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六月中,天气热了起来,不过还不到最热用的上冰的时候。
黎王府这样的百年老宅子,讲究风水,通风阴凉,除了中午一两个时辰有点热以外,其他时候都蛮凉爽,尤其是早晚。
最主要是,小郡王把夏日衣服拿出来了——昭州的夏日衣裳。
“京里捂着几层子,都不嫌热吗。”黎南珠看管家脸热的发红,浑身衣裳颜色还是酱色的,说:“黎管家,换点松快的衣裳吧。”
黎管家是里衣长跑,是挺热。可黎管家不愿意换衣裳,下人里头穿长衫,那他是管家,地位在这儿放着,有威严,管教底下人才得力,要是换成了底下小厮洒扫穿的上下短打,像什么话。
他站出去了,代表的是王府脸面。不能由着自己凉快,让外人笑话黎府不讲规矩的。
“老奴不热,就是晌午跑了几趟出出汗,早晚还有些凉呢。”
黎南珠一听就知道管家不会换衣,想了下点点头也不强逼,换了个话题说:“我嫂子他们应当是快来了,王府提早收拾干净,为了迎接我嫂子,祝灵开我私库,咱们府里上下都做新衣。”
“料子选轻薄凉快的做。”
祝灵应了是,黎管家心里知道小郡王这是体恤底下人呢,乐呵呵道谢,说府里早收拾妥当,这几天再抓抓,再扫扫。
“你们看着办吧,我去睡会。”黎南珠回屋睡午觉去了。
祝灵还没开小郡王私库,先问管家给府里上下做衣裳怎么个章程,用多少银子。擒娇在旁说:“京里天太干了,我这几天睡得干巴巴,还是得擦上咱们昭州的脸霜才好些。”
“做衣裳的话,那还是咱们昭州流光绸。”擒娇道。
流光绸是苎麻和丝混纺的,轻盈光滑,穿上身夏日最凉快,一走路衣料晃动摇摆,能带风似得。当然,这料子也贵——占了蚕丝就不会便宜到哪里去。
“这,是不是太贵重了,再者底下人做活,穿这个浪费。”管家觉得不合适。
祝灵知道擒娇意思,解释说:“不是买上等好的,我们以前在昭州,府里露面的丫头用这个料子,都是从厂子里买次的,略有些脏污、抽丝、染色不均,这个便宜。”
“不过京里咱们不熟,也没厂子,料不如昭州时买的便宜也方便。不如这样,一二等的丫头,端茶送水露面的,还是流光绸,郡王说了,王妃马上要到了,底下人穿得好了,王府也气派。”
擒娇点头,“主子就是这个意思。”
“洒扫粗使婆子等,还有小厮干脏活的,黎管家说的是,流光绸不合适,那就选一些吸汗薄一点的棉布,都各做两身,换着来吧。”
黎管家听祝灵安排头头是道,便不再说了,这也是好事,变着法子给府里底下人谋福利,这会还热,要是到了七八月份,晒的人油都能熬出来。
下人们一天到晚跑腿干活,换上了轻便衣裳,还是两身,到时候晒一天井水擦洗擦洗能有衣裳换。
这是大好事的。
“好,那我按两位姑娘说的,让账房先拟了账单,回头采买好了再对。”
祝灵道:“好,麻烦黎管家了,这事我和擒娇对京里不熟,您看着办吧。”
等管家一走,擒娇就说:“姐,怎么全让他办了?咱们不盯着些吗?要是里头搞鬼做手段——”
“京里咱俩本来不熟,就是咱俩找的布庄买料子,怕是也是贵价,再说人家老人精子,就是咱们盯着,账也能做的漂漂亮亮,这是其一,还有啊,咱们昭州郡王府时,难不成就没人捞银子赚油水了?”
“除非是咱俩事事亲力亲为,每道手续跟着跑,可这样一来,精力不济慢待了主子,得不偿失。”
“府里大了,上下那么多人,吃喝用度,不可能事事经手,水清则无鱼,只要手不黑,那就能用。”
擒娇一听姐姐提昭州就明白过来,当即说:“要是手黑了,我先给主子告状,拿下他。”
小郡王不知道这些帐,他也不管,连钱都不用他发。睡了个午觉,醒来就到三点多,祝灵上了点心茶,天气热黎南珠不爱吃蛋糕面包这类发的,喜欢上中式点心,绿豆糕、山楂糕这两样,还不要特别甜腻,配上一壶被井水沁过的果茶正正好。
等吃完了喝了一杯垫垫肚,小郡王转移到了书房,难得用上了书桌,抄起了笔墨开始忙他的大事了。
一连好几天都这般宅在家里不出门。
黎王爷担心弟弟跑来看一趟,说:“你最近怎么不出门玩?”
“我有事要忙先不出,正赶稿子。”
“是不是身子不舒服?要不请太医看一趟。”
黎南珠本来想说好着呢,但他狐疑抬起头来,“哥,你刚才关心我那句是真关心我身体,还是还怀疑我肚子有孩子不能乱跑剧烈活动?”
“……”黎王爷。
黎南珠撒泼:“一点信任都没了啊。”
“不是,哥哥真关心你,信你,以后不提这个了。”黎王爷忙道。
小郡王轻哼了声,算是揭过这茬。黎王爷有些理亏,笑呵呵走过去问弟弟干什么呢,“闲了怎么不去找皇孙玩?”
“他上学,不好耽误他上进。”黎南珠很大方把手稿递给哥哥,高兴说:“我最近画这个。”
黎王爷低头一看,全是大头丑娃娃,“……”他正绞尽脑汁想怎么夸,起料弟弟兴致勃勃让他看仔细,问他:“哥你有没有觉得这个熟悉的?”
“有吗?我瞧瞧。”黎南漳拿了画纸仔细端详,“是好像有点眼熟。”
黎南珠:“对吧对吧,我这个是按照胡大人的原形画的,你看这眉毛上的痣,一模一样。”
胡大人是谁?黎王爷望着画上人眉毛那颗痣,终于是贵人记起来了,“这不是之前我揍过的御史大夫胡、胡什么?”
“胡勤。”小郡王小肚鸡肠,说他的都小本本记着呢。这会跟他哥说:“他在我的大历平凡录里是个脾气倔强臭烘烘的小反派,叫古不懒,至于后头结局,看我心情吧。”
黎南漳把胡勤和古不懒仔细念了下,懂了弟弟取名时的意思了。
“你那《大历平凡录》是什么东西?这几日就搞这个?”
黎南珠自然要跟他大哥好好说道说道,把之前写的手稿全让他哥看,可惜黎王爷一看弟弟的字,就是眉头紧皱,硬着头皮看了下去,前头还好挺顺,知道是个话本子,可后头弟弟这急性子,写的字缺了部分,他看的实在是吃力。
“写得好。”黎王爷先夸,又道:“写字多了你手疼,找个夫子你说,他写。”这样就能看明白了。
黎南珠:“对哦。我只需要插画就成。”能省一大半的功夫。这事自然丢给大哥帮他办了。
“这男主角我瞧着不像你。”黎王爷看了半页终于看到男主名字了,“叫李四。”
黎南珠来劲儿了,“哥,是信四,原形我拿信四比划的。”
“?为啥啊。”
“别以为我不知道,自从上次哥你揍了那些人后,他们害怕清龙锏,面上看似避咱们黎王府三尺远,对着你尊敬有加,实际上背后是戳咱们黎家脊梁。”
“说咱们黎家太盛功殿前威风,连圣上都让着咱们几分,这样传下去传开了,咱们黎家在天下百姓耳朵里能落个什么好的?”
黎家祖祖辈辈为国尽忠,不能由着外人这么污蔑。
尤其他和年年要成亲,京里世家们明眼知道圣上有意立皇太孙,可这些人太坏了,装作不知,还要借这个向你泼一层污水。
“到了最后,就是咱们黎家挟天子令诸侯一般,为了权势,我嫁皇孙,逼得圣上立皇太孙,以后皇太孙上了位,做了皇帝,那就是黎家架空了皇位,是大名鼎鼎权倾朝野的大奸臣世家了。”
名声不能这么坏,不能着了这些人的道。
“咱们既是忠君,那就要大大方方的显名,让老百姓自己看自己想。”
黎南漳本是听着乐,后来仔细一深想,不由是背脊发寒,不是不可能发生,甚至他还想到了一层:“若是有一日,圣上去了,即便是留了遗旨立了皇太孙,朝中人能以黎家逼迫圣意,不能当真为由。”
再来个清君侧,诛奸佞——
大历有兵权的不光是孟家,北面还有个宁家。宁家有贵妃,生有一子。
皇子争是一方面,就怕还是走了老道——让圣上这一脉子孙互相残杀,闹得天下大乱,苦的是百姓啊。
黎王爷脸色严肃了些,说:“哥给你调些人手,你是要贴出去,还是要发话本子?”
“不要,咱们偷偷摸摸搞。”黎南珠得意,给他哥臭贫,“自古是妾不如偷,禁书嘛买不到只听闻,炒作炒作,到时候都好奇,越是禁越是想看,越是觉得内容真的。”
“不能明晃晃拿咱们黎家当男主角,太明晃晃了,再说话本子最后流出受众最广的还是百姓,就要写草根写接地气了,这样百姓们才好带入。”
黎王爷看弟弟想的完善,便不打算插手,只给弟弟找人,不过这次是从夫子,变成了招京里最好的说书先生来。
市井百姓走动热闹处。
“黎王府要招说书先生,说是给小郡王讲故事解闷的。”
“一个月月钱三十两银子,但不能回家,必须住王府,还要会识字写字。”
“还有这等好事?”
“三十两一个月,还吃喝王府的?”
“对啊,黎王府出手阔绰,我亲眼见的,管家给府里下人置办夏衣,你猜用的什么料子?用的是流光绸。”
人群闲聊的倒吸一口冷气,再三确认:“真流光绸吗?”
“我家姑娘结婚时,我才咬了咬牙陪嫁了几匹。”
“那你这当老子的不错,还是心疼闺女的。”
“真真的,我送货的时候听见的,管家说只给一二等丫鬟做夏衣,一做做两身,外头干活的那也不便宜,用的是吸汗好的软棉布。”
“所以说请个说书先生去府里给小郡王讲故事,三十两在黎王府还真不算什么,当年黎家祖上是干什么的?咱们现如今用的昭州货、两郡货都是黎家的。”
“你这酸了去了。”
那酸的便不说这个,又附和了一些话,过了好一会,才不着痕迹自然夸赞说:“黎王爷还是疼小郡王,听说小郡王不学无术是个纨绔,可托生这个好家世,无聊乏了,有上门的说书人,比不得比不得。”
“我说荀老三,你今个怎么酸不溜秋的。”
“对啊,看着夸,怎么听着不是味。”
“小郡王虽说是纨绔了些,可从没欺压过咱们老百姓,上次有人背后编排小郡王,人小郡王也没掀了饭馆,还多给了赏钱。”
“黎家就没出过恶人,小郡王爱看个话本听个说书也没啥。”
“对啊对啊。”
黎家在百姓心中还是有威望有好口碑的,盖因祖上积累的,一代代人这么攒下来,当官的为国为民给百姓办实事,经商的那也童叟无欺,货物便宜贵价的,东西都是顶顶好的,还常常行善,什么救济院、维修路的,都是黎家出的钱。
那荀老三赔笑说自己没什么意思,糊弄过去。
可一日不成,百日千日,一人说不好,那千人万人,迟早有一日,黎家离分崩离析不远了。
暂且由着黎家狂吧。
说书先生很快就上岗了——工资给的多,不怕砸不下来人。拿京城住小胡同人家打比方,一家十口人,月月吃两回肉,粗粮精米面混着吃,过年过节走动,一大家子人一年也花不完三十两银子。
现在一个月赚三十,吃住王府全包,那就是净赚的钱。赚一月,未来家里起码一两年开销不愁了,可不是争着强着来么。
来了有百号人,已经是多了。
现在会识字写字都卡了一大波人,但凡沾点读书人的边,骨子里傲气着,不可能做‘说书人’这下九流的行当。之所以来这么多人,读书人能折腰过来,还不是因为东家是王府。
总是怀揣着一点幻想,要是被小郡王/王爷赏识中了才华,提拔了呢。
可惜啊。
一面是识字写字,二面是小郡王亲自发的,见了众人当场出了个题目:“下雪、婆婆、谋杀。诸位按照这三个元素,编个千字的小故事,要有趣、引人往下看,别给我拽文,直白点。”
揣着理想的读书人,这下就嘎嘣没了。
他们哪里会写话本子,就是写了也是引经据典咬文嚼字。黎南珠是看一行就放下,让管家送客,那读书人还跳起来不服,说那几个只识字没甚文采的怎么就留下来了?
他做文章哪里差了。
黎南珠:……
“我招说书先生解闷子,又不是请你给我当夫子,考科举。”
“送客吧,觉得不成的,去找管家,管家给各位包袋白米当辛苦费,劳人家白跑一趟了。”
本来还觉得被下了脸,见小郡王还给封白米作辛苦费,再看小郡王脸色并没有奚落嘲笑,当即是心里戚戚,只能走了。
……最后只留下了四位。
都是说书讲故事,更甚自己写话本的人才,四位先住进了小郡王院子后头的院子,一坐就是三日,小郡王没叫就不用过去,也不能乱走动,王府吃喝招待,好日子跟做梦似得。
第四天,侍卫请了两位出去,那两位是耍滑的、闹事的、软硬磨着懒着不想走,问好端端进来又没犯事怎么就赶他们走。
十六是憋不住话的,给两个做个明白鬼,也好警戒警戒屋里偷听的另外两位,大声说:“你们二人,来之前,认了谁家的主,收了哪家银子,我们郡王查的一干二净,现在郡王心肠好,抬手放你们一马,再不走,拿你们下大理寺,严刑拷打,看看藏着什么奸细心思。”
这下两人不敢再闹,吓得脸苍白,有个害怕还告饶,说只收了百两银子,他真不认识对面给钱的,只知道姓王,也没让他干害郡王的事……
“不让你干坏事给你一百两?”十六脸冷了,这老东西拿银子时能不知道好坏,不就是胆大包天想两头挣,当即是都给撵了出去。
主子心好,这两个都轻轻放过了。
……其实也不是黎南珠心善,而是背后人藏得深,再露面那就是一个月后——招人的时候说月结,要是提前出去不就是暴露了。黎南珠懒得为这小事小人,设一个月的局。
对方就是想借着这俩外人把王府敲个缝出来,他们自己带的亲信,黎王府铁桶一般,水泄不通,漏不出消息来。
这样说来,黎管家管理严。
“给黎管家晚饭加俩鸡腿。”小郡王想一出是一出,跟擒娇说。
擒娇虽不懂为何但听吩咐去办了,因此晚上黎管家饭碗里就比旁人多了俩鸡腿,厨子还说明了,“管家好大的脸面,这是小郡王亲自吩咐独独赏你的。”
黎管家捧着碗是热泪盈眶,倒不至于为俩鸡腿,而是小郡王赏的这份脸面,他干活好坏如何,小郡王都看在眼底,知道他忠心呢。
因此是干的更卖力尽责了。
擒娇祝灵一瞧,都觉得之前她俩有些小人之心了,等第一批夏衣下来,黎王府底下人氛围好的很,大家那几日干活,脸上都带着笑。
而小郡王在埋头做他的第一本古代武侠小说,配插图版。黎南珠把大致说了,“李四一个孤儿,被李家收养,是练武奇才,被送外头拜高人学武去了。故事一开头,李家遭逢灭门——”
仅剩两个说书人:哈?
两人都聪明,一听小郡王说就知道这李家类似黎家,这咋一上来还把自家那什么了呢,多晦气啊。
小郡王不理两人,继续说他的,“李家是满门忠臣,遭奸人陷害,抄家灭族,只留个小少爷。”
还有典型狗血的奶妈用自己儿子换少爷的命,结果全死了。
说书的:哈?
这咋跟以往不一样呢。
“真死了?”
“郡王真都死了,就不留个苗苗吗?”
黎郡王冷酷无情道:“不留。就在小少爷和奶妈之子皆命落黄泉时,李四赶了回来,但还是晚了……”
说书的:唉。
“这也太可惜了。”
“小郡王留个苗苗吧。”很是坚持给李家留苗苗的说书人。
黎南珠:……
“李四见满府尸体,府里烧的破败,发疯一样在死尸里找活口,这是那小少爷还存了口气——”
留苗苗说书人眼睛都亮了,并且松了口气。
黎南珠:“只在李四耳边说了一个地方,就一命呜呼死绝了。”
说书人:啊!啊!啊!
真的就一定要写死吗。
黎南珠坚持自己不动摇,这么写才惨烈,背后那谋害忠臣的,百姓才恨不得吃肉喝血恨得牙根痒痒——
“穿插点回忆,讲一下为什么害李家,呐,反派模样都给你俩了,照着这个来。”
小郡王把他画的文武百官反派图绘给俩说书人看。
……
有了两人帮助润色,黎南珠一下子就轻松许多,他说主要脉络,细小的还有时下百姓爱听的,由专业人士添加,整个故事立刻丰富许多。
就是那位想留苗苗的——姓周,周说书人一直恳请小郡王留个活口,这时候小郡王还在思考,给信四来点感情线床戏。
“怎么样?”黎南珠跟信四打商量。
信四觉得不好,黎南珠说:“哪里不好了?你喜欢女孩还是哥儿,我给你安排上,喜欢什么性格,什么长相,自己人,不收费。”
“……”信四见回绝不了,只道:“来个男的吧。”
黎南珠:!!!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信四。
信四说:“兄弟情,李四义薄云天,家主大仇未报,谈恋爱不合适,还是兄弟能帮他一把。”
小郡王旁的没听见,已经满脑子构思‘兄弟情’了。
时日过的匆匆,就在小郡王沉浸《大历平凡录1》的时候,一队人马到了京城门外十里处,是千人骑兵,还有车马,不过车马就两辆。
城门外这些日子一直候着接王妃的黎王府下人,听得消息,一人回府报信——
“主子,京都城外来人了。”
小郡王站了起来,高兴说:“我嫂子他们来了吗?”
“不是,是护国大将军孟家。”
黎南珠:“!我外甥他们来了?表姐来了吗?到哪里了?快备马,我亲自去迎。”说着匆匆出了院门,大门外碰到了他哥。
“一道走。”黎南漳知道弟弟说什么,翻身上马。
黎南珠也利落上马,说:“我大表姐肯定来了,换做那些小的,哥你才懒得去接,又不是我嫂子。”
兄弟二人都高兴,无外乎,孟家同黎家祖上时是干亲——孟家祖上原是黎家家奴,后来黎家祖上收了家奴为义子,义子一身打仗好本事,成了大将军。
大历百姓有时候玩笑说,黎家惯会做买卖,先是招了个上门婿,做了首辅,收了个义子,那成了大将军。
可不是赚的盆满钵满,偌大的家业。
两家祖上是渊源深厚,是亲,孟家得黎家才起来的,现在祭祖,那都是拜的一个祖宗。可黎南珠和黎南漳兄弟俩亲近孟家,还有一层缘故。
黎南珠是钦佩大表姐,这么多朝代来,第一位战功赫赫的女将军,守住了城池,护着大历子民,是孟家的顶梁柱。黎南漳是同表姐在战场上出生入死,是生死之交的情谊。
黎王爷和小郡王骑马出城,百姓们见了自然要议论。
“这是赶哪去?”
“难不成黎王爷陪弟弟打马球去?”
“不是不是,你没听说吗,护国大将军孟家来了。”
“孟家?!那位大名鼎鼎的孟将军,怎么好端端的突然都到了京里,这不年不节的,圣上的万寿节还早着呢,先是黎家,又是孟家,这——”
皇城内,元和帝也听到了孟家来的消息,“拿朕的玉玺来。”
那封早早写好的赐婚圣旨,一直被放在盒子里,只等落玉玺印。
现在元和帝亲自拿着印记,盖在了圣旨下。
“就等另一道了,到时候,朕就放心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