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啊……”惨叫声混着鞭打训斥声,让人望而生畏,听而汗毛悚然。

姜栋站在刑房角落里,看着各式刑具呲牙摇头看着都觉得头皮发麻。

“小栋栋,姐姐来了……”魏子悠放荡不羁笑着过来,像极了花丛老手的公子哥。姜栋想起魏子悠的动手动脚慌忙后退,形成反差好像他是个不韵事事的小丫头。

姜栋十分后悔一开始为什么要攀关系喊魏子悠“三姐姐”,如今改口又怕得罪人,硬头皮含糊不清应了句:“三,三姐姐……”

魏子悠特别高兴答应一声,转而变得严肃起来对姜栋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询问道:“审出什么了吗?”

姜栋摇摇头:“还未有人开口?”

魏子悠颔首似乎在思量什么,回身对身后的衙役命令道:“将熊家那个仆人带过来。”

衙役应声,很快熊家那个仆人被五花大绑押了过来。

魏子悠从刑具里拿出一根马鞭,走到那个仆人面前用马鞭手柄托起仆人死垂的下巴,阴森狠厉道:“好好睁大你的眼睛,看看那些人你可识得?若有虚言,本少卿这马鞭可不是吃素的……”

说完重重在仆人耳边甩了一鞭,冷风灌进仆人耳朵,他哆嗦着腿连声称是。

魏子悠向衙役示意:“带他过去辨认。”

衙役凶神恶煞粗暴地拖着那仆人过去,姜栋再次领教魏子悠变脸后的严谨老道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那仆人被拖到第一个男伙计面前,仔细看了一眼战战兢兢说了句:“认识……”

衙役又带他一个个看完九个男伙计,将他又带到魏子悠面前。

衙役大声禀报道:“回,魏少卿,已全部辨认过。”

魏子悠微微点头对熊家仆人问道:“都认识吗?”

那仆人惊魂未定,如同口吃一般结结巴巴回道:“认,认,认识,认识……”

魏子悠与姜栋都是精神一振,姜栋绷着脸学着魏子悠问道:“说,这些人为什么会在风月酒楼做伙计?”

那仆人跪在地上猛地扬起头大喊冤枉:“两位大人,冤枉啊,我真的不知道啊……”

魏子悠二话不说一鞭子抽了上去,那仆人哭爹喊娘地乱叫,魏子悠恶狠狠吼道:“还不说实话,本少卿看你是想皮肉开花,说不说……”

魏子悠抬手还未落鞭,那仆人哭哭唧唧道:“我说,我说,那几个人半个多月前就离开了熊家私宅。”

“为什么离开?快说。”魏子良凶眉恶眼地甩了甩鞭子威胁,那仆人连忙说道:“那几人,不,少说有几十人是我家老爷亲自挑选带走了,至于做什么小人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还不说实话是不是?”

魏子良又是干脆利落地抽打一鞭子,那仆人一阵哀嚎后,才又胆战心惊说道:“说是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要物归原主。”

魏子悠听到原主二字不禁皱起眉头,继续问:“什么原主,原主是谁?快说。”

那仆人直摇头道:“这个小人真不知道,只有我家老爷知道,小人知道的都说了,真的请大人明,明鉴。”

魏子悠没有再审问下去,此等机密大事他一个仆人应当不会知道。

让那仆人签字画押先命人收押起来,与姜栋去回复玉晏天。

魏子悠将审问结果的口供交给玉晏天,玉晏天看着口供锁眉沉思只是淡淡应了句:“知道了。”

聂云看着玉晏天愁眉不展,又冷笑讥讽道:“怎么了,玉侯爷,看来你还是一无所获。”

玉晏天并不恼怒,舒眉展眼轻松道:“好了,魏少卿可以结案去见陛下了。”

此话一说,不要说聂云,魏子悠与姜栋也是不明所以极其诧异。

聂云神色慌张喊道:“这案子都没有审清楚,怎么就结案了,真凶是谁都未查到……”

玉晏天挥挥宽大的官袍衣袖,意味深长说道:“有些事情,还是当着陛下的面说比较好。”

魏子悠疑惑不解想追问,玉晏天摇头不语。想到陛下下令让玉晏天彻查刺客一事,魏子悠也不好再说什么。

“魏少卿,劳烦您随我将熊家那个仆人押入宫中面圣御审。”

魏子悠不知道玉晏天到底要做什么,可圣旨说让全权配合,应了一声出去吩咐手下押解犯人入宫。

玉晏天收拾好所需案卷,揣进怀里,走到聂云身旁附耳低言:“如你所愿,本侯带你去见皇帝。”

聂云脸色巨变,眼神复杂有钦佩亦有感动。

看着玉晏天慢慢走向门口,略有虚晃的背影,喃喃低语:“多谢……”

马匹嘶鸣蹄声惊夜,为了尽快赶往皇宫所有人骑马飞驰。

聂云与熊家那个仆人都被封了口带了面罩。姜栋与一个衙役各驮一个人,玉晏天与魏子悠各骑一匹。

魏子悠骑着马与玉晏天齐头并进,冷风灌衣呼呼作响。魏子悠看了一眼脸色煞白的玉晏天,关心问道:“玉侯爷,你没事吧?”

玉晏天凝着神云淡风轻回了句:“无妨,撑得住。”

魏子悠突然想起什么,惊慌问道:“玉侯爷,我们如此明目张胆去往皇宫,难道你不怕路上遇伏?”

玉晏天目视前方眼神里未有一丝迟疑,坚定道:“魏少卿保护好,我方才交给你的证词,必要时我来断后,你们几个先走。”

魏子悠一惊:“这怎么可以……”

玉晏天从容不迫冷笑:“他们本来要的就是我的命……”

话未说完,玉晏天忽然警惕提醒道:“小心,他们来了……”

魏子悠抬头看见,通往皇宫的必经之处几束火把,隐隐照出十几个黑衣人持弓拉线蓄势待发。

“咈哧……”马匹被突然勒停剧烈喘息,烦躁地原地踢踏。玉晏天几人与黑衣人只有不到两丈的距离,如此近距离相当于人肉靶子。

“怎么办……”姜栋与魏子悠异口同声,又不约而同看向玉晏天。

玉晏天临危不乱仰头看着清亮渐亏的凸月,月满则亏恒古不变,如人心一般。

“嘭……”烟火灿烂,转瞬即逝。

下一刻数箭齐发破空而来,“啊……”哀嚎声不曾逗留,顷刻没了声息。

火把散落地面,映出死不瞑目的双目。

玉晏天冷漠地看着眼前的黑衣人纷纷倒地,姜栋兴奋地喊道:“来了,来了,救兵来了……”

魏子悠这才明白玉晏天早就做了万全的准备,忍不住埋怨道:“侯爷既然早有后手,也不说一声,害得我担忧了半天。”

玉晏天喘了口气摇头解释道:“本侯是做了准备,可我不知道何时会回宫只是拜托姜丛禁卫,在回宫必经之路设下埋伏。”

魏子悠听见姜丛的名字脸色微变,又看了一眼姜栋问:“姜栋,姜丛和你什么关系?”

姜栋老实交代道:“那是我大哥,你们认识啊?”

魏子悠立马摇头否认,语气有些不屑道:“我可不认识他。”

魏子悠注视着姜丛正带着人在清理黑衣人尸身,也不知为何恼火冲玉晏天说:“侯爷既然有准备,为何不等到青天白日再回宫,何必急于这一时呢,让旁人跟着担心受怕。”

玉晏天看了一眼生气的魏子悠,有些歉意解释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对方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无论是青天白日还是夜半三更,对方都会继续铤而走险杀掉聂云,当然还有我。若是在白日回宫,恐怕会殃及无辜的百姓。”

魏子悠看着姜丛过来,随意嗯了一声算是回应玉晏天,急忙撇过脸神情紧张怪异。

“姜丛奉陛下之命,前来迎接侯爷回宫。”

姜丛似乎也看到魏子悠,却是神色自若并无异常。

玉晏天拱手谢道:“有劳姜郎将了,夜长梦多,速速回宫吧。”

“是,侯爷。”姜丛应声吩咐一队人留下继续清理尸身,领着另一队人护在玉晏天几人身后。

月光笼罩皇宫上空,星月点点不及宫灯辉煌夺目。

一名宫人急匆匆赶到太极殿,正好碰上出恭回来的田公公。

“半夜为何如此慌张?”田公公没好气地啧啧嘴,心想着入宫这么久了还是如此毛躁。

宫人捏着袖子擦了擦额上的汗,气喘吁吁道:“回,回公公,玉侯爷回来了,可是宫门下钥按照规矩没有御令是不能开的。”

田公公心想这都三更天,此时回来定是有什么大事,急着问:“玉侯爷怎么说?”

宫人如实道:“玉侯爷说案子已破,肯求立刻面圣。”

田公公吃惊不已这才不到一日,案子就破了,有些不相信可是又想到玉晏天的为人,急忙命道:“你速去宫门放玉侯爷进宫。”

可宫人不动,为难追问:“可还未请示陛下呢?”

田公公一听抬脚踢过一脚,嘴里骂骂咧咧道:“兔崽子,用你教我做事吗?快去,别误了陛下的大事。”

宫人屁股挨了一脚也不敢吭声,捂着屁股一蹦一跳急急忙忙离开了。

田公公进入惠安帝寝殿,隔着明黄幔帐连声低唤:“陛下,陛下……”

惠安帝迷迷糊糊应了句:“何事啊?”

田公公听见惠安帝回应,提高了声调慢慢说道:“陛下,玉侯爷回来了,说是案子破了。”

惠安帝猛地清醒过来坐起,撩开幔帐难以置信再次确认:“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田公公一字一顿重复道:“玉侯爷回来了,说是案子破了。”

惠安帝按耐不住径直下了床,吩咐道:“更衣,人呢,玉侯爷人呢?快带来见朕。”

田公公取过来龙袍,边伺候更衣边回答:“老奴已命人开了宫门,估摸着一会便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