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歌立于冷寂虚空,左道小宇宙所化大道法袍玄秘莫测。
天魔星界已被彻底吞入他的宇宙胎膜,其中部份规则皆被吞噬,化作一枚暗红符文铭刻于他的宇宙规则链条之上。
下方,恒武大陆悬浮如露,天地大幕流转着青金色弦理论辉光,在死寂星海中宛如明珠。
楚歌陡然双眼喷薄冰冷意志光辉,额头眉心规则法眼睁开的刹那。
大宇宙十一维时空,在他这个道主眼前可谓纤毫毕现。
三百万光年外,某星系已坍缩毁灭。
千亿恒星系内,诸多星际残骸如蒲公英飘散,一片寂灭。
他窥见大宇宙如枯树般的主干,很多曾经辉煌的星球世界,如今只剩引力形成的残影。
手腕之中,龙钟的震颤频率与宇宙微波背景辐射完美共振——这尊自亘古长鸣的大道至宝,可能是维系大宇宙时空纤维的引力锚,但如今大道也已濒临崩溃。
整个宇宙的熵值曲线,仿佛已在龙钟表面刻出触目惊心的死亡螺旋。
“看来大道濒临崩溃的龙钟,便是这片濒临归墟的寰宇至宝……并非是天魔星界或恒武大陆走向了衰败衰亡,而是大宇宙已开始走向了衰亡,影响到了这些小世界,这是一场量劫,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楚歌心中明悟,却也并不惊慌。
纵然这片大宇宙都快要处于灭亡边缘,但宇宙的‘快要’灭亡和彻底灭亡之间,对于生命来说,还有很长的一段时间,足够他这个小宇宙道主设法自救。
他蓦地取出太阳神的烈日冠和曜日神珠杖,满头发丝飞舞。
些许发丝纠缠住这两件顶尖神兵,而后轻触虚空,接触向下方的恒武大陆大幕,以自身因果规则,感应大宇宙因果规则,寻找曾经恒武大陆在宗门时代之前缺失的历史。
却见因果线显形如神经网络。
一些昔日过往的讯息和画面,从他脑海浮现。
「恒武历三七九纪·天火坠世→龙钟振幅+0.0003%」
「万殇劫·终结倒灌→熵增速率^1.7倍」
恒武大陆缺失的历史被他找到,左右不过是星球之间的资源掠夺戏码,于如今的他而言,已显得不再重要。
因果丝线延伸向大宇宙,楚歌得到了更多讯息。
甚至依循自身因果线,找到了一处平行时空之中,昔日穿越前的那个世界。
原来诸天量劫,皆是垂死宇宙的本能痉挛。
那些湮灭的文明,不过是熵海涨潮时破碎的泡沫。
所幸,穿越前的那个世界而今虽也走向资源匮乏的衰败期,但却因生命个人武力微弱,世界内各方势力有所克制,倒是并未走向衰亡。
他要返回,也不过是动念之间罢了。
这时,恒武大陆表面的大幕突然泛起异彩——其地脉深处涌动的反混沌能量,竟在龙钟震颤中形成特殊谐振。
“嗯?”
楚歌瞬息洞彻关窍,此界生灵血脉中,暗藏元初宇宙的遗传代码,在如今万星寥落,宇宙即将归墟的状况中,恰似末日前最后遗留的火种,的确是极具价值,可能也是当初龙钟带他穿越至此的缘由所在。
“因果之地,走之前,带走恒武大陆。”
楚歌并指划开维度褶皱,左道小宇宙所化法袍伸出规则触须般的龙尾,骤然将手腕龙钟卷中,吸入了左道小宇宙内,开始逆向解析龙钟的死亡频率。
随后,他真身降临恒武天涯大幕之内,迅速进入天人合一的状态之中。
一身法袍重新化作琉璃盏般的左道小宇宙落入掌心。
“我要将此方天地,纳入我的左道小宇宙。”
与此同时,龙渊城内,楚歌精气神所化纸人倏然低头,对怀中搂抱着的独孤明心和冯婕道。
“啊?什么?你今天早上才说的事情,不是说还要等等?这么快就要执行?”
冯婕惊愕仰头。
一旁独孤明心亦是张开红唇,俏脸间神色惊异,甚至都无法理解如今楚歌到底处于什么可怕的境界。
只觉躺在他怀里就有种强烈的安全感以及危险感。
仿佛对方吹口气自己就要死翘翘了,比曾经小朱雀快要撕裂她的身体之时还要恐怖,总之感觉极其复杂。
“回头再跟你们解释,要不了多久,你也能见到你父亲了。”
楚歌的纸人化身淡淡一笑,同时心神迅速覆盖整个恒武大陆,将相关消息告知一些亲近故人。
至于其他不亲近者,他也没有告知的必要。
如今恒武大陆各方势力猜忌他突破阳神之后该有如何反应,甚至因未曾看到他,而恶意揣摩他可能是突破失败,欲要试探等等……
这些小举动在他眼里,都无异于蚂蚁之间的争斗,已是无足挂齿。
在他交代结束之时。
天涯大幕边缘,本尊已是开始以左道小宇宙吞并天地。
二十四节气纸人环列周天。
惊蛰化雷枢,霜降凝冰弦,芒种纸人扬手间,金穗垂落如星链,恒武山河顿生玉质辉光。
一时间,地脉龙吟自起,五条仅剩下的龙脉沸腾,山峦似活物舒展筋络,犹如龙蛇并起,主动探入那吞天漩涡。
黑纸伞骤然旋开遮天幕,伞骨之间垂落三千青丝,皆系众生因果,纠缠恒武天地。
千里眼残鸢掠空,十万瞳孔映世如镜——北境雪峰坍缩为冰晶弦,南疆瘴气翻涌成墨色爻符。
“因果作线,时空为杆,垂钓天地。”
楚歌并指抹过虚空,阳神如大日骤燃,焚尽尘身化作纯能态,下方天地,整个倏然进入了时空冻结的状态。
凛海怒涛忽凝为固态时光,浪尖悬着一些渔人的前世今生,呈现时光长河的倒影。
凤雪家族内,正在举办婚宴,新人交杯酒尚未饮尽,整片喜堂已坍缩成二维左道剪纸,贴在左道小宇宙的规则墙上。
钓竿收起刹那,天地胎膜轻颤如琴弦,吞尽最后缕暮云时,云间垂落的已非旧世雨露,而是液态光阴,每滴皆映众生含笑容颜。
整个恒武大陆在无数因果丝线拉扯下,骤如被折叠起来的重重空间,迅速缩小,被楚歌掌中犹如琉璃盏般的左道小宇宙吞噬。
然而就在这时,虚空突然震颤,楚歌顿感左道挂千在激烈预警。
甚至才吞入小宇宙内的龙钟都响彻钟鸣。
仿佛有大宇宙规则之手,自高维探出,因果锁链缠绕向他的筝轮,剪绞向他的因果丝线,如要阻止他吞噬恒武大陆的天地。
“越界者当受维度剥离之刑”
“窃道者需遭因果倒错之劫”
“吞天者必历熵增焚身之苦”!
种种大宇宙规则,刹那降临。
其中规则讯息,迅速被楚歌把握并解析。
“不过一个小天地,哪怕来自元初宇宙时代,也已经衰败,大宇宙规则也要阻我?而且这规则,由当年哪位道主所定?我倒是要看看这昔日掌控龙钟的已故道主……”
楚歌眉峰隆起,阳神如大日迸发辉光,霜降纸人呵气成冰,清明纸人化雨为剑,红纸伞倒转,种种左道规则呈现,破开大宇宙纠缠而来的规则之力。
三千因果丝线骤然纠缠向大宇宙因果规则,搜寻过往道主隐秘。
陡然之间,黑纸伞垂落的三千青丝突然根根绷直——那些串联众生的因果线,此刻竟在虚空织出陌生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