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恒知自己这一世错的离谱,对她这等反应也不再诧异,慢吞吞从地上爬起来,垂眸认真道,“总之在我的记忆里就该是如此的。”
他没办法回到两人婚约还续存时,又不想接受和君晏知形同陌路,便耍起赖来,那些事是另一个他做的,又不是他,跟他有什么关系,他才不认呢。
不仅不认,沈云恒还觉得甚是委屈,疯了不成,那等话都说的出口,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他这几日在梦中,总见到自己待晏知十分冷淡,晏知也不搭理他,心中难受至极。
他不想,不愿如此。
君晏知震惊,愈发觉得他脑子不好,但又见他身量单薄,在冷风中摇摇欲坠的模样,到底不敢破口大骂,她没将人推下水,这事是有证人的,谁也怪不到她头上,但若沈云恒在她家出了什么事,那她真是百口莫辩了。
忍了忍,冷声提议道,“沈公子要不然还是回去将病养好了再说吧”
可能是病着,所以脑子糊涂,连性情也转移了,怪不得他。
沈云恒淡色的唇瓣抿成一条直线,“我来是想与你赔礼道歉的。”
“那日在画舫,是我言辞过激了,虽然我不记得,但让郡主受了委屈,便是我的不是。”
他认错认的坦诚,别说这一世的沈云恒了,便是上一世的,也比不过他,君晏知一愣,反应过来后狐疑的将人上下打量一遍,笑了,“赔礼?那你的礼呢。”
沈云恒唇角抿开一个小小的笑容,好像有些不好意思,“在外面,我怕你不让我进来,所以给小厮拿着了。”
君晏知:……
他前世要有这份心,他们也不至于三天吵五次。
“哦,那你将礼留下,人回去吧。”
本也不是什么大事,沈云恒耿耿于怀,她收下礼便是告诉他,那件事已经翻篇了,日后谁也不必再提。
君晏知赶他总是赶的这般利索,好不容易才进来一趟,他不想这么早就走。
如玉手指一点点摸到石桌边缘,沈云恒慢条斯理的坐下去,窄细的腰身挺住,双腿并拢,像个乖乖听夫子讲课的好学生。
“我还没有向你道歉。”
他如今一板一眼的,倒真是个十成十的小古板。
君晏知望了他一眼,微微颔首,“那你道歉吧,道了歉就回去。”
公子沉默,他想道歉,想讨好于她,却并不想回去。
顿了好一会儿,沈云恒才再度起身,垂眸道,“对不起,最近这段时日,伤害了你,我很后悔,如果再来一次,我定不会那样惹你生气,气到要把我丢河里。”
最后一句格外小声,毕竟前世对方再生气也没有这样过,所以他小声的念了一句,但君晏知还是听见了。
她满脑子:???
“你说谁把你丢河里了?”
沈云恒抬眼看她,眸色黑润,无端显出几分紧张,轻声道,“父亲说你气急了将我扔进河里,但我不怪你,我有错在先,如果能让你消气,怎样都是好的。”
他在暗暗讨好她,他也知道自己从前脾气不算好,骨头又硬,不肯低头,不愿认错,才造成两人无法挽回的局面来,这一次他决定先低头,先认错,也许这样,晏知能消消气。
可他没想到,话说完,君晏知更生气了。
还连瞪了他好几眼,并骂他,“病没治好之前别出现在我面前!”
直到被赶出来,沈云恒也满目茫然,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
君晏知气的不想说话,无视身后想跟上来的颀长身影,一拍马屁股,绝尘而去。
心里骂声不休,有病吧,都觉得我会做这种事?
我把你扔下水能得到什么?
因着不悦,君晏知在训练死士的庄子上待了好几日,没日没夜的操练,出气了才骑马回京。
门房出来牵马时顺便告诉她,“沈公子这几日每天都会过来问您在不在府中,想求见于您,有一次碰到了王爷,沈公子还将王爷邀去喝酒了。”
“是吗?”
君晏知挑了挑眉,印象里沈云恒与她父王关系算不上好,只是各自维持着表面的和谐。
她和沈云恒不亲近,她父王向着她,自然对沈云恒没有好脸色,沈云恒自视甚高,也不喜欢她,对她父母一向只能说有礼。
如今竟主动邀她父王喝酒,真是脑子病糊涂了。
“我父王去了?”
君晏知问。
门房弯腰道,“王爷应了,毕竟沈公子日日过来,若都无功而返,也不好看。”
“嗯。”
她将缰绳扔与马夫,快步进府,累了几日,也不算全无收获。
她松下精神,回屋睡觉。
直到第二日,天不亮,便有侍女前来通禀,“郡主快醒醒,沈公子求见。”
又来?
君晏知不耐烦,连身也未起,只摆摆手,“叫他自己回去,别等我将他拎回去。”
侍女如实告知了沈云恒,沈云恒自动忽略了后半句,知她已经忙完了,现在正心烦着,微微一笑,对侍女点头,“多谢姑娘告知,还请姑娘将此物拿与郡主。”
他将大清早命人排队买的糕点塞进侍女怀中,又道,“烦请姑娘过会儿唤郡主起来用早膳,她总不吃早膳对身子不好。”
说罢,拱手行了一君子礼,后转身离开,动作之自然,将侍女看懵了。
她看看沈云恒的背影,又看看手里热乎乎的糕点,回去的时候都在想,沈公子怎么知道郡主还在睡,也不爱用早膳的?
真奇怪,旁人都说沈公子厌极了与她家郡主的这桩婚事,可她瞧着怎是反过来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