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不去。”
“谢谢赵导。”
女孩朝赵亦露出了一个微笑。
盯着女孩平静黑亮的眸子, 赵亦似乎看到了里面滚烫的野心。
*
陶萄：【赵导，明天的活动，我需要准备一下吗？】
两天的时间一晃而过, 一下子就到了青年导演评选活动。
在拍了女演员自刎的戏之后，陶萄还是像平常一样跟着陈路学习。
她手里拿着的还是那黑色封皮的笔记本，眼神在拍摄场地与画面之间来回探视。
也许是天生对于画面敏感性较强的原因, 陶萄在片场学东西的速度特别快。
熟悉了陈路的拍摄风格和套路之后, 陶萄几乎能下意识猜出陈路在某个场次中, 要的是怎样的拍摄效果。
她脑海中甚至能模糊地从头模拟这一画面。
这种感觉很奇妙。
陶萄喜欢陈路，但她不会也不愿意成为陈路的复刻版本。
因而这种锻炼出来的能力，比起是技巧上的进步, 更像熟能生巧。
——在分析别人的作品时，自己效率和能力增加了。
宽泛地来说——这也是学习能力的一种。
这一认知让陶萄有些欣喜。
*
“陶萄，我们再过一周就要离开z市, 因为能在影视城拍的片段差不多结束了。”
“我们剧组得到西戈取景。”
一个场次结束，陈路忽然转头朝陶萄道。
陶萄闻言愣了一下，“去西戈？”
“拍战争戏。”
“特效太假，我不用。”
陈路和现在很多的商业片导演不太一样, 在自己的片子当中，能不用特效的他绝不用特效。
陈路看着陶萄, 脸上的笑容里带着某种考量。
“你想和咱们剧组一块过去吗？”
室内拍摄和室外拍摄，其实又有所不同。
大场景和小场景的拍摄技巧也同样相差甚远。
只不过西戈是华国的西北, 现在正是一月，那边天气恶劣, 天寒地冻的, 一个小姑娘过去，环境不适应不说, 就连那边的饮食可能也受不了。
陶萄沉吟片刻，道：“陈导，这个我现在还不能回答您。”
“因为到时候可能呆在z市有点别的事情，会抽不开身。”
周虹那边有广告，陶萄自然走不开。
如果没有，去那边一两个月，她的网络上的事业……
陈路：“没事儿，你到时候给我个答复就行。”
“人年轻，自己有主见就蛮好。”
“不过我觉得呢，你要是过去，还是能学习到不少拍外景的技巧。”
陈路现在隐约有些把陶萄当作自己学生的架势。
自从上次拍摄结束过后，片场的工作人员看陶萄的眼神已与之前大不相同。
若说之前大家看陶萄时内心想法是：这个小姑娘背景硬，而且手段狠，最好不要招惹。
那现在大家的想法就是：这姑娘到底是哪里冒出来的，国外还是国内的名编导系，上次拍的戏究竟怎么样？
之前他们只觉得陶萄背后有大佬，而现在他们却觉得，陶萄是个隐藏得很深的大佬。
这导致的最明显的一个变化便是——现在陈路让陶萄帮忙，陶萄举起喇叭说点什么，他们听到命令之后，绝不犹豫了。
哪怕是陶萄让他们原地解散。
陶萄能够感觉到这种变化。
她觉得挺现实的，不过也蛮好。
少女漆黑的眼神里透出点思索的光来。
“好，谢谢陈导。”
*
三天时间很快过去。
在去青年导演交流大会的前一天晚上，陶萄给赵亦发去了消息。
陶萄：【赵导，明天去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
对面过了五分钟，才回陶萄消息。
赵亦：【到时候剧组见面我接你过去，不是什么宴会，是交流会，就平常的穿着打扮就可以】
第二天，陶萄在去剧组之前，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副平光黑框眼睛戴上，遮住了自己那双狐狸眼之后，陶萄感觉，自己的面孔看起来像是稚嫩了很多——多了点斯文的书生气，一眼看去是个皮肤白皙的文静女孩。
这副眼镜是zrkl给她寄过来的，陶萄摩挲了一下镜框的部分，忽然觉得，自己在剧组之前，就应该戴上这副眼镜。
这副眼镜的镜框不是长方形的，而是类似与正方形，边角是弧形的，带着的时候，低调中还带着点——莫名的可爱。
有时候，稍显平凡的第一印象，才不会过于引人注目，以至于让大部分人，都认为她是个花瓶。
——不是对个人容貌的不自信，而是在具体的场合，要干具体的事。
想到这里，陶萄愣了一下，然后笑了一下。
之前她从来没觉得漂亮的脸会成为麻烦。
*
陶萄在剧组门口等着赵亦，赵亦的座驾是一辆黑色h马，看到站在路边的女孩，赵亦愣了一下。
他摇下车窗，朝陶萄所在的位置喊了一声：“陶萄？”
女孩抬头看向他，现在天下着雪，隔着雪幕，她朝车里看来。
黑白相间的格子围巾堆叠在脖子和肩膀上，她身上穿着一件同样的黑白相间的格子毛呢长款厚风衣，脚上穿着的是褐色的雪地靴，斜挎着一只黑色的包，包的链子上有一个金属的小熊坠饰。
让她的穿着看起来很有层次感……同时也更像学生了。
“赵导。”
她喊了一声，透过平光的黑框眼镜，眼睛看起来水灵灵的。
上了车之后，因为暖气，陶萄的眼镜上结了一层雾。
陶萄没把眼镜去下来，等着雾气自己散去。
她鼻子和嘴唇都是红的，等雾气散去之后，她瞧见赵亦正侧身盯着她，她黑眸顿了顿，坐直了身体。
“赵导，我们不出发吗？”
女孩的声音很糯。
坐在副驾驶上，赵亦白皙俊秀的脸距她不远，陶萄心思微动。
“为什么穿成这样？”
“你近视吗？忽然戴眼镜了。”
赵亦语气带着淡淡的疑惑。
今天的陶萄……看起来年纪小得得有些过了。
陶萄把自己的眼镜朝下拉了些。
“没有，赵导。”
她非常镇静地汇报。
“这样看起来是不是……较为不起眼。“
赵亦摇摇头，“看起来年纪太小。”
“像高中生。”
浓密的黑发和白皙的带有点肉感的下巴，和这一身的打扮，都像。
赵亦的语气中肯。
陶萄“啊”了一声，“没有吧？”
她拿出手机端详了一下自己，继而看向赵亦。
赵亦：“？”
“这样吧，赵导。”
“为了不让别人怀疑我们的关系，我……”
“我叫你叔行吗？”
女孩声音柔软又小心。
只不过她说的不是叫他哥哥，甚至不是叫叔叔，而是一个单字——“叔”。
想来很能隐藏自己情绪的赵亦，眼皮下意识跳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