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很黑,不正常的黑,朱青珑气定神闲的四处看了看,直奔后院。
文府虽然不算大,下人也有几十个,这么一圈看下来,除了管家带着那几个,居然一个活人都没有。
后院的门上贴着几道符,一看就是无名观求来的,镇宅符歪七扭八的贴在敞开的门上,朱青珑看了一眼,直接进了门。
浓烈的死气迎面而来,伴随着火烧过后的烟气,让人胃里翻涌,廊前的灯笼一个个发着青色的光,周围都是被烧成焦炭的残肢断臂,它们像变戏法一样四处游走,仿佛胳膊腿都有了自己的意识。
没了气息的死人顶着一张乌黑难辨的脸默默坐在屋舍前,状似看门……
游走的残肢走着走着就会撞到看门的死人,然后两相停顿,残肢掉头,看门的焦炭人站起来四处乱看。
有点鬼气,但是不多,而且还都挺傻。
朱青珑看着这些黑不溜秋的东西,觉得有点意思,这三山岳绵延百里,好这口的她还真没听说过有谁。
院里有棵还没被烧死的树,树前石桌尚且干净,朱青珑走过去坐在桌子上,从乾坤袋里掏出一个白色小瓶,拔开塞子将里面琥珀色的液体倒在了树根处,眼看着那棵树似乎抖了一下,被烧的斑驳的树皮渐渐生新。
“呜……谢谢道长。”有个委委屈屈的声音含混不清的说道。
朱青珑瞥了树一眼:“不用谢,修炼也不找个好地方,三山岳那么多山不去,跑这儿挨烧来。”
“一会儿我就走……”
朱青珑也没理它,四处没见幕后黑手,想来是猜到了她的计策躲起来了。
“真是不好糊弄。”
她手一指呆滞的焦炭人道:“过来。”
门前四五个即将散架的枯黑尸体,摇摇晃晃的走到跟前来,蔫头耷脑,煤球似的脑袋使劲儿低着。
“抬起来吧,再低就掉了。”
几个焦炭人立马把脑袋上扬了一点。
“嘛呢?死了也不消停。”
焦炭人开始手舞足蹈,失去作用的嗓子嘶嘶哑哑的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朱青珑安静的听着,身后的树精小心翼翼的说:“道长,你能听懂吗?”
朱青珑一脸淡定:“不能啊。”
树精沉默了一刹那,道:“他们说,他们也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
朱青珑回头看了树一眼:“那你觉得他们在干什么?”
树精的枝叶抖了抖:“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朱青珑笑了一下:“当讲。”
“我觉得是想激发他们的怨气让他们都成怨鬼啦,只不过这些人死的莫名其妙的,他们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这怨气没有激发起来,这些人都是从小看着那个叫文枢的小孩长大的……这么说有点乱,那我可以从头开始讲吗?有点长。”
朱青珑托着腮点头道:“你讲。”
“喏,大概一个月前吧,府上的小公子,文枢,突然发疯了,对身边的人又打又骂,说话特别难听,就跟鬼上身了一样,请了大夫过来都说他没病,而且他时好时坏的,想到他刚被察举为秀才,马上就要面圣了,大夫就说,可能这孩子是生怕哪里做的不好,得不到圣上赏识,心神不宁。”
朱青珑想了想,好像听无名观里的人说过,文夫人上个月比平时多两倍的添置香火,求她儿子得圣上青眼。
“这也是人之常情嘛,文大人官居高位,他儿子要是不能青出于蓝,岂不是丢人,这么一想,文夫人就真以为没事了,但是文枢可不是真的没事哦,他偷偷把他的侍女,一个叫文水的姑娘藏起来了,每天都把人抓起来放血,直到七天前,文枢开始把自己关在屋里不出来,不吃不喝,谁也不许进,文夫人担心他,让人把窗户戳了个洞偷偷看他在干什么,发现他在用人血画符,画的还挺好看,嘴里还念念叨叨的,画完了他就贴自己身上,文夫人可害怕了,按理说应该是要去找道士,可不知为什么她也没去,任由文枢就这么画了一天一宿,然后他就开始拆家,先是把自己的屋子拆了,一把火烧了,接着开始在院子里疯,几个人都抓不住他,好不容易给他绑上了,绳子自己就断了,文夫人就慌了,这明显是上身了嘛。”
“但是这个上身的东西很厉害,告诉文夫人不许去请道士,不然就自杀,让他儿子跟着一起死,再之后,他把文府的所有人都控制了起来,谁也不能出去,我也没有搞懂这东西想干什么,我觉得是个道行很高的鬼,像是在找什么东西,他画的那些符我也看不懂,不过比较邪的是,他用人血画,你看死的那些人,都是被他把血放的差不多了,最后一把火烧死的,就这么找了几天,他白天闹,晚上就杀人放火烧院子,昨天晚上,他自己站在院子里哭,我看见几个鬼差在门外站着,像是在找他,后来也不知道为什么,也没进来抓他,又走了。”
“鬼差走了之后,他突然就生气了,抓了那个文水出来,割开手腕放了血,嘴里也不知道在说什么,用血画了一个很大的阵,我是看不懂啦,反正就觉得挺邪的,然后他跪在阵里,一直在念叨什么,我也听不清,后来就晕了,应该是月上中天的时候吧,这个阵突然就烧起来了,那些被控制的人都跑了出来,那几个黑不溜秋的,还有这些断臂残肢,都是昨天晚上救火的时候被烧死的,文枢那孩子威胁他们谁去找道士他就杀了谁,要不是你来了,估计文夫人和那几个人也要死。”
朱青珑微微皱眉,整个后院都毁了,按理说,这么大的动静怎么周围都没有邻居觉得奇怪呢?
“这期间,没有一个人来问问吗?”
“有啊,被打发走啦。”
“连个求救的消息都没传出去?”
“唔,道长,管家很怕死哎,要不是你,他断然不会表现出来。”
“……驴脑子,若是横竖都是死,死一个救几十个,不划算吗?”
“人都是自私的,道长。”
朱青珑忽然想到了那个小厮:“活人还不如鬼,鬼还知道出来通风报信。”
“我说呢,你怎么就来了,原来是有鬼偷跑出去啦。”
“是个很年轻的人,死的那天,灯笼里应该是没有蜡烛了。”
“啊,是他呀,他死的那天,就是点了灯笼回来的时候,因为说错了话,被文枢一刀杀了,他的鬼魂居然跑了。”
“哪里还是鬼,只是一丝没什么自主意识的残念了,重复着他生前最后一刻发生的事,碰上了我,知道自己死了也就散了。”
“你这样一说,我才想到,那些被文枢杀了的人,鬼魂都很迷茫,有的就在他们的身体里,有的就散了。”
“都祭了他画的那个阵。”
“真是恶毒。”
朱青珑点点头:“那个鬼东西为什么没杀你?”
“杀了,他把我困在这里啦,想烧死我嘛。”
“那他哪儿去了?”
“就在你踢开门的时候,躲进阵法里消失了,你不是布了阵困住了文府吗,他本来是往上走的,但是被你的结界拦住了,他就进了阵法,应该是不想跟你硬碰硬。”
树精所说的画阵的地方早被烧的焦黑一片,什么都看不出来。
朱青珑在院子里来回走,一边走一边观察,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你来这里多久了?”
“也就几年吧,这棵树也不是我的本体,我本来是在山上的,闲的没事做嘛,觉得这里还不错,没事就跑下来玩几天。”
“哪座山头?”
“西边山上,离你们很远啦,没有人去的。”
“我说没有见过你。”
“嘿嘿,我是被救过来的嘛,那个道长让我不要到处跑。”
“还有人救过你?”
“是啊,一个穿青色衣服的道长,叫青龙。”
朱青珑有些讶异,也没声张,转了话题道:“那个叫文水的姑娘什么时候来的?”
树精想了想:“没几年吧,哦哦哦,我忘了告诉你,那姑娘好像不是个凡人投胎,灵力很高的,对一些事情能有预感,自从来了就一直跟在文枢身边。”
朱青珑把手伸出来:“来,附到我手上,我要看你看到的经过。”
树精化成一点绿芒,稳稳落在朱爷的掌心,朱青珑把手攥成拳,口中念叨了几句咒语,闭上了眼。
天是一瞬间黑下来的,莫名的惊叫声激得人一身冷汗。
“救火啊……”
“别杀我……”
“公子……公子啊……”
凄厉的呼喊声充斥了整个空间,昏暗的屋子里,瘦弱的少年手里拿着刀,割开了姑娘的手腕,那姑娘似乎一点都不觉得疼,看着少年,虚弱的问道:“你到底想做什么?你能不能离开他?”
少年并不回答她,手蘸着她的血在纸上画符。
朱青珑盯着符文仔细的看,熟悉却截然不同,她从没见过这样的符文,只能大致推测出是想隐藏自己的气息,应是躲避鬼差的。
少年画完了就贴在自己身上,忙活了好一阵才开口对姑娘说道:“你保证自己不死就行了,一旦你失去了作用我就杀了他。”
姑娘没再说话,安静的躺在地上。
少年便出了门,走进厢房拎出来一个人抹了脖子放血。
接着他从地上开始画阵。诡异的是,明明是人血一笔一笔的画出来,却在一个阵法画完之后,消失不见,地面干净如初,少年便再继续画同样的阵法,只是稍微有一些差别,就这样周而复始,一个人的血也不过够他画三遍而已。
朱青珑的眉头皱起来,她不认得那是什么阵法,甚至无法像猜符一样去推测。
也许这东西的道行比她高。
画完阵法之后,少年手一挥,那被放血的人就忽的烧了起来。
他日复一日的重复着,鬼差一波又一波的过来,感知到他却找不到,最后都走了。
直到事发的晚上,朱青珑看着平整的地面,毫无阵法的痕迹,少年抱着姑娘走到阵法中央,割开了姑娘的手腕,那细弱的手臂上伤痕累累,血慢慢的渗进土里,仿佛点燃了引信,让整个阵法显现出来,少年忽然侧头看着院子里的树,微微一笑,声音却仿佛在耳边:“朱青珑,你放我一马好不好?”
火,尖叫,混乱。
然后一切归于寂灭。
灯火一瞬熄灭,少年的声音说道:“那两个孩子不会死的,我只是借他们的身体帮个忙而已。”
朱青珑道:“所以其他人都是应该死的?”
“蠢笨的凡人,死不足惜,你一个得道高人,怎么凡心如此重?”
“你一个死鬼,怎么还插手活人的事?”
大约没想到朱青珑会骂人,声音静默一瞬,叹了口气:“你这个人说话真的很不招人喜欢。”
“再提醒你一下,你是个鬼,死的不能再死的鬼。”
“唉……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凡人最没良心,不值得同情和拯救。”
“废话真多。”
一道令旗落在地上,直直插进土里,朱青珑手印翻飞,黄光乍现,文府四角的令旗遥相呼应,四道光芒汇聚,笼出两个人影。
“朱青珑,又被你坏了我的事。”
一道黑影逃出黄光的范围,伸手撕开令旗布下的阵法,眨眼间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地面忽然冒出一阵红光,弯绕的咒语蔓延出阵法,自下而上将朱青珑困在其中,同时困住的还有一个不知何时来的青衫束冠的男人。
这人眉眼深邃,一身沉稳之气,看了朱青珑一眼便移开了视线。
青奴爬出袖子看了一眼,试探道:“青龙真人。”
青龙点了点头,看着因为他的到来有些诧异的朱青珑,淡淡道:“鬼物狡诈,当心。”
他说完低头看着地上的法阵,从袖中拿出一个瓷瓶,那瓶里装着透明的水,洒在地上便腾起血雾,一时间阵法全现,却又逐渐消散。
“朱爷,这是什么?这么厉害?”青奴缠着朱青珑的手问道。
朱青珑拍拍它的头,如实道:“我不认识。”
青龙道:“上古禁咒,囚魂追踪,它在找东西。”
青奴兴奋地蛇眼放光:“这家伙是上古的?”
青龙笑道:“当然不是,上古遗留的东西已经少之又少,先天神魔哪儿会用这么拙劣的手段,应是谁教给它的。”
“它找什么?”青奴又问。
“那就得问问它了。”
红色的流光没有退散,也没有攻击的意思,朱青珑却觉得自己有些恍惚。
青龙自然也注意到了,青奴还在兴奋的乱看,浑然不知自己的魂魄正在离开身体。
青衣男人垂下眼帘,捏住中指逼出一滴血,红色的流光消失不见,黑暗破碎,月上中天。
恍惚有一声冷哼,又似是没有。
地面上多了一男一女两个孩子,显然就是文枢和文水。
朱青珑是认识文枢的,她走过去摸了摸文枢的脉,一把揪起来拖出了门。
另一个的情况显然是不能拖了,青龙看了看,伸手扶了起来,命悬一线,这女孩若不好好调养,恐怕日后就要病弱一生。
出了门,青奴就化成了白蟒,驮着文枢和文水打算回无名观。
哪想两个抖成筛糠的柔弱男子满头冷汗的站在门外,兰花指都要捏不住了,眼神惊恐的看着门内的一切。他们身旁,两条淡淡的灵体和他们做着同样的动作,隐隐想要逃离。
朱青珑见怪不怪,念咒把有金有美的魄召回身体,讽刺道:“两位小娘娘,白披了张男人皮是不是?”
青奴一听嘎嘎笑,蛇嘴张的老大,吓得有金有美嗷一嗓子,指着青奴大叫妖怪。
“闭嘴,没见识的东西,这是我新收的徒弟青奴。”
朱青珑一瞪眼,吓得两人哼哼唧唧,青奴笑得声音更大了。
“我要是个邪道,你俩这种货色炼尸吞魂都嫌蠢,丢人现眼,滚回去。”
有金有美娇弱的哼了一声,立马跑得远远的,边跑还边为自己辩解:“我们,我们只是路过看看,谁突然看见这个不被吓一跳啊。”
“他俩就是有金有美?”青奴问。
朱青珑点点头:“三山岳的人给他们起名小娘娘是不是很贴切?”
青奴又笑了一通,被朱青珑拍了拍头:“趁着天黑,还不快走。”
以免吓到人,朱青珑带着青奴走了山路,青龙跟在她身后,慢慢走到她身边,问道:“最近有什么事吗?”
“一切安好。”
这便没有话了。
青奴想了想青乌跟它描述的过往,心知这两人一直都这么相处,觉得这样可太难受了,主动跟青龙说话道:“青龙真人,我叫青奴。”
青龙一点异样的神色都没有,看了看青奴道:“什么时候来的?”
“也没有多久。”
“嗯。”
一瞬静默,青奴看了看朱青珑,继续道:“青龙真人你怎么来的这么及时?”
“我刚从山上下来,路过。”
“明日十五,你要回观里吗?”
“是啊。”
“你好厉害啊,我都没看见你怎么进来的。”
“在那鬼东西离开的时候。”
“它去哪儿了?”
“逃了,它在躲鬼差,文府有个风水阵,它来借助这个风水阵找东西,只是刚刚找到一些线索,就被你们打断了。”
“唔,我们赶上了嘛。”
“为何半夜在此?”这句话问的是朱青珑。
没眼力见的青奴抢答道:“我们去了山上,回来经过坟山发现一个人鬼鬼祟祟的在烧纸,有坟头鬼说坟山地下塌了一个洞,好多鬼都没了,然后我们就回来了,路上遇到很多孤魂野鬼,还有鬼差问朱爷见没见过一个道士鬼,再后来,就发现文府有些奇怪。”
青龙看了一眼朱青珑,见她还是没什么说话的意思,竟然无声的笑了一下,故意小声道:“珑珑,青奴说全了吗?”
“你说什么,听不清。”朱青珑道,其实她大概也知道青龙在问什么,就是不想搭话。
可没想到,青龙真人几步走到她身边:“我说,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朱青珑疑惑的看向他,不明白他今天突然靠近的举动,嘴上答道:“没有,说的很好。”
青奴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继续搭话:“青龙真人,那鬼很厉害吗?”
也许是今天多了个话痨青奴,青龙也多说了几句:“那个鬼不是普通野鬼,它生前是个道士,会的东西很多,它跑出来有一段时间了,鬼差一直在找它,最近跑到了三山岳,我巡山时候碰上过鬼差,当时无暇顾及,没想到它跑到了这里。”
“什么意思?它不是跑了吗?难道说文府的事还没有解决?”
青龙点头:“文府的位置是三山岳的风水阵眼之一,文府公子的住处离阵眼最近,鬼道士用人血画阵,利用风水阵眼找东西,它这邪阵成了之后,风水阵眼就毁了,阵眼一毁,有些东西就要出来了。”
朱青珑的眉头一拧,转头道:“你的意思是,鬼道士毁了阵眼,才导致坟山出了状况?”
青龙看着她,眉眼温柔:“风水阵眼镇压的是什么?”
朱青珑拧眉,妄念说过,三山岳玄奥无比,有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那三座山峰之下,都是禁忌。
这绵延百里的村落,每一处都有它不为人知的秘密。
“那阵眼不能修补吗?”青奴问道。
“不能,风水阵的阵眼一旦毁了,就只能再找一个。”
“那……”
“如今的状况,再找一个也晚了,只能见招拆招。”朱青珑叹了口气。
“三山岳隐藏的危险很多,不要主动去破坏那些原有的东西。”
这是一个提点,也表明了他真的只是因为明天十五才回来一趟,朱青珑掩盖下情绪,轻轻道:“知道了。”
少女的背影纤细孤独,也没有见她加快速度,却慢慢的离青龙越来越远。
青奴回头往后看,见青龙并没有追上来的意思,它好奇的看着青龙,正对上那双深邃的眼睛,里面盛满了温水,让人提不起一点戒心。
他们真的这么疏离,不是已经认识很多年了嘛?
莫非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隔阂?
“朱爷,你不等等青龙真人啊?”
“他有自己的事要做,不跟咱们一起。”
“可他一直跟着你啊。”
“很快就不跟了。”
青奴再去看青龙,就这么几句话的功夫,他真的不见了。
“他不回无名观吗?”
“回,明天你会见到他的。”
“好奇怪,你们一点都不像认识了很多年的样子。”
“认识和熟识可是差了十万八千里,他只是受妄念老头的嘱托才留在这里,每个月出现一两次也不过是确认我是不是还活着,是否安全,其他的事情,轻易他不会出手。”
“啊?听上去好不负责任。”
刚刚还不错的印象被朱青珑几句话消磨的痕迹全无。
“他于无名观没有任何责任,不然这道正怎么会是我来当。”
“哦,朱爷,你好像不喜欢他。”
“没有。”
青奴觉得朱青珑说的是反话,也不再废话了,驮着两个昏迷不醒的孩子认真赶路。
进后山门时无华无色等在那里,从青奴身上抱下文枢和文水背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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