毕竟不是最近发生的八卦。大家讨论了一阵,有说是跟许正则分手远赴他国疗伤,有说是发生了意外事故,还有说得癌症的。
传来传去都是道听途说。这种事,除非向当事人直接发问,否则真实性很难考证。
一个神秘的白月光。
林伊若有所思,熄灭了手机屏幕,暂时还没有跟近在咫尺的“当事人”翻旧账的打算。
论起来许正则也是个成熟的霸总了,前女友有十个八个的都不算过分,最多被人调侃一句风流倜傥。要是真的只跟她有过一段,才会让人觉得他是不是有什么隐疾。
即便如此,“白月光”这种词,跟男朋友的前任联系在一起,难免令人感到不快。
林伊知道,如果是许正则,传闻里说的给人家姑娘转籍推荐入学名校,甚至安排衣食住行什么的,都很有可信性。
去年某一次她跟许正则通电话,抱怨酒店总有私生粉跟踪骚扰,还随口开玩笑地说要不许总给买个市中心的房子,能让她好好休息。
电话挂断半分钟后,许正则给了她三个地址,问她想要哪一套。
彼时刚在一起,她对许总的慷慨还没什么概念,震惊得手机都差点没拿稳。房子是没敢要,但直观感受还深刻在她脑子里——
想要就给。这是什么人傻钱多的金大腿。
连她都这样,备受宠爱的小公主想要一座城堡恐怕也问题不大吧。
凡事都怕比较。
不过她只郁闷了一小会儿,感觉纠结这种陈年旧事不怎么符合自己的个性,便摇头把所谓的白月光抛到脑后。
既然已经是过去式,就不值得她再浪费情绪了。
现在的小公主可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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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深夜到家。
林伊把腮红星星挂在车窗上,打开了车门,却并没有下车。
她朝着许正则伸出双手,懒洋洋地晃一晃胳膊,意图明显。
女朋友想要当个脚不沾地的小公主。许正则只能配合,俯身抱她离开副驾,顺手把她蹭皱的裙摆往下拉,堪堪遮住一半大腿,“抓紧。”
她被抱起来也不老实,总喜欢晃着脚乱动。像悬挂在他身上打秋千,不扑腾两下就索然无味,还不以为意,“你抱紧就行了嘛。”
“掉下去别哭。”
“我哭?我怎么会哭!”
小女孩的音色清亮又娇俏,叽叽喳喳地在耳边响起来,“你哭了我都不可能哭!”
“……”
许正则不置一词,走过草地时却忽地脚步停顿,松开了一只手。
下滑的瞬间,身体反应比大脑运转更敏捷。林伊条件反射地收拢双腿,紧缠在他腰上,牢牢抱着他的脖子,然后才怒斥一声,“你干什么啊!”
“好好说话。”
许正则说,“不要再撒谎。记住了么?”
是义正言辞的教训,更像是对她出言不逊的威胁。
不满他教训小孩儿的姿态,林伊冷哼一声,“你又不是我爸,管我那么多。”
前脚才骗了经纪人,后脚又骗男朋友,她本来是理亏的。可或许因为群聊里不怎么让人愉快的内容,这会儿犯倔唱反调都变得理直气壮。
由着她嘴硬。许正则并不着急,却故意压低了身形,只扣住她的腿弯。
她只能抱得更紧,像只树懒牢牢地攀附在树枝上,后背几乎要和地面平行,垂落的发梢打着圈触及地面。
许正则单手抱着她,顺便捞起她垂到草地的长发,从容不迫。僵持中她的手先撑不住,不想真的摔下去,只能不情愿地认输,“记……我记住了还不行吗!”
话音才落,一只手稳稳托住她的后背。
视角从深色的夜空变成了不远处亮着灯的入户大门。她松了口气,又暗暗磨牙,恼羞成怒地朝他肩膀上狠咬一口,“阴险。”
刚才还想着他宽容大度呢。
道貌岸然的老男人,心里蔫儿坏!
许正则眉毛都没皱一下,拍她后脑勺让她松口,“脏。”
“你嫌弃我?!”她只觉咬得还不够用力。
踏进家门,许正则松开手要把她放下来,她却用力缠紧了双腿,挑衅般不肯松开,“是你让我抓紧的。”
她的情绪总是突然出现且来势汹汹。大多数时候许正则都不明白她在生什么气,因为其中并没有规律可循。
外人称为作精,但他认为更像是叛逆。和大多数被娇生惯养出来的富家千金不同,她像只不受训的野生动物,机敏又警惕,一身反骨。
或许是因为幼时曾作为私生女流落在外,尝过许多冷眼和歧视才会变成这样。
许正则不想对她过去的经历过多探究,只专注解决当下的问题,思忖片刻后解释道,“不是说你。我衣服脏。”
对准了暗号,小动物炸起的毛柔软许多。抓住他衣襟的手劲儿也放松了,林伊哼了一声,从他身上跳下来,仰头瞪着他。
那双猫一般的圆瞳里光芒明亮又倔强得过分,比起刚才倒是多了两分满意,“你知道就好。”
她磨牙霍霍地威胁,“我都还没嫌弃你呢,不准嫌弃我。”
许正则有些想笑,为免再被她视为挑衅或嘲讽,只是明智地抿唇颔首,“宵夜在厨房里。”
林伊拧着眉毛哼了一声。
刚想反驳自己也不是每天都那么能吃的,可在练习室跳了整晚还真的饿了,于是很识相地闭嘴踩上拖鞋去吃。
许正则靠在门口看着她小跑去厨房的背影,视线垂落地板,仿佛注视小动物落在草地上延伸的脚印。
明黄色的皮卡丘拖鞋啪哒啪哒一串响,轻快如常。
今天的宵夜是几样精致的手工点心,都装在漂亮的小瓷盘里,还有桂花酒酿小汤圆。
晚上吃甜食很有罪恶感,但想想最近也没什么拍摄,林伊心安理得地猛吃两盘。
香滑软糯,甜度适中。出门前让阿姨做了才走的,这会儿半温正适口。许正则也坐下陪她吃了小半碗。
“还以为像你这样的人不喜欢吃甜食呢。”她吃得高兴,踢掉拖鞋盘腿坐在餐椅上,“我怎么不知道你还会吃宵夜?”
好像在她心里,这种自律的人忙过了饭点都应该是饿着肚子睡觉的。
“我们只是没有一起吃过宵夜。”许正则说。
大半年来都像在网恋,见面的次数一双手就数得过来,确实没什么一起吃饭的机会。
林伊咬着调羹观察对面的饭搭子。
临时接到电话出门接人,他没换衣服,身上还是浅色的家居服。洗过澡头发干燥松散,发尾微翘,在眉眼间投了片安静的影子。餐桌灯是暖色调,难得他公式化的冷硬表情也被蒙上一层柔和的光。
平时跟那个当爱豆的弟弟气质迥异,这会儿倒能看出些相似来。都是这样,天生就有一副招蜂引蝶的面孔。
好像也没有到老男人的程度。
要是不做生意,说不定也能出个道什么的?
或许被酒酿小汤圆迷了心智,她感觉许正则甚至长得更好看些。
深夜里的加餐香甜可口,连同这段不伦不类的情侣关系变得生动起来。
“我下半年不忙了。”她用“有空来临幸你”的语气说,“以后没事儿干就会过来玩的。你下班直接回家,不要出去鬼混。”
也不知道是在说谁。
许正则没有接话,只是偏头看了一眼沙发。昨晚她快递过来的箱子开着封,还原样未动留在那里。
无声的眼神教育意味很浓。林伊撇嘴,“说了我会收拾的。”
她飞快地吃完宵夜,跳下椅子去捡散落在地板上的玩偶。原本打算丢回箱子里,可转了一圈,间歇性戏瘾发作,又装模作样地用播音腔说,“哦可怜的皮卡丘,把你放在哪里好呢。”
“这里应该还有空房间吧?可阿姨不在,谁来帮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孩打扫房间呢?看来我们没有地方住,只能一起去睡草坪了。”
许正则在旁边看她表演。等到她语气停顿,明白是该自己接戏了,“睡我床上。”
“我还是皮卡丘?”
“你们。”
“哦。”她拎着皮卡丘的尾巴甩了两圈,满意地点头,“那我们就勉强答应陪陪你吧。”
许总大忙人,半夜还接了个越洋电话处理公务。
没管他,林伊收拾完自己的东西上楼洗澡。哼着歌往身上打泡泡的时候想,许正则对她搬过来住也没什么意见的样子。早知道就再寄多点东西过来了。
虽然她天生丽质,但要全天候营业地当个美女,毕竟还是需要不少行头的。
浴室里多了一排她要用的瓶瓶罐罐,洗完澡吹干头发,做完护肤流程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她穿上新的吊带睡衣香喷喷地出来,许正则居然还没忙完。
身体乳没涂完就已经困了。她强撑着精神等了几分钟,困得脑袋直掉,终于在许正则上楼时宣告抗争失败,扑通一头栽进被子里。
“……”
许正则走到楼梯口,恰好目睹这一幕,沉默良久。
二楼几乎全部打通,除了盥洗室,整层都用来做主卧。两米的大床上,床品是一水的深蓝色,她蔫蔫地趴在被子里,像浮到水面的鱼,翻着白生生的肚皮。
可怜样。
“你怎么这么慢啊。”
她小声抱怨,努力支起身体,打着呵欠褪下肩带。露出半身赤\\裸的细腻肌肤,在昏暗的床头灯光下莹白如脂玉,散发出好闻的香气。
散发出已经准备好的,明晃晃的,引诱的香气。
男女关系上她没多少经验,在跟许正则有实际关系之前,都是从小说漫画和别人的八卦里听说的,渐渐的认知有点跑偏——
就觉得一旦成为男女朋友,每天晚上都要完成不可描述的任务才行。就跟每天早上起来都要洗脸刷牙一样,满勤打卡,是不成文的规矩。
她觉得很贴合现实,毕竟她跟许正则就一直是这样。
但其实,以往两人都没有连续待在一起两天以上过。因此至今为止,许正则还不知道自己还有这么一条“规矩”需要遵守。
只有林伊在独自倔强。
不然她为什么困得要死还在这里熬着不睡呢?难道会是因为她太离不开男朋友,没有他在身边就寝食难安吗?
当然不是。
许正则都还没说什么,像她这样一生要强的美女当然不能先认怂。
规矩就是规矩,满勤就是满勤。
许正则行不行另说,反正她不能不行。
作者有话要说:一生要强的小林!
带着一丢丢存稿回来更新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