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川鲤跑出巷口之后,心里的难过压过身体上的疼痛,那个叫做黑杰克的男人掐着她的脖子是很痛,但是更让她难过的是安室透冷漠的眼神,用玩味的笑容和她说初次见面的样子,被叫做波本的名字好像安室透这个存在只是他假扮的虚假的存在,都是骗人的,对她温柔的安室透,只是他的伪装。
心里涌起一种委屈,这种酸涩和脖颈上微微的刺痛交杂在一起,栖川鲤边跑边哭了出来,之前她就和安室透说过,她一般不会哭的,除非太委屈了,那天在松田阵平的墓前哭是因为他们都太坏了,把她一个人留下了,现在她哭依旧是委屈,安室透那个男人是从头到尾用虚假的温柔来骗她么。
“唔!”
栖川鲤自己都不知道该往哪里跑,只是想不断往前走,甩掉刚刚的遭遇,只是没有看着前方的路,栖川鲤直直的撞上了前方的人,不,亦或者前方的人就站在她的面前,看着小姑娘低着头胡乱擦着自己的脸蛋然后撞在了他的身上。
栖川鲤注意到眼前的人的时候她已经来不及停下了,撞到人之后,又踉跄了两下,栖川鲤看清了对方是谁,她反而没有道歉,而是嘟着嘴,一脸委屈巴巴可怜兮兮的模样。
栖川鲤看到琴酒就会想到刚刚巷子里的那两个人,一个叫波本,一个叫黑杰克,现在站在她面前的琴酒就好像和他们是一伙的,栖川鲤后退了一步,皱巴着小脸看着琴酒,脸颊上的泪水那么明显,琴酒居高临下的看着栖川鲤,他面无表情,冷淡的开口:
“你这什么表情。”
栖川鲤抿了抿嘴,不知道为什么,刚刚在小巷里遭遇的害怕和难过在琴酒的面前反而加深了刚刚那种委屈,栖川鲤哽咽的说道:
“看不出来么,我在哭。”
这话软软的,一点没气势,栖川鲤胡乱的擦着脸颊上的泪水,奶猫一样的小姑娘现在的样子可怜的很,琴酒黯了黯冷漠的眸子,他清楚的看到栖川鲤白皙的脖颈上红色的印痕,他一点都不陌生这个痕迹,他曾经那么掐过她,她娇嫩的脖子上留下过他下手的痕迹,只是之后,她身上被他留下的痕迹换成了另外一种。
“……”
琴酒一步走到栖川鲤的面前,男人高大的身躯能挡住她整个身子,琴酒身子微微向前倾,他抬起手捏住栖川鲤的下巴微微抬起,他看清楚了她脖子上的痕迹,鲜明的红色开始微微泛青,可见她刚刚被多么用力的掐过,琴酒锐利的眼神闪过一抹杀意,他压低声音冷漠的问道:
“怎么回事?”
栖川鲤被迫抬起头对视着琴酒的眸子,男人的眼神就像豹子一样,锐利的眼神紧锁着她,让她不能躲闪也不能撒谎,栖川鲤被这么问了,她突然胆子大了起来,她被这个男人掐过的次数还算少么,栖川鲤没好气的想要退开,但是男人强硬的不让她躲开,栖川鲤愤愤的喊道:
“我被欺负了!!”
要命,说出来之后,栖川鲤感觉自己更可怜了。
琴酒冷笑了起来:“哦?”
琴酒轻描淡写的问着:“谁干的。”
栖川鲤哼了一声,她觉得琴酒问的就是多余的,小姑娘板着一张脸,用膨胀的胆子发出嗤笑:
“你要替我报仇么?”
琴酒似乎被逗笑了,他的拇指轻轻的摩挲着少女发红的脖颈,他淡然发出同样的嗤笑,只是这一声比栖川鲤的更加冷漠和不耐,栖川鲤皱着眉,感觉自己好像被嘲弄着不自量力。
“呵。”
栖川鲤甩开琴酒的手吧哒吧哒的跑开去了,真的是花了自己这一个月的勇气了,琴酒被甩开了手,并没有发怒,他用莫名的眼神看着栖川鲤跑开的身影,指尖好保留着细腻的触感,刚刚红色的痕迹刺眼的很,琴酒垂了垂眸,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然后用火柴点燃,黄昏最后的色彩被黑夜侵蚀,琴酒的身影在这黑夜中变得更加黑暗,这个男人适合黑暗,琴酒叼着烟双手插着口袋缓慢的走向栖川鲤刚刚跑出来的巷子,清脆的脚步声一步一步的靠近,琴酒走到巷子口,认出了里面的两个人。
一个是他厌恶的男人,波本,一个是他讨厌的男人,黑杰克。
都看不顺眼,现在,更加不顺眼了。
“你们在做什么。”
琴酒冷漠的开口,他的视线在两人中间淡然的扫过,波本举着枪对准黑杰克,这个场面很有趣,只是他的视线在波本身上扫过的时候,看着他嘴角若有似无的笑容,琴酒的不耐加深,他大概知道那个家伙为什么一脸难过的样子了,只是……
“琴酒!我,我有事要和你说!”
黑杰克慌张的对着琴酒大喊,琴酒冷漠的眼神下闪过一抹杀意,他举起自己的枪指向了黑杰克,亦或者后面的波本,此刻的画面很有趣,黑杰克站在两人的中间,身前身后都有人用枪指着他,黑杰克的瞳孔猛地一缩,但是下一刻,琴酒的话语让他的大脑好像被狠狠的猛击了一下。
“告诉我,你们谁把她弄哭了。”
为什么,这句话,那么的难理解,黑杰克茫然了一下,想到刚刚跑出去的少女。
那个女孩哭了,在威胁了性命之后,哭着跑走了,但是黑杰克清楚,那是波本放走的,那个男人故意放走她,这不像是被外人知道了组织的存在看到了组织的人该采取的行动,但是现在琴酒的问题让他处在了一个绝对危险的位置。
“她……是谁……”
黑杰克喃喃着,他看着琴酒不可置信的模样,为什么琴酒那么问!
琴酒咬着烟,他勾勒出狰狞的笑容,肆无忌惮的释放杀意对黑杰克说道:
“她是,我的,乐趣。”
安室透微微抬起眼对上琴酒的视线,男人直视着对方杀意的双眸,那原本还微微勾起的嘴角,此刻收敛了笑容。
“……她……”
黑杰克还记得自己刚刚掐着少女的场景,想要杀了她那直白的杀意,那个女孩他没想到会从琴酒的嘴里说出她,为什么会这样……
“琴酒,如果,如果我告诉你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是有关……”
琴酒不冷不热的接下黑杰克想要说的话:
“叛徒么。”
“!!!”
为什么琴酒的反应是那么的平淡!
琴酒的反应并不算平淡,他只是对别人告诉他这个消息提不起劲而已,自己发现叛徒,亲自追杀叛徒才是最有乐趣的,琴酒勾了勾唇角随意的问道:
“哦,叛徒是哪个?”
琴酒的这句话让黑杰克意识到一件事。
叛徒是谁。
叛徒是哪个。
他清楚的意识到,琴酒的问题是把二选一放在了他和波本之间。
“!!!!!”
怎么会这样!
比起黑杰克的紧张,安室透反而反应和平时一样,他反而还有兴致玩味的回应道:
“哦呀,就在你的面前哦。”
琴酒嗤笑了一声:“那你说,是你还是他。”
“如果说是我呢?”
琴酒对波本的厌恶表现明显,他低沉着声音缓缓说道:
“那我会让你痛苦的死去。”
“那如果是他呢?”
“我会给他一个痛快。”
安室透被逗笑了:“琴酒,你这是区别对待。”
琴酒冷淡的说出一句让安室透无法反驳的话语:
“你也让她哭了。”
“……”
这是毋庸置疑的,最让栖川鲤难过的是安室透的身份。
虚假的身份被曝光了。
安室透苦笑了起来:“是啊……”
他让她难过了。
但是,事实上,他是最不想伤害她的人。
“琴酒!!他才是叛徒!波本才是!我有证据!我有证据证明他是!”
琴酒并不在乎黑夹克呐喊的证据,他饶有兴趣的问道:
“那你说说,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不是叛徒。”
黑杰克的瞳孔猛地一缩,证明他不是,这和他想的不一样,怎么证明,他是啊,他是外部派来的卧底,他本来可以把波本拉下水的,但是现在,琴酒似乎只盯住他了。
“我……”
黑杰克的脑子里飞快的编织谎言,但是琴酒开始恶劣的做出倒计时:
“我给你五秒的时间。”
“五。”
“四。”
“三。”
他的枪已经被波本抢走了,但是他其实还有一把,黑杰克做了个赌注,在琴酒倒计时结束的刹那,在枪声响起之前,他快速的蹲了下来,让琴酒的枪口指向了他身后的波本。
“砰!!”
射出的子弹直接射向了安室透,安室透没有移动脚步,他就是那么站在原地,淡然的歪了歪头,子弹划过耳边,感觉到锐利又刺痛的风,安室透笑了起来:
“你其实就是想杀我吧,琴酒。”
琴酒冷淡的抬了抬眼,然后枪口对准想要逃跑的黑杰克,这一次,他没有犹豫的对准要逃跑的叛徒冷漠的一枪。
地上倒着黑杰克的尸体,琴酒收起枪,冷漠的对着安室透说道:
“只要是叛徒,我就想杀,你是么?”
安室透勾起唇角笑了笑:“撒,我需要拿出证据么?”
“你是的话,波本,我会让你死的很痛苦。”
琴酒没有和安室透说更多的想法,这一次他转身就走,留下表情晦暗不明的安室透,安室透没有放松心情,他反而露出苦涩的表情,望着黑暗的天空,他低喃着:
“鲤……”
“抱歉啊。”
这一声抱歉,安室透不知道是对栖川鲤说的,还是对……松田阵平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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栖川鲤回家之后,她就蜷缩在阳台玻璃前,依靠着玻璃,心情复杂难过纠结生气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栖川鲤没有开灯,就靠着外面的月光和城市的霓虹来维持房间里微弱的光线,栖川鲤哭不出来了,但是她可以明天就恢复心情了,还有什么不能过么,总是要向前看的嘛。
向前看的……
呜呜呜!!!安室透你个混蛋!!!!!!骗子!!!!!!
别指望我会原谅你!!!我很生气!!哄不好的那种了!!!!
“咔嚓。”
门被打开了,栖川鲤怔了怔,抬起头看向门口的方向。
“……”
听着脚步声,栖川鲤的心里更加坠坠的,她认出了脚步声是谁的。
栖川鲤没有抬头,反而垂的更低了,男人站在她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然后他慢慢的蹲了下来,这个男人即使蹲下来的动作也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他抬起手捏着栖川鲤的脸颊让她抬起脸,然后让她看着他,房间里的灯光很昏暗,但是他却看得清少女的脸,她没有哭,但是还是那副可怜巴巴又被欺负的表情,琴酒嗤笑了一声:
“还是这幅样子。”
“……”
栖川鲤垂着眸轻轻的说道:
“都是骗子。”
琴酒冷哼一声:“我骗过你么?”
栖川鲤张了张嘴,是没骗过,但是栖川鲤憋屈的回道:
“但是你一直欺负我。”
琴酒细细品味了一下这个词的含义,想起少女之前哭着对他喊被欺负了的模样,琴酒轻笑着:
“欺负?你是把我和那两个家伙混为一谈么?”
“难道不一样么?”
栖川鲤刚要摆出之前自己被欺负的样子,可是琴酒却欺身而上,把她压制在阳台的玻璃上,然后栖川鲤清楚的感觉到后背的冰冷和身前男人火热的身躯,恍惚间,栖川鲤听到琴酒在她脖颈边上的低声话语:
“呵,好好记住吧,什么才叫欺负。”
然后,栖川鲤这个晚上确确实实的记住了,什么才叫真正的欺负。
哭着喊着都没有用,对方蛮横强硬的动作一次又一次的欺负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