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大丰叙说了来意,裴立乾跟刘氏是又惊又喜,赶紧道:“我们选后者,选后者。你放心,此事我们定然能成,绝对没有问题。”
看着二人见钱眼开的样子,孙大丰又是鄙夷又是满意,就知道他们会这么选,当即又拿出六千两银票推了过去:“既然裴老爷选定不退先前的定银,那亲事就依然照旧。”
“不过,届时需要裴老爷多多说明才是。两家是自愿接亲,绝非我们家强买强卖的。这是六千两定金请先收下,事成之后,再奉送纹银八千两。”
裴立乾一把接过银票,仔细点验了起来,很好,数量无误,都是四海钱庄全国通兑的一百两一张的银票。
裴立乾差点乐晕过去,如此算来,这次得银足足比先前说好的银子多了一倍,这真是飞来横财。
裴立乾当即拍着胸膛保证:“你放心,此事定然能成。你们要快是吧?行,就这两天我们下定纳彩,定好日子后我给你回话。不然,我提头来见。”
孙大丰傲然的一笑,这一趟也算是意料之内,就知道这裴立乾定然会财迷心窍选他们提出来的后者条件,亲事照旧的。
现在是宗室自己愿意的,上杆子要把女儿嫁给他们家的。哬,这下那些多管闲事的青天老爷们总不能说他们是仗钱行凶,公然算计宗室,不把皇家放在眼里的?
孙大丰得意洋洋起身告辞,想想,又紧着嘱托道:“日后如需裴老爷上公堂作证什么的,还请裴老爷千万劳动一二。”
裴立乾嘿嘿一笑,这次答应的倒没那么痛快:“这事儿嘛......这上公堂,颜面上总是有些受损,尤其是我们宗室......一个不好怕给皇家丢人啊。”
孙大丰心里冷笑,你还怕丢人?你是想要钱吧 。
不过,现在事情紧急,倒也不必吝啬几两银子的。想着主家的交代,孙大丰直接大气开口:“放心,不会让裴老爷白去的。每去一次,纹银一千两。”
裴立乾嘴都快咧到耳后了:“好说,好说。日后但凡有需要老夫的地方,你们尽管开口就是。”
黄天老爷,这他们要是上个十来次公堂,自己不就能得白银万两了?紧紧张张了一辈子,没想到赚钱这么容易的。
裴立乾二人心花怒放的送走孙大丰,即可回屋商量事体。
此事得要赶紧跟老四说才行。之前以为按照正常流程走,少说也得三两个月的,没那么着急的,准备慢慢再找老四说的。
可现在那边催的很急,想要这两天就正式定下来。那就必须要跟老四交底了。
想着老四两口子疼女儿的劲儿,裴立乾难得认真的跟刘氏探讨起诸般事宜,务必一击即中。
上房头在细细密密的密谋,这边四房头裴逾明也迎来了好几天没见面的兄弟裴逾盛。
裴逾盛一如即往的急吼吼进门,匆匆忙忙灌了一杯凉茶过后,立马将裴逾明扯进房来神神秘秘的压低声音说话:“逾明,你知道吗?那个钱冠被抓进大牢了,隆升当铺被封了。”
裴逾明心头剧跳,面上不禁露出喜色,看来,元大人他们动手了。
“这次一同被抓的,可不止钱冠一个人,还有南斗钱庄的东家石绪康,无双茶庄的东家单立强,鼎云布庄的掌柜......这些人可都是永寿顶顶有钱的主儿。”
“不光是人被抓,铺面也被查封了。这些个钱庄、茶庄、绸缎庄什么的那可是日进斗金啊,这次官府可是能大大的吃上一笔的。”
“哬,该,这些个无法无天的东西,仗着有钱无恶不作,这可真是善恶到头终有报啊!”裴逾盛一边跟裴逾明科普,一边痛快。哼,敢公然将他们宗室女当做玩/物?该死。
裴逾明垂眸沉思,听起来这次牵扯面不小,而且都是特别有钱的。钱庄、茶庄、绸缎庄什么的,这可是都是古代跟盐并列的最为赚钱的行业。
能做这些行当的人背后势力都是不小的。想要对付他们恐怕背后需要下大功夫了。
不过,既然元大人他们敢动这些人,那就是已经做好准备了。倒也不用太担心。
如此,他们家的劫数应是能平稳渡过的。
裴逾明露出了一抹舒心的笑容:“是啊,善恶终有报,举头三尺有神明,人啊还是不能太狂了。”
裴逾盛乐呵的不行:“谁说不是?看这架势,官府这次是下了狠心的,这帮子作恶多端的家伙这次铁定难逃。”
说着,裴逾盛想到什么又说道:“话说,方才我在巷子口遇到了孙大丰,这家伙来这里作甚?这等时候莫非他还想顶风作案不成?”
裴逾明倏然警觉:“孙大丰?他是谁?做什么的?”
方才他隐约在屋里听到外面祖父母招呼客人时有称呼到“大丰”什么的。
裴逾盛答道:“这家伙是隆升当铺的大伙计,是钱冠手下得用的一条好狗,很多腌臜事儿都是他出面跑腿的。”
裴逾明心脏重重的敲了两下,那方才去爷奶那里的定然是孙大丰无疑了。
这等时候来这里......
“老四,老四家的。在家吗?”门口传来了祖父母的声音。
裴逾盛一听起身想要出去见礼,却是被裴逾明一把拉住:“先等等。别出声。”
裴立乾刘氏两人在上首坐定,接过陈凤芝捧过来的装腔作势的啜了两口后就开门见山:“老四,老四家的,我们今儿个来是有正事跟你们说。”
“逾绾已经及笄,老大不小了,你们俩不上心,那少不得我们老的操心了。我们给她找了一桩好亲事。南斗钱庄的东家石绪康听说过吧?人家里老有钱了......”
不等裴立乾说完,陈凤芝已然红了眼嘶声吼道:“南斗钱庄石绪康?他家里不是早有妻儿吗?!他都四十多了!你们,你们也太黑心了,竟然想将我逾绾配给这等人?!”
“你们还是人吗?逾绾可是你们的血肉至亲啊,你们怎么忍心?怎么忍心?!”陈凤芝痛哭不已。
裴高康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刘氏看得又是担心又是莫名的希冀,这老四要是一口气不上来?那老四家不是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刘氏神情复杂的看着四儿子,犹犹豫豫的劝道:“老四,你看看你,你这么急作甚?身子骨要紧。”
是啊,身子骨要紧。
裴高康在陈凤芝的拍抚下努力平复呼吸。想想儿子曾经说过的话,他不能有事,绝对不能有事。不然,他的一双儿女真会被人卖了。
裴高康缓过气来。
裴立乾跟刘氏也跟着重重吐了一口气,将心里那点遗憾吐走。他们是要钱,不是想要儿子的命,不能遗憾。
安慰儿子,刘氏拿出婆婆的架势,坐直了身子,眼睛瞪得铜铃大怒骂四儿媳:“有没有规矩,竟敢如此跟长辈说话?我们是逾绾的祖辈,总是想着后辈好的,哪里会害她的?”
“这石绪康之前家里是有老婆,现在他不是写休书了嘛,将家里的老婆给休了,那,这是他给他老婆的休书副书,今日特地拿过来给我们看的。这原配休书一写,逾绾过去了那就是正头娘子,怕什么?”
“石绪康是年龄大点,这有什么大不了的?男人年龄大会疼人。人家家里又有钱,日后逾绾过去了生几个小子,这家产不就都是逾绾的嘛,不比现在跟着你们受穷好?你们这么死脑筋作甚?”
裴逾盛听得呼呼直喘气,恨不能冲出去骂人。
裴逾明紧紧扯住他:“还不到时候,再听听。”
裴逾明眼睛冷如针尖,越气越冷静。必须冷静,这钱冠他们还真是不可小觑,这么快就想到了对策。
是啊,没什么比说动苦主主动认下责任的好。
看来,只能用魔法打败魔法了。
陈凤芝尖声嘶吼:“休想,你们休想把逾绾这样卖了。我们绝不答应,除非我们死了!”
裴立乾重重咳嗽:“吭,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们是你们的父母。我们为孙女儿定下的亲事,哪里有你们辩驳的余地的?今日告诉你们,不过是通知你们一声而已。”
“此事,我意已决。你们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跟你们说,日子我们已经定下了,就后日,是个好日子,到时人家会来下聘,你们在家等着就好了。”
“这两日你们不要出门了,就在家里呆着。老大、老二、老三,你们看好他们,不要让人随意出入。”裴立乾突然拿出太/祖打江山时说一不二的架势下了命令。
裴逾明......
大意了,一直想着文斗,竟然漏掉了祖父釜底抽薪的直接武力解决事体的方式。
裴逾盛也呆住了,看着裴逾明气声道:“咋办?”
裴逾明看了看后窗:“走,爬出去。”
两人麻利的从窗户爬到屋外,蹑手蹑脚的走到后墙跟,准备爬墙出去。
爬墙啊,他最在行。裴逾盛拍了拍自己的肩膀悄声对裴逾明道:“踩上来,我托你上去。”
裴逾明踩上裴逾盛的肩头,扒拉了好几下也没爬上墙头。
裴逾盛一看这样下去也不是事儿,于是赶紧悄声道:“你先下来,不如我先出去,在外面找梯子接应你。”
裴逾明正点头,这时后面传来一道声音:“你们是要出去吗?”
声音不大,甚至可以称的上是轻声低调了,可此时听在二人耳中不亚于惊天动地,两人瞬时出了一身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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