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藤八云走在前面,精致的五官面无表情,眼神慵懒似乎有些困倦的样子,他身边跟着一名五官同样精致的少女,两人走在一起,特别惹眼,明明两人长相并不相似,但是都给人一种精致好看的感觉,外加走路姿态随意,像猫一样,慵懒又惬意,反而给两人一种同步的相似感。
栖川鲤走路有个坏习惯,走着走着,就会斜着走,如果和人一起同行的话,她要么往另一个方向斜着走,要么就往身边的人的方向走着走着撞了上去,齐藤八云见识过栖川鲤奇怪的走位的,少女似乎平衡感不大好,走路摇摇晃晃的,像只企鹅,有时候走楼梯的时候,少女都会不自觉的晃着手,好似在保持平衡一样,齐藤八云见栖川鲤走着走着要偏离路线了,他面无表情的抬起手一把把栖川鲤揪回来。
大约被齐藤八云给拎惯了,栖川鲤被拉回了原路线之后,她又闷声不吭的哒哒哒的走着。
“不是说买寿司么,寿司呢。”
齐藤八云冷淡的问道,栖川鲤抿了抿嘴干巴巴的回道:“哦,在店里呢。”
齐藤八云微弱的叹了口气,一贯嘲讽的语气对栖川鲤根本无效,他有些无奈,又觉得纳闷:
“你这是什么运气,走在路上也能碰到连续杀人犯,你不该叫栖川鲤,叫栖川鸦吧。”
栖川鲤抬了抬眼,漂亮的小脸蛋露出不服的表情,栖川鲤哼哼了两声:
“干什么,栖川鸦也挺好听的,我有弟弟的话,一定叫栖川鸦。”
哟,嘴巴还挺硬。
“重点是这个么?”
齐藤八云斜了少女一眼,这个永远不注意重点的丫头不知道是没心没肺,还是傻乎乎的,齐藤八云忍不住戳了戳栖川鲤的脑门:
“你这鲤一点都没有好运的效果,连加持都没有,你是幸运E吧。”
栖川鲤脑门被戳了一下,不痛不痒,但是栖川鲤感觉自己的尊严受到了挑衅,栖川鲤大叫了一声:
“胡说八道!!吾辈幸运值点满的!!!”
齐藤八云嫌弃的表情太明显了,年轻的男人平时那副冷淡的表情消散了一下,此刻的情绪全部被少女牵起,齐藤八云低沉好听的声音连语气都满满的嫌弃:
“点满?满在哪方面?”
“反正就是八云你没有的方面!”
齐藤八云挑了挑眉,倒是认真的想了想自己没有的方面,嫌弃的看着栖川鲤许久,男人凉凉的问道:
“哪方面?”
栖川鲤做了个鬼脸,孩子气的哼了一声:“才不告诉你!”
说着,快步的走进了两人早就走到的寿司店,少女踏着轻快的步伐熟门熟路的走了进去,里面传来一道清脆清朗的少年声:
“欢迎光临~”
齐藤八云撩开门口的挂布,声音慵懒:“你好。”
两人进的就是之前栖川鲤想买寿司的那家山本寿司店,当然,这是栖川鲤为了好记这么喊得,这家寿司店叫竹寿司,老板姓山本,不过似乎今天老板不在,做寿司的是他的儿子。
“呀,阿武,今天老板不在么?”
栖川鲤不止熟门熟路,还和老板的儿子特别熟,可见没少来这家寿司店吃,这熟稔的打招呼的口气,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认识多年的好友,但是事实上,两人熟识的程度也就是用寿司联系着。
栖川鲤熟稔的打着招呼,对方也露出爽朗的笑容,用一副对着多年好友的口气回应着:
“哦,今天老爹有事所以我来看店,好久不见啊,阿鲤。”
齐藤八云坐下来的时候身子顿了顿,每次听到这两人的对话,都觉得吐槽都浪费力气,两个人都属于没心没肺的家伙,不算粗枝大叶,更多的是不在意,对什么都随意。
少年站在料理台前,身材消瘦,但是身高却很高,袖子卷起来露出结实的臂膀,少年一看就是运动系的,栖川鲤眯了眯眼,感叹似的说道:
“呀,阿武,好久不见,你长高了不少哎。”
这种长辈似的口气怎么回事?齐藤八云视线斜到一边,直接把栖川鲤拉到座位上:
“你还要啰嗦多久,点单!”
栖川鲤啧啧了两声,明明知道齐藤八云嘴巴毒,但是她还是皮一下的去撩他神经:
“这叫寒暄啦,八云,你就是这个态度,所以都没有朋友的哦,遇到熟人要打招呼哒!”
“认识人五分钟就忘记脸的家伙没资格说我。”
说着,齐藤八云对山本武淡淡的说道:
“抱歉,我要一份这个。”
他是来吃饭的,不是来叙旧的,而且,他对这个叫做山本武的少年没有什么好寒暄和叙旧的。
是的。
没有。
齐藤八云被黑色的隐形眼镜遮去的那只猩红的眸子冷淡的看了山本武一眼,随即不再多看了,这个少年,看着简单,开朗,但是身上带着一股让他感觉有些违和的肃杀味,也只有那条笨鱼还大大咧咧的去打招呼。
阿鲤?
呵,这小子可是比你小两岁。
“唔?阿武,你等会还要参加部活么?”
栖川鲤注意到山本武放在一边的运动包和一根棒球棒,山本武点了点头,爽朗的声音听着特别舒心,这个少年一直有种积极向上的感觉,爽朗,开朗,没有阴霾,特别难得,山本武笑着说道:
“是啊,等会老爹就会回来,我可以去练习。”
山本武今年高一,但是他已经是棒球部的主力了,不出意外,他将会是最重要的四棒。
栖川鲤对运动很是麻木,但是毕竟是待在运动强豪的学校,不管初中还是高中,不想知道的也会被迫知道,栖川鲤想到了什么,恍然了一下:
“啊!甲子园的预选赛么?”
“对啊。”
山本武倒是对栖川鲤知道这件事表示高兴:“哈哈哈哈哈,阿鲤你也知道啊。”
少女对运动的嫌弃是他也知道的事情,大概跑个五十米她都不乐意,记得甲子园预选赛这件事,山本武还挺高兴的:
“阿鲤有空的话,可以来看我们比赛,我们学校还是挺强的。”
甲子园啊……栖川鲤记得甲子园特别残酷,光是预选赛就已经很可怕了,而东京地区,西东京和东东京的地区对决更是强豪对决,栖川鲤想了想:
“哎?我记得你们学校是西东京的吧,西东京强校很多哎,我记得有那个……Top3强队……”
山本武弯了弯嘴角,少年爽朗的笑容下露出一抹对到劲敌的期待和跃跃欲试:
“是,青道高中,稻城实业高中和市大三高中,这三所学校确实很强。”
“哇……这名字听着都很强……”
齐藤八云一手撑着下巴一边听着两人的对话,听到栖川鲤这么一句感叹,他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你这名字听着也挺幸运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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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奔驰CLK停在路边,这条路来往车辆并不多,奔驰没打灯,就这么熄着火,但是车却坐着两个人,驾驶座上坐着一名面容慈祥的老人,车子里漆黑一片,只有对面的车子驶过来的时候靠着对方的车灯才能看清车里的一切。
坐在后座有个男人,他隐藏在黑暗中,嘴里叼着一根烟,只有微弱的火星才能证明他的存在,坐在驾驶座的外国人叫詹姆斯·布莱克,他一开口就是一口标准的日文,并不带任何的口音,他从后视镜里看向后座的男人。
“今天你救下的那名小姑娘,你认识?”
詹姆斯·布莱克想到白天的事情,他就有种无奈感,调查中突然掉队,或者改变行动,只要是赤井秀一做的,他一点都不意外,虽说他是赤井秀一的长官,但是作为他手下最优秀的FBI搜查官,他也给与赤井秀一最大的自由和权限,给这个男人最大的掌控权,他能做到最好,他一直那么信任他的,但是今天他在调查的时候突然跑去救了一名少女,虽说也算危急,但是真的如果破坏了行动……詹姆斯·布莱克觉得好好和赤井桑讲讲道理……
赤井秀一被烟浸润过的嗓子有着一丝的性感,他低笑了一声:
“那条线索可以不用追查了,已经断了。”
他先说明他突然行动的原因,他们要追查的线索已经断了,救下那名少女并不会影响他们的行动。
“那个小姑娘……”
赤井秀一顿了顿,随即轻笑着,男人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表情,看着窗外的风景,似乎还能回忆过去的事情,许久,赤井秀一淡淡的回答道:
“算认识吧。”
赤井秀一回想起少女张牙舞爪的样子,对,在日本,这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赤井并没有多说有关他和少女之间的事情,霓虹灯下的夜晚,少女稚嫩的脸庞,他们之间并不熟悉,也不陌生。
“只是认识,可不会那么冲动的上去救人啊,赤井桑。”
詹姆斯·布莱克温和的笑着,调笑着自己的下属,尤其是一直不苟言笑的下属,詹姆斯·布莱克还颇为有兴致。
“你不会觉得,我会对那个小姑娘有什么奇怪兴趣吧。”
赤井秀一轻笑一声,开玩笑似的说道,他只是救了一个小丫头而已,一个一年前也救过,有着极其的巧合和缘分的小姑娘而已。
詹姆斯·布莱克也笑了起来:“当然不是,我可没那么想。”
“……”
“我只是在想,赤井桑,小姑娘也好,别人也好,你也该继续往前走吧。”
被组织抛弃,女友被杀,赤井秀一虽然没有表露什么,但是大家都知道,赤井秀一身上的沉重。
今天看到赤井秀一突然去救了那名少女的时候,詹姆斯·布莱克突然有种看到光芒的感觉,赤井秀一,是不是也该拥有一束光,再次照亮和温暖他。
“呵,我现在没工夫想这种,我现在唯一的目标就是摧毁那个组织。”
赤井秀一吸了口烟,缓慢吐出,男人声音沙哑低沉,又带着一股决绝,这是他唯一的目标,唯一向前走的动力。
“咔嚓。”
车门被打开,赤井秀一跨出一只脚,他低着头对詹姆斯·布莱克淡淡的说道:
“谢谢,但是我不需要。”
说着,男人又顿了顿,他清淡的笑了笑,缓和脸上的表情:
“还有,我对小姑娘没兴趣。”
什么叫小姑娘也好,他有那么恶劣么,对小姑娘出手。
赤井秀一说的斩钉截铁,那么的义正言辞。
只是到了很久以后,回想起这句话,赤井秀一都想把这句话当做子弹给射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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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藤八云把栖川鲤送回家之后,他又回到了明政大学,如果没什么事,他就晚上睡在这里。
“……”
男人躺在沙发上什么都不去想,什么都不想去想,但是脑海里还是不由自主的回想起今天一天栖川鲤那家伙在耳边叽叽喳喳的话语。
“真啰嗦啊。”
齐藤八云盯着天花板没好气的说着,想着栖川鲤,就会想起和栖川鲤相识的事情。
齐藤八云一直记得和栖川鲤相识的经过,那个时候少女还是名初中生,而他是个高中生,那只猩红的瞳孔让他被当做异类,被当做怪物,他从来都不说看见的灵魂,也不会灵魂对话,只是漠然的处于两个世界之间,他把自己放逐着。
也是在那个时候,他认识了栖川鲤。
他见过被恶灵缠身的人的样子,也见过身边有灵魂存在的人,但是像栖川鲤这样的,明明被恶灵缠身却依旧完好无损,没心没肺的过着日子的人只有这么一个。
一开始他以为少女会有危险,但是后来他发现,那个在栖川鲤身后,灵魂带着黑色烟雾一样的恶灵,并不是缠着栖川鲤,真要形容的话,应该是……守护灵。
可笑,一个恶灵竟然守护着她。
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危险,那个恶灵也并不是一直出现的,所以他一直放任那个恶灵,不,说实话,他也除不了灵。
他没有告诉过栖川鲤她身后有恶灵的事情,既然她一向没心没肺傻乎乎着,那就一直这样下去。
“……”
只是,他又有些犹豫。
栖川鲤的身后,并不是只有一个灵魂。
除了恶灵以外还有另一个隐隐约约,仿佛是他看错似得一抹浅淡又透明的身影。
“……”
那抹灵魂出现的次数也极其少,少到他总以为是一个梦。
那是一个……穿着蓝色狩衣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