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清晨,又是一个艳阳天。阳光透过淡蓝色窗帘的细缝,将光一点点洒进来,洒在原木色的书桌与白色地板上。
卧室中央的一张床上,男人一只手撑在女人的腰侧,低头去亲床上睡着的女人。
即使在睡梦中,阮胭也感觉自己的骨头似乎要被什么东西揉碎,柔软的胸腔更是压的喘不上气。
一睁眼,原来是有人在亲她。
陆矜北见她醒来,离开她的唇,却是一直盯着她看。
阮胭还是困的厉害,睁开眼没一会?儿就又合上,细白的手臂从薄被里伸出,一点点的环住男人脖颈,“现在几点了呀。”
陆矜北仰头看了眼挂钟,心?底有一块地方,填的满满的。
他说,“九点,还要再睡一会?儿吗?”
“今天是老太太生日,我专门回来给她过生日的,不能全用来睡觉。”
阮胭说完这?句话,整整半分钟过去,一直没听见周围有动静。
她觉得?不太对劲,睁眼去看陆矜北,见他还在这里?,有些好气的笑道?,“你怎么不说话。”
“没有。”
陆矜北很深的望了阮胭一眼,目光里?包含的东西太多,像是要看穿她这?个人,让阮胭一时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他哪根筋儿搭错。
她仰头亲了亲他的额头,“你怎么了?”
也就是这一下,还未等她离开的远一些,身体忽然被他很用力的抱住。
陆矜北抱的很紧,甚至有些不舒服,覆在她后背的那只手,似要把她的骨头给揉断。
阮胭眼睫轻眨,无声的笑,“怎么了,这?一大早的。”
陆矜北轻叹一口气,很轻的吻着她头顶的发,很轻,又很重。
“阮胭,你欠了我五年的生日,你说说怎么办?”
两人足足分开五年,五年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
但人这一辈子?,又经的起多少个五年?
亨朴给他的那一大沓文件,陆矜北没有办法视若无睹。
没有什么比知道这?五年里她一天也没有忘记过他更高兴。
但是短暂的欢愉之后,更多的是心疼,是后悔。
人生的前二十七年,他没后悔过什么事。但是此刻,他后悔了,为什么没有早点去纽约找回她。
这?个雨后清晨,空气里?带有泥土的芳香。
阮胭趴在陆矜北的怀里?,感受到了他的情绪波动。
记得,他抱了自己很久,然后问,“未来几天工作?多么。”
阮胭想了下,这?边分公司的事情已经处理的差不多,北京那边有徐立盯着,徐立是她一手带出来的,所以她并不担心?。
“还行。”
他一口敲定下来,“那好,陪我出趟差。”
阮胭张了张唇,想后悔已经来不及,因为陆矜北的指腹已经抵住她的唇。
“阮胭,你要是说一个不字,五年前睡完我就跑的账,也该是时候给你算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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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的生日过的简单,上了年纪的人,不喜欢大场面的铺张浪费,图的就是一大家子?坐在一起说说话儿。
阮胭被陆矜北困在床上闹了半个钟头,将近九点半的时候,才?饶过她。
陆矜北先出去的,她留在后头,找了半天,也没发现昨晚那只八支装的东西,甚至连床底都翻了,也没找着。
“在找什么?”陆矜北走到门口,回头望了眼。
阮胭立马摇头,“没什么。”
陆矜北听完,就倚着门边握拳,止不住的笑。
阮胭用皮筋儿把头发扎成丸子头,顶着干净光滑的额头问,心?慌了下,故作?镇定,“你笑什么?”
陆矜北抬手弹了下她手感极好的额头,往下沉了下肩,又笑了下,这?才?慢悠悠出去。
“东西在我这?儿,别找了。”
“……”
老太太当?时正坐在墙根下择菜,见到他们出来,倒也没多少惊讶,“起来了?”
相较于陆矜北的淡定从容,还能陪老太太聊起天,问起老人家最?近的身体情况。
阮胭就显的有些段位不太够,只轻轻点了下头,就坐下陪老太太一起择菜。
老太太把放菜的筐移到另一边,撅着嘴,一副嫌弃的样子,“这?里?用不上你,我一个人就行,你该干嘛干嘛去。”
然后又热络的问陆矜北想吃的菜,说要中午做给他吃。还问他公司忙不忙,让他不要觉得?年轻就不注意身体。
阮胭坐在东墙根儿,低头摆弄附近摆着的几盆花儿。
这?心?里?觉着吧,老太太对陆矜北热乎的那个劲儿,都快赶上她了,不知道的,还以为陆矜北是人家外孙。
快到饭点的时候,阮胭进厨房给老太太打下手。
她把提前腌制的鸡翅递过去,看着热油锅问,“今天姜子?鹏不回来啊。”
“电话里?说的要回来的”,老太太往锅里?下了蒜末葱姜蒜爆香,“但这?小子呦,一向?没个准话,我们吃我们的,不用等他。”
“估计飞机晚点了吧,待会?儿我出去给他打个电话。”
“也行。”
对姜子?鹏这孩子,阮胭一向?没多少感情。自从五年前出了校园贷那事后,她带老太太去了纽约,除了每月固定的生活费之后,不再管他。
奇怪的是,听他职高的老师说,姜子?鹏那两年跟转了性一样,后来竟也考上隔壁市的二本学校。
这?件事在他们那届从不出成绩的职高里?,一直是个传奇。
鸡翅下锅,瞬间炸至金黄状态,厨房里一片香气。
阮胭望外看了眼,陆矜北在和亨朴说话。
这?边老太太翻炒下鸡翅尖儿,回头问倚在窗边的阮胭。
“矜北昨晚几点来的。”
阮胭从碗柜里?取了一个瓷盘递过去,模棱两可的说,“反正不早。”
老太太笑的眼皮褶皱都合在一处,把鸡翅从锅里?捞到盘里?。
“看着你们在一起,我也就放心去见你外公喽。”
阮胭接过来油锅,放在水流下冲洗,“老太太,我不爱听你说这话,你今年才七十五,你要活到九十九才?好。”
“好”,老太太当?时笑哈哈的答应,“活到九十九,外婆陪我们家胭胭一起变老,到时候啊,给你和矜北带孩子?。”
可惜当?时的玩笑话,并没有能够一语成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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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生日过后的第二天上午,亨朴还要在家里?多住一段时间,阮胭要陪陆矜北出差。
到机场时,才?知他动用的是私人飞机。
阮胭并不知道会?去哪里,但也确实以为是公事,临登记前,还在和徐立商量和颂拿下欢瑞合作?方之后的下一步战略。
却没想到,一觉醒来后,是在一个私人岛屿。
一望无际全是蔚蓝色的大海,浪花拍打沙滩,水流湍急。
入眼之处,一轮落日沉入天边,与海相接。
附近十几公里都没有人烟。
离沙滩不远的地方,矗立着一座城堡,最?顶端便是停机坪。
他们在小岛上待了三天。
阮胭一向?都是在下午醒来,一路从城堡出来,赤着脚走在沙滩上,去找在海边钓鱼的某人。
她趴在他宽阔有力的背上,注意力集中的,盯着鱼杆儿上的动静。
陆矜北的手却伸向?后面,对钓鱼不怎么上心?的样子,隔着薄薄的棉裙,去揉她的腰,“还疼吗?”
阮胭气鼓鼓的,不想说话。
申明远的电话适时来访,陆矜北让阮胭帮他接一下。
“我才?不要。”
申明远那张嘴太过厉害,要是让他知晓自己和陆矜北在一处,指不定怎么调侃。
所以阮胭从他裤兜里?掏出来震动不停的手机后,接通后就一直放在陆矜北耳边,方便他听。
申明远也不知道和谁在一起,那边挺闹腾的。
他笑着问,“矜哥,你人上哪儿去了,这?几天怎么没见你,在北京不,出来喝几杯?”
陆矜北熟练的一挑鱼杆,一条大肥鱼挂在上面。
他取下来放在一边的桶里,又放上鱼饵,才?淡淡开口,“没空,在陪家属。”
阮胭抿了抿唇瓣,握的手腕有些酸,换了另只手,然后就听见申明远在那边接连啧啧。
“刚刚砚池还和我打赌,什么时候得?跟你上份子钱,看来不远了。”
“替我向?阮妹妹问声好。”
“嗯,她就在我旁边”,陆矜北回头询问阮胭,“要跟他说两句吗?”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没有刻意压低,申明远那边自然也能听的清。
还未等阮胭开口,申明远已经开口,“阮妹妹,矜哥儿要欺负你了,可得告诉我和砚池,这?声妹妹不能白叫,是不是。”
就在阮胭茫然的思考,该叫申明远什么时,叫申总似乎有点远,叫他名字又不太合适。
陆矜北已经掐了电话。
挂电话的前一秒,他叹了口气,有点后悔告诉他们阮胭在自己身旁,然后才朝那边说,“我的人还没和你这?么熟。”
“就是按辈分,你也得?喊她一声大嫂。”
申明远的电话被迫中断,他盯了屏幕好几秒,才?抬手解开领带,笑了,“护的可真紧儿。”
傅砚池喝了口酒,早就料到:“我就说吧,别开阮胭的玩笑,我喊她一声阮妹妹,那是我们在苍城的情分,你可就不同,但是就现在,你要我当?着矜哥儿面喊,我可不敢。”
“我怕矜哥想多,以为我对他家属有意思。”
申明远眯了眯眼,慢悠悠的转着酒杯,“其实我挺欣赏阮胭的。”
傅砚池开玩笑说,“欣赏是欣赏,你可别喜欢上。”
申明远一笑置之,“怎么会?,我还没玩够。”
而话题中心的两人,眼下正在国外的私人岛屿上。
浪潮拍打着沙滩,海水晒了一天的阳光,逐渐变蓝。
夕阳落山,天色逐渐暗下来。
陆矜北牵着阮胭的手往城堡里走,两人的影子在沙滩上越拉越长。
待会?儿,陆矜北要给她煎鱼吃。而这?之后的不久,拆穿入腹的就是她自己。
到这里?的第一晚,他就身体力行的告诉过她。
买小了。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解锁下小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