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大厅里等待的少女晃着双腿摇摇摆摆的身体,怎么看都在表达她那愉悦的心情,小姑娘觉得桌子边上的装饰品有趣,她又探过身子去观察那长相奇特的装饰品,挑高的大厅边上,蜿蜒而上的楼梯可以随着高度一点点欣赏着楼下每个角度的风景,正在上楼的男人余光撇到大厅里的少女,他顿了顿身子,视线停留在了少女的身上。
“怎么了?”
他前方的淡金发的男人注意到了他的停顿,他侧过身轻声询问道。
“不,没什么。”
男人摇了摇头,视线越过面前的金发男人,看着走在最前面的楼梯尽头的长发男子,虽然三人同行,但是他却不能信任他,他什么也不说,继续往上走,楼下的少女也成为他装作不经意看到的风景。
什么都不能说。
“办好了,走吧。”
办好入住手续后,和栖川鲤同行的男人嘴角带着浅浅的微笑走向栖川鲤,看着小姑娘那副对着什么都好奇的样子他笑着说道:
“那是多迪的艺术品,喜欢这种?”
栖川鲤说不上喜欢,但是觉得有趣,这是一个有点后现代超现实主义幻想系的艺术品,栖川鲤感觉在其他哪个地方也见到过,不过栖川鲤没啥艺术细胞也欣赏不来,她耸了耸肩对男人说道:
“艾呀,看不出来嘛,阿响你还挺懂艺术,明明是搞音乐的。”
这小姑娘一句话里吐槽点还挺多,二十八岁的羽贺响辅对着十四岁的少女只能深呼吸,好脾气的笑道:
“好歹我也教你小提琴,叫老师不行么,音乐也是艺术的一种啊,鲤酱,偶尔有点艺术修养也好。”
还有搞音乐是什么说法,他好歹也是出自音乐世家啊,世世代代是搞,不……这个字太有灵性了。
“亚达,我只是学了一点小提琴,喊你老师好像就是正经学生了,我这个半吊子水平,被人当做音乐天才羽贺响辅的弟子,丢的可是你的脸!”
小姑娘正正经经的拒绝,真是比他还操心他的脸面,不过他真的不在意这种事情。
他羽贺响辅的名声,他设乐家族的名声,迟早会被玷污的。
罢了,确实不该让这个小姑娘和他扯上关系。
万一有一天,他真的……
他也不想让栖川鲤被人称作,她是那个羽贺响辅的弟子,这种称呼。
******
床上的黑色小提琴盒展开之后,里面装的并不是小提琴,一个个凹槽里完美嵌入的是来复的零件,上下两层正好组装成一把完整的枪,专门定制的小提琴盒不会引起其他人怀疑,因为今晚,这栋酒店的正对面的大剧院里会有一场音乐盛典,入住的不少客人都是参加音乐盛典的音乐家。
“之前你在楼下看到了什么?”
清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诸伏景光手中组装的来复已经组装一半了,但是他刚刚完全是发呆的样子,根本没看手中的枪,降谷零走进房间就看到诸伏景光心神不宁的样子,他想了想,最有可能的是他刚刚上楼时候的停顿。
诸伏景光看到降谷零关上门后,他微弱的叹了口气,他卸下苏格兰的伪装,露出一抹浅淡的微笑,还有一丝无奈:
“零,我看到她了。”
“呃?谁?”
降谷零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这个她是谁,降谷零歪了歪头疑惑的表情显得无害极了,谁能想到这个男人是一个危险组织里的成员,代号波本呢。
“栖川鲤。”
诸伏景光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一时间有些微妙,他没有想到警校毕业后会有一天会喊出这个名字,这个名字只存在于他们几个之间最珍贵的记忆中的名字,这个少女的名字松田并不会过多的提起,但是他珍视的照片他们却都看过。
他想,如果那个孩子还活着的话,一定会和栖川鲤一样,变成一名可爱又让人喜欢的少女的。
“鲤……栖川鲤。”
降谷零念出这个名字时也怔愣了一下:
“她?她也在这里?”
他们两个对栖川鲤的印象只有照片,甚至可以说是三年前的照片,但是诸伏景光用肯定的语气这么说了,降谷零不会怀疑。
“我没有看到阵平,她应该是和别的人来的。”
诸伏景光之前也看了眼前台,没有熟悉的身影,那么在这里的只有栖川鲤。
真没想到,他们第一次见到栖川鲤,竟然是在德国。
他和零出任务的时候。
“哒哒哒。”
门被敲响了,诸伏景光和降谷零两人同时脸色一变,又是一声敲门声,会敲门的,也只有一个人,降谷零冷着脸开门,果不其然门外的是他们这次行动的另一个人,黑麦。
男人身材高挑,皮肤苍白,苍绿的眸子和深邃的五官竟然在这异国之中并不违和,他一身黑衣,一头黑色长发,冷峻的面容在开门的刹那变得鲜活了起来,他看着房间内的两人,低笑着的话语有些意味深长:
“苏格兰,波本,你们俩关系可真好啊。”
降谷零勾起唇角冷笑:“应该是你不合群吧,黑麦,行动的时候你总是一个人偷偷摸摸的,联系谁呢?”
赤井秀一挑了挑眉,富有磁性的声音用暧昧的口吻一字一句的回答:
“啊,女·朋·友啊,不行么?”
“女朋友要偷偷摸摸的联系么?放心,我和苏格兰是不会笑你的,对吧,苏格兰。”
降谷零和赤井秀一两个人一人一句,与其说针锋相对,在诸伏景光看来更像是阴阳怪气,这两个人,这种感觉让他想到了当年降谷零和松田阵平两个人吵架的样子,他总觉得,这两个人迟早打起来。
“啊,波本,黑麦的私事我们就……”
苏格兰僵硬的笑了笑,他和黑麦的关系不算糟糕,所以不会这么和黑麦讲话。
“哟,波本,你有恋人么?”
赤井秀一突然的一句话让降谷零和诸伏景光两人又是表情一僵。
这种询问单身的口吻,听着怎么那么刺耳。
“和你无关,黑麦。”
降谷零是绝对不会透露任何有关他自己的事情的,他只能是波本,只会是波本,把降谷零这个身份埋藏在最深,只有虚假的活着才是安全的,所以,他也不会有什么女友。
赤井秀一确实不会过多询问组织人员私人的事情,但是,眼前的这两个给他的感觉又有些不同于组织的人员,尤其是苏格兰,这个男人,在和组织无关的事情上,是个脾气温和的人。
“呵,只是好奇罢了,波本会喜欢什么样的女性。”
赤井秀一嘴巴里说着好奇,但是嘴角的笑意怎么看都是玩味的调笑,诸伏景光有点头疼,又来了,感觉就差一步快要打起来了。
不过这种僵硬的关系在组织里却并不会奇怪,毕竟,以琴酒为例,那家伙和谁都关系不好。
“不用你操心,黑麦,总归不会和你喜欢的一个类型。”
降谷零嗤笑一声,他早就觉得黑麦这家伙有问题,谁知道女朋友的事情是不是真的。
“哦?呵。”
两人都似笑非笑的看着对方。
而这间房间的正下方,栖川鲤走近房间后,站定原地,打了个喷嚏。
“阿嚏!”
栖川鲤吸了吸鼻子,这个房间也没啥味道啊,怎么突然打喷嚏了。
谁在说她!!!
******
打开阳台门,能够隐约听到有人在房间里练琴,不过那个练琴的人的水平应该不是明天参与音乐盛典的人员,哦,对了,明天还是音乐学院的入学测试呢,栖川鲤趴在床上安静的听着,等对方一曲完毕,她眨巴了下眼睛对坐在一边沙发上的羽贺响辅说道:
“他是不是拉错了一个音。”
羽贺响辅点了点头:“是的,快了半拍,错了两个音。”
“唔……不过也比我好。”
栖川鲤又趴了回去,整个人软趴趴的,羽贺响辅见状眼角弯起一抹笑意:
“如果你愿意多花点时间联系,就不会那么糟糕了。”
栖川鲤学小提琴就是一时兴起,她看到那把传说中的小提琴斯托拉第巴力欧斯之后,为了想要摸一摸,所以才去学的小提琴,但是……
“你如果肯给我摸一摸那把斯托拉第巴力欧斯的话,我就卖力一点练习!”
她已经会很多曲子了哎!而且只是想摸一摸,拉一拉而已嘛,又不是想当音乐家,栖川鲤鼓着腮帮委屈巴巴的,羽贺响辅知道栖川鲤的目标,当初她的母亲托人让他来教授她小提琴也是非常随意,明明斯托拉第巴力欧斯在设乐家,请设乐家的任何一人来教授这个女孩,她都会更快的接触到斯托拉第巴力欧斯,但是那位女士反而选择了他这个放弃设乐姓氏的人。
他其实应该拒绝的,他不该去教导栖川鲤,他不会满足她的愿望,也不会让她碰触斯托拉第巴力欧斯的,那把代表不幸,诅咒,灾厄的小提琴。
“不行哦,鲤酱,你起码水平要和莲希一样才能让你用斯托拉第巴力欧斯来演奏。”
栖川鲤瞪大了眼睛,整个样子像极了炸毛的小猫一般,就差在床上蹦蹦跳跳了:
“你这是为难我!!莲希是什么水平,我是什么水平!这边德国路边演奏的都比我好!”
设乐莲希是羽贺响辅的侄女,是专业学小提琴的,她呢,是羽贺响辅的划水学生,光是会拉一首曲子都是断断续续学了半年,她没有被羽贺响辅嫌弃真是他脾气好!
“那么想拉斯托拉第巴力欧斯?”
羽贺响辅对斯托拉第巴力欧斯的感情是复杂的,但是他确实不希望栖川鲤接触那把琴,栖川鲤不知道羽贺响辅的心思,小姑娘理直气壮的,非常肤浅的说道:
“想啊!那可是三百年历史的名琴斯托拉第巴力欧斯哎,在日本的,我只听说有两把,如果我实在摸不到的话……”
栖川鲤笑嘻嘻的,笑的可可爱爱的对羽贺响辅说道:
“阿响,你之前说过,我生日的时候会送我礼物的吧。”
羽贺响辅觉得他能解读栖川鲤的表情:
“你是想……”
栖川鲤捧着小脸蛋,趴在床上双脚一晃一晃的对羽贺响辅说道:
“你来拉斯托拉第巴力欧斯给我开个小型演奏会叭叭叭。”
羽贺响辅有些哭笑不得:“你就这点追求?”
栖川鲤眨巴了下眼睛,疑惑极了:“这追求还不大么!”
她,可是,想要天才音乐家羽贺响辅,用三百年名琴斯托拉第巴力欧斯,来给她拉个独属于她的小型演奏会哎!栖川鲤觉得,她很得寸进尺!
羽贺响辅站起身,拍了拍栖川鲤的小脑袋笑着说道:
“不行哦,我的礼物已经准备好了,不能换。”
栖川鲤鼓了鼓腮帮,得寸进尺发挥到极致:
“我就不能都要么?”
小孩子才做选择题,她可是大小姐!必须全都要!
“不行哦。”
“那礼物是什么?”
“现在不能告诉你。”
“?????不会是再送我一把琴吧!”
栖川鲤想不出羽贺响辅会送她什么哎,反正去年是一把小提琴。
“你可以期待一下。”
羽贺响辅走出栖川鲤的房间,替她关上门后,男人靠在门板上无奈的叹口气,他可做不到呢,用斯托拉第巴力欧斯为她演奏,她该是得到祝福的。
所以,他为她写了一首曲子,只属于栖川鲤的曲子。
******
任务有变,今晚就行动,目标人物不会参与明晚的音乐会,他今晚交易完就会离开德国,现场来不及布置,黑麦和波本只能在交易之后阻断目标人物离开的路线,按照他们狙击的位置出现在他们规划的道路上。
这栋酒店是绝佳的狙点,诸伏景光的狙击点就在他定的房间阳台上,这层楼的住客几乎都是音乐会的表演人员,所以今晚的彩排让整层楼都空了,黑暗的整层楼是最佳的掩体,没有人会看到阳台上匍匐着一个人,正在用来复瞄准即将到来的目标。
‘10,9,8,7,6……3,2,1。’
“砰。”
子弹飞速射出,倒计时下的路程完美无缺的到达他的射程中,但是就在射出的刹那,不知道从哪突然的光线晃了诸伏景光的眼,他的子弹穿透车窗,只射在目标人物的腹部,不会造成死亡。
“……”
诸伏景光皱起了眉,视线转移到了另一边的大楼上,是那边的某个反光晃到了他的眼,是他的错觉么,只是偶然,还是确实有人在阻止他的狙击,虽然他和零都想好了,没有杀死目标人物之后的对策,但是心中有人阻止的话,他们的对策倒是用不上了。
一边思索着之后的情况,一边快速拆卸手中的枪,仅用了几秒的时间就把来复拆成一个个部件,他合上小提琴盒后,外表看着依旧是一个正常的琴盒,男人拎着琴盒,并没有从自己的房间里立马离开,而是站在阳台边缘往下估算了一下距离,然后一手拎着琴盒,另一只手单手撑着栏杆往下跳,仅用一只手支撑自己全部的重量,他放开了手,任由自己下坠,然后抓住了下一层楼的栏杆。
栏杆发出剧烈的颤抖,诸伏景光此时抬起脚踩住阳台的栏杆,身子轻巧的跳进了阳台里面,楼下的房间阳台门没锁,诸伏景光快速探查了一下空无一人的房间,只有浴室的灯光亮着,人在浴室里。
诸伏景光不知道自己楼下的是谁,但是此时此刻,他是知道了,他认出了床上丢着的裙子,和他在下午大厅里看到的裙子一模一样,栖川鲤穿着的裙子,这是栖川鲤的房间。
“咔嚓。”
浴室的门从里面打开了,诸伏景光瞳孔猛地一缩,他把琴盒丢到了床下,但是他人是钻不进的,他只能躺在床的另一边,希望少女不会走到另一边。
“让我看看,附近有什么好吃的。”
栖川鲤洗完澡,吹了吹头发后,打算等会穿的漂漂亮亮的和羽贺响辅去外面好好吃一顿。
“德国猪肘,啊,黑森林蛋糕,肉桂派……唔……这个算了,阿响肯定不会让我和啤酒,啤酒冰激凌这总可以吧……”
栖川鲤一边用手机查着可以吃的美食,一边在床上扭着扭着往床头的方向扭去,打算开个床头灯,省的房间太暗了。
“!!!”
在诸伏景光的视线中,一只手伸向床头的开关,只要她开灯后往地面看就会看到他这个突然出现在她房间里的陌生人。
“啪嗒。”
房间的灯亮了,不过让诸伏景光松口气的是栖川鲤没有往下看,她开了灯之后立马转了个身躺在了床上,一副趴着支撑没力气的样子,惬意的躺着,不过她并不是完全的躺在床上,而是露出了半个脑袋在床外,让自己的头发自由的散落下来,她随意的撩动自己略带湿气的头发,根本不用担心自己会压到微湿的头发,但是这对诸伏景光很无奈,少女的头发长度正好散落在他的脸上,带着花香的洗发露的味道就在他的鼻尖扩散。
“!!!!!”
即使再微弱的呼吸,只要吹在头发上,栖川鲤就能感知到,栖川鲤整个僵住了,什么东西在床下面!!!
“啊!!!”
小姑娘尖叫了起来。
栖川鲤跳下床往门口跑去,但是下一瞬,她被捂住了嘴,身后欺身而上的压迫感把她桎梏在门板上,那是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他一手压在门板上,一手捂住嘴,他低声在她耳边说道:
“抱歉,吓到你了。”
?????
恩?作为非法入室的人来说,太有点礼貌了。
“我不是故意想吓你的,请不要喊,我慢慢的放开手好么?”
太有礼貌了,而且…………这家伙讲的是日语!!
“唔。”
小姑娘乖乖的恩了一声。
真的好乖。
诸伏景光心里念叨了一声,松田阵平说的没错,他的大小姐,又乖又可爱,就算发脾气,都可可爱爱,会原谅她。
诸伏景光慢慢松开了栖川鲤的嘴,他没有用力,怕伤了她,大概就是这种放轻的力道,让栖川鲤对对方的忌惮放松了一些,因为,如果是真的坏人,可不会想要控制力道,也不会哄人,和她道歉。
对方太友好太有礼貌了。
再而且,如果对方真有歹意,栖川鲤完全可以攻击对方的要害部位,栖川蛮教她打架没怎么教,倒是教她下黑手,教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你是谁?为什么在这里?”
对方放开手之后,为了让栖川鲤安心,甚至退开到了安全距离,对方声音压低回答道:
“抱歉,我会马上离开这里。”
他什么也没有回答,栖川鲤得出这个结论,不能说,有隐瞒,但是人不坏,唔…………有秘密。
“咚!咚咚咚!!!”
门外传来吵闹声,喧嚣声,栖川鲤看着对面的男人脸色一变。
外面讲的是德文,栖川鲤听不懂,诸伏景光来不及阻止她,就看她打开了房门,探出了个脑袋一副没有任何技术含量的侦查。
栖川鲤听不懂德文,但是她看得懂肢体语言啊,她看到走廊尽头开始,有几个黑衣男人拽着酒店的服务员一个一个的把门敲开,不敲开就让服务员用卡开门,有人开门的话,就非常冷硬的询问着什么,栖川鲤看到有些人还会拿出他们的乐器给这几个黑衣人看,说两句话后还会问服务员,栖川鲤研究了一下对方她听不懂的行为动作,她猜测出大致情况了。
“啊,他们是来找你的。”
栖川鲤说的斩钉截铁,小姑娘说话的时候眼睛亮亮的,诸伏景光本该紧张的,他或许把这个女孩带入的危险的境地,但是看着她的表情,诸伏景光的心情放松了一些:
“你好像并不害怕。”
“唔,我习惯了嘛,这种危险的事情。”
栖川鲤没心没肺的笑着,不过她还以为短暂的来个德国,这种意外应该遇到的几率不大,看来她低估她这个坏运气了。
“习惯……危险么?”
诸伏景光对栖川鲤的了解全部来源于松田阵平,但是他不会过多的谈起她,他当然也不会知道,栖川鲤会时常遇到危险的情况。
“恩,只能习惯了嘛,从不能一直哀叹呀,而且,我有骑士守护,有什么害怕的。”
诸伏景光知道,少女眼中的亮光是因为她口中的骑士,这种信任又欢喜的光芒让诸伏景光有着欣慰,真好,松田是幸福快乐的,就好。
他和零在黑暗中前行,幸福和快乐,让他们承载着一起就好。
“骑士么。”
诸伏景光的笑容,无法让栖川鲤觉得他是个坏人。
“啊,虽然他现在不在啦,但是平时他一直在的!这次是例外,例外!”
松田阵平找到了关于爆炸案的线索,所以她没有让他陪她一起来,毕竟,给研二报仇更重要,阵平已经追查那么多年了,大小姐才不会在这个时候任性!
“那么……”
诸伏景光温柔的声音让栖川鲤恍然了一下,她好像在哪里听到过这个声音来着,她听见男人这样说道:
“今夜,就让我当一回骑士吧,我不会让你遇到危险的。”
外面搜查的声音越来越近,诸伏景光的手扣在自己腰腹的位置,那里还有一把枪,男人慢慢的打开房门作为掩护,看着好像是要突围出去,栖川鲤眨巴了下眼睛,然后一把把男人拉了回来。
“啪嗒。”
房门又被轻轻的合上了。
“????”
诸伏景光吃惊的看着把自己压在门板上的少女:
“你……”
“你出去做什么,硬杠么?你知道外面有多少人么?你是想死么!”
栖川鲤的小嘴叭叭叭叭的,把诸伏景光说的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才好,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让小姑娘不生气才好,诸伏景光笑着问她:
“为什么那么生气?”
“唔……不知道,但是我见不得有人在我面前做傻事。”
外面的人越来越近,但是除了吵闹一点,威吓声大一点,并没有太大的动静,那么栖川鲤的猜测没有错,对方不敢大张声势来找人。
栖川鲤注意到外套里面是黑色的衬衫,她在男人的胡渣和头发的位置来回扫视,突然她眼睛一亮,立即扯着男人的衣服掷地有声的说道:
“给我脱!”
“?????”
等等!
诸伏景光的太阳穴一跳一跳的。
松田阵平,你有没有少说你家大小姐一句。
大胆,也非常野。
“快!”
栖川鲤一边说,一边指画着诸伏景光脱自己的外套,然后,她走到床边蹲下来问他:
“底下的琴盒是你的?”
“……”
诸伏景光开始纳闷,为什么事情会变成现在这个情况,男人应了一声,只见栖川鲤拎起地上的琴盒然后挽着诸伏景光的手大大方方的打开了门。
“咚咚咚!!!”
门外,是黑西装的两个男人架着哆哆嗦嗦的服务员用力敲击隔壁的房门,他们看到自己打开门的栖川鲤和诸伏景光,冷冽的视线扫在他们的身上,在他们眼里,是两个亚洲人,其中一名黑西装冷冷的问着手中的服务员:
【他们是住客?是本人么?】
他们锁定的狙击手还在酒店里,每一个房间都查探一遍,他根本无处可躲,对方的凶器他们没有找到也就是说他还带在身边,那么找起来更容易,即使用琴盒还是行李箱做掩护,他们也能找出来。
【是,是的,他们是下午入住的两名日本人,这位小姐和这位先生我有印象。】
栖川鲤听不懂德语,但是诸伏景光听得懂,他面不改色的站在栖川鲤的身边,表情一副疑惑又微微恐惧的样子,栖川鲤配合着躲在身后,表现出一副被他们吓到的样子。
“琴盒,拿出来。”
对方换了英语,把目标放在了栖川鲤手中的琴盒上面,诸伏景光滚动了下喉结,他的琴盒里根本没有伪装的小提琴,只要对方一打开,就完全暴露了。
“为什么?”
栖川鲤在对方切换到英文之后,就立马抱住琴盒不肯给,对方脸色一变,表情更加凶狠:
“拿出来!!给我看里面的东西!!”
说着,大有一副要抢的样子,但是栖川鲤似乎比他们更凶:
“别动!!!这是斯托拉第巴力欧斯!!很贵的!!!!我给你们看!!不许过来!!不许动她!!!”
小姑娘那副保护手中的琴比自己的命还重要的样子,反而让对方停住了脚步,这个样子像极了那些音乐家把自己的乐器当做命一样的样子了,栖川鲤小心翼翼的打开了手中的琴盒,里面的小提琴静静的躺在里面,一眼望去,根本没有可以藏东西的地方。
“……”
他们不再多说什么,径直走过栖川鲤和诸伏景光的身边,去探查下一个房间了。
栖川鲤关上琴盒之后,扯着诸伏景光走出酒店,门口虽然也有人在检查,但是他们只是粗粗的扫视他们,并没有阻拦,看来确实有什么原因让他们不敢强硬。
“呼,还好阿响出去和朋友见面了,否则让你假扮他还会被发现的。”
走出酒店一段距离之后栖川鲤才放开诸伏景光。
“他们是把我认成了别人了?”
“恩,虽然不是很像,但是你们都有胡子,有差不多的发型和身高,穿的衬衫颜色也一样,外国人看我们亚洲人都觉得长一样的,认错很正常。”
走过几条街,就是莱茵河,莱茵河的夜景有些梦幻,栖川鲤拎着琴盒快步的走在诸伏景光的身前,她轻松的说道:
“你现在走也可以,反正我也不认识你,应该不会有再见面的时候了。”
“确实……”
‘啊,没有问名字,但是他应该也不会说吧。’
栖川鲤没有转头去看人在不在,她低头走了两步,心里想着:
‘反正他也不知道我的名字,算了。’
诸伏景光看着栖川鲤自己越走越远,他的身影慢慢的隐藏到路灯照不到的阴影位置。
【再见了,栖川鲤。】
【以及,初次见面。】
诸伏景光轻松的笑起来,他转身离开。
悠扬的琴声从身后传来,是奇异恩典,诸伏景光转过身看去,是少女在河边拉小提琴,明明穿着黑色的吊带裙,但是白皙的皮肤还是能衬得好似在发光。
这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
然后,栖川鲤拉错了一个音。
“……”
梦幻的场景还是只能是电视里有!气!
******
“没事吧,景光。”
降谷零终于在他们约定好的秘密地点相见,暗杀并不是他们的主要任务,拿去目标人物的交易资料才是主要任务,诸伏景光一开始的狙击只是幌子罢了,诸伏景光摇了摇头:
“我没事,东西拿到了吧。”
“拿到了,东西在黑麦那里。”
诸伏景光点点头,松懈下来后,他坐在椅子上长舒一口气:
“哈——”
“怎么了?”
降谷零总感觉回来的诸伏景光遇到了什么。
“遇到什么了?”
降谷零坐在了诸伏景光的对面,打算严肃的问一问诸伏景光到底遇到了什么,不过对于降谷零的严肃表情,诸伏景光对他轻松的笑笑:
“倒也没什么,大概……见过真人之后,对阵平的说法加以肯定吧。”
降谷零听懂了诸伏景光的意思:
“你又遇到她了?她怎么样?”
她怎么样?
诸伏景光回忆了一下,最终的记忆是停留在少女拉小提琴的画面。
“她啊,确实很可爱。”
“哈???”
降谷零一脸疑惑,你们形容一下好么!他没概念啊!
“呵,零,你见到她后,你就知道了。”
很多年后,降谷零见到了栖川鲤,见到了他记忆中松田阵平和诸伏景光提到过的少女。
可是,她的眼中已经没有光了。
她所承载的记忆,有多甜蜜,有多温馨,唯一留下来的那个,就只能被回忆桎梏在牢笼里,在回忆制造的迷宫里打转。
即使痛苦,栖川鲤也不愿去忘记,因为,她是他们三个唯一的交集,是能够一起回忆他们三个活过的见证。
【你好,我是隔壁新搬来的住户,安室透。】
【啊,好的哟,我叫栖川鲤,之后请多多关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