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璃手中乾坤印再次祭出,与双锏碰在了一起,“轰轰轰”巨响声中,双锏被撞入了半空中,楚璃指诀飞快的打出,落在了乾坤印上,乾坤印“蓦”得发出一道光芒,刺的人睁不开眼。
倏忽之间,乾坤印一分为四,虚实难辩,向着杜平狠狠的砸了过去。杜平想也不想的就启动了符箓,就觉得四周空间骤然收缩。符箓爆出白光却没有启动,周围的空间被封锁,他出不去了。
心里就是一慌,头顶上出现了一把红伞,红伞发出一道光壁,将他罩住。而双锏也飞快回来,交错挡在他的胸前。
然而,他还是低估了乾坤印的威力,也低估了楚璃的出手。就见红伞只在一个乾坤印下,轻轻一碰就变成了四分五裂,双锏再次与乾坤印撞在一起,因为角度不同,没有弹向空中,而是当即断成了几截。
随后又一道乾坤印砸下,杜平的肉身当即崩溃。他的尸身被砸得成了一滩烂泥,一道白烟从他肉身中悄无声息的飘出,化成了更为浅薄的雾气,就着周围环境的掩护,向着一个方向遁走。
眼看离楚璃越来越远,薄雾回头时,发现楚璃还在他的肉身上,寻找着元婴。他不由得挂起了一抹得意的笑容。
肉身没了,那又如何?他早已为自己,准备了一具契合的肉身。从此后,他就会换上另一个身份,再不用担心有人找他报仇了。
笑容还未完全落下,他就碰到了一个软软的墙壁上。他大惊失色,又向前冲了几下,都被墙壁弹了回来。
“想逃,本座怎么可能给你这个机会。”
一般极大的吸力,将他吸了过来。很快的他眼前就出现了一张容颜倾世,让天地都为之失色的脸。
只是这张脸,无一丝的表情,正冷冷的看着他。一只精雕玉琢的手,就放在了他头顶上,他就觉得脑海里的记忆,正被人强行翻开,一页页的被人翻看着。
每翻一页,他都觉得头痛欲裂,痛苦的不得了。也不知过了多久,久得他以为过了一辈子,这才觉得头部一轻,他很快就陷入了昏迷中。
这时,突然一道令人舒服的气流,进入了他的身体,他觉得精神一下子好了许多。就听得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低喃如情人之间的情话:
“本座怎么舍得让你,这么痛快的死了,死了你可就什么都体会不到了。你还没体会,七七四十九天的抽魂炼魄呢?
不,不,不,一次七七四十九天可不够,至少要九九八十一天。你瞧,本座对你多好,你可以多活这么多天呢!”
他听了,就觉得自己如坠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再无希望看到一丝的光亮。他后悔了,他真的后悔了,但是他知道后悔晚了,已经没有用了。
楚璃回到了广场上,也不多言,通过搜魂,她已经知道了当年这个门派中,还有谁参于到楚家之事中来。
当即不再客气,凌空一点,玲珑当即抓出几人,往金色的牢笼中一扔,接下来,楚璃用神识锁定了几人,将他们一一抓入了牢笼之中。
在这些小弟子中,楚璃发现了几个陈家与周家的后辈,将他们一并拿下。就这样,除了早早死去的,或是还有一两个外出的,全部被楚璃抓到了这里。
“道友,可否高抬贵手,放过这些人一命吧?首犯已经伏诛,难道道友,还要造这么多的杀孽吗?冤冤相报何时了!”
楚璃“霍”的转过头去,有些泛红的眼睛,带着凶光,盯着老者。
“你问问,这些人中,可有哪个没沾过我楚家人的鲜血。楚家满口三千余口,逃出去了只不过区区几十人。
如此的深仇大恨,你要本座高抬贵手。收起你满口的仁义道德,当心本座一巴掌拍死你。”
此话可谓是一点都不客气,骑鹤老道修行到这一步,也经历了不少的人或事,一向宽厚待人,也受人尊重了这么多年。
没想到,在这里被一个年轻的女娃娃,毫不客气的怒怼了回去。当下脸色就变得难看起来,但是又见明月笙,正虎视耽耽的看着他,身边还有一个出窍期的妖修。
当下暗叹口气,也不说话了,骑着鹤,向着他来时的方向飞走了。
“老祖,救救我等啊!”
“老祖,不要走。……”
“老祖,我等当年也是奉命行事。……”
惊惧的声音,从下方传来。老者闭了闭眼,还是头不回的走掉了。
“都怪杜平,若不是他,我等如何会有今天的滔天大祸。”
“我不甘心,我要拼了。”
“……”
杂七杂八声音中,带上了绝望与恐惧。楚璃冷冷的看着下方的人群,当年,这些人沾了楚家人多少的鲜血。这其中,还有不少是手无缚鸡之力,妇孺的鲜血。
这些人中,当年可是一个个凶神恶煞,杀气腾腾。楚璃手掌狠狠一捏,这些人在“嘭,嘭”声中化成了血雨,神魂俱灭,再不入轮回。
将这些事情处理好后,楚璃让剩下的人,等在广场上不许乱走。然后,进入了门派的藏宝阁与藏经阁,将里面的东西全部扫荡了。
神识很快就将宗门,横扫了一遍,当扫到一处时,楚璃的心就狠狠的跳了一下。她一步跨出,来到了一处断崖,断崖的下方有一个石洞,石洞上写着“断魂渊”三个字。
门口早已无人看守,长着半人高的荒草。楚璃走了进去,里面是一级级向下盘旋的台阶,一阵阵的阴风,从洞口的下方往上吹,刺骨的寒。
楚璃慢慢地走了下去,明月笙紧跟在她的身后。楚璃一直走到了台阶的尽头,尽头是一间很大的石室,石室被分成若干的牢房。这些牢房的底部,都是黑乎乎的水池,还能看到水池中,有些发黑的白骨。
牢房的墙壁上,有几条从房顶上,垂下来的玄铁钩,钩子上面,还残留着暗红到发黑的痕迹,不用想也知道那是什么。
楚璃的心,像是被什么狠狠的攫住,呼吸也好像停滞了。她缓缓向前走着,眼睛划过了一间间空荡荡的牢房。即想看,又怕看到的样子。
慢慢的,她来到了最大的一间牢房前面,牢房的墙壁上,挂着一具干枯的尸骼。一股尖锐的痛疼,席卷了她的全身。
楚璃身体晃了晃,眼前一黑,“扑嗵”一声跪在了地下。一只手捂住胸口,胸口的刺痛令她喘不上气来,颤抖的嘴唇,半天发不出一个字来,咽喉像被人掐住一般。
“祖父,……”发出来的声音,干涩的仿佛被沙纸磨过。
“祖父,阿璃回来看您来了,您怎么就不等等阿璃呢?祖父,您不在了,阿璃好怕,好怕……”
楚璃声音呜咽,如同一只濒死的小兽,声音中的绝望与无助,在这座空荡荡的牢房中回荡着。
“祖父,您可知,阿璃日日夜夜,都在想着与您团聚……”
“祖父,您可知阿璃,最害怕的是见不到您,阿璃害怕,祖父,回来,阿璃害怕……”
楚璃声声泣泪,字字泣血,泪水模糊了双眼,不停得流着,直到干涸化成了血泪。
眼前的祖父,在一笔一画的教着自己写字,笨拙着拿着玉梳,楚璃蹦跳着跑开。
“阿璃,乖啊,别跑了,祖父给你梳个好看的双丫髻。……”
“才不呢!祖父,昨天也给阿璃梳了双丫髻,晨哥哥说了,一个高,一个低,一个大,一个小……”
“阿璃,尝尝,祖父作的这个糕点,好不好吃?”
“祖父,为什么这个糕点,好奇怪,像小玲姐姐的狗狗拉出来的粑粑。气味也很像呢!祖父,这个确定是你作出来的?”
“瞎说,祖父的这个,可比那好看多了。祖父先吃一口,小阿璃可不能后悔哦!啊,呸……,不吃了。明天祖父再给你重新作。”
“阿璃,修真路上,艰难险阻,一路遇到的危机不知凡几,但是只要你小心谨慎,认真谋划,心性坚定。有毅力,刻苦认真,必有大道可期的那一天。
哎,祖父说这些,也不知小阿璃懂不懂……。”
“阿璃,修真路上,危险的不光是妖兽,环境等,最危险是人心,心性的贪婪、嫉妒、狠毒,有时很难从表面看出来,所以你不可以轻信他人。”
“阿璃,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句话,你一定要记住……。”
三天过去了,楚璃一直跪在地上,浑浑噩噩表情呆呆的,如同失去的灵魂的傀儡。突然,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睡梦中楚璃极不安稳,眉头蹙着,神色悲痛欲绝。守在床边的明月笙,心也跟着一抽一抽的,难受的紧。
他从来没有见过阿璃这个样子,脆弱的如同一捏就碎的瓷娃娃。她一直是强势的,强势的不像一个女子,强势的在很多危机来临时,都冲在了前面,从不会躲到男人的身后,也从不依靠男人,哪怕是杀人放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