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办公桌前,一双长腿架在办公桌上,惬意的姿势几乎躺平了,男人撅起嘴巴,把笔架在上面把玩着,这种不认真办公的样子可把人气的不行,但是能怎么办,人家帅,破案率也高,能力优秀到,可以无视他这些轻狂的动作。
男人的身后走过来另一名穿着西装的男人,他一边走进这个办公室,一边笑着和女同事们打着招呼,男人那一个笑容一个眼眸都帅气的让另一边角落里的男人们碍眼。
又来了,这个家伙。
萩原研二拿着手中的文件板敲了敲背对着他的松田阵平,这两个人男人在一个空间下,让旁边的女刑警们忍不住脸上露出红晕来,呜呜呜,真的好帅呀。
松田阵平脑袋被突然这么一袭击,他没好气的转过头对着男人说道:
“干嘛,研二。”
“还干嘛,赶快把报告给写了,等会喝酒去。”
松田研二不耐烦的啧了一声,表情慵懒的又换了个姿势,他仰着头反着看萩原研二那张俊脸:
“啊,好烦,你帮我写吧,研二。”
“好啊,到时候管理官让我陪着你一起写检讨。”
想到管理官的黑脸,松田阵平啧了啧嘴,男人不羁的态度一如既往,他把笔往前一丢随意的说道:
“也没说今天一定要交,先去喝酒吧!走!”
呵,说的倒是豪气,萩原研二轻笑一声但是还是拿松田阵平没办法,这家伙就是这样的脾气。
“行,我还约了航,他说他事情处理完了就过来。”
萩原研二把手中的文件丢给了松田阵平之后,两个人一起离开办公室,这两个人光是从背影看去都觉得帅气无比,该说不愧是警视厅最帅刑警top3么。
因为之前办案的时候追捕犯人把车给撞坏了,导致两个人出门的时候都是走路的,松田阵平有些不习惯,他双手插着口袋往前走,一边走着一边问道:
“喂,研二,我的车修好了吗?”
萩原研二家里之前没倒闭之前是一家修车厂,萩原研二修车的技术可不比专业的差,松田阵平把车撞坏了之后没给修车厂去修,而是交给了萩原研二,不过男人也随意的回答道:
“不是说了之前在通宵处理那起爆炸案么,过两天给你修好,这两天我累死了。”
“累你还去喝酒。”
松田阵平咕哝了一句,他看了一眼萩原研二的双眼,哦,确实有黑眼圈了,不过倒是不妨碍这男人的颜值。
萩原研二一把勾住松田阵平的肩膀,他咧起嘴爽朗的笑道:
“这不是庆祝你这边刚刚处理完一个大案件么,不错啊,刚调到搜查一课就解决了那么大的案子。”
松田阵平翻了个白眼:
“庆祝个什么啊,又要写报告还要写检讨,搜查一课的这几个家伙,都不知道之前怎么破案的,动作磨磨蹭蹭的,有那个功夫等待蹲点,我炸弹都拆了三个了。”
说到这里,松田阵平又写了研二一眼,男人虽然语气轻描淡写,但是那语句确实异常的认真:
“喂,研二,你最好拆炸弹的时候给我乖乖的把防爆服穿上。”
萩原研二挑了挑眉,这家伙怎么一脸凶相啊,那双锐利的眸子,并不像是玩笑,萩原研二耸了耸肩:
“嗨嗨,你这家伙明明自己拆炸弹的时候也不穿,现在倒是来说我。”
两个都是做事不羁的男人,但是松田阵平微妙的沉默了一下,完全一副自己可以干,但是不允许萩原研二干的赖皮姿态:
“因为我现在已经不在机动队了,你还在,我前两天还梦到你这家伙不带防爆衣被炸了的画面。”
这一次,听到松田阵平这句随意的话语,萩原研二怔了怔,他一贯嘴角温和的笑容勾勒出一抹苦涩,他玩笑似的说道:
“什么呀,你做梦也好歹梦到我一些好的事啊,比如美女环绕什么的。”
松田阵平翻了个白眼,他冷笑一声:
“抱歉啊,我对美女的想象很匮乏。”
这下,萩原研二坏心眼的摸摸下巴调侃自己的好友:
“喂,小阵平,你见识也太少了吧,我们警视厅就有好多漂亮的美女哦,就比如你们搜查一课的佐藤桑不就是个大美人?”
松田阵平皱着眉疑惑的‘啊?’一声:
“有么?”
在松田阵平的印象里,那个佐藤桑,可是各方面都超越了男人的存在,他的印象可不是漂亮,而是强悍了。
松田阵平耸了耸肩,他往前不紧不慢的走着,只是突然间,嘴里喃喃的念着一个名字:
“鲤。”
萩原研二没有反应过来,他同意的点点头说道:
“哦,小鲤酱确实是个美人胚子,长大之后,应该特别好看吧。”
刚说完,男人闭上了嘴,这个刚刚让他误会的呢喃,是因为松田阵平看到了对面的少女。
栖川鲤。
萩原研二颤了颤眸子,最终他在松田阵平看不到的角度露出难言的笑意。
只是下一刻,他们看到了街对面的少女怔怔的看着他们的方向,那是在一贯没心没肺的少女的脸上很少见的表情。
恍然,茫然,不知所措,又……可怜兮兮的样子。
然后,她朝着他们跑过了起来了。
******
栖川鲤茫然的站在路边,明明太阳很灿烂,但是栖川鲤好像感觉不到阳光。
来来往往的人,栖川鲤看着他们和她擦肩而过的人,栖川鲤低下头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是一件她没有记忆买过的裙子,但是她很喜欢。
栖川鲤不知道现在的自己,应该做什么,她竟然一点都想不出,想不到,接下来该做什么,甚至,她为什么在这里,她就感觉自己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栖川鲤往前走着,茫然的往前走,路边都是她陌生的建筑,她不知道在哪。
她该去哪。
对了,他们在哪……
呃……他们……栖川鲤脑海里的那几张脸瞬间变得模糊,什么也想不起来。
栖川鲤疑惑的站在街口,她木然的想着,她到底在这里干嘛啊,她到底要做什么……
突然,栖川鲤怔怔的看着前方,人群中的两个人往这个方向走来,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他们是唯二的两人相反的方向,只有他们两人逆着人群朝着她走来。
这一瞬间,栖川鲤有点想哭。
【啊,她在这里的原因……是因为……在等他们么?】
【是……因为,再看一眼,他们么?】
【是因为……她……内心深处,一直一直,一直一直……想见他们么。】
栖川鲤感觉自己的眼眶有些发热,她的眼角的酸涩有些阻止不住想要流出来的泪水,这也是为什么她一直不去回想他们两个的原因,因为,只要一想念就想哭,一想念……就委屈。
“哒哒哒。”
栖川鲤的身体比大脑决定的还要快,她朝着松田阵平跑了过去,她直直的冲进了松田阵平的怀里用力抱住了他。
【啊,这是梦么?】
【是真实的呢。】
【她碰触到他了。】
******
松田阵平被这个小丫头炮弹似的冲进了怀里,他猝不及防的后退了两步,差点踉跄的摔在地上,甚至胸口都感觉被狠狠的撞了一记,男人呲了呲嘴,刚想开玩笑似的和栖川鲤说话,但是他感觉到了少女的不对劲。
她紧紧的抱着自己。
仿佛,抱着什么重要的存在。
他……么?
“怎么了呀,小丫头,今天那么撒娇。”
松田阵平抬起手揉了揉怀里的少女的脑袋,感觉到栖川鲤抱紧他的力度,他能够感觉到从少女的身上传递过来的猛烈的情绪。
栖川鲤抱着松田阵平,清晰的感觉到了属于男人的温度,属于男人的触感,是真实的,他的心脏是在跳动的,栖川鲤觉得,自己这个梦境,真实又让她欢喜。
她真的,好久没有梦到阵平了。
每一次梦到他,她只会有模糊的记忆,似乎梦到他了,但是,清醒之后什么都不记得。
就连模糊的记忆,都没有。
栖川鲤抬起头望着低头看着她的松田阵平,男人一如既往那张帅气的脸蛋,那副放肆不羁的姿态,栖川鲤在逆光之下,看见了男人嘴角那抹温柔的淡笑,栖川鲤想着那过去几年的思念,她喃喃的喊出她念了好久的那句话:
“我好想你啊……阵平……”
这是她无数次想着在梦中见到了松田阵平后想说的话,但是那么多年来,她几乎没有梦到过松田阵平。
怀里的少女几乎带着梗咽的声音说出这句话,松田阵平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像是被砸了一拳,有些疼,有些酸,他有些不知所措,这个小姑娘怎么了,他张了张嘴:
“怎么了?”
怎么了?
他这样问着。
四年了,栖川鲤倒是很想问一句,为什么。
他可以那样的慷慨赴死。
【抱歉啊,鲤酱,我好像不能陪你去游乐园了。】
【我真的,很想看着你长大啊。】
这个男人最后留给她的话语,是冰冷的邮件。
他答应过她的,全部食言了。
【游乐园?好啊,我这次假期了陪你去。】
【成年礼那天,我会送你个惊喜的。】
【放心,毕业那天,我绝对穿的帅帅的来接你。】
【等你长大?啧,行,也就十年而已。】
每年去墓园的时候,栖川鲤都会对着冰冷的墓碑去质问那些问题。
明明都约定好了啊,为什么要离开。
但是她不会得到答案了,她只能在之后的日子重新规划自己的人生,去习惯不会再有松田阵平的日子了。
“为什么……”
“???”
松田阵平听到小姑娘软软糯糯的质问,为什么?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要食言,说好的,要陪我去游乐园的,说好的,要去参加我的毕业典礼的,说好的……”
栖川鲤觉得现在的自己是在梦里,这是一场梦幻,是清晰的梦幻,所以,她把憋了好久的话,想要对活着的,会动的松田阵平说出来。
小姑娘抬起头,眼里泛着泪水,那梗咽的声音不知道有多少委屈在里面:
“你说,会来看我的毕业典礼的,但是,不止国中的毕业典礼你错过了,接下来的高中毕业典礼,你也不会参加了。”
栖川鲤握紧松田阵平的西装前襟,她眼里的泪水毫不收敛的落下来:
“我的成年礼你也会错过,我长大的样子你也看不到了……”
你当初选择的时候,真的没有一点后悔和犹豫么。
松田阵平听不懂栖川鲤的话语,她哭的太可怜太委屈了,听着好像被一个男人骗了的样子,他张了张嘴,抬起手揉了揉栖川鲤的脑袋,他露出一抹轻松的笑容对栖川鲤说道:
“听着像是个很过分的男人呢,怎么可以这样欺负鲤酱你,是哪个家伙,我去揍他。”
想着他一个人不够解气,他还补一句:
“我和研二一起揍他。”
“是哪个家伙,竟然错过了你的国中毕业典礼,还想错过你的高中毕业典礼,不可饶恕。”
栖川鲤怔怔的看着松田阵平,她张了张嘴,但是眼泪更加多了。
“那种男人,丢了算了,我们鲤酱怎么可以为了这种混蛋哭,你的成年礼,我和研二一定会参加的,我们鲤酱,长大了,一定是个漂亮美人,会遇到更好的男人的,你啊,现在遇到的,都是欺骗小姑娘感情的。”
栖川鲤听到松田阵平这样说着,栖川鲤的嘴角动了动,那是酸涩想要哭的感觉,她喃喃的说道:
“他没有骗我,他从来都没有骗过我,他说会等我长大的。”
“但是他没有,鲤酱,你可以忘记那种男人了。”
“他不是故意的。”
栖川鲤喃喃着,她正在对着松田阵平为松田阵平开脱,太可笑了,明明是自己在埋怨他,但是她又不想听到他的任何不好。
“但是让你哭是事实,鲤酱,你在难过。”
松田阵平只想哄好栖川鲤,这个小姑娘哭的让他难受,真的好奇怪。
身后的萩原研二看着松田阵平和栖川鲤两个人的对话,他的表情,从不解慢慢的变成了一抹惊讶,他的目光停留在栖川鲤的身上,从一种恍然缓慢的变成了一抹怀念,他就在松田阵平的身后不言一语,但是目光却是没有移开过。
“我在难过……是的,忘不掉,每年都在难过,一想到就会难受,我忘不掉,阵平。”
“??你……什么时候遇到的这种男人!是不是趁我和研二忙的时候认识的野男人?!”
松田阵平脑仁有点炸,他家的大小姐什么时候遇到这样的男人,趁他不知道的时候还那么欺负她,竟然能够为了一个臭男人哭成这样。
他……可是从来没见过栖川鲤哭成这样,这个少女总是过的没心没肺,懒懒散散,怎么快乐怎么来。
看着松田阵平一副炸毛生气的样子,栖川鲤笑了起来,她的泪水一边落下,一边露出笑容,她抿着粉色的唇瓣,抿到发白,那双漂亮清澈的眼眸认真的看着松田阵平,说出她不曾用少女的心境对松田阵平说的话语,她说:
“阵平,我真的好喜欢你啊。”
“……”
松田阵平怔了一下,小姑娘说喜欢总是那么直白,松田阵平爽朗的笑着,他揉揉栖川鲤的脑袋,收敛着帅气不羁的语气,也宠溺的回道:
“嗨嗨,我也喜欢你呀,鲤酱。”
栖川鲤的嘴角扯起一抹难过的笑容,她垂着眸轻轻的说道:
“但是……你不是我的阵平啊。”
“……”
这一次,松田阵平怔住了,他不懂少女的话语。
栖川鲤有些难过,她越是看着松田阵平,越是贪婪,但是,越是看,又越难过。
眼前的松田阵平,和她记忆中的松田阵平一模一样,一样的外貌一样的习惯一样的语气,但是栖川鲤还是有感觉的。
他不是她的松田阵平。
那双眼里的喜欢,并不一样。
栖川鲤好难过。
他不是。
好不容易看到的幻境,好不容易再看到活着的松田阵平。
但是,不是她的。
不是那个……她喜欢的松田阵平啊。
或许,她真的,永远都见不到了,她的阵平。
“你在说什么啊,鲤酱?”
松田阵平有些纳闷,不是她的松田阵平什么意思,男人在疑惑,内心的酸涩莫名的加重。
“……”
栖川鲤上前再次抱住了松田阵平,她低声的对着男人说道:
“你要好好活着,阵平。”
这个世界的你,请好好活着。
“……”
萩原研二听到了栖川鲤的话语,他闪了闪眸子,忍住了他内心的冲动,栖川鲤放开了松田阵平之后,她看向了一边的萩原研二,真好,这里的梦境里,研二也是活着的。
研二离开的太早太久了,栖川鲤又上前抱住了萩原研二,她声音闷闷的说道:
“研二,你也是,好好活着。”
萩原研二抬起手也揉了揉栖川鲤的脑袋,他玩笑似的语气倒是让栖川鲤有些恍然,这是她记忆里的研二。
“嗨嗨,大小姐说什么我都听。”
栖川鲤咧起嘴,笑容却没有那么灿烂,这一次,她对着两人笑着,然后转身离开。
“再见了,阵平,研二。”
“呃……鲤酱……”
松田阵平有些恍惚,等等,这到底什么情况,她到底因为什么在哭啊,到底谁欺负她啊,松田阵平全都不知道,他一脸疑惑的问道身边的萩原研二:
“喂研二,鲤酱她……确实被人欺负了吧,你知道是谁么?那丫头哭成那样,不知道是被欺负成什么样。”
萩原研二望着栖川鲤离去的背影,他黯了黯眸子,回头看下松田阵平,他扯了扯嘴角,意味不明的说道:
“应该是你吧。”
“啊?我什么都没有干啊!!”
“她只会因为你哭。”
“???你在说什么蠢话。”
他怎么会欺负鲤酱!欺负鲤酱的只有那两个不会当成年人的教师!
萩原研二的嘴角勾起一抹苦涩。
【只有你了啊,阵平。】
【我没想到……你会离开的那么快。】
【阵平,看样子,我们都没有保护好她,最伤害她的,或许就是我们。】
******
栖川蛮守着自家的小姑娘已经两天了,虽然医生说会醒,但是只要她一天不醒,他就心情暴躁。
病房里没有明显的消毒味而是带着浅浅的水果香味,这让人轻松一些,栖川蛮睁开了眼,睡眼朦胧的双眼隐约之间看到了病床旁边的一抹身影,他打了个哈欠,淡淡的问道:
“事情解决完了?”
病床旁边的女人外表并不明艳,表情也并不温婉,但是她注视着床上的少女的时候,却有着让人心软的温情,她让人眷恋的母性和温柔形成了一种致命的反差,她嘴角带着浅浅的笑容,轻轻碰触着栖川鲤的脸颊,软软的脸蛋让她欢喜,不管少女长得多少岁,她的眼里,都还是那个软糯糯的孩子。
“还没有,我回来先看看阿鲤。”
她是栖川鲤的母亲,栖川鲤出事的时候她还在京都,调动的藤原家的护卫队只能回来去解决剩余的那些逃窜的武装分子罢了,但是即使是这些杂兵,她也要亲自为自己的女儿报仇。
栖川蛮扯了扯嘴角,自己这个老婆,真的用最温柔的表情说着最凶残的话语,他还记得把鲤酱送到了医院之后,她风尘仆仆的冲了进来,一向要求自己优雅又漂亮的女人,头发都有些散乱,甚至只是随手扎了个辫子。
她没有问他:阿鲤会没事吧。
而是看着他掷地有声的说:阿鲤会没事的。
她坚信自己的女儿会没事的。
是啊,他们为她取名为鲤,就希望她自由自在,随心所欲,又幸运快乐。
她陪了栖川鲤一个晚上之后,第二天就不见踪影了,只留下一句:
我的小姑娘,不能受这种委屈。
栖川鲤坐在椅子上啧了啧嘴,真是很久没有见到老婆大人这样霸气了,要不是她表情不好,他都想举起双手鼓掌感叹:斯巴拉西。
“阿鲤醒过么?”
栖川杏轻声问道,栖川蛮也轻声回答:
“还没有。”
“医生怎么说?”
“还在昏迷,过两天可能会醒。”
栖川杏挑了挑眉:过两天,可能?
女人有些不耐,她摸出手机似乎要打电话,栖川蛮也挑了挑眉,问着病床另一边的老婆:
“你干嘛?”
“我去联系其他医生,这边的医生太拉稀了,医生都说阿鲤只是皮外伤,为什么会昏迷两天了?”
栖川蛮比栖川杏有耐心一点,他经常受伤,人体的不定性太多了,不过栖川杏这种急性子他也清楚,他知道这个女人恨不得栖川鲤喝个补血药剂立马原地复活的程度,他瞥了一眼呼吸平静的栖川鲤,他口吻随意的问道:
“那你打算找哪位名医?”
“我在京都遇到了黑杰克。”
栖川蛮忍不住轻咳一声,这不是名医,是怪医,他家鲤酱只是昏迷,不是生病!
“你冷静,你冷静。”
栖川蛮一直觉得自己暴躁,但是他家的阿杏根本是一脸冷静的暴躁。
“我很冷静。”
“我给你削个苹果压压惊。”
栖川杏深吸一口气,她俯下身子亲一亲宝贝女儿的额头,又点了点她的鼻尖,对着栖川蛮翻了个白眼:
“你给鲤酱削吧,她醒来要吃,我去把剩下的事情解决了。”
栖川蛮的眸子黯了黯,看着还昏迷的女儿,他转眼对着栖川杏歪了歪头,眼神带着杀气,他恶劣的说道:
“要弄死他们哦,老婆大人。”
栖川杏走到病房门口,回过头笑的温柔:
“你在说什么啊,亲爱的,我们怎么可以犯法呢。”
“那怎么办鸭。”
“当然打个八分死而已。”
等在门口的秦野扇司听到病房里这对夫妻的对话,他狠狠的抽了抽嘴角,栖川鲤简直就是这两人的合体,只不过是奶里奶气的那种凶,这两人是真的凶残。
栖川杏离开之前又在门口磨蹭了两分钟,多看看栖川鲤的睡颜之后才走的,病房里又只剩父女俩了,栖川蛮还真的认真的削起了苹果。
还是兔子形状的。
非常娴熟。
小兔子苹果排排蹲在病床旁边的桌子上,栖川蛮啃着苹果核,然后丢掉。
男人又坐回了病床旁边的椅子上,这一次,姿态更加松懈,病房里弥漫着苹果的香味,安静了许久,栖川蛮的声音缓缓响起:
“我知道你在。”
“我知道你有保护她。”
“恩,做得好,不愧是我的儿子。”
栖川蛮看着睡着的栖川鲤,他有时候会想象,那个没有出生的另一个孩子,会是长成什么样,但是,一切的想象都是空幻的,男人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嗤笑一声:
“下次遇到的场家,可以吓唬他们,我的儿子,就算是恶灵,那又如何。”
栖川蛮看着受伤的栖川鲤,他深吸了一口气:
“这次她受伤,不是你的错,不过下次,你要好好护着她。”
没有人知道栖川蛮到底在和谁说话,话语的内容好像是一个疯子一般,但是在栖川蛮的身后,那墙壁上挂着的电视机屏幕上,本是关闭的黑屏,突然亮了起来,白色的屏幕,空无一人。
然后,光标出现在屏幕上,像是谁在打字一样,屏幕的正中间打出了两个字母,与其说文字,倒不如说……是颜文字?
【xd】
这是,那个恶灵的回应。
******
如果在栖川蛮的面前去看望栖川鲤,怕不是会被这个男人给揍出来。
所以在栖川蛮短暂的离开的空隙中,赤井秀一和安室透两个人不约而同的来到了栖川鲤的病房。
两人同时进入病房,各自站在了病床的两边。
安室透冷冷的看着对面的赤井秀一,他发出一声冷笑:
“你倒是胆子大,竟然敢用这个样子出现在医院里,怎么,不伪装了么。”
赤井秀一双手插在口袋里,他视线里的少女安安静静的躺在病床上,脆弱极了,他侧了侧头,看向了安室透:
“如果说伪装的话,难道你不是么?波本,或者降谷零。”
“呵,我伪装的只是身份,可不是我的脸。”
赤井秀一挑了挑眉,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对着睡着的栖川鲤笑道:
“所以,我不是用我原来的面貌来见她了,不是么。”
安室透也挑着眉冷笑:“呵,怎么,已经不敢用面具了么,赤井秀一,你不是很擅长骗她么。”
赤井秀一特殊的声线,压低声音的时候性感的不可思议,他笑道:
“啊,是啊,我不敢。”
男人承认的极快。
但是要说嘲讽的话,赤井秀一的水平也不遑多让:
“但是,或许,我比某些人故意出现在她的面前,故意隐瞒某些事情来得诚实吧。”
知道了降谷零这个身份,其余的信息也很好查。
不过他倒是没想到,他和栖川鲤,降谷零和栖川鲤,他们的缘分在很久以前就开始了,一切,都好似命运。
安室透冷眼看着赤井秀一,两双异色的瞳眸相互看着对方,蓝色和绿色的眸子都是一种冷意,安室透冷笑着:
“呵,诚实?赤井秀一,我和你对她都不诚实,我是骗子,你也是。”
“……”
赤井秀一低笑着:
“是啊,我们俩,都是骗子。”
男人低哑性感的声音,呢喃着骗子这个词,仿佛让这个词变得生动起来。
‘……你们也知道啊。’
栖川鲤迷迷糊糊的恢复意识,醒来之后就听到了赤井秀一的这句话。
这句话可真是……非常精准的自我评价。
骗子一号,骗子二号。
“但是,我对她,已经没有隐瞒了。”
赤井秀一双手插着口袋对着安室透似笑非笑,他没死的消息栖川鲤已经知道了,冲矢昴的身份她也知道了,他对她所隐瞒的已经没有了,甚至他和那个孩子的计划,她也知道的大概了,现在,对少女所隐瞒的,是对面的公安吧。
“……”
对面的安室透表情冷漠,赤井秀一清淡的笑道:
“你还瞒着她一件事吧。”
关于,那位松田阵平的事情。
‘瞒着我……什么?’
栖川鲤的意识只是回复了短暂的一会会,然后她又困倦的失去了意识。
“……”
两个人感觉到少女又安稳的气息,他们相互看了一眼,这一次,安室透没有针对赤井秀一,他抬起手轻轻的去碰触少女睡过去的脸颊,只是快要碰到的时候,他停了停手,只是去轻轻的拂开栖川鲤脸上垂下来的呆毛。
“滋滋滋。”
两人口袋里的手机同时震动了起来,仿佛约好的一样,两人同时摸出手机查看邮件。
【报告出来了。】
【服务器的档案列表出来了。】
都是喊他们回去处理事情的邮件,不能在病房停留了。
“……”
“……”
赤井秀一和安室透看着对方,好似都在用眼神示意对方离开。
“咔哒。”
房间里又变得安静,房间里的两个男人同时出去了,两人一起走出病房,顺着病房的前的直行的走廊一起往前,两人虽然并排行走,但是都没有说话,走到了走廊中间的十字路口,这一次,两人同时往相反的方向左右一边转身离开。
背向的两人的步伐毫不犹豫,也不会去回头,但是这两人不会想到,他们就在十字口相反转身进入相反的廊道的瞬间,直行的这条路的尽头,拐角处走出了一个男人。
三个人错过了相见的瞬间,黑色风衣的男人冷漠的一路直走,他和医院的白色格格不入,这抹黑色看一眼会让人觉得不安。
琴酒直接进入栖川鲤的病房,房间里安安静静只有一股苹果香,琴酒关上房门,那个顺手的动作仿佛是一贯进入房间去完成任务的架势。
关门,动手。
冰冷的眸子注视着睡着的少女,他的视线环视了一周,目光在病床旁的柜子上放置的一排兔子苹果快速扫过,他走到了病床边,这一次是居高临下的看着栖川鲤。
她的脸上是包扎好的绷带,平稳的呼吸昭示着她没有事,琴酒还记得那个晚上这个少女有多么的大胆,而且……
他为她开枪了。
琴酒清清楚楚的知道,自己为她开枪的原因是什么。
【她很危险。】
【不能再放任了。】
琴酒冷漠的看着栖川鲤,他抬起手摘去左手上的黑色手套,苍白的手往栖川鲤的脖子伸去。
他的手碰触过栖川鲤的脖子,他知道她那脖颈有多么的娇嫩,有多么的不堪一击。
琴酒的手轻轻的抵在栖川鲤的脖颈上,她的跳动,在他的手下。
琴酒的眼眸黯了黯,他收紧了手指的力道,她动脉的跳动更加清晰了。
【咚咚,咚咚。】
琴酒啧了一声,他俯下了身子。
他银色的长发散落在了栖川鲤的身上,男人凑到了少女的耳边,用低哑的声音威胁般的说道:
“你倒是一直乖。”
【你乖一点,我就不杀你。】
当初随意的一句话,她倒是一直做到了。
“啪嗒。”
门再次被打开,一身黑色的男人出去了,病房里什么都没有变化,少女依旧乖巧的睡着,她没有事。
那个男人什么都没有做。
哦……或许有一点变化。
一只兔子苹果,消失了。
******
栖川鲤再次醒来的时候,她觉得好空虚啊。
或许是因为梦境里所看到的,这次终于放她放下了。
她再也不会和阵平告别了,她再也等不到阵平进她的梦里了,她……可以放下了。
她的阵平……她梦到的,见到的,都已经不再是她的阵平了。
栖川鲤坐起身静静的看着自己的掌心,那个拥抱的触感都很清晰,但是正是清晰,所以难受。
安静了一会之后,栖川鲤低着头淡淡的开口:
“你在的吧。”
这种莫名的开口和之前的栖川蛮一模一样,只是栖川蛮不知道那个存在已不是虚幻的了,他有真实的,在现实中的躯体了。
【万千世界的网络之中。】
【xd在的。】
屏幕上出现了这句话,栖川鲤只看到文字,但是没有声音。
啊,有点麻烦哎。
栖川鲤的余光注意到了床头柜上的那副无线耳机,栖川鲤拿了一只戴在耳朵上,耳机里发出僵硬的机音:
“我在。”
机音好难受啊,栖川鲤歪了歪头,轻声问道:
“能切换声音嘛,我不习惯。”
任性的语气理所当然,耳机里的鸦发出破碎的声音,似乎在更换声音,栖川鲤安静的等着,然后……
“你刚刚在哭嘛,鲤酱?”
这一次,栖川鲤的身子颤了颤,耳边传来了她熟悉的声音。
是她的松田阵平的声音。
是她习惯的,记忆中的,一模一样的口吻和声音。
栖川鲤鼓起腮帮,气呼呼的拿着身后的枕头往门口丢了过去。
刚刚还说让自己往前走呢!
但是,这个声音,她舍不得换。
【这是……松田阵平在这个世界上,残留的最后的,虚拟存在了,鸦的记忆里,可以复刻她们记忆中的那个男人。】
【这个世界,还能够完整的记忆着松田阵平的一生的人,却只有栖川鲤了。】
“我很喜欢,但是你别乱用。”
“好~”
栖川鲤双手环抱的膝盖,这一次,栖川鲤轻笑出声,她一边吃着床边的兔子苹果一边表情轻松的和栖川鸦对话。
【安室透:呵。】
【赤井秀一:呵。】
【琴酒:呵。】
他们好像放出来了个不得了的玩意。
还能塞回去么?
“鸦,我想好了,我之后要做什么。”
她手上的这套人工智不能交出去了,交出去的下场只会是被销毁,或者,被用作其他地方去,栖川鲤可做不到这个叫鸦的人工智能就这样消失了,她需要做些什么。
【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会为你达成的。】
不要说这种反派一样的话啦!栖川鲤有些心塞,这个人工智能怎么自带反派属性。
栖川鲤勾了勾耳边的头发,她笑嫣嫣的说道:
“既然你在我的手上,那么……去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吧。”
就像她身边的那些人一样。
帮助其他人,去拯救需要拯救的人。
去救像研二那样救不到的人,去救阵平那样打算英勇就义的人,去救总是忘记自己想要去帮助他人的少年侦探么,去救,自己卧底危险组织的安室透那样的人,去救不得不要计划死遁的那种探员们。
这样的事。
她做得到的吧,栖川鲤给自己的是肯定的答案,她做得到的。
她有鸦,最强的武器。
……
……
……
【琴酒:呵,所以,我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