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向裸睡?”
“嗯?”
“你一向裸睡?”
莱娜躺在缎面被单下伸懒腰,大大地打个呵欠,她的星眸慢慢地睁开,看到一个定点,接着就霍然大睁。
“亚当?”
“你还记得我的名字,我受宠若惊。”
莱娜拂开脸庞上凌乱的头发,抓紧缎面被单遮在胸前,用手肘撑起了身体。“你到我房间来做什么?你是怎么进来的?”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什么问题?”
“你一向裸——”
“当然!现在告诉我彼得是着了什么魔放你进来。”
“彼得不知道我在这里,是我自己办到的。”
莱娜惊异地瞟过床沿,亚当正坐在他的轮椅里。“你自己一个人下床坐进轮椅的?”她无法置信地问道。
“以我为傲?”
“当然,”她对他露出粲笑,但是来得急也去得快。“那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到我房间来做什么?”
“侵扰你的隐私。”
“正是如此,请你离开好吗?”她突然想到另一件事。“你怎么知道我裸体?”
“我看过被单下面。”她不信地瞪他,而他放声大笑起来。“事实上,是你的比基尼躺在地板上,而我也没看到任何睡衣吊带挂在你的肩上。”
“哦!反正请你行行好,文先生。”她冷淡地朝房门点头。“我想要淋浴着装。”
“我给你带了样东西。”她早就注意到那束花,但是直到现在才知道是给她的。他将柔嫩的兰花套过她的头,调整花环到他满意的程度。“莱娜,欢迎你到夏威夷。”
“晚了几星期,不是吗?”
“你怎么啦,鸡蛋里挑骨头?”
莱娜低头看看细致芳香的花瓣,诚心地抚摸着。贴在她肌肤上的花朵清凉欲滴。“谢谢你,亚当。好漂亮。”
“你知道接受花环的下一步吧?”她迅速地抬头,亚当的眸子闪烁着光芒。“哦,我看得出你知道。”
“传统的这一部分可以省了。”
“这一部分就是这个传统得以历久不衰的原因。此外,我从不违背传统。”
他捧起她的后脑勺,带她向前,细腻又精确地吻了她。“传统不是这样吻的。”他抬起唇时,她说道。“应该是在脸颊上各啄一下,不是吗?”
“通常。”
“我以为你从不违背传统。”
“除非是你的嘴和我的唇有关。”
她还没来得及闪避,他又吻了她。她终于聚拢了足够的意志力说道:“出去!我必须起来着装。”
他的贼眼落到被单上,歪斜的缎子几乎遮不住她丰满的双峰。“我觉得你现在看起来棒透了。所以拜托,不要因为我的缘故而穿上衣服。”
“特别是因为你的缘故。独自下床花了你很多的精力,我们要发挥那种运动量到极致。”
“我有更好的主意。我们休假一天庆祝我的进步。”
“怎么庆祝?”
他用大拇指拂过她的红唇。“整天都躺在床上。”接着抬起他迷人的双眸盯着她。“同一张床,这张床,那一定该死的能确定我们会发挥运动量到极致。”
有那么一会儿,莱娜被他沙哑的声音和诱人的建议所惑。转眼间,理智又回过头来,她没好气地说道:“别胡闹了。此外,你不能放假,结论是我也跟着不能。”
他风度翩翩地接受她的拒绝,推开轮椅。“它不会消失的,莱娜。”
“什么?”
“假装昨晚并没有发生。但是我饿了想吃早餐,所以暂时鸣金收兵。”他转过轮椅朝门口滑去。到达门口时,他回过头瞄她。“我确实看过被单底下。”
她眯起眼睛盯住他。“你在唬人,文大爷。”
“哦,真的吗?你的比基尼遮住的那颗小黑病可爱透了。”他懒洋洋地说着。
她还没来得及顶回去,他就转出了房外,莱娜扔掉被单飞快地奔过房间,她用力摔上门并锁好,确定两个动作都清晰可闻。接着她跟进浴室,扭开莲蓬头。
亚当正拿她昨晚的态度开玩笑,他认为她是害羞而不以为意。昨晚也许满足了他们的性冲动,但却耗去了使他复原的珍贵基础。复原不是,罗曼史才应该是他的原动力。她非常确定的是必须重建治疗师的形象,而不是做他的情妇。现在需要激烈的手段。
一个小时后她进入他房间时,他正对着彼得替他装在墙上的篮球框投球。“二十七次罚球入网。”他吹嘘地说。
莱娜走了进去,身子僵硬得像是上了浆的衬衫,一把抢下了他手中的球。“今天玩够了,你可以私下再玩,下面一个半钟头是我的时间。”她走到音响前关掉它,惠妮休士顿的歌声唱到一半便划下了休止符。
“你是怎么了?”亚当问。“生理期来了?”
莱娜转过身来面对他。“那也不关你的事,不是吗,文先生?”
“还是你的坏心情是由于性空虚?”
“我不必理会你。”
“你办不到,就像你不能忽略昨晚。我送你的花环呢?”
“在我房间的冰箱里。”
“为什么不挂在脖子上?”
“讲理一点,我们工作时不能戴着它。”
“那什么时候可以?”
“我不知道。”
“今天晚餐时?”
该是把话讲清楚的时候了。“听着,亚当,我觉得我们待在一起的时间太多了,治疗师应该是工作上的导师,有时候是谈心的对象,但绝不是……是……”
“情人。”
“我要说的不是这个。”
“哦,不是?”
她极力控制住脾气。“我们不可能成为太好的朋友,亚当。”
“我从没用法国式亲吻朋友。”
“我们也不是小亲亲。”
“没错。我们已经超过小亲亲的阶段。事实上,我们早已超过胡闹的层次,可以来真的了。”
他挑逗的言语激起她体内一阵甜蜜的震颤,为求漠视并且否决掉那种感觉,她清清喉咙,厉声说道:“如果这种事继续下去,你会丧失对我权威的尊重。我最后一次请你停止这些小孩子的性胡闹,今天是新的开始,往下走会愈来愈艰难。”
她训话的时候,他的脸色愈来愈暗。她的脾气就要爆炸,但他的脾气却显然更急切。等到她说完,他的拳头轻敲着轮椅的扶手。“愈来愈艰难?有什么会比你一小时又一小时的唠叨,强迫我做我办不到的事更艰难?”
“本来就不会轻松。”
“那很好!”他嚷道。“因为它确实不是。”
“牢骚发够了,我们开始吧!”她独断地说。
那天早上的治疗是一场灾难。她带他做了一连串的练习以加强现在已经滑顺的肌肉,他使出的力气最多只有一半用心。她接着谴责他偷懒时,他又太用力而导致抽筋,她只得替他按摩消除,一面听他连声怪她使他痛苦。她命令他卧床休息,把轮椅推开到他构不着的地方时,他骂得更凶了。
她近来在休息期间都是逗留在他房中,他们观赏电视的运动比赛、肥皂剧、听音乐、下棋、玩牌,或者只是聊天。今天她一直避开他的房间直到下午的治疗时间。
结果比上午还糟。打从她一踏进房间,她的神经就开始绷紧。他说:“再也不要推开我的轮椅。”他到最后直截了当地拒绝做完膝盖运动,叫道:“我再也不做了。”她的神经完全崩溃了。
“很好!”她抽回手,他的脚砰地一声落在桌垫上。“既然你有这种感觉,我想我会接受你今天早上的建议,放一天假,你提醒了我自从到这里以后我都没休假过。”
一个小时后,她离开她的卧室,足迹所至飘着阵阵香气。她穿着露肩棉质洋装,展露出匀称的双肩和美好的胸线。窄小的裙子展现诱人的曲线,而裙摆则形成一道斜叉,每走一步,修长浑圆的大腿就一览无遗。她一侧的头发梳到耳后用一支闪亮的大发夹固定,兰花环则绕在粉颈上。
她走进厨房时,两个男人都为之惊艳。“彼得,别为我等门。我可能会很晚才回来。”
亚当正坐在桌旁他的轮椅中,吃着冷掉的晚餐。她不理他仿佛他并不在那里,她高兴地朝男仆挥挥手,走出了厨房。
她开着车走下蜿蜒的山路时,不禁纳闷自己是否表现得过分强烈。
不会。她告诉亚当昨晚的吻不能再发生,他根本不把它当一回事。如果她想成功地叫他走路,他一定要继续当她是他的物理治疗师,别无其他。恶主人,可以;啦啦队长兼教练,可以。但是他不能视她为性爱的玩伴,追求的目标。
适度的调笑很好,有助于增进他的自信和自尊。戏谑的言语可以保持轻松活泼的情绪,但是昨晚的情形再怎么牵强也不能解释为适度的调笑。
她独自在一家高雅的东方餐馆吃晚餐,点了些不知所云的菜,并尽可能拖长用餐时间。她避开在街上找她搭讪的两名水手的注意力,他们提供她钱,和一个极为可疑的狂欢夜晚。在一家大银幕的电影院买了两张票,她看完头一部影片,接着移至另一场。第一部片子平平,第二部片子几乎让她睡着了。
浪费了足够的时间后,她开车回家,静悄悄地进了门。她站在门后,脱掉凉鞋,朝楼梯走去。
亚当的轮椅突然从起居室冲出来,几乎撞上她,她害怕地尖叫一声。“小心驾驶那鬼东西好吗?”她咆哮着。“你差一点压断我的脚。”
“玩得很高兴?”
“爆炸性的一晚。”
“你去了哪里?”
“拉海娜。”
“拉海娜!你独自开车到那么远的地方?”
“我从十六岁起就开始开车,亚当,多数时候都是独自开。”
“别自作聪明。”
“你也别自以为是。没错,我到拉海娜去,因为我没去过,那个地方很适合玩,等等,我看到迷人的景观,吃了舒适的晚餐,好好的乐上一乐,正是我需要变换的口味。但是今晚也累坏我了,所以我现在要去休息,晚安。”
“等一下,你去了哪里?”
“我告诉过你。”
“我是说,你在哪里‘乐上一乐’?”
“我不记得了。”打死她她也不会说出自己是一个人在戏院打发时间。
“你的记忆是不是被酒精和迷幻药搞晕了?”
“现在是谁在自作聪明了?我不记得那地方的名字,又有什么关系?我想它有座茅草屋顶。”她思索着那家她在观光城外围经过的俱乐部的名字。“我想是小茅屋之类的。”
“糖心茅屋!你一个人去糖心茅屋?”
“同样的歌,唱了两遍。”
“那是岛上主要的黑货集散地,从毒品到性病要什么有什么。”
“这是经验之谈?”
他的眼光像是利刃般穿过黑暗直射而来。“当然你一定能适应那些人的,甚至服装都有一点那种味道。你能立刻和那种什么都敢、什么都做,不顾一切的人打成一片。”
她侧过脸,负气地说道:“这么说好了,老爸爸,我找了些乐子,但并没有碰到愿意厮守终生的人。”
“你给人上了?”
莱娜全身血液沸腾起来,先是出于尴尬,继则愤怒。她气得说不出话来,所以亚当乘机在他刚划下的伤口抹盐。
“这就是你出去的原因对不对?”他伸出手贴住他的下身。“好让某个家伙熄掉我昨晚煽起来的火?”
她垂眼瞪他,站开一步离开他的碰触范围。她拿下花环扔到他膝上,在那时才看到他手中的高脚酒杯。“你醉了,因此,我可以不计较你的盘查和侮辱。但是,请你记住,如果我出去让人上了——套用你粗鄙的说法,那也不关你的事。”她站在楼梯的顶端向他做最后的瞪视。“如果你明天因宿醉而头痛,就需要老天垂怜了。”
老天没有垂怜。第二天莱娜走进亚当的房间时,他仰靠在枕头上脸色铁青,外加一副要死的表情。
“今天早上不投篮了?”她问话的声音高亢、尖锐。“不听惠妮休士顿?”亚当横眉竖眼下透出凶光,她用脚尖转了个笨拙但热切的圆圈。“我觉得棒极了!今天绝对是个美丽的早晨。你吃到彼得拿手的火腿蛋没有?”亚当嘶吼一声。“真好吃,非常松软,嫩嫩的蛋心——”
“闭嘴,莱娜!”他的威胁是从牙缝中迸出来的。
“哦,哪里不对了?”她噘起嘴。“是不是肚子痛?”
“滚出去,让我安静。”
她嘻笑着说:“我警告过你,别怪到我头上。是哪一种酒?杜松子?伏特加?威士忌?白兰地?”他可怜兮兮地呻吟,捧起了肚子。“白兰地,嗯?相当昂贵的饮料,但是话又说回来,你负担得起,不是吗?醉酒王。”
“我要杀了你!”
“先得逮住我才行,文大爷。而你躺得四平八稳可是永远办不到。来吧,起床,我们开始。”她抓起他的手想要拉他起来,他则紧贴着枕头文风不动。“得了,不开玩笑,该开始运动了。”
“我绝不离开这里。”
她两手插腰,嫌恶地瞪着他。“来两片阿斯匹灵会不会好一点?”
“不会,死了才可能。”
“据我所知,还没有人因宿醉而死的,虽然我相信一定有千百万的人曾经这么祷告过。”她的声音仍然兴高采烈。“我去拿阿斯匹灵时你何妨也祷告一番……万一老天爷耳聋了让你活下去也不一定。”
她走进浴室,一分钟后就踅了回来,一只手拿了三颗药片,另一只手端着一杯水。“拿去。”
“我不要吃什么该死的阿斯匹灵。”
“吃了你在运动时会好过些。”
“今天早上我不要做什么练习,我觉得像个死人。”
“这又是谁的错?”她的耐心用光了,现在她的声音变得带刺。“别再像不懂事的婴儿,吃药。”
她掰开他的手将药片丢进他的掌心,他却一把掷了出去,药片掉落在地上的细响无异于炸弹爆炸,莱娜的火气上来了,她把满满一杯水倒在他的膝上。
这下子可让他离开了枕头,他跳起来,意外地喘气,一面怒声咒骂,不信地瞪着积在两腿间成V字形的那滩水。他还没克服惊异和愤怒,门铃突然响了起来。
彼得到附近的镇上买东西去了,所以莱娜必须应门。她再次怒目瞪向亚当,随即小跑下楼,打开大门时,很难说哪一个女人更奇怪见到对方。
来客先恢复了声音,她问莱娜:“你是谁?”
“我们什么都不要。”
“什么什么都不要?”
“你要推销的东西,小姐。”
黑发女人挺起胸膛站直了,她那古典式五官上的皮肤平滑得看不出一丝皱纹,她冷冰冰地说道:“我问了你一个问题,小姐。”
“现在是我在问,你是谁?”
其实莱娜已经明了于胸,散落在这女人四周的行李比莱娜的国民车还值钱。她的服装不需要看标价就知道身价不凡,她有雪白的肌肤,湛蓝的眼睛,黑黑的头发,还有艳红的双唇。
“变态白雪公主。”莱娜喃喃自语。
“对不起,你说什么?”
“没什么,进来。”
莱娜站开来,让这女人进入大厅。那女人小心地不让自己的裙子扫到莱娜裸露的腿,势利眼的举动让莱娜觉得有趣。
“彼得呢?”她问。
这么说她来过这里了。“买东西去了。”
“亚当在哪里?”
“在楼上的房间。”
“最后一次问你,你是谁?”
“梅莱娜。”
“辛露莎。”莱娜没有反应,显然对方是指望她屈膝行礼,她只是回瞪着那女人,无动于衷、毫不妥协。“你在这里有何贵干,梅小姐?”
莱娜垂下眼皮,慢条斯理暗示地眨眼。“你难道真要知道?”看到那张脸上的肌肉又绷紧了,她感到报复的快感。“放心,露莎。我是亚当的物理治疗师。”
女人冰冷的蓝睁扫过莱娜,从她光着的脚板、短小的运动裤、无袖的套头衫上面印着一家摇滚电台的广告,到不成对的大耳环。“我立刻要去看亚当。”她强调着。
“要不要我带路?”莱娜甜甜地问。
“我知道怎么走。”
“我想也是。”她的手臂一挥,指向楼梯。
露莎背好她的名牌皮包上楼去了。就在她走到楼梯顶时,莱娜在下面叫道:“哦,也许我该先警告你,他在床上刚发生了意外。”她又耸耸肩,肩膀碰到了耳垂。“嘿,这种事常有。”
“对老板不好。”彼得颇富哲理地宣布,一边摇晃着脑袋。“她说:‘把这个弄干净。’老板全身是水,我弄干净了并换床单。她又说:‘现在出去。’我就走了,对老板不好。”
“你别再唠叨好吗?”莱娜从他正在做的沙拉里挑出一颗雪豆嚼了起来。“你不必说明辛小姐人格上的缺陷给我听,她一定是希特勒的嫡传。”彼得的膝盖又抖起来,那表示他发现了什么极为好笑的事。“这不是笑话,我可是顶认真的。”
莱娜打开门的那一刹那,就知道露莎的来访对他们都不好。也许她的判断欠公平,但是她可不这么想。这女人才在这屋檐下几小时,已经造成了烦扰。
彼得将湿床单带到楼下后,莱娜又等了一段时间,足够让亚当和露莎来一段温馨的重逢,这才前去敲门,是露莎回应的。“进来。”
自从莱娜到达后,亚当的房间第一次显得像是病房。窗上的遮阳板被拉紧了,除了一丝顽固的阳光,所有的风景都给摒挡在外。他和莱娜喜欢的摇滚乐被由喇叭中轻柔传出的三重奏所取代;她替他买的幽默海报一向是挂在他床前的墙上,现在也被取下,整个屋子活像是办丧事的味道。
“若是看到我的病人躺在这种凄惨的环境里,我宁愿瞎掉。”她语出无状地走向床。“你是哪根筋不对了?”她到达床边,看到亚当靠在枕头上,额头上放个冰袋。
“亚当不舒服。”露莎像是鬼影般出现。
“那是预料得到的事,昨晚他喝得烂醉,现在宿醉。来一杯血腥玛莉和几颗阿斯匹灵就可以恢复了。”
“还没问过他的医生前,我不认为他可以滥用药物。”
“滥用药物!我说的只是三颗阿斯匹灵而已。”
“莱娜,拜托!”亚当呻吟着。“至少降低你的音量到尖叫就可以了。”
她俯身看他。“你能不能好心地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该是你运动的时候了,而你却摆出一副死相。”
他用手捂住脸。“哦,老天!我的头要掉了。”
“真不幸,大牌,该是你运动的时间了。”
露莎硬生生地插进莱娜和床之间。“你该不会指望痛苦的人去做物理治疗吧?”
“请你注意,辛小姐,我大部分的病人都是身受痛苦。至少以长远来看,我帮助他们减轻痛苦。现在请你离开我的病人和我,我们有事要做。”
“显然你对选择的职业经验有限,太过于热心地执行你的职责。”
莱娜银牙咬紧。“我是专业物理治疗师,经验多多,不论是对病人,或者是应付他们爱管闲事的朋友、亲戚和爱人。他们也许是好意,却一点也不懂物理治疗。”
“你吹嘘自己是专业人员,但是你的装扮和行为却令人起疑,不是吗?”
“而那人若不将她的大屁股挪开,可能会发现自己被打发到邻近的旅馆。亚当,”莱娜咆哮。“叫她滚开,直到我们做完治疗。”
他疲惫地拿开额上的冰袋,来回地瞪着两个女人,目光终于落定在莱娜身上。“我真的不舒服,莱娜。我们能不能省略一次,午餐后再做?”
热血随着她激升的愤怒奔窜过血管,她丢给他一个十足的蔑视,不睬露莎得意的表情,冲出房间,门在她身后摔上时,震动了房里每一块坡璃。
现在,坐在厨房里等待中午消逝,每想到那一幕,她仍然气得浑身发抖。彼得一件事说了好几遍她才惊醒。“对不起,你说什么?”
“午餐好了。”
“好,我去叫他们。”
“不必了,梅小姐。”露莎的声音从门槛传来。“我是下来拿餐盘的,亚当宁愿在他房里用餐。”
“嗯,亚当宁愿的和亚当要做的是两码子事。”莱娜声音紧绷,站起来面对那女人。“他已经在楼下吃了好几星期,自从学会坐轮椅后,他就没用过餐盘。他需要起床,自己四处走动。最该死的是,他不能躺在那里,让你喂他午餐和同情。”
“不是我怀疑你的专业知识——”
“不是就见鬼了!”
“但是亚当看起来完全受够了,我打算下午打电话给柏医生,问他亚当需要什么。彼得,你怎么还没有准备餐盘?”
“莱娜小姐说不要。”
“哦,给她弄那个鬼餐盘。”她气愤地说着,大步走过露莎身旁出了厨房。
“你确定她了解?”
“完全确定。”柏医生在电话中告诉莱娜。“我向辛小姐解释你替亚当做过物理治疗后,他的进步有多大。我告诉她如果现在的情况继续下去,他在几星期内就能恢复正常,或几近正常。但是非常重要的是你的治疗不能中断,病人的信心要保持高昂。”
从她为那自以为美得冒泡的露莎开门后,莱娜内心的紧张第一次放松了。“谢了,阿诺。我这里就要有一场保皇战。”
“我敢打赌任何你参加的战役都会赢,莱娜。”他嘻笑道。“有什么问题,告诉我。但是我想我们消除了一场重大危机。”
“再次谢谢你支持我。”
她一挂上话筒,就跑出房间向亚当的卧室奔去。但是看到的景象却让她气短。
露莎正坐在他的床沿。她到了以后换过衣服,现在穿的是细麻长裤。可是头发仍是一丝不苟,距莱娜心目中的“轻松便服”差得甚远。
露莎的两手将亚当的手像三明治般夹住,他正对着她大笑。他那样笑的英俊模样像是飞镖掷在莱娜的心坎。同样震撼的是,她这才知道自己有多想他。过去两天当中,他们在一起的时光何其短暂,相处在一起的时候,又一直吵架。
同样令她震惊的是,她非常想挖出露莎的媚眼,并不只是因为她干涉亚当的治疗。
莱娜是在吃醋。吃露莎的醋。
哦,见鬼了!她居然恋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