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城。
李明阳回到了昔日的警校。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和同学们拍照留念,参加毕业典礼,一直忙碌了两三天。并且校领导找到了他,因为他现在已经成为了一名抢手生。不但省内几个市县的公安局争着要他,便是李明阳户籍所在的市局也有意要他,并且各方都开出了不错的工作条件。李明阳自然选择了回当地县安局工作,因为那里是自己熟悉的家乡,更有令他留恋的人。
三天后,李明阳正式离校。在和同学们告别之后,李明阳来到了长途汽车站。
就在李明阳于熙熙攘攘的街上欲去站内购买车票的时候,他忽然站住了,职业的敏感加以一种天生的直觉,他隐感到身后有人在跟踪自己。并且这种感觉在自己来省城的路上就有了。
李明阳故作若无其事地又往前走了几步,然后猛然间回头转身。在身后几十米外,一名瘸腿老者的身影消失在了人群中。
李明阳一怔之下,心中自是一惊。那名瘸腿老者的瘸拐步法似乎有些相识。对于李明阳来说,他观察人的第一眼,不是看他的面部,而是习惯性地观察对方的走路姿势。那名瘸腿老者很显然就是在跟踪自己的人,他那种瘸拐的走路姿势虽然没有在以前直接看到过,但是又有一种似乎熟悉的感觉。
“六趾飞盗!”李明阳忽然间想起,在六趾飞盗王运所住过的出租屋中及院子里曾出现的那种不明来历的神秘脚印所呈现出的步法状态,却如此巧合地体现在了眼前这名一现即失的瘸腿老者的身上。也就是说,六趾飞盗出租屋院中的足迹就是这名老者留下的。他是什么人?为什么在跟踪自己?更为奇怪的是,他的足迹为什么曾经留在王运的出租屋院中?他和王运之间有什么联系?
这些想法在李明阳的脑海中一闪之后,他意识到了什么,随即快步追了上去。
光滑的马路上,足迹本已不显,况且众多的人群又早已互相掩去彼此的足迹。李明阳四下里追出了好几条街,仍旧没有再能发现那名神秘瘸腿老者的身影。
“怎么会出现这种离奇的事情?”李明阳站在街头,心中迷茫不已。他相信自己的眼力,并没有看错。那名老者的瘸腿步法是和王运出租屋院中的神秘足迹所呈现出的步态相吻合的。基本肯定就是这名老者所留。一个人的步法和指纹一样,是唯一的,没有同样的。
李明阳随即又想起来王运被擒后,未及审讯便被上级部门来人押走。再联系起王运去县城实施一系列盗窃案非为钱财而来,而是为了引出一个对其产生危险性的人来。并且可以推测,就在自己和陈刚在树林中擒拿王运的时候,这名神秘的瘸腿老者出现在了那处出租院中,看到了树林中的情景,随后悄然退去,不知所往。
“是的,这个人跟踪我一定是我追踪到了王运并和陈刚将王运擒获有关。而他是什么人呢?必是和王运有关系的人了。他跟踪我是为了给王运报仇吗?”李明阳心中讶道。
寻那神秘老者不着,李明阳只好又回到车站售票大楼,购买返回县城的车票。但是由于刚才追寻那老者耽搁了时间,当天去往县城的车票已然售空。无奈之下,李明阳只好买了张第二天一早的车票。
出了车站的售票楼,李明阳寻思着今晚上哪住呢。回警校吧,虽然毕业了,还是可以在宿舍里住上一晚的,但是路途较远,怕是赶不上明早的汽车。
李明阳抬头看时,见街对面有一家招待所,便走了过去。进了招待所,出示了身份证开了一个房间。
李明阳在房间内歇息了一会,又想起了那神秘的瘸腿老者,百思不得其解,只得作罢。见天色已晚,腹中有些饥饿,便起身锁了房间的门,出去在临近的饭店里吃了碗面。回来的路上,又买了瓶矿泉水以备晚上渴时喝。
待李明阳走到房间的门前时,正要拿门卡开门。忽见房间的门却是虚掩着的,显然进去了人。李明阳倒也未理会,房间内只有自己简单的行李,并无贵重物品,或是招待所的服务员在清理房间。
李明阳推门进来时,先是一怔,屋子里的床上正坐着一个人,在等待着自己的归来。那人正是上次在县城不辞而别的师父鲁平志。
“师……师父?!”李明阳见了,大为意外。
“你回来了!”鲁平志站起身来,笑道。
“您……您怎么在这?”李明阳惊讶道。此时不亚于在街头上见到那个神秘老者时的惊异心情。
“我说过,你找我难,我找你可是容易得很。”鲁平志笑道。
“呵呵!师父,见到您老人家就好。”李明阳立时兴奋地道。
“师父,您吃饭了吗?我刚吃过,再陪您出去吃点吧。”李明阳说道。
“我吃过了,就不劳你了。”鲁平志说道。
“师父,您喝水吧。”李明阳将手中的那瓶矿泉水递给了鲁平志。
鲁平志接过,随手放在了桌子上,然后问道:“明阳,你怎么来省城了?”
“实习结束了,回警校参加毕业典礼。”李明阳应道。
“哦!这么说,你回去后就可以成为一名真正的警察了。”鲁平志说道。
“是啊!”李明阳兴奋道,“我被县局直接留下了,日后就在刑警队做刑警了。”
“很好!祝贺你!”鲁平志点了一下头,满意地笑道。
“师父,您怎么也来省城了?”李明阳还是忍不住地问道。
“来办点事,刚才正好在街上看到了你,于是就过来了。”鲁平志应道。
李明阳搬了张椅子在鲁平志对面坐下,然后问道:“师父,您老究竟是做什么的啊?”
“这个你不要问了,不过日后你自然会知道的。”鲁平志应道。
李明阳碰了个软钉子,还是不死心,于是又问道:“师父,您以前说过,一直在追踪一个人,追踪到没有啊?”
鲁平志望了李明阳一眼,淡淡地说道:“好奇心会害死人的。为师的事你还是不要过问为好。”
“哦!好吧!”李明阳无奈地挠了下头。
“对了,师父,上次您怎么不说一声就走了啊?”李明阳又问道。
“为师随便惯了,也不想过多地干扰你的工作,来自来,去自去。你也莫以为意吧。”鲁平志说道。
“是这样啊!”李明阳问了半天,无奈师父守口如瓶,透露不出半个字来,心下愈加奇怪,“师父也太神奇了吧。怎么那么巧就在街上碰见我呢?并且我前脚刚住进招待所,他老人家后脚就跟着进来了。并且又施展了一回开门别锁的手段。”
李明阳心此时一怔:“师父莫不是在跟踪我吧?否则何以这么快就找到了我?还有……”
李明阳想将师父鲁平志的意外出现和那名神秘的瘸腿老者联系起来,因为两人都是同一天遇到的,所谓巧合之事便是非常之事。但是随即,李明阳便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那是根本毫无关系的两个人,自然不会有什么关系的。
“明阳,我累了,想休息一会儿。”鲁平志说着,躺在了床上。
“师父,那您休息一下吧。我一会儿再开间房。”李明阳说道。
“不用了,我歇一会儿就走,还有事。为师只是想过来看你一眼。”鲁平志躺在床上应道。
“哦!那好吧。”李明阳随后坐在旁边,想着自己的心事。
师父鲁平志总是意外地出现在自己面前,不由得令李明阳产生了迷惑。
“师父往来无踪,不会是在做着什么违法的事吧?否则为何这样神秘?以师父的水平和能力,自然不会去做那种低级的事,做也会做某种高智商的犯罪。不过……”李明阳暗里摇了头。
“他老人家不说自己是做什么的,我问得急了,令师父火了,日后不理我了可不好办了。算了,就让他老人家随遇而安吧。”李明阳又寻思道。
一小时后,鲁平志忽然间从床上坐了起来。
“师父,您还是多休息一会吧。”李明阳忙站起身道。
“不用了,我还有事,先走了。”鲁平志说完,头也不回,竟自出了房门去了。
“师父……”李明阳站在房间里茫茫然,不知所以。
随即,李明阳做出了一个决定。快步走出了房间。他要跟踪师父鲁平志,看看这位神秘的师父究竟在做什么。
李明阳出了招待所,看到师父鲁平志的身影朝南去了。便尾随而去。李明阳知道,师父是追踪上的高手,自然也有高超的反追踪能力,所以远距离地跟随着鲁平志的身影,不敢过于靠近。
时已夜幕降临,华灯初上,省城大都市的繁华尽显现出来。继续演绎着人世间的一切……
李明阳跟踪着师父鲁平志,心中自是按捺不住一种莫名的兴奋。就在拐过一处街角的时候,前面师父鲁平志的身影忽然间消失了。路灯虽亮,却是看不清坚硬地面上的足迹,无法实施追踪。
“咦?师父哪里去了?”李明阳正惊讶着。忽然感觉背后有异,待他回头看时,不由得一怔。鲁平志一脸严肃地站在那里。
“师父!”李明阳尴尬地笑了一下。
“做好你的事,不要管我的事!”鲁平志淡然道。说完,转身离去。
李明阳站在那里呆怔了好一阵子,这才暗中感慨了一声,转身回到了招待所。
第二天一早,李明阳心中带着万般的疑惑回到了县城。
李明阳回到住处放下了行李,然后出来买了些水果来到了县医院。一是看望一下陈刚的父母,二是告诉陈刚自己在省城被那名神秘的瘸腿老者跟踪的事,以商量对策。
陈母的病房里,陈刚不在。陈父告诉李明阳,陈刚返校还未回来。
陈父说着又感激地道:“小李啊!你婶子刚来住院时,你就借了陈刚一笔钱,没想到欠医院的那笔费用你也帮我们交上了。”
李明阳闻之一怔道:“大叔,我没有交医院的费用啊!”
“原来不是你交的!那是谁啊?”陈父惊讶道。
“我想起来了。”陈父接着说道,“前些天有一个公司的老板来这里找陈刚,说是看好陈刚的一身武艺,要出重金聘请他做什么保镖。陈刚没有答应,后来那位老板就走了。想必是他替我们交的欠医院的费用吧。当是以这种法子来感动陈刚。”
陈母躺在病床上叹息道:“人家也是好心呢!只是陈刚这孩子从小就立志当警察,自不会再改了行去。唉!现在可真是难为这孩子了!”
李明阳说道:“大叔大婶,不用担心,那笔钱我和陈刚会想办法还上人家的,自不会令陈刚为此事作难。”
陈父感激地道:“陈刚没事时就在我们面前提起你,你帮了我们很多忙,真是不知说啥好呢。”
李明阳笑道:“大叔大婶,不用和我客气,谁让我和陈刚是兄弟呢!”
李明阳随后来到了县公安局正式地向马勇报到。
马勇见了李明阳,高兴地笑道:“李明阳,欢迎你正式地加入我们刑警队。你步法追踪的技术专长,令我们刑警队多了一名追踪专家。不知令其他市县的兄弟单位有多羡慕呢!要知道,你现在已是名声在外了。”
“对了。”马勇随后说道,“你今天就可以到县医院的教研室,将那具人体骨架搬回家做研究。我已和医院的张院长说好了,并且是以我们刑警队的名义暂借的,说是为了研究案子用的,人家这才给了个面子。记住,要好好地保管,不要给人家损坏了。”
“谢谢马队,我会小心的。”李明阳高兴地道。
“马队,我想问件事,不知陈刚局里是怎么分配的?”李明阳问道。
“陈刚啊!”马勇说道,“本来按正常的分配原则,新来的同志都是要分配到乡镇基层派出所进行锻炼的。因为你有特殊的专业技能,所以被留在了刑警队。陈刚和另三名同志是要被分配到下面乡镇的。不过,陈刚在实习期间有过立功表现,并且他也有一身好武艺,将来也会是我们刑警队的精干力量,所以我向局领导特别建议,暂时将他安排在县城下面的派出所,进行一段时间锻炼后,有机会我也会将他调到我们刑警队的。”
“真是太好了!”李明阳高兴地道,“我代陈刚谢谢马队!”
马勇笑道:“你们俩擒获飞盗王运的时候,我就发现他是一棵好苗子了。其实分配到哪里,都是你们个人能力的结果。”
别了马勇,李明阳本要去医院将那具人体骨架搬回住处,想起自己一个人不行,需要个帮手,以避免损坏,于是计划等到陈刚回来再做此事。
陈刚当天也回到了县城,晚上来到了李明阳的住处。各自讲了一下自己分配的事。李明阳便将马勇的意思也说了,着实令陈刚兴奋不已。
说起有人代交住院费用的事,陈刚一脸的茫然道:“我去找过那个老板了,并不是对方交的。看来我得查一查这个好心人。若真是那个老板交的,我还真要重新考虑一下自己的工作问题了。这也是没法子的事。”
李明阳随即将在省城遭遇那个神秘的瘸腿老者跟踪的事与陈刚说了。
陈刚听了,惊讶道:“你能肯定王运出租屋和院落中的足迹是那个神秘老者留下的吗?”
李明阳应道:“此人本身就有瘸腿的残疾,步法也特殊,和正常人是不同的。虽然没有看到他走过多的步法,但是他消失在人群前的几个步态,是和王运出租院中的足迹所呈现出的步法相合的。就是同一个人,差不了的。”
陈刚点头道:“我相信你足迹识人的本事,这说明王运还是有同伙的。那天这个神秘的瘸腿老头也一定看到了我们擒获王运的过程,随即逃走了,同时记下了你我的样子。看来他跟踪你是在找机会为王运报仇的。你日后可要小心些了。”
李明阳道:“如此说来,王运一定在别的地方犯下了大案子,否则不会被上级部门另行押走的。我们虽然意外地抓获了王运,但还不了解其中的缘由。整件事情怕不是那么简单。”
陈刚道:“你日后一定要留意些。那个老家伙若是想找你报仇,还会再对你采取行动的。到时候他一现身,我们便将他抓住再说。”
第二天,李明阳和陈刚找到了县医院的那个张院长,说明了来取人体骨架的事。张院长再三地叮嘱,一定要保护好骨骼的完整。然后派人帮助李明阳和陈刚。医院的人将那具人体骨骼从金属支架上逐一拆卸下来。同时告诉李明阳,回去按相应的部位再重新安装上即可。
李明阳和陈刚将骨骼运回住处,按原来的样子又重新安装好。一具完整的人体骨骼呈现在眼前。李明阳见了,点头笑道:“日后要我们俩面对了,还请这位老兄的前世多多包涵啊!”
这个时候,马兰兰过来了,一进屋子里看到了竖在地上的那具人体骨骼,立时吓了一跳。
“喂!李明阳,你怎么将它搬回来了?你晚上睡觉不怕啊?你这里我日后可不敢再来了。”马兰兰心有余悸地说道。
陈刚那边笑道:“你可想好了,你日后若是不来的话,可是要令别人钻了空子的。”
马兰兰白了陈刚一眼道:“除了白骨精,怕是没人敢进入这间屋子里。”
也就从这天开始,李明阳研究起了人体各部位骨骼在行走的过程中对呈现出的足迹所产生的影响和其中的内在联系,在为他的足迹成像技术做准备。
每个人,都有一副特定的骨骼和特定的形象面貌,李明阳要根据足迹描绘出一个人的面部的模糊画像。这是他在没有借助任何技术手段的情况下,而是仅仅依靠自己敏锐的细密的肉眼观察下而描绘出来。当然,画像的逼真度是否令人满意目前还不得知,但已是一个好的开端了。这着实令他兴奋不已。
在以后的日子里,除了上班的时间,李明阳几乎是闭门不出,面对着那具骨骼做研究。除了观察,他也时而闭上双眼想象在骨骼的支撑下人在行走的具体状态……
这天,马勇过来。
“怎么样,这架人体骨骼对你有帮助吗?”马勇问道。
“帮助大了!”李明阳兴奋地说道,“研究足迹,只有研究人体的骨骼才能更接近本质。尤其是在脚骨的研究上,更能深入地发现足迹所体现出来的特征。脚部的肌肉可以改变,但是骨头是不会改变的。一个人的足迹,除了直接影响它的脚骨之外,其实人身的每一块骨头都在或多或少地发生作用。脚骨上面是腿骨,再上面是脊椎骨、肋骨和两臂的上肢骨,而人体的最上面是头骨。而头骨的重要性不亚于脚骨对足迹的影响。因为头骨影响着一个人行走时的平衡,并且头颅骨内的大脑中枢神经支配着人体的每一块肌肉和骨头。这样由上到下,由内到外,我认为一个人头骨的大小形态,从足迹上也是可以判断出来的。马队,我现在正在搞一项新的研究,就是从足迹上发现人头骨的相关特征,进而描绘出这个人的画像。”
“你说什么?”马勇惊讶道,“从足迹上,你不仅能描绘出人体特征画像,而且还要描绘出这个人的面部画像来?这……这可能吗?”
“我正在做尝试。”李明阳说道,“要整体地研究足迹成像技术,研究透人体的骨骼特点是关键。”
“我倒是听说过,可以根据一个人的头骨来还原这个人的面貌,那是因为头骨的具体形态都摆在那里了,研究出相应的肌肉组合就可以了,并且这样也仅仅是一种想象而已,和真正的本人面貌的逼真度还是有一定差距的。而你仅仅从足迹上就能描绘出一个人的面目特点,这……这实在有些匪夷所思了!”马勇茫然道。
李明阳说道:“这听起来是有些奇思妙想了,但它是有根据的。我观察了许多的人,除了极少数双胞胎的相貌相似之外,每一个人都有其相貌特点,而这种相貌特点又是从骨骼上体现出来的。是的,一个人的头骨可以较容易地还原其本来面貌,那么研究骨骼特征一样是可以‘还原’这个人的面貌特征的。因为人体的骨骼也都是独特的,和指纹一样,在这个世界上是独一无二的。也会在在足迹上显现出来他这种独一无二的面貌特征。所谓相由心生,一个人的心理状态也可以影响到他的相貌气质,也能影响到他行走的步法姿态。综合各方面的因素,是可以描绘出相应的五官形态的。这也是一种人体的生物特征在足迹上的体现。见微知著就是这个道理。”
“这个吗……”马勇挠了挠头,说道,“我明白见微知著的道理,不过你说得还是有些超乎想象。总不能根据一根老虎的毛发而知道这头老虎长得什么样吧?”
“马队,您还真说对了。”李明阳笑道,“现代科学表明,根据生物技术,是可以用这根老虎的毛发克隆出一头一模一样的老虎的。并且这头老虎几乎就是原来的那头老虎。既然这种情况都可以,我们为什么就不能根据足迹特征来描绘出相应的具体的五官面貌特征呢?只要研究透足迹中所包含的人体的信息量就行。”
“你这孩子总是能令人惊奇!”马勇摇了一下头道,“如果,我说是如果啊!你如果真的能将这种足迹成像技术搞成功,那么对于全世界的刑事侦破来说,无疑是一场剧烈的地震。要知道,仅凭一个人留下的足迹,就能得出这个人的画像,那么可以说,所有的犯罪分子基本上都是无路可逃的。”
李明阳说道:“是有这种可能的。因为在这之前,我模糊的记忆中,已有了这种可以根据足迹得出目标具体画像的想法了。”
“行,既然你有信心那就搞吧,真成功了,便是震惊世界的科研成果,并且还是在以肉眼观察下,原始手工描绘得出的最先进的科研成果。唉!现在科学技术很发达了,你若是能得到相应的技术支持,可能进步会更快,一定要与时俱进哪。听说在步法追踪领域这块,已是有人在计算机的帮助下,研究出一些科研成果了。”马勇说道。
李明阳点头道:“有科学技术帮助,是会进展迅速的。但是我感觉在足迹成面貌画像这块,更多的还是靠眼力的观察和判断。”
马勇笑道:“那是你还不了解现在的科学技术发展得多么快,还不知道科学带来的好处。放心吧,有机会我会在这方面为你提供便利条件的,会令你如虎添翼!”
在面对这具人体骨骼研究了一段时期后,李明阳便有些迫不及待地开始了根据足迹特点而进行人的面目特征描绘了。
在描绘了一张人的面目画像之后,李明阳惊喜地发现,这张画像果然和真实的人的面目有些相像。又绘了几幅之后,感觉愈加的逼真。
“成功了!”李明阳兴奋地从椅子了跳了起来。
然而,他忽又想起了什么,随即似被泼了一盆冷水,立时又颓然地坐了下来。原来自己刚才依足迹所描绘出的画像都是熟悉的人,不知不觉地便绘出了脑海中熟人的面目画像。
“要根据陌生的足迹描图画像才是!”李明阳恍然大悟。
要找陌生的足迹必须在街头上寻找,并且在描绘结束后还要和真实的人相对照。于是,李明阳又重新走到了街头上,循着行人的足迹,观察其行走的姿势,进而描绘画像。只有在这种动态的研究中,才能有所进展。
由于这一时期李明阳如醉如痴地做着研究,马兰兰为了不打扰他,基本上不再和李明阳见面了。自从李明阳重新上街观察后,这才又有了陪伴他的机会,并不时地为李明阳打着掩护。
一次,李明阳跟随在一名中年人的身后,在查看了对方所留下的足迹后,又观察其人的行走姿势,再从实际的步法上获取面目特征的信息。一手捧着画板,一手根据脑海中做出的判断进行着盲目的描绘。因为描绘完后,还要和此人真正的面目做对照。
结果那人感觉到了身后的异常,停步转身,警惕地望着李明阳,疑问道:“你跟着我做什么?”
旁边的马兰兰忙跑上前歉意地道:“对不起,这位大哥,我的朋友在学习美术呢。你走你的,没事没事。”
中年人疑惑之余,哼了一声,转身去了。
“怎么样,画完没?像不像?”马兰兰走回来问道。
李明阳沮丧地将画板递上来。马兰兰看时,摇头道:“你画得什么啊!这个人是方脸,并且是小眼睛。你却画出了一个瘦面大眼的人,风马牛不相及啊!”
更多的时候,李明阳捧了画板站在街头上发呆。因为他只画出了一个人的脸形轮廓,一张未安装五官的“空脸”。根据足迹特点,实在是无法判断出相应的面目特征来。研究始终停滞不前,无法获得实质性的突破。李明阳陷入了无尽的烦恼之中,几次将手中的画板扔在地上。
“不要着急,你的这项研究是开创古今的,想轻易地获取成功是不可能的。一定要静下来,慢慢地想!细心地去画!”马兰兰将地上的画板拾起来,柔声安慰道。
“我在做着一件根本不可能成功的事情,或许真的是过于异想天开了!不行就结束这种无谓的研究吧。”李明阳摇头道。
“你的直觉不是告诉你,有这种可能吗?如果轻易地放弃,是没有任何希望的。但是你去用心地做了,就有成功的可能。便是最后真的失败了,你也尝试过了,而不会有所遗憾!”马兰兰说道。
“唉!真的是太难了!”李明阳叹了一口气。
陈刚参加了一次抓捕行动。只身一人制服了三名持械的嫌犯,受到了局里的表彰。同事们也对他刮目相看。
这天,陈刚主动约了贺红来到县城南郊的南通河的河堤上。两人沿着河堤走了好长一段距离,都未先开口。陈刚则是几次欲言又止。
“你找我来做什么?我们不是已经结束了吗?”贺红最终打破了沉默。
“我……我请你来是谢谢你的。我查清楚了,我妈住院时欠的那笔费用是你暗中替我交的。我妈出院时再三叮嘱我,一定要找到这个好心人。”陈刚感激地说道。
“好心没有好报!”贺红转过头去,面对着静静流淌的南通河,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我曾经发过誓,找到那个好心人后,不管对方提出什么要求我都答应。”陈刚说道。
“真的?”贺红侧脸面对着陈刚问道。
陈刚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我如果不让你再做警察呢!你能做得到吗?”贺红问道。
陈刚听了,低头不语。
“算了,我已经想通了,不会再逼你了。因为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做警察的陈刚!这也是我眼中真正的陈刚!”贺红转身面对陈刚柔声说道。
“贺红!”陈刚抬起头来,望着对自己微笑的贺红,一时激动不已,上前一把将贺红搂在了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