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玲子把市掩埋了。
玲子让市的遗体抱着加世的照片,一起埋葬了。她把牌位留了下来,打算托付给哪个寺庙,用以凭吊。她想自己来完成这件事。
“如果警察问起这场殴斗,你就说出我的名字吧。”
黑泽在斜坡上停下了脚步。
“警察出面的话,我可以证明那几个人的事情。我要抵偿监禁折磨你的罪。”
黑泽的耳朵裂开了,肩膀掀开了个大口子,肋骨断了一根,此外他还有好几处伤。他浑身血污。
“……”
玲子没有说话,只点了点头。
黑泽转过身去、步履艰难地在野花纷乱的斜坡上缓缓地走去。
她原谅了黑择、能够知道自己的罪过,这就好。市也是这样,加世出生之后,市的心肯定没有一天的安定。
他独立把孩子抚育起来,还得出面去参加学校里的父母参观日等活动。这个时候更叫市担惊受怕。他担惊受怕了十四年。
结果,市只能自己杀死自己。
市已经将他的全部罪过都抵消了,谁也不能再谴责一直担心着女儿、最后毁灭了自己的市。
对黑泽也是如此。
不过,寒川能否饶了黑泽,玲子不知道。无疑,绑架玲子的是黑泽,把她推进了性奴隶火坑的,也是黑泽。
然而,玲子决定忘掉这件事。
她打算到新泻去。
市遗下的钱约有七万元。她将用来考加世和市祈祷。
然后,她准备去找寒川,她从黑泽那儿听到了寒川的情况。寒川绑架了家中正晴的妻子,但又把她放了。后来,他到金泽,监视铃木清治的家时,因涉嫌杀害记者被警察逮捕,不久就被释放了。
据说这是四天前的事。在这以后寒川又去了哪儿,黑泽也不知道。
玲子不知道该怎么去找寒川。
黑泽说,至少他为了赎罪也得去找寒川。如果找到了,就告诉他玲子已经逃走,并告诉他家中等人曾关押玲子的地方。但黑泽也没有把握找到寒川。
玲子想去十和田湖畔。
父亲的葬礼完后的那天晚上,玲子和寒川就在十和田湖畔的树林里结合到了一起。那是六月下旬的事。他们追着洋槐花,在那儿露宿。
那天晚上他们几乎一夜没睡,相互渴求着。
打那以后,他们每次去青森,就在那座树林里野宿。
假如黑泽能碰上寒川,就叫他到十和田湖畔来。玲子要在那儿埋下一封信。她把这事告诉了黑泽。
假如黑泽也没有找到寒川,大概就难以找到他了。尽管这样,说不上寒川会在游荡之中突然跑到十和田湖畔来。
这是靠不住的偶然。即便靠不住,也只能寄希望于此。埋下一封信,然后到什么地方去找个工作。
这场死战无论什么时候结束,也得活到那个时候。
她想像着不知在何处徙倚彷徨的寒川。玲子在月布川上游的温泉疗养地被黑泽绑架那天是六月五日,今天是八月十一日。被监禁达两个月之久,寒川一定苦恼之极。
现在,可能寒川仍以为玲子在仇人的手中遭蹂躏、要想救出玲子,只得用谁来交换,此外别无它法。那么,他一定是在窥视着家中一伙的家属。可是,从他释放了家中的妻子来看,他是否不堪目睹人质的凄惨而改变了战术呢?或者他选取了直接以四个仇敌中的某个人为袭击目标的战法?
玲子很想见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