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这眼前嬉笑欢谈的场景,令裴泫铭略有落寞。

他不是不想加入他们,只是公主每次都能绕到玉晏天身上,让他难以接受。

前几日听祖父裴大国提起玉晏天要到大理寺上任,他真的不甘心处处输玉晏天一筹。

可祖父却要他安心读书便好,只是一个四品少卿让他莫要放在心上。

庄太傅如今七十多岁,白发苍颜却仍是仙风道骨。

庄太傅进来见魏子良三人相谈甚欢,而裴泫铭却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庄太傅慢慢走到裴泫铭身旁,关心道:“泫铭,可是在担忧下月初的春闱之事?”

裴泫铭回神连忙起身拘礼,魏子良几人也安静下来回到各自位子上坐好。

裴泫铭也只能称是,庄太傅信心满满道:“以你的学识必入前三甲,也不必太过担忧,安心备考便好。”

庄太傅又训诫起其他人:“你们五人,除了公主殿下不必应考,玉晏天有爵位也不必考,姜栋也已通过武官考核。剩下云楚清与魏子良你们二人。云楚清努力着还是有望前十的。至于魏子良,你上次举人的排名可在最后面,差一点就没考上举人,这次你若不努力,怕是根本无望。”

魏子良却满不在乎道:“无望就无望,反正我又不喜欢做官。”

庄太傅摇摇头虽有遗憾,可人各有志也不必强求,也未多说什么。

就像庄太傅自己一样,贵为太傅却不想入官场沾那些是是非非,一心只想教书育人。

待散了学,南宫盛蓉心急火燎赶去太极殿。

太极殿宫门口,田公公正在训诫几个做事毛躁的宫人。

南宫盛蓉躲在远处笑盈盈唤了句:“田公公。”勾勾手示意田公公过来,田公公闻见结束了训斥,小碎步赶了过来。

“公主躲这作何?可是要找陛下?”田公公望了一眼公主身后远远侯着的宫人,又见公主鬼鬼祟祟藏着有些不解。

南宫盛蓉眯着眼睛挤出谄媚的假笑:“田公公,我不找父皇,我找您有事?”

田公公急忙猫下腰,陪笑道:“公主可是折煞老奴了,有何事直接吩咐便是。”

南宫盛蓉将田公公拉到一旁,央求道:“田公公,我想出宫……”

“不可,不可……”南宫盛蓉只说了出宫,田公公吓得拔高声调厉声打断。

“嘘,别惊动父皇了……”南宫盛蓉又探头探脑往太极殿望了一眼,扯着田公公的袖子不放。撒娇道:“好公公,就让我出去吧,好不好……”

田公公一脸为难咳了一声装作威严拒绝道:“此事,公主还是去求陛下吧。”

南宫盛蓉心想要是能去求父皇,谁还来求你啊。可又一想没有父皇的命令,怕是谁也不敢放她出去。

南宫盛蓉叹口气可怜巴巴问:“田公公,那你说我去求父皇有几成把握?”

田公公自然明白南宫盛蓉的心思,好言劝道:“公主是担心侯爷吧,可侯爷为何出宫想必公主再清楚不过,不要再去添麻烦了。”

南宫盛蓉垂头丧气道:“田公公说的我都懂,可是我贵为皇储却无建树,我也想出去施展拳脚让众人刮目相看。”

田公公会心奉承笑道:“哎哟,我们公主殿下当真是长大了。”

南宫盛蓉可不吃这套,撇着嘴故作感慨:“哎,可怜我毫无机会,哎,可惜……”

田公公可是老人精岂能被公主这个小人精糊弄住,无情拆穿道:“公主殿下,刺客一日未抓到,公主怕是别再想出宫了。”

这个南宫盛蓉当然明白,方才说的也不是全部胡说。她确实想有所建树,当然更多的是担心玉晏天。

南宫盛蓉冲田公公骄哼一声,背着手像只兔子般边蹦蹦跳跳往前走边说:“哼,本公主到宫门口去迎玉侯爷了。”

田公公挥了挥拂尘阻拦,笑道:“公主,玉侯爷未破案前不回宫住,暂且住在大理寺。”

南宫盛蓉闻见一分心一个没站稳,差点扑倒在地好在稳住了身躯。

回过身,怒气冲冲问道:“不回来住了,那要多久破案,一天两天,十天半个月,还是一个月两个月?”

田公公听着噼里啪啦一大串的质问,只觉得耳朵嗡嗡响。

心想公主估计又要闹脾气,立马赔笑哄道:“以玉侯爷的聪明才智,不日定能破案。”

“不日,又不是今日,哼……”南宫盛蓉极度不满,第一次出宫就被刺杀。现在又不知道要多久见不到玉晏天,心情沮丧到了极致。

“回中宫殿吧……”南宫盛蓉无精打采命令宫人,又指了指她一向用不上的步辇说:“本公主没力气步行。”

田公公佯装生气大声训斥着:“还不快扶公主上轿,都精神着点。”

眼看着公主的步辇越走越远,田公公这才松了口气终于送走了这位小祖宗。

田公公回太极殿将公主方才的话,一五一十学给了惠安帝。

惠安帝放下一本奏折,指着一旁堆如小山的奏折,讽刺道:“你看看,这消息怎么就不胫而走全部都知道了,这里全部是参熊大川的帖子。”

田公公忙奉上茶劝道:“陛下压压火,这天下就没有不透风的墙,再说那日上元节那么多人看着呢,总会有人认识熊大川之子的。”

惠安帝喝了口茶顺顺火气,放下茶杯又怒斥道:“熊大川呢?还在忙着找他儿子呢?”

田公公将奏折整理整齐,回道:“是啊,这满城流言蜚语早就传开了,更有传言就是他儿子刺杀公主的,他能坐得住吗?”

惠安帝又端起茶抿了一口茶,特意交代道:“命人看着点公主,这玉晏天不在宫里,她的心早就飞出皇宫了,别再惹出什么乱子来。”

“陛下放心吧,玉侯爷临出宫也是这么说的,老奴早就吩咐下去了,公主她出不去的。”

惠安帝听了田公公的话,皱着眉疑惑不解问:“依你看,这玉晏天到底对公主存的什么心思?”

田公公面露难为道:“旁人老奴倒是一眼能看出来,就说裴泫铭吧!他眼里有公主,魏子良就拿公主当小妹妹,而姜栋是个愣头青压根就不懂,至于玉侯爷嘛,还真看不透。老奴总觉得他的心思不在宫里。”

田公公前面的说法惠安帝都认同,可说玉晏天的惠安帝不甚明白追问道:“你为何这么说?”

田公公慢慢解释道:“陛下,您有没有发现,玉侯爷对谁都很冷淡,刻意保持距离,包括吴贵妃与淑妃娘娘,有种我本不属于这里,终有一日要离开的意思。”

惠安帝深思片刻缓缓点头道:“倒还真有点那个意思。难道他对驸马没有一点想法?”

“这老奴就不知道了,若说有吧,公主上赶着喜欢,旁人求都求不来呢,他倒好对公主也冷冷淡淡的,若说没有吧,这次又如此积极不顾身子请命查案,老奴说不准,还真是看不透。”

田公公这番话惠安帝十分赞同,他也有些不明白玉晏天到底要什么。

落日熔金,百鸟追光,风动树摇,炊烟袅袅。

大理寺内,玉晏天一整日都在梳理案情卷宗。忽然有一个衙役端进来一碗粥饭,说道:“请侯爷用晚膳。”

玉晏天未放下卷宗,垂首专心盯着卷宗随口应道:“放这吧,我一会再用。”

衙役应了声好,端着托盘走到玉晏天身旁。猛地寒光一闪从托盘下抽出一把匕首,准确无误的插到玉晏天心口。

“咣当”托盘落地,碗破粥洒。衙役凶神恶煞拼力想拽回匕首,奈何双手被抓动弹不得。

原来玉晏天一早防备着穿了护心甲,他上次中箭也穿了不然早便万箭穿心。

“谁派你来的?”

玉晏天弯折手腕,对方吃痛松手丢了匕首。

那衙役凶眉恶眼抬腿踢向玉晏天,玉晏天腾空翻到对方背后,连带将那人的双臂扭到背后束缚。

“来人啊,出来吧。”

玉晏天一声高喊,只见闪进一个人影。

原来是姜栋,他喊道:“交给我了。”

姜栋随魏子悠走后,按照他与玉晏天之前商议好的,回来大理寺潜伏在附近。

玉晏天坚信,有些人不会轻易放弃杀他的机会。

姜栋掏出一个布条塞进衙役嘴里,防止对方咬舌自尽,又从腰上拿出绳索将那人捆绑到梁柱上。

玉晏天看着人被捆绑好,摇摇颤颤坐倒在堂椅上。剧痛来袭,也不知道是不是伤口又裂开了。

玉晏天没力气言语,指了指衙役,姜栋立马会意审问道说:“说,是谁?谁派你来的?”

那衙役一声不吭,只是死死盯着玉晏天。

玉晏天缓了一口气,看着身材魁梧,面相凶煞的衙役,冷笑道:“你是聂云吧?”

姜栋满脸疑惑:“什么聂云?”

玉晏天却不搭理旁若无人,从桌案上抽出聂云的详细文案。

提着口气眼神锐利徐徐道来:“每月一发月银,你便会向其他人借钱,这死去的其他九人都曾借钱于你,你孤身一人需要大量钱财,不是爱赌便是爱嫖。”

那衙役咬着封口布条哼哼唧唧,似乎在说什么。玉晏天对姜栋说:“解开封口。”

姜栋嗯了一声拿掉布条,仔细盯着聂云以防自尽。

那衙役斜眼不服气地冲玉晏天说道:“就算我是聂云,你说这些又能证明什么?”

玉晏天仰头不可一世笑了两声道:“凡人为之事必有蛛丝马迹。你一个正值而立之年的年轻男子,怎会喜欢一个半老徐娘。上面记载过去一年你包了一位叫花蕊的女郎,可那位花蕊女郎年前却被一位金主赎了身。更奇怪的是,那个妓管的老鸨为何要来辨认你的尸身。”

聂云听闻狂妄叫道:“你说这些我听不懂?”

玉晏天撑起身子坐直,又从桌上抽出一份文书说道:“这是有关伤亡抚恤的文书,凡亡者亲属抚恤纹银二百两。二百两,这够普通人家过活七八年,你既无亲人又未成亲,这笔钱岂不是亏了。姜栋,命人将那老板娘传来问话,酒楼所有男伙计全部带回来。”

“好嘞。”姜栋听得热血沸腾,浑身充满干劲出去办事了。

聂云面如死灰一言不发,玉晏天慢条斯理走到聂云面前,语气突然缓和像似宽慰老友般说道:“可是担忧花蕊女郎,你若无命回去,她怕也是命不久矣。”

聂云惊恐万分看着玉晏天,而后双目噙泪悲愤道:“你,你都知道些什么?”

玉晏天围着聂云转了半圈,那略有沉重的脚步声,如同利刃一般刺穿聂云的心理防线。

玉晏天悠然自得背起来律法:“凡戴罪立功者从轻发落,免其妻儿老小一命。”

聂云仰天大笑满是悲凉,哽咽道:“我若能护着花蕊,便不会在这里了。你从我这里得不到任何话,除非让我见到花蕊。”

玉晏天拍拍聂云的肩,劝道:“只要你不死,花蕊暂时便不会死,毕竟那可是对方最重要的筹码。”

玉晏天见聂云的眼神一亮,又乘胜追击道:“其实从一开始你便没想过要死,一般暗卫任务失败不是服毒自尽便是咬舌自尽,可你都没有。你是想留着命去见花蕊……”

玉晏天声色一顿,狠厉继续说道:“即便你任务成功了,见到花蕊之时也是你二人命丧黄泉之刻,无论是刺杀公主,或是侯爷,行刺都是死罪,怕是你死了,对方还要拿你的尸身邀功加官进爵。”

聂云心里最后一丝防线被冲破,嘶吼着:“我可以死,但是花蕊和孩子不能死……”

”很好,若是我宁愿玉碎不为瓦全,也要拉上这些人垫背。”玉晏天阴狠地盯着聂云,似威胁又像是鼓舞。

玉晏天又坐回到堂椅上,取下头顶的乌纱帽放到桌案上,语重心长道:“现下在你面前的不是大理寺少卿,也不是什么侯爷,只是一个想听你故事的普通人,不知你愿不愿意讲讲你的故事?”

聂云也不知为何有一刹那恍惚,仿若眼前之人就是多年顾友一般。可聂云转瞬又清醒过来,咬牙切齿满眼痛恨道:“我说了,见不到花蕊,我什么都不会说。”

玉晏天坦然自若笑道:“你不说,我又如何帮你解救花蕊?”

聂云默不出声似乎在思量,玉晏天却又冷静分析道:“既然你不说话,那我先来说说我的猜测你且听一听。”

玉晏天感到身上的虚汗越来越多,脖子也微微濡湿他解开脖间两颗盘扣,瞬间觉得凉爽舒畅。

接着说道:“那夜的暗卫加上你总共十名,其余九人全部身亡。当然你的尸身也不过是身形相似的替死鬼。你们做了周密计划,又怕人认出来,所以每个暗卫的脸都被划花,尸身也只能由至亲之人由其他细节辨认。而你又无亲人自然难辨真伪。你说,是也不是?”

玉晏天喘了一口气,对上斜目而视的聂云,又不慌不忙继续道:“对方用花蕊女郎作为威胁,若事成许你二人团聚远走高飞。按照原计划,不论事成你都要潜逃至城外早就安排好的藏身处,可是你没去,对方杀人灭口的计划失败,而你躲在城内伺机行动,明目张胆的来大理寺行刺于我,又被我擒获,其实也是你的计划之一吧,不然我一个重伤在身的人,如何是你这个暗卫高手的对手。对方估计正在全力追杀你,好杀人灭口死无对证。你自投罗网,无非是想借力打力保证自己的安全。”

聂云露出阴险的笑容,狂笑道:“这都是你的猜测,无凭无据我是不会认的。”

玉晏天邪魅一笑应道:“要证据吗?证据马上就会来,你我都耐心等着吧。”说完玉晏天慵懒地调整姿势靠在堂椅上,闭目养神。

聂云死死盯着玉晏天,也不再言语。

夜墨深沉,鸦啼诡异。

良久过后,人声脚步声纷至沓来。

姜栋人未到声先到:“晏天,不,侯爷我回来了。”

门外火把高燃骤然通亮,姜栋与一个衙役扭押着那个风月酒楼的老鸨进来。

那老鸨身材丰满一身艳俗装扮,颤颤巍巍抬头看了一眼聂云吃惊大喊:“鬼……”抱头哆嗦害怕极了。

姜栋将酒楼的一摞账本交给玉晏天,小声说道:“男伙计都是练家子,废了一些周折。”

玉晏天点头未说话,迅速翻开账本查阅。姜栋也不再说话,静等玉晏天查阅完账本。

玉晏天眼疾手快翻阅完,露出自信一笑。

慢悠悠按着桌面起身,姜栋见他吃力急忙伸手去扶。

玉晏天摆摆手拒绝,似乎在说我还撑得住,又命姜栋唤来人做笔录,让姜栋先去审问那几个男伙计。

玉晏天微微摇晃像个微醺醉酒之人,走到老鸨面前询问道:“去年腊月二十,也就是一个月前,花蕊女郎被一个叫德三爷的人花了三千两赎身,这个德三爷姓谁名谁祖籍何处你都未写明。既然为花蕊赎身,为何不替其去官府脱去乐籍改为良籍,还是说根本就没那个必要。”

老鸨仍在惊恐之中,牙齿打颤含含糊糊道:“不,不,不关我的事……”然后指着聂云辩解道:“是他,他说,他其实在替衙门办事,在此又无亲人,若,若他不在了让我去替他收尸,那笔抚恤金归我……”

玉晏天满意一笑,又转过身对聂云说道:“你亲手留的证据,我给你找来了,还不说吗?”

聂云冷笑狡辩道:“你凭什么说是我亲手留的证据?”

玉晏天不慌不忙耐心解释道:“那抚恤金必须是至亲方能发放,这老鸨空口白牙就想要二百两纹银,官府必会核实身份,继而调查到你与花蕊之事,然后你再现身被抓,帮官府顺藤摸瓜找到幕后之人。”

聂云一副奸计得逞的模样,又哭又笑道:“他们不仁,就不要怪我不义。”

玉晏天却不理会聂云,又回身询问老鸨:“老鸨,你酒楼的男伙计为何都会功夫?”

老鸨大喊:“冤枉啊,这些人可都是聂云介绍过来的,我,我做这生意免不了有闹事之人,正好需要些打手,聂云就说他在衙门当差,给我介绍一些会拳脚功夫的伙计。大人,我说的都是实话,实话啊……”

玉晏天追问道:“那你说是谁赎了花蕊?”

老鸨哭天抹泪说道:“我真的不认识那个德三爷,去年腊月二十,突然来了一个外地人说相中了花蕊,当即要为花蕊赎身。花蕊那时已与聂云怀了孩子,可聂云又凑不出银子,我若再留花蕊这就要砸手里了,那德三爷出手阔气出了三千两将花蕊带走了,后来聂云来酒楼闹了一场,再后来就是聂云给我介绍了伙计,又告诉我说他要去抓捕什么人,若是殉职了让我替他收尸。我说的都是真的,请大人明鉴啊……”

聂云还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嘴硬道:“这老鸨又证明不了什么?你还是无凭无据。”

玉晏天轻蔑一笑道:“不,我当然有证据。”玉晏天走上前去又拿起了酒楼账本,翻到正月十五那日。拎着账本走到聂云身边,指着账本念道:“正月十五,德三爷一千两包场。”

玉晏天拿着账本又走到老鸨面前,问道:“正月十五那日,你仔细想想可有何蹊跷之处?”

老鸨仔细回忆了一下,如实回答:“那日不到酉时,那个德三爷便上门豪掷千金要包场,我开门做生意遇上这种客人自然是喜闻乐见,当下便打了烊,然后与姑娘们一起陪这个德三爷行酒令,没过多久我便醉酒睡过去,在醒来已是第二日,那个德三爷早就不知去向了。大人,民妇所言句句属实啊……”

老鸨呼天抢地磕头求拜,玉晏天命人先将老鸨带下去与画师细细描述画出德三爷的画像,然后老鸨收押隔日再审。

聂云冷笑嘲讽道:“哈哈,你看,你还是没有任何证据。”

玉晏天神色自若与聂云对视,说道:“德三爷应该已经命归黄泉了吧,对方没理由留他性命。”

聂云神色得意,追问道:“死无对证,你又能怎么办?”

玉晏天回到桌案前放在账本,从桌上拿出卷宗册子对聂云冷笑道:“这是仵作记载的所有暗卫的验尸结果,当然其中包括所谓的你,聂云的那具尸身,这上面清清楚楚写着死者“聂云”生前曾大量饮酒,贴身寝衣上沾染少许胭脂水粉。暗卫当值期间绝不允许饮酒,你又如何有分身乏术去喝花酒,真相只能是,这个死去的“聂云”就是那个德三爷,你说,我说的对吗?”

玉晏天昂首挺胸盛气凌人看着聂云,目光咄咄逼人坚定而睿智。

聂云虽然气势败了下来,可他依旧嘴硬道:“可他面目已毁,如何证明他是德三爷?即便你说的都对,你还是没有证据能指明幕后之人?”

玉晏天闭上眼眸,又缓缓睁开,目光如炬似有洞悉一切的魔力。

“侯爷,玉侯爷……”魏子悠的声音欢声雀跃应当是事已成,玉晏天扬起唇露出势在必得的轻笑。

魏子悠进来看到捆着的聂云,不明所以惊愕喊道:“你不是聂云吗?聂云不是已经死了吗?这是怎么回事?”

玉晏天挥挥手让魏子悠稍安勿躁,迫不及待问魏子悠:“魏少卿,人抓到了吗?”

魏子悠仰头得意豪爽回道:“不枉我与手下苦追一天,熊大川在一家澡堂子找到了那个仆人的踪影,那仆人狡诈故意大喊公子老爷来了,熊大川以为儿子也在,撇下仆人在澡堂四处寻找熊清理,那仆人趁机溜走,随后被我们追到押了回来。”

玉晏天作揖客气道:“魏少卿辛苦了,那么再有劳魏少卿带那个仆人去指认是否认识,方才姜栋抓回来的一些人。”

魏子悠也未过多询问,十分爽快答应去找姜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