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到陶萄的原因是：陶萄站在赵亦和陈路之间。
演员和导演的位置是分开的, 普通工作人员和导演场景负责人之类的也是分开站的。
陶萄没站在演员中，也没站在不知名的工作人员里，而是站在导演组这边, 还是最中心的位置。
在和陶萄合照的人里，有一个是一个相貌很好的男演员，他的粉丝不少。杀青宴之后, 男演员发了一条动态, 其中就有他和陶萄的合照。
【马上要启程去西戈了！期待新旅程（比心）】
粉丝们看到这条动态, 还没来得及为偶像开心，看到了他和陶萄的合照便疑惑起来。
他和陶萄的合照是单独的合照，里面的女孩穿着黑色的羽绒服, 脸上带着一副黑框眼镜，表情平静，嘴角微微勾起, 比起男演员的笑容灿烂，她显得从容而了无情绪。可男演员把这张照片拍在了杀青宴所有演员工作人员和演员合照的后面，一共六张照片，这张排在第二。
粉丝们没来得及疑惑和扒皮。
另外几个和陶萄合照过的演员也纷纷发了动态。
她们同样发了和陶萄的合照。
在这些照片中, 女孩的表情和与周书拍照的表情差不多。
很平静、很从容，不像是演员, 也不像是粉丝。
大家不禁好奇这个女孩到底是什么身份。
【去西戈，暂别陶导, 山高水远，江湖再见！】
直到最先和陶萄拍戏的女演员黎熏直接提到了陶萄的名字。
大家才知道, 这个女孩被称作陶导。
导, 导演。
有人在黎熏的微博评论区直接提出自己的疑问。
【熏姐，您指的陶导——是那个穿黑衣服的戴黑眼镜的女孩么？她也是导演？？？！】
黎熏回复了这条点赞最高的评论：【是, 我有一场戏就是她掌镜的】
网友们们惊了。
《将军》剧组除了赵亦和陈路之外，又另外空降了一个导演？
而且是个女孩，看起来还年轻得像个……没毕业的？
这个女孩是导演的消息，传到了多个和陶萄拍了合照的演员们的评论区。
【什么鬼？新人导演啊，还导了戏？？？】
【别吧，《将军》这个ip改编电影我期待好久了，能不能不要让无关的人进来捣乱啊】
【不知道……我迷惑了，居然是导演？？？】
陶导这个词开始出现在某瓣和某乎的帖子里。
大家对于这个被称为陶导的年轻女孩，既质疑，又好奇。
质疑的是她的能力，而好奇的则是她的真实身份——就像陶萄刚刚进剧组时以导演助理的身份出现在众人面前时，大家见到她的第一想法并不是她的能力有多强，而是她背后的关系有多硬——因为她过分年轻和秀气的长相。
现在的网友就和当初的剧组工作人员别无二致。
【估计后台很硬】
【富二代官二代不想进娱乐圈来剧组体验人生来了？】
【有钱就是牛逼，直接称导演了？】
可惜尽管很多人在剧组官方微博和演员们的评论区疯狂追问陶导是谁，可就像约好了一样，各方知情人士都默契地对陶导闭口不谈。
甚至连陶导的真名叫什么，网友们都没挖出来。
原因是陈路在剧组下了封口令。
【你们有没有想过，人家万一就是厉害呢？】
【没想过】
【五官被挡住打扮，长相我能判断绝对不丑，但是才华，导演这一行是说有能力就能有能力的么？】
他们还真就是歧视这个年轻女孩作为一个导演存在于这些个照片中。
可陶萄再照片中的站位，演员们和她的合照，似乎都在提醒众人，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只是将军这部戏，定在暑假档上映。
满打满算，也得再等三个月去了。
大家只能好奇，只能猜测，却没有任何途径去知道这个人。
这种感觉让网友们很不舒服，可是冥冥之中，他们又感觉到了——这个女孩后台的确硬。
不然怎么没有一点风声的。
别说在说风就是雨的网络世界，就算在现实生活中，也极少有人知道“莫欺少年穷”这几个字怎么“写”的。
由于对陶萄的不满，一些质疑《将军》的话也如雨后春笋般出现。
只可惜他们的抱怨和不满如同石头沉入大海，没得到回应，也并未溅起一丝波澜。
*
“周姐，我现在在路上，有点堵车。”
电话那边的周虹道：“好，我等你啊。”
陶萄之前没有正式接触过所谓的“国际大牌竞标”事件，因而当周虹和她说，这次竞标需要离开z市去往h省时，陶萄是惊讶的。
“所有的竞标者都要去吗？”
“是。”
周虹口里的国际大牌是一个美妆品牌，叫作prefs。
而他们旗下最有名的就是口红，在华国，pf的口红称得上是情人节男生送女生礼物的必须考虑的选项之一，这个中原因其中之一就是pf的广告做得确实好。
但pf之前中国的代言都是请的知名一线明星，据周虹说，这次pf的竞标是第一次找网络红人做代言人。
没错，不是推广，是代言人。
而且是广告会在整个华国的大街小巷播出的那种广告中的代言人。
这个竞标的消息一出来，整个网红圈子都疯了。
pf诶，国际大牌口红pf！
这种地区性质的代言，一旦得手，是否等同与直接打破了网红和明星的差别呢？
很多的网红一直想要往娱乐圈靠，成为真正的明星，但是网友一旦熟知他们的网红身份，便很难给他们的身份再重新下定义了。
“这个竞标规定只有千万粉丝级别的网红才能参加。”
“代言费暂时没有公布。”
“但是如果能接到这个代言，不论是谁，以后在网红这个圈子里，地位肯定是……”
周虹话没说完，但陶萄已然懂得了她的意思。
“对了，你这些天都没动态，在忙什么？”
周虹并不知道陶萄进剧组的事情。
“找了剧组学习拍摄。“
“在学习啊，我说你怎么戴眼镜了。”
“如果没问题的话，我们两天之后就出发？”
陶萄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垂着眸子沉思了一会儿。
“这个会要求露脸吗？”
周虹道：“我看了上一期pf口红的代言，那个模特就是戴着面具的。”
“而且我也联系了那边的负责人，她们说如果你过了，最后怎么拍广告是可以协商的。”
陶萄也想过自己在网络这条路上要怎么走远。红了，更红，再红一点。
不断地提升自己的名气以及在圈子当中的地位，不断增加自己的筹码。
她现在是挺厉害的，可比她粉丝多，比她会左右逢源的大有人在。
看着面前周虹的戴着期待的脸，仿佛一条康庄大道就摆在她面前。
可陶萄却始终有些犹豫，她说不上来为什么，但她的第六感告诉她，这一次不会那么顺利。
来到h省之后，事实印证了陶萄的第六感的正确性。
这天正好是竞标的前一天，品牌方应一些来参加竞标的网红们的要求，举办了一场所谓的竞标前聚会活动。
所谓的聚会——也就是一场简易的走红毯仪式。
陶萄来得比较晚，她在网上也没有所谓的“闺蜜”和“姐妹”，当然，余蔚红不算在内，能同样来参加这次竞标活动的，且粉丝和她不相上下的，陶萄几乎没有和她们有过互动。
远远的，陶萄朝场地里的人看去。
很久以后，陶萄也对这副画面记忆犹新。
在华丽的pf的闪耀的灯牌下，她看到了门口的工作人员讥讽而不屑的眼神，看到了那些所谓的她的同行们却对此视若无睹，她们站在各自的摄影师面前，对着pf的巨大广告牌搔首弄姿。
他们打扮得光鲜亮丽，且正花枝招展地维持着自己的体面。
站在周虹举着的太阳伞下面，莫名的，陶萄有些生理性反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