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米顿·巴克对陪审团提出的辩论相当简短,在午休后陪审团再度聚集的一个小时内便完成了。那是一场精采的法庭辩论,但有一点粗暴无礼,对被告和律师采取报复性的强烈攻击。
紧接着便是梅森的辩论,强调伪证者和码头无赖曾攻击他的当事人,也没有人能肯定曼罗·巴沙特确实被谋杀。梅森坚称,曼罗·巴沙特可能在任何时刻毫发无损地出现在众人眼前,而与见证人的证言亦无抵触。
随后哈米顿展开十五分钟的直接陈述,认为法庭应告知陪审团:被杀害的尸体可以直接、间接证据证明。
法庭对陪审员宣读这项告知,陪审团即进陪审室思索讨论。
梅森在法庭中深思熟虑地踱来踱去,整张脸像一张冰冷、僵硬的面具。
戴拉·史翠特坐在会议桌旁,企图给他一种镇定的力量。因遭遇挫折而食不下咽,保罗·德瑞克,则将头深埋在手臂中。
梅森瞥了时钟一眼,轻喟一声,停止踱步,把自己塞进椅子里。
“派瑞,有扳回的机会吗?”保罗问道。
梅森摇摇头。
“没有有力的证据,我的当事人便要任人宰割。租车记录方面的调查有消息吗?”
“没有,派瑞。我们已经查遍了附近所有的租车中心,还是无能为力。”
梅森想了一下:“那华特·欧文怎么了?”
“他离开法庭后,便搭计程车走了。那时我的手下早知道他想去干什么,也不吃惊。但一个小时后他便不知下落。”
“他怎么开溜?”
“很简单,”德瑞克说:“显然它是预先安排的计划之一。他租用的直升机在偏僻地方的机场等他。他搭车到那儿便乘直升机离开了。”
“没有发现其他的吗?他们没有飞行追踪吗?”
“喔,我们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德瑞克说:“他租用的直升机将他载到国际机场,半途他改变主意,要直升机在圣塔·蒙尼哥机场降落。一辆计程车等在那儿。”
“他走了?”
“走得干净俐落。我们也许可以在稍后掌握他的行踪,但看起来不容易,也不会有好处。”
梅森又想了一会儿。刹时间,他猛地站了起来。
“保罗!”他说:“我们忽略了一样东西!”
“什么?”
“你查过玛利娜·萧蒙的租车记录吗?”
“没错。”
“好,”梅森说:“请你的手下去查华特,欧文的租车记录。打电话给你的手下。请他们做地毯式搜查,我现在就要这些资料!”
德瑞克对能马上离开气氛沉闷的法庭感到很兴奋:“没问题,我马上就开始,派瑞。”
快五点时信号器宣布陪审团已经做好了裁决。陪审员们顺序进入法庭,并由为首者宣读裁判。“就先前的案子,我们初步判定被告犯了一级谋杀罪。”
但没有透露是徒刑或是宽赦。
哈特莱法官充满同情地看着梅森。“我们可以另外择期宣告吗?”他问。
“我希望早点能听到新审判的动议,”梅森说:“我认为星期五很适合提出新审判的动议并更改判决。我们将不对时间问题表示异议。”
“检察官的看法怎么样?”哈特莱法官问:“星期五适合吗?”
坐在会议桌的代理检察官说:“我想没有问题。巴克先生现在正和别人谈话,他……”
“他要你代表检察官席吗?”
“是的,法官。”
“星期五早上好吗?”哈特莱法官问。
“可以,法官。”
“星期五早上十点宣判,”哈特莱说:“本庭现在宣布休会。被告还押。”
通常包围在梅森身边的记者们,现在全都挤到哈米顿·巴克身旁发问。少数想知道审判结果的观众也起身回家。梅森拿起他的手提箱;戴拉·史翠特环着他的手臂,给他一个安慰性的拥抱:“你应该警告他,老大,他得意的时间不会太长。”
梅森只是点点头。保罗·德瑞克在此时从走廊冲了进来:
“我抓到一些证据了,派瑞!”
“你听到刚刚的宣判吗?”梅森问。
保罗的眼神不敢正视梅森:“我听到了。”
“你得到什么消息?”梅森问。
“华特·欧文在玛利娜·萧蒙从机场消失那天租了一辆汽车。昨天他又租了一辆。”
“我想的没错,”梅森说:“他还了第一辆汽车吗?”
“没有。”
“他继续付租金?”
“对。”
“那么我们不能以非法侵占为依据去动他,让警方去找这辆被‘通缉’的汽车罗?”
“显然不可能。”
梅森转问戴拉·史翠特:“戴拉,你皮包里有速记簿吗?”
戴拉点点头。
“好,”梅森对保罗·德瑞克说:“我们走!”
“去哪儿?”保罗问。
“去找安·瑞德,那个在我们大楼买下香烟摊的女孩,”梅森说:“我们必须赶快找到她。哈米顿·巴克现在忙着对传播媒体吹嘘自己,没有空闲思考问题。”
保罗·德瑞克的声音变得充满同情:“唉,派瑞,我知道你的感受……你的当事人被宣称犯了一级谋杀罪,这对你而言是头一遭……”
梅森面对着保罗·德瑞克,眼光冷峻而坚定。“我的当事人,”他说:“可还没有被判定。”
保罗·德瑞克以为自己听错了话,狐疑地待了一晌,才重新发问一些问题。
“去找那个买香烟摊的女孩的住址,”梅森说:“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