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河,手持弯刀的蛮人大军在河水最?浅之处快速蹚水,清浅的水混杂着污泥,溅起三尺高。
大庸的箭矢不断射过来?,皆被提前过河的蛮人修士挡住。弓上没?有鹿璃,射出的箭矢便不带灵力,蛮人修士只消轻轻挥动?长?刀,便能将那些普通的羽箭挡开,伤不到身后的士兵分毫。
“停箭!”弓箭营的将军下令停止,这样射下去也是浪费。弓箭兵齐齐后退,手持长?矛的骑兵变阵,冲上前去。
“杀——”骑兵手中的长?矛上还有鹿璃,与蛮人修士的长?刀相撞,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带着灵力的长?矛,划过几名刚刚冲上岸的蛮人脖颈,灵力化作罡风,瞬间将脆弱的脖子划断,鲜血齐齐喷溅出来?,形成大片的血花。提着大刀的蛮人修士自背后袭来?,将手握长?矛的骑兵砍翻在地?,一刀斩下了大庸修士的头颅。
短兵相接,杀声震天,呼延河的石头滩很?快就被鲜血染红。
一名北域小将作为先锋军,十分英勇,冲到最?前面独自缠住了三名蛮人修士。他是沈家家臣,马上就要封千户了,一手银枪使得极好,鹿璃的灵光镀满长?长?的枪杆,牢牢抵住同时?砍过来?的两把长?刀。
小将挑眉一笑,运转灵力,骤然将两人推开,一招回马枪戳向?试图偷袭他的另一人。就在这时?,银枪上的鹿璃闪了闪,咔嚓一声碎裂,灵力耗尽。
只得弯腰躲过这一刀,快速摸向?装鹿璃的马兜,却摸了空。这几日鹿璃紧缺,就连将军?每日也有定例,他今日的份额已经用尽。
“将军当心?!”旁边的修士兵大喊一声,冲过来?替他挡了一刀,那三名蛮人看出他鹿璃不足,立时?群起而攻之。
“噗——”那命小兵立时?被毙于?刀下,小将大喊一声冲过去,却被蛮人一刀砍断了银枪,再一刀劈向?他的脖子。
小将绝望地?闭上眼,“嗖——”箭矢破空之声自耳边传来?,睁开眼,就见一支灵光充沛的大箭擦着他的肩膀飞过,“咚”地?一声将那蛮人射了个对穿。
那力大无穷的箭矢未停,又带着这名蛮人穿透了身后的另一名小兵。两人被串成一串,重重地?砸向?刚刚爬上岸的一群蛮人,下饺子般纷纷跌进河里。
“郡主!”小将惊喜地?转头看向?身后。
手握桑弧神弓的沈楹楹,腰杆笔直地?骑在马背上,随手抛给他一颗鹿璃,而后呼啸一声打了个手势。
骑兵齐齐后撤,重新装上鹿璃的弓箭兵上前,万箭齐发。
“嗖嗖嗖!”以为还是普通箭矢,蛮人修士漫不经心?地?出手格挡,却不料被灵箭穿透了刀风,直入心?脏。
站在河对岸的温石兰见状,立时?下令变阵。大庸的补给到了,这时?候过河只有死路一条,蛮人抵抗片刻便开始后撤。
温石兰却是一跃而起,直奔策马而来?的沈楼。
虞渊应声而出,与斩狼刀在空中划过,发出噼里啪啦的火花。两股强悍无比的灵力碰撞,罡风卷起地?上的草皮,掀起丈许高。
剑气?如落日长?虹,随着剑招的变换,在空中连成一片,发出耀眼的光。灵剑撞在刀身上,如千钧铁锤直冲而下,震得人虎口发麻。
温石兰吃了一惊,这浩瀚如山呼海啸却偏偏能尽数收敛于?一点的灵力,比之沈歧睿强横了不止一点!这哪里是一名二?十岁的后辈该有的力量?
再看沈楼,一招一式稳如泰山,毫不费力,显然还未到极限。
“好小子,你?以前可没?这么厉害!”温石兰禁不住称赞他。
“你?以前,也没?这么下作。”沈楼侧身躲过一刀,冷眼看着温石兰。
上辈子跟温石兰打了近十年,虽然道?不同,却不妨碍他欣赏这个人。神武天成,光明磊落,一代英豪。没?料想,如今竟成了暗箭伤人的小人。
听到这话,温石兰面色微变,眼中泛起几分恼恨。恰在此时?,虞渊剑破开防御灵力,朝他门面直刺而来?。平平一剑,没?有多快,也没?有变招,好似少?年人每日清晨习练的基础招式,却怎么也抵挡不住。
“嗤”一声响,躲闪不及的温石兰被刺中了肩膀,斩狼刀斜劈过来?,将虞渊狠狠撞开。
“呜——”蛮人营地?响起了号角声。所有的蛮人都退回了呼延河以北,温石兰受伤,不再恋战。
天色渐晚,沈楼下令鸣金收兵,今日这一场算是撑过去了。
林信大马金刀地?坐在元帅帐中,把玩着沈元帅的笔墨、帅印。元帅亲卫站在一边默不作声,留营的兵将?不敢靠近,抓耳挠腮地?向?里张望。
“你??元帅,平日睡在何处?”林信叼着一根笔,点了点眼观鼻鼻观心?的小亲卫。
“回侯爷,如今正在行军,元帅就睡在屏风后面。”小亲卫指了指林信坐着的椅子后面,那一幅充当屏风的巨大舆图。舆图将这帐子分作两半,前面用来?商讨事宜,后面用来?休息。
枕戈待旦,随时?拔营。
林信打了个哈欠,站起身来?。这一路紧赶慢赶,又拖着鹿璃跑了几百里,着实有些累了。
“侯爷可是要休息?属下给您铺个……”小亲卫话没?说完,就被林信摆手制止。
“你?方才也听见沈清阙说的了,本侯睡这里便可,退下吧。”林信慢条斯理地?说着,言语间尽是含糊的暧昧。
小亲卫只有十几岁,瞧着嫩得很?,听了这话脖子都红了,磕磕巴巴地?说:“属,属下告退。”
屏风后的床铺有些简陋,只是一张平整的木板,上面铺了虎皮,扔着一只圆枕。林信蹬掉鞋子爬上去,在虎皮上蹭了蹭脸,上面尽是沈楼的味道?,草木冷香夹杂着淡淡的汗味。
帐子外面,传来?几名汉子的低语。
“娘诶,侯爷真睡到国公爷的床上了?”
“方才他俩……”
“你?说,是不是跟男的好能增长?灵力?瞧瞧咱?国公爷,近来?多猛!”
“回头抢个好看的男人来?试试。”
沈家军不愧是土匪出身,张口闭口就是抢,但也知道?分寸,不敢乱编排林信和沈楼,话里话外都是敬畏。
林信原本还想再听听,但被沈楼的气?息包裹,不多时?就睡了过去。等沈楼满身煞气?地?回到营帐,就见床上赖着一只睡得软绵绵的信信,眸中的冷意尽消。
睡梦中,恍惚有人把自己抱进了怀里,带着一股淡淡的血腥气?。林信蹭着那熟悉的体温,陷入了久远的梦境。
被沈楹楹一箭透骨,从重伤中醒来?,看到的是沈楼那张讨债脸。没?说几句,那人就丢下他走了,林信肚子饿,只能自己起来?找吃的。
小屋外的林子,似乎怎么也走不到尽头。一只兔子从眼前溜过,林信加快脚步追上去,忽然窜出来?一道?黑影,直接袭向?他肩上的伤处。
“唔——”尚未愈合的伤口血流如注,对方不知拿了什么东西,将血尽数收起。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模糊,林信有些看不清,忽而听到沈楼大喝一声:“什么人!”
“呼!”林信倏然惊醒,发现自己睡在沈楼怀里。
“信信?”沈楼正在看账册,感觉到怀中人忽然抖了一下,立时?低头看他。
“你?回来?了,”林信抬头看看,帐子外已经一片漆黑,床头点了蜡烛,映着沈楼满是关切的双眼,“我方才,梦见了以前的事。”
沈楼心?头一跳,“什么?”
“那时?候,你?把我扔到小屋里自己走了,后来?是不是又折了回来??”林信坐起身,凑到沈楼面前问他。
“你?不记得了?”沈楼听到林信这么说,薄唇拉成了一条直线,“我没?扔下你?,是去找药了。”即便当时?恨极,他也不能把重伤的林信一个人扔下,唾弃自己之后,还是按时?回来?。却不料瞧见林信遇袭,倒在了林子里。
林信心?尖微颤,自己怎么把这段给忘了呢?“那你?记不记得,偷袭我的是什么人?”
“没?看清,怕你?再出事,就没?有追,”沈楼摇了摇头,“怎么了?”
“方才梦见,那人似是,拿走了我的血。”林信舔了舔干涩的唇。
沈楼指尖微颤,揽住林信的腰,“梦有错乱,许是跟宫宴上的事混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信信:呜呜,做噩梦了
楼楼:老攻抱抱,不怕不怕
虫虫:呜呜,做噩梦了
师父:鸡腿被抢了,还是鱼汤洒地上了?
虫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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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好饿,吃宵夜去,错字明天改,啊啊啊,饿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