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唐老头熟练的往炼炉上加入异火,把自己的珠子放入炼炉之中,拿起了一个小小的锤子直接开始锻造。珠子经异火的灼烧,很快就软成了一滩银色的水球。
“第一步:铸坯!”……
“第二步:炉炼!”唐老头往里面添加着材料,顺便剔除杂质。
……第五步,刻录阵纹……
一步一步,十分的有节奏,有韵味,楚璃看着看着就有些痴了。这哪里是在炼器,这分明就是化腐朽为神奇的至高道法。
她眼睛死死盯着唐老头这双有力,却也十分灵活的手。眼睛眨也不眨,生怕错过一丝的细节。她发现唐老头的这双手一点也不胖,骨节分明,修长有力。
二人就这么一人锻造,一人旁观,谁都没有出声。直到十日后,那珠子最后成型了,散发着一股更加神秘且强大的气息。
唐老头深吸一口气,整个人又变回了那邋遢的胖老头儿,把手上的珠子抛给了楚璃:“送给你吧!适合你这个小女娃用!”
轻轻抚摸着躺在手中的这颗珠子,虽然与原来的样子并无二致,但本质上却是发生了改变,无论质感还是那加强百倍的神秘气息。
楚璃的眼中满是惊叹与不可置信,这么一件下品灵宝,经过再锻造后,居然变成了一件只差一步便可以成为仙器的灵宝!整整提升了两个台阶,生生把低级法宝加工成为了高等法宝,这种事情简直就是闻所未闻,几乎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是不是丹药,也能从低阶丹药通过再加工,成为高阶丹药?楚璃好像一下子被打开了某种思维,从炼器联想到了炼丹,还有就是功法,是不是可能通过为样的方法升级呢?
楚璃心境仿佛一块堵塞的地方突然被开通,许许多多的想法,突然就冒了出来。她心中激动万分,心境瞬间的提升,明悟了许多地方。没想到不过是一会儿,楚璃的心境就又提高了不少,唐老头心中暗赞,……。
“师父,你……”
看她激动得有些说不出话,唐老头挥了挥手示意她不用再说
“这便是为师的绝学,你可有看清楚了?”唐老头神情严肃的说道。
楚璃连连点头,几乎快口不择言了:“徒儿,看清楚了,一丝都未曾遗漏!师父,这些酒都给您,您多喝点,……”唐老头眼中闪过一抹笑意,随后打了个哈欠道:
“可累死老头子了,这几天至少掉了二十斤的肉,可得补回来那里有一枚玉简,你牢记在脑海中后便销毁掉把。如今老头子已经把毕生所学,全都传给了你,只要你以后勤加炼习便可。
今后可要好好锻造自己手艺,莫要荒废。哎,你学艺太杂了,……。”唐老头最后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
“好了,你我也算师徒一场缘分,到此也该结束了。”
楚璃就是一惊,忙道:“师父?!哎,我说唐老头,可不待这样的,我这个徒弟还算勉强合格吧?还算尊师重道吧?再不济还能给您端茶送水的,你就这么将我扔出墙了?”
“好了,别贫了,对外可不许承认我们是师徒。还有就是,很长时间没有看到楚老头了,这次我跟你们一起看看他死了没有!”
“师父,您确定是上门看他,而不是去寻晦气的,还有为什么不能在外面,承认您是我的师父”
唐老头赤红的脸膛,闪过了一沫复杂之意:“你始终是西辞山的人,而不是唐氏的……”
此话宛若雷鸣般响彻在了楚璃脑海中,最后她张了张嘴,却是无法辩驳。虽然修仙界允许多拜师父,但并不是不分主次任意而为。
修道入门的师父永远是在第一位,可以倾囊相授。而后面所拜的师父多半都会有所顾忌,不会教授全部。对于挂名弟子正如瘦老道所说根本不会深教,最多只教些皮毛打发,不然便真断了门派或是世家之根本!
据说唐家有两座山,分别离得很远,烈炎山是供专门前来唐家学习炼器的外姓弟子所用,而东迎峰才是唐姓弟子的炼器圣地。
分开如此之远,为的就是杜绝挂名的外姓弟子借学炼器之名偷学功法、法术,及核心的炼器术。
楚璃不解道:“师父,既然如此,您为何要把自己的毕生所学教给徒儿呢?难道真得是为了还老祖赠送炼器传承的人情?哪你也不用教得这么深呀!糊弄糊弄不就过去了,……,我这人心大,一点也不嫌弃您!
读出楚璃眼中疑惑,唐老头自嘲的笑了笑。炼器对于楚璃来说,还真不是非学不可。如果她的学艺给唐老头带来了麻烦,还不如不学。
“很奇怪是不是?为何我会教会你如此之多,甚至随你在这里瞎折腾?”
唐老头背着手,看向天空的那一片蔚蓝,缓缓道来,难得见唐老头这么的正经,楚璃急忙洗耳恭听:
“只因老头子到小是个炼器狂人,这一生为得便是追求至高的炼器造诣。修到如今的境界,也不过是为了能够炼制出品阶更高的法宝。寿命悠长,便于研究炼器才拼命修行。
与楚老头算是半路的好朋友,他是个丹痴,而我是个器痴,所以我二人交情算是不错。
一次外出时,老头子出了一点意外受了重伤。是楚老头不顾性命的将我背了回来,为了找一味灵药救治我,又拼死独闯秘境。
药是采到了,他却差一点丢了命。出来后便想办法救治我,我却因伤太重,起了自裁的念头,元神沉睡久久不肯醒来。如果一月内再不醒来的话,便是身死道消了。
老楚头见我盟生死意,不顾身上的伤,再一次进入了秘境,生生地磨死了守护洞府的妖兽,取回了炼器传承。然后拿着炼器传承,每日在耳边刺激我的元神舒醒。
他知道我的弱点在哪里,这次终于将我唤醒。而他却因伤势太重,昏迷了三个月,养伤足足用了百年方才痊逾。从那以后,老头子就更加沉迷炼器了,……”
“没想到啊,老祖还有这么无私的时候,那老头子最泼皮了,师父你可别上他当啊!”
“有你这么落井下石的后辈吗?不怕老楚头不要你了?”
“那正好,我就不用当那个劳什子的界主了!”
“老楚头的徒弟虽多,却没有一个喜欢炼器的,不然老头子怎么也得给他培养出一个来。传授给你炼器,一来的确有老楚头的这份人情,二来是你的炼器天赋及悟性很是不错?老头子自然见猎心喜……”
楚璃有些汗颜,她的哪点子悟性,全是依靠时间阵法。
“……,三来,也是老头子心有不甘,不甘心自己一身的本事,到头来却后继无人!
老天虽无眼,唐家内竟无一人有资质继承老头子的衣钵;但并没有无情,至少还有你符合了老头子所罗列的这些苛刻条件,衣钵得到传承。
所以,于情我收你入座下传承一身的造诣。而在理,老头子却不能容你一个外姓修士,终生挂着我唐家的名号。阿璃,你跟随老头子二十多年了,可明白其中的意思?
你在外面闯荡时,不许提起是我‘烈阳尊者’的徒弟,看在教你二十多年的份上,你可做到这一点吧?”
楚璃的眼圈红了,伤心起来,勿自嘴硬道:“喂,老头,过分了啊!说得我好像非要巴着你,想当我师父的人多着呢!好多人想收我为徒,我还不乐意呢!”
说到这里,楚璃握了握自己的拳头,强压住内心的翻滚,重重的朝着唐老头磕了三个响头。然后抬起头来,倔强的不肯掉眼泪:
“不论怎样,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虽然您老了一些,也长得磕碜了一些,做事也不靠谱了一些。
但是即然你当了我的师父,那便是一辈子的师父!但是为了不让你为难,就当我这个不孝的弟子嫌你长得丑,不想要你了,但我的心中您这个师父常在。”
唐老头被楚璃前面的话给膈应了一下,后面又感动了!
修仙界是可以人情淡薄,修士可以薄情寡义也可以断情绝爱。但是楚璃却是从几百年的孤寂中,一步步走了过来,曾得到过,也曾失去过,才会懂何谓的温暖人心,不负相知。
说到这里,楚璃顿了顿抹了一把眼泪,接着道:“……,师父,我向您承诺,若是你以后飞升仙界了,唐家的炼器术,必不令它失传。
我会在唐家选一个弟子出来,将您的炼器术传承下去!如果您在飞升以前,有了好苗子需要您培养,我的话可就不算数了啊!”
唐老头还为她前面的话十分的感动,却又被她的最后一句给逗笑了。
“唉……你这女娃子,倒是会哄老头子了,……”
唐老头哭笑不得,眼中却闪烁着点点动容,这女娃子什么脾性,他们相处这么久了又怎会看不透?女娃子看似冷清淡漠,与修真界的普通修士区别不大,实则却是极重情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