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宁书艺有些诧异。
“啊,对啊,就那个什么精神……不是精神……什么医生来着?就帮人宽心那个!”
潘大爷一边热情地把两个人拉进客厅里,让他们在沙发上坐,一边说:“就那个小伙子,长得白白净净,斯斯文文,戴个小眼镜!他最近几乎每天都过来,找我聊聊天,帮我宽宽心,人挺好的!”
霍岩和宁书艺对视一眼,意识到潘大爷说的人应该就是徐理。
之前宁书艺的确向徐理咨询过潘大爷的情况,也把潘大爷的基本信息告诉了对方,只是最近徐理算是W市心理疏导界炙手可热的小名人了,谁也没想到他在了解了潘大爷的事情之后,说会帮忙就真的放在心上了。
“潘大爷,您和那位心理医生聊得怎么样?”宁书艺看潘大爷情绪很不错的样子,心里面估计徐理在说服潘大爷的这件事上应该是进展不错。
“嗯,那小伙儿挺好的,说话我爱听!”潘大爷立刻就点了点头,“他啊,跟你俩一样,别看年纪不大,但是能理解人,不会觉得我这糟老头子一天天不好好呆着,就会给人家添麻烦,就会作妖!
而且人家不光理解我,说那话也确实在理,我本来想着啊,回头我就跟这房子共存亡了!就算是他们拆房子,把我埋里头,我也坚决不走!
但是跟他聊过之后,我现在有点回过味儿来了。
那小伙儿跟我说,那回忆再怎么美好,也是存在人的脑袋里头的,要是人都死了,脑袋都没了,那还用什么去回忆啊!
他说我老伴儿虽然人不在了,但只要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记得她,记得她的好,那她就还有在这个世界上来过的印记。
他说除非我觉得每次回忆起跟我老伴儿这一辈子的那些点点滴滴都觉得很痛苦,如果觉得痛苦,那就干脆一死了之,一了百了,让痛苦的回忆都彻底消失。
我说那可不行!我回忆起我俩这一辈子,不知道多高兴呢。
他就跟我说,既然觉得回忆起来挺开心的,那多活几年,多回忆几遍,多开心几遍,不好吗?”
“是啊,反正记忆是在您的脑子里,又不是在这房子里,出了这个门,那些事情您也不会说忘就忘了!”宁书艺没想到潘大爷竟然在想法上已经有了明显的转变。
霍岩也有些诧异,那些心理疏导的话术对于他而言并没有半点用处,所以他向来是不屑的,但现在这些劝导在潘大爷身上起了效果,也让他感到有些惊讶。
“那您打算什么时候搬?找好地方了么?”霍岩问。
潘大爷摆摆手:“那都不是事儿,楼上那孩子说了,到时候他帮我找一个一楼的,周围有菜市场什么的小房子。
对我来说,以后住哪儿都不重要,无所谓的事儿。
但是我现在还没打算搬,说实话啊,还是舍不得!生活了大半辈子的地方,以后就再也瞧不见了,这心里头多少也是不好受。
我听他们说,好像是开发商要起诉我们这一整栋楼的人?他们还说这官司估计得打一阵子,到时候什么手续都齐全了,才能让我们搬走,然后拆楼。
那现在你们警察也知道这边的事儿了,连法院都知道了,估计也没有人敢弄我们这几个人,我就继续住着吧,住到什么时候不让我住了,我再走!”
潘大爷有些惆怅地抹了一把脸,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虽然这么大年纪的老人还要继续坚持住在这么一个没水没电的楼里,实在是很不方便,但考虑到潘大爷的心结,他能够做出这样的让步已经是相当不容易,宁书艺和霍岩就谁也没有再劝说什么。
“对了,你们两个不是应该工作挺忙的么?怎么今天又有空跑我这儿来了?是不是还是阎大原的事儿?”潘大爷说完了自己的事儿,这才想起问正题,他一边拿起桌上的水果塞给两个人,一边问。
“对,还是阎大原的事儿。”霍岩点点头,“阎大原。您知不知道,阎大原有没有什么虐待动物的恶习?”
“虐待动物?”潘大爷一愣,显得有些错愕,“那应该是没有的吧,反正我是没有听说过。
阎大原那个人啊,一辈子,就喝点酒跟自己家里人来能耐,不喝酒的时候挺正常的那么一个人。
据我所知,他应该不是那种连个小动物都得虐待的人,没坏到那个份儿上。
以前我们厂子里有一条大黄狗,是打更的门卫养的,我们没什么事儿都挺喜欢喂喂那条狗的。
阎大原也是,也挺喜欢的,没什么事儿把自己带盒饭里的菜啊什么的,还给那条狗喂一点儿。”
说到这里,他忽然想起来,拍着大腿说:“有一回!那都小二十年前的事儿了,阎大原有一次喝多了,也不知道因为什么事儿跑厂子里去。
喝得迷迷瞪瞪,他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给那条大黄狗喂了小半瓶啤酒!
好家伙,那给狗醉的呀!第二天都中午了,还没醒酒呢,四脚朝天躺地上睡得呼噜震天响!
我们当时还开玩笑呢,说亏得这是一条站起来比人都高的大黄狗,长得大还皮实,这要是个小狗,搞不好他那半瓶酒都得把狗给药死了!
你们说的虐待动物,跟这个有关系么?算不算?”
宁书艺和霍岩面面相觑,摇了摇头。
“蚊蚊”疑似虐狗的事情虽然说也已经过去了一阵子,但好歹还算是前几年的事儿,说是遭到了有心人士的通态复仇倒也说得过去。
这阎大原二十来年前给厂子里的大黄狗喂过啤酒导致大黄狗醉酒,这可就无论如何说不过去了。
“除了这个之外,没有别的跟动物有关的事情了么?比如说他有没有因为狗的事情跟别人闹起过矛盾?”宁书艺问。
潘大爷摇摇头:“那估计就是没有了。”
既然如此,两个人也就没再追问,和潘大爷闲聊了几句就准备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