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干什么?”霍岩打量着面前房间里面的陈设,问宁书艺。
他的直觉告诉他,这肯定不是单纯因为易文文觉得住所环境不够好,想要通过省钱的方式去加以改造。
毕竟墙角那里有一堆落了灰的电锯、电钻之类小型设备,零零碎碎加起来也得有个几千块钱的成本,更别提那些装饰材料,哪一样不是需要花钱买回来的!
看看墙上贴的壁纸,很多起皱的地方,再看看旁边的白墙也并不算光滑,看起来像是有人在上面尝试着贴过墙纸,但是因为贴失败了,不得不又撕了下去,墙面上还残留着一些不太显眼的墙纸碎屑。
看这架势,之前的装修过程中,返工的次数不在少数。
更别提那些碘伏、棉签之类的,摆明了是“工伤”。
宁书艺看了霍岩一眼,从他的眼神里读出了疑惑,便把自己的猜测告诉霍岩:“看样子易文文是一心想要转型啊!还尝试过装修博主这种路线呢!
现在网上有那么一批人气博主,就是专门自己动手做家居改造,自己动手做装修,挺受欢迎的。
而且越是那种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女孩子,拿着各种工具做木工活啊什么的,那种反差感就越是能够吸引很多人气。”
霍岩摇摇头,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他虽然年纪并不大,但是观念相对保守一些。
在他看来,为了转型,连木工台式电锯都买回家里来学着用,连一屋子的壁纸都能自己想方设法去贴,这都是很不容易的事,着实要费些功夫,甚至吃些苦头。
那用剩下一半的消毒液和创可贴就是证明。
可是为什么一个年纪轻轻的姑娘家,这样的苦都吃得,却偏偏不肯踏踏实实念书,勤勤恳恳工作,只想要剑走偏锋,爆红,发横财。
更何况这个易文文还有为了出名故意伤害小动物的“黑历史”。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在什么方面都可以动脑筋,吃苦头,就是不能本本分分的生活?
宁书艺也只能对皱着眉头的霍岩无奈地耸了耸肩。
毕竟她也同样没有办法理解。
卧室里面的东西也很正常,没有那种兵荒马乱的感觉。
桌上有几根充电线,一台笔记本电脑,除此之外倒也没有什么其他的东西了,手机也并不在家中。
同样在房子里面没有找到的还有易文文的车钥匙。
宁书艺掀开笔记本电脑,电脑的屏幕和键盘之间似乎有某种阻力,在被分开的一瞬间,发出“刺啦”一声响。
笔记本电脑的屏幕是一片漆黑的,屏幕底部和键盘上面有一层不知道什么液体,已经干涸了,黏糊糊的,手套碰到都要被粘住。
“看样子是坏了。”宁书艺小心翼翼地挪动了一下那笔记本电脑,发现不光是屏幕和键盘之间,电脑的底部和桌面也是一样,都沾上了这种黏糊糊的液体,“像是被什么饮料之类的东西洒在了上头。”
“带回去应该能修吧?”霍岩问宁书艺。
宁书艺也吃不准:“带回去给康戈看看吧,他在电脑方面可能是队里面最精通的,先让他瞧一眼,要是能修复那就再好不过了!”
两个人仔细地把电脑装好,查看过房子里面的其他情况,就和郑竹萍一起离开了这间出租屋,顺便把门上贴了封条,以免这期间万一房东会不知情忽然到访。
由于这一起案件的案发地点位于远郊,易文文的随身物品和车子也都不在,可以推测出人是自主自愿前往案发现场附近的。
而她所租住的这一处出租屋里面一切生活用品和陈设都是独居女性的状态,外部环境也没有什么监控设备可供收集线索,因此并不具备太高的探究价值,也就不必兴师动众请刑技的同事到这边来白费力气了。
郑竹萍和宁书艺交换了联系方式,表示在易文文父母赶来之前如果还有什么需要她做的,随时可以与她联系。
等易文文父母到了这边,她也会协助二人到公安局办理手续。
宁书艺向她道了谢之后,郑竹萍甚至不愿意再坐他们的车,一个人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离开了。
“这一家人,其实还是一个路数的,虽然道德标准高低有些参差。”宁书艺看着出租车消失在远处,叹了一口气,“一个是为了名声和人气,可以故意伤害小动物来做‘救助秀’,完全没有那种违背良知的不安和愧疚。
另外一个虽然不能说是什么大错,但是面对着自己表妹的死,作为亲戚,一言一行首先考虑的是做切割,一定要把自己跟表妹完完全全区分开来,生怕别人认为她的品行操守和虐待动物的表妹是一样的。
可是作为亲人,已经了解了按照的大致情况之后,还是能够做到冷静撇清,注意分寸,不让自己受影响,这也是一种挺冷血的反应了!”
霍岩笑了笑,一副并不觉得有什么惊讶的样子。
他对于亲人、亲情这些东西,一贯是态度比较消极的,宁书艺很清楚这一点。
但是她也没有什么可规劝霍岩的,毕竟在得知了他幼年的那些经历之后,宁书艺很清楚,换做自己,未必能够保持比他更平和的心态去面对这个世界。
“看她的生活轨迹,估计父母对她从小到大的约束力也不大,对易文文的了解程度未见得高。”霍岩对宁书艺说。
“是啊,我刚才也在想这件事,恐怕她父母赶到之后,除了能够提供出DNA样本来,未必能在别的方面给咱们提供什么线索。”宁书艺目光落在已经放在车后排座位上的笔记本电脑上,“易文文虐狗的事情是从网络上发酵起来的,现在她被狗咬死了,这件事情恐怕最终还是要落到网络上面去。
走吧,我们这就回去找康戈,让他先看看这个电脑还有没有得救。
刚才易文文房间里的那几条充电线,有手机的,还有一个,插头上面的logo我记得是一款随身拍摄装置,但是在她家里面没有发现,发现尸体的时候那些东西也都不在。
所以这部电脑是咱们现在最能寄予厚望的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