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伊强烈预感到:今天一定能抓到莉茜。他一路快马加鞭,不停地说:“一定不远了,一定不远了。”
然而黄昏到达霍思顿河时,仍然没有目标的踪迹。他气急败坏,对饮马的伙计道:“天黑就没法赶路了。还以为今天能抓住他们呢……”
“别上火,已经离得不远了。”莱诺克斯暴躁地说道。越是到了荒郊野岭,莱诺克斯就越发专横。
多布斯插话道:“可从这儿就看不出他们奔哪头了。山里又没有路,所有人都只能摸着石头过河。”
几个人拴好马匹,把佩哥捆在树干上。莱诺克斯煮了点玉米粥。风餐露宿已有四天,杰伊已经受够了奴隶的吃食,然而天色太暗,根本没法打猎。
所有的人都筋疲力尽,脚底起泡。宾斯在其斯维尔堡撂了挑子,如今多布斯也垂头丧气。“我还是回去吧,”他道,“为五十英镑死在山里也太亏了。”
杰伊不想放他:多布斯是他们当中唯一知道些当地情况的人。“还没抓着我妻子!”
“我才不管你的妻子呢!”
“再坚持一天。人们都说从这儿往北就能翻山。咱们找找山口,兴许明天就能抓住她!”
“兴许还是白费力气呢!”
莱诺克斯用勺子把稠粥舀进碗里,多布斯给佩哥松了松绑,刚好够她伸手吃饭,随后又绑好,还丢给她一床毛毯。没人在乎佩哥的死活,但多布斯想带她去见斯汤顿的治安官,兴许是想受受表彰。
莱诺克斯拿出一瓶朗姆酒,三个人裹着毯子,你一口,我一口,漫不经心地聊着天。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月亮升上天空。杰伊时梦时醒,篝火的光晕中甚至一度看到一张奇怪的面孔。
他吓得大气儿不敢出。这张年轻的脸可真是怪异。好一阵子他才发现,原来是张印第安人的脸孔。
那张脸微笑着,却不是冲着杰伊。杰伊顺着笑脸看去,目光凝聚在佩哥身上。只见佩哥朝那个印第安人挤眉弄眼,看来是想让他帮自己松绑。
杰伊一动不动观察着。
视线中出现两个印第安人,年岁都不大。
其中一个蹑手蹑脚进了人群,手里还拎着一条大鱼。男孩把鱼放在地上,拿出一把刀,在佩哥面前弯下腰。
莱诺克斯比毒蛇蹿得还快。杰伊还在恍惚之时,莱诺克斯的手臂已将男孩死死钳住。刀掉在地上,佩哥绝望地大叫一声。
另一个印第安人早已没了踪影。
杰伊站起身:“这是个什么人?”
多布斯揉揉眼睛:“印第安小子,想偷东西。咱们应该吊死他,杀一儆百。”
“先等等,”莱诺克斯道,“没准儿他见过我们要找的人。”
杰伊怀着希望来到男孩面前:“说句话啊,野人。”
莱诺克斯使劲反拧男孩的胳膊,疼得他一阵惨叫,并用自己的语言咒骂着。“讲英语!”莱诺克斯咆哮道。
“你给我听着,”杰伊大声道,“在这条路上有没有见过一对男女?”
“你不换。”男孩道。
“还真会说!”多布斯道。
“恐怕也说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杰伊气馁道。
“哦,那可不尽然,”莱诺克斯道,“多伯,帮我抓住他。”多伯接手抓住男孩,莱诺克斯抓起男孩掉下的长刀。“快瞅瞅,这还是咱家的呢,还有咱家的字母J呢。”
杰伊一看,果不其然。这把刀是他家种植园打造的!“看来他一定见过莉茜!”
“就是。”莱诺克斯道。
杰伊心中再次点燃希望。
莱诺克斯把刀横在男孩眼前:“小子,他们从哪边走的?”
男孩拼命挣扎,但多伯丝毫没松手。惊恐中男孩重复道:“你不换。”
莱诺克斯抓住他的左手,用刀尖从下顶住男孩食指的指甲:“哪边?”他说着将指甲拽了出来。
男孩和佩哥同时惨叫一声。
“住手!”佩哥大喊,“放开他!”
莱诺克斯又拽出一枚,男孩号啕大哭。
“山口在哪边?”
“山口。”男孩说着用流血的手指指北面。
杰伊舒了口气:“你来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