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家的一场宴吃完,各家的事都不少。
赵氏半刻都没拖,早早的就把毅国公夫人的意思告诉余文轩和老夫人了。
余文轩自是高兴的不得了,这霍家的亲事比方家更好才是。
老夫人思忖了半晌,拍了板,霍家的婚事确实是不错,家里有爵位,也不是空架子,地位权势都是有的,嫁过去就是世子夫人。
霍家的人也不多,家里不复杂,国公爷只有霍成这一个儿子,另两个孩子都是庶女,没什么叔伯姑嫂的矛盾事儿。
虽还有个二房在,不过也快要分出去了,二房老爷又是庶子,官位低,挑不起什么风浪来。
总之霍家这一门亲事,比起方家可是好太多了。
老夫人又把慧容叫过来,问了她的意思,慧容没有不愿意的道理,满心欢喜的答应了,面上还带了三分羞涩。
余家这边说定了,便给霍家去信,毅国公夫人隔日就回了封信过来,说挑个日子带霍成过来拜访。
两家都有意思,这事就这么定下了,霍家挑了十五的日子来下定。
余霍两家结秦晋之好,定安候家却是炸开了锅。
定安侯府正堂
“你说什么你说什么”定安侯夫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你竟然瞧中余慧容那丫头了?”
“咱们家早同余家退了婚了,如今那余慧容已经跟霍家的世子结亲了,哥哥你又作什么妖蛾子呢?”方兰芷叫道。
定安侯府的世子方兰君坐在正堂的黄梨木椅上,神情不悦,“你们连我的意思都没过问,趁着我在外求学的时候把我这大好的亲事给退了,母亲这事儿做的太过分了,我不管,您得上余家替我提亲去。”
“我提个屁,我上赶着找没脸去?”方夫人恼火道。
方兰君心里更是一肚子火,他同余家订的是娃娃亲,这么些年也有几分情分在了,十二岁他便离了京去松山书院求学,直到前些日子才回来。
回京之前接到家里的一封书信,说已经给他安排进了国子监,让他尽快回京,通篇都是问学业问身体的,末了才略提了句,已经把他和余家大姑娘的婚事给退了,待他回京后再寻良妇。
这一下子可把方兰君给惊着了,这么多年的亲事,说退就退了,更何况他根本都不知道。
本就是满腹的不高兴,谁知道回京后第一场宴,在荀家的花园子里又见着慧容了。
隔了这么些年,小时候见过的几面也早忘的差不多了,他走的时候慧容才十岁呢,都还没长开。
如今再见,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站在一众姑娘之间,闭月羞花似的好看,把他眼都看直了。
隔着一道水的佳人,如今却不是他的了,叫他心里苦涩不已,复杂难辨。
等霍家登了余家的门,方兰君更是后悔不迭,都怪母亲多事,要不然这大好的姻缘,这如玉的佳人,都该落在他头上才是。
“反正我不管,亲是你退的,就该你去提。”方兰君道。
“尽说这些混帐话,亲都退了,还有什么可说的?”方夫人拉着张脸,心里把慧容恨出了一个洞。
好一个小狐狸精,竟把他儿子迷惑成这样!
“哥哥,你能不能懂点事儿,别给母亲添麻烦了?”方兰芷捏着帕子道。
“回房绣你的花去,这是你该插嘴的事儿吗?”方兰君斥道。
“母亲,你看哥哥什么样子?”方兰芷委屈道。
一旁的定安侯爷听了半天,一言不发,只是不住的叹气。
真是造孽,本来跟余家的亲事好好的,可偏生夫人看不上余家,嫌他们家如今势低,门庭不严,家风不谨,死活都要跟余家退亲,谁劝都不听,又哭又闹折腾了好些天,他也是实在没办法才同意了退亲的事,可谁知道儿子回来竟然不愿意了,这下可怎么好呢?
方夫人缓了缓,拉过方兰君,好声好气的劝道:“退亲没先问过你,是母亲的不对,你也不必急,京城里有多少好姑娘,哪一个不必她余慧容强多了,你等着,母亲必定再给你寻一个更好的。”
“母亲就知道嘴上说说,你能寻着多好的?”
方夫人一笑,“兰君啊,我娘家侄女你可记得?是你舅舅的大姑娘,如今也十五岁了,相貌好看人品端正自是不必说了,还通文识字,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性子也是极温顺的,我瞧着与你正相配。”
方兰君还没说话,定安侯爷这回倒是坐不住了,猛拍了桌子忿忿道:“好啊!我说你怎么要死要活的非要退了余家的亲事,原来是给你娘家侄女腾地方,我们方家有你一个还不够祸害的?竟还要让你侄女祸害我儿子!”
“哼,还说什么要给兰君寻个好人家,我当你寻个多好的呢,感情早打上你娘家的主意了。”定安侯瞪眼怒道。
“哎哟喂,你这可冤死我了,”方夫人道:“我这不也是为了兰君好,你也不看看那余家的名声都成什么样了,有那样纨绔不争气的爹,能指望他们教出什么样的姑娘来?我哥哥的女儿不说别的,便是那端庄温和的性子也是他们余家学不来的。”
定安侯背着手,一脸鄙夷道:“就你那娘家,还好意思嫌弃人家伯府?我是真没见过你这样的人,拿自个亲儿子的婚事去贴侄女,嫁过来这么多年,胳膊肘还往娘家拐,你若那么喜欢你娘家,你就别回方家了,总之兰君的婚事我做主,别家都可以,就你娘家不行。”
方夫人揪着帕子咬牙切齿,心里气的不得了。
户部侍郎陈家,也正在说这个。
陈家的大儿子陈晁如今刚在大理寺做个六品知事,陈夫人一心想给他挑个能帮持的媳妇。
母子两个正在房里商量着,只是陈晁似是满脸的不乐意。
“母亲想什么呢?竟要我娶那余二姑娘?”陈晁诧异道。
“你觉着如何?”陈夫人笑问。
“我可不干,”陈晁摇摇头,“那余二姑娘闷头闷脑的,话也少,看着就是个蠢笨的,再说了,余家虽是个伯爵,可如今也落魄了,跟他们家结亲能有什么好的?”
陈夫人耐心道:“你是我的心肝肉,我还能坑你不成?你还年轻,许多事情看不明白,余家虽落魄,但到底也是伯府啊,有世袭的爵位,更有个开国的老太君在,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咱们跟伯府攀上姻亲,能少的了好?”
“那母亲怎么就挑中余家了?”陈晁还是想不明白。
“我跟你说实在话,你父亲这两年仕途不顺,你又没有功名在身,官位也是托关系托来的,咱们家如今也不过是外头一张皮,空有面子罢了!”陈夫人叹口气,“我也打听了几家伯府侯府,竟没一个有结亲的意思,我思量也就剩个余家能试试了,便是余家也不一定愿意呢,我思量着找个日子亲自过去问问,探探他们家的口风。”
陈晁觉得自尊心受到了打击,半天说不出话。
在他的心里,他们陈家该是响当当的人家才是,怎么会结不到好亲事呢?
陈夫人道:“其实余二姑娘也不错,人看着木讷了点,也不爱说话,但这样的好拿捏,嫁过来还不全听你的啊,况且余家没后嗣将来的家产都是姑娘们的,他们家统共就两个嫡女,现在的正头夫人又是二姑娘的亲娘,你说你娶了她能吃亏吗?你要是嫌她木讷,等成亲以后再给你纳几个伶俐漂亮的妾就是了。”
陈晁抬头,心里已经有几分动心了,偏还嘴硬,“既然母亲自个都决定了,那还问我做什么?”
又默默叹了句,“说起来还是余家大姑娘漂亮些!”
“又混说了,”陈夫人推他一下,“余家大姑娘可是跟毅国公府定下了的,你有那个本事跟国公府的世子抢?不过说起来,要是咱们家真跟余家结了亲,倒也算跟毅国公府攀上了亲,这不是两全其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