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 2 章

02

从李家出来没多久,黑色的迈巴赫平稳地驶上盘山公路。

一上车,郑玄阆便敲了敲内窗。

很快,一块隔板隔空升起,车内的空间,一下变得私密而又宽敞。

李茉静坐在后排,身上还穿着宴席上的那身浅色旗袍,眉目楚然,苒苒动人。

身旁,郑玄阆的眼神目不斜视,一直看向车内的车载电脑,开着视频会议。

细窄的银边眼镜下,一双锋冷的眼,旁若无人。

车子行驶了一会儿,李茉掩着面,轻轻地打了个哈欠。

今天在李家招呼客人,她累了大半天,倦意很快就侵袭而来,不知不觉地闭上了双眼。

车子开的很平稳,几乎感受不到颠簸。

不知过了多久,迷糊中她感到有人靠近,睫毛颤动,再次睁开眼。

一张冷峻的脸,近在咫尺,不知何时,她被男人提着臀跨坐在他的腿上。

大手掐绕着她窄细的腰身,滑冷的西装裤料,时不时摩挲着她的大腿,带来隐隐不适。

她僵硬的身体放松了一会儿,正准备找个着力点,将大腿稍稍挪开一些。

却不知这个动作触到男人哪根神经,腰上的大掌倏然间收力,抬眉间,男人深邃的眸色里,不知何时已经染上星点猩红。

李茉正低头摆弄衣服,还未警觉到危险,便被一只手扣住下颌抬起头来,继而唇瓣就被迫迎送了出去。

郑玄阆咬着她的唇,不轻不重,却也磨得人生疼。

他总是喜欢这样衔着她唇瓣,肆意地咬弄,尤其是在他不高兴的时候。

李茉能清晰地感知到,不敢在这个时候惹他,屏气凝神,放松身体尽量地配合着。

绵长而又折磨的吻并没有很快结束。

直亲到李茉泄力,手下无意识地开始推动他。

男人这才罢手,堪堪放过她。

李茉像渴水的鱼一样,趴在他的肩头,无声无力地喘息着。

直到到这会儿,她还是不知道他这股无名之火的缘由。

她脑海里混沌地想着,却始终想不出什么头绪。

“在想什么?”

见她愣神,男人伸手将她绸缎般柔顺的长发轻轻拨开。

露出颈后那一小片被他指尖磨红的皮肤。

他低头,爱不忍释地亲了一下。

这是郑玄阆今天第二次问她在想什么,听起来有些反常。

李茉随口回答道:“想你。”

郑玄阆眯着眼,伸手将她脸转过来,莫名盯了好一阵子,才放开她。

他倒不是不关心李茉的心事。

相反,他比谁都了解李茉心里在想什么。

在李茉心里,除了与他相关的人和事,就再也没有装下过别的。

毫不夸张地说,郑玄阆就是她的生活,她的全部。

大概是想明白这点很容易,所以男人傲慢且自大,相信了她的话。

就这么轻而易举,被她应付了过去。

郑玄阆的声音透着愉悦,心情也跟着变好。

“今天做了什么?”他开始勾手挑玩起她的长发。

李茉一头乌发及腰,自然的微卷,保养很好,像绸缎一样,顺滑柔亮。

李茉靠着他,一五一十地开始说:“上午都在家里,调香师送来安神的精油,我把你贴身的衣物都熏染了一遍,回去闻闻,看是不是你喜欢的味道。”

他的喉咙轻轻滑动,手上无意识地顺着她的头发,“嗯。”

“下午的时候就去李家那边了,招呼客人,还做了一些甜品,分给来的小朋友。”

李茉非常喜欢小孩,每次有这种聚会的场合,总是有一大群小孩围着她转。

相反,郑玄阆嫌吵,小孩子们都怕她,几乎不敢近他身。

听李茉提起孩子时语气里充满温柔,男人不由地睁开眼,眸色略沉,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

“然后晚上.......”

说起晚上,李茉突然就想起了那通电话里女人的声音。

插在心口的刺就像突然被□□一样,露出原本堵住的血淋淋的洞。

李茉抿了抿唇,脑海里蓦然回想起李母曾对她说过的话。

“郑玄阆身边那个位置,多少人在盯着、抢着,就算你们两结婚了,围绕着他的莺莺燕燕也不会少一个。”

“所以,茉茉,你要记住,该闭眼的时候,就不要想着睁开。有些事,不看比看清了要好。”

李茉知道,如今郑李两家权势身份上的悬殊,她要想坐稳现在的位置,就应当要老实本分。

不该听的不听,不该问的不问。

她慢慢地闭上了眼,改口道:“晚上就一直在等你。”

纵使她明白自己的处境,但心下还是不可避免地产生期待。

期待他或许会解释一下那通电话。

告诉她,只是什么无关紧要的人。

然而她说完后,男人只是眸色深重地掠了她一眼,并未说什么。

**

订婚后,他们一直住在市区的叠墅里。

寸土寸金的地方,所以他们住的地方不算大,楼上楼下加起来不足五百平。

司机将车子停到地库,郑玄阆拿上车钥匙后,回头即刻又搂住她的腰:“上楼。”

两人一块上了电梯。

他们住的这栋楼是作为婚房,一共有四层,第三第四层打通了,形成一个不大不小的三居室,是他们日常居住的地方。

原本第一第二层打算用作家庭活动的功能区,规划儿童房、电影室和健身房,只不过两人还没有孩子,所以功能区一直没装修,现在只完成了一个健身房。

电梯入户后,郑玄阆抬起手指纹开门,滴答两下,门锁应声落下。

一进门,李茉脚下还没站稳,便被一股巨大的力道摁在玄关的中岛台上,她整个人几乎半悬在空中,孤孤零零的,腰快要折成与台面接触。

没等她找到重心,男人高大的身影,几乎是瞬间便覆了上来。

他伸手探进她细滑的脖领里,欲解开扣子。

她今天穿的是旗袍,珍珠搭扣本就是个摆设,根本不禁他用力扯,果然没几下,就听到珍珠扣噼里啪啦落地的声音。

这件衣服她设计了许久,做工也复杂,她怕被扯坏,于是边躲,边伸手去摁他的手,声音低求:“我自己来。”

郑玄阆松手不再折腾她的衣服,却也没闲着,顺着她开叉的旗袍,托住她的臀,用力一提,失重感紧接,她惊呼一声后,整个人便坐到了中岛台上。

这个高度对郑玄阆来说刚刚好,接吻就不用他再低着头,更不会担心她躲。

**

郑玄阆并不贪恋情/欲,相反他是个自制力很强的人。

他年近三十岁,才考虑终身大事,跟李茉订婚。

一方面是因为郑家确实看不上与李家的这门姻亲,一拖再拖。

另一方面,他事业心尤重,是个不折不扣的工作狂。

如今郑氏集团在他的开拓下,已然资产庞然。

郑玄阆的身价也跟着如日中天,但他并没有好逸恶劳,松懈下来,反而更加忙碌。

久而久之,李茉也摸清了他的性子。

郑玄阆并不喜欢女人多强势或有主见,听话就行。

所以她甘愿只做他背后的女人,凡事都以他事业为先。

由于订婚后,两人很少一起公开露面,同框时郑玄阆也很少与她有什么亲密的互动。

这就给外人看上去,夫妻的感情好像十分生分、淡漠如冰。

唯独李茉知道,只有在两个人的地方,他才会毫不掩饰对她的欲望和索取。

就像今天,在外面时,他白天没有多打一个电话,在李家也连看都没有多看她一眼。

但晚上到了家,却让她连走回卧室的力气都没有了。

李茉腰侧已经有些发酸,男人的大掌一边揉着,一边精神十足地问她:“去洗澡?”

她嗓子已经被磨的说不出什么话,点点头,伸出两只手,男人应声的抱起她。

李茉搂着他的脖子,抬头看他冷峻的侧脸。

他这个人,模样虽然好,但大多数时候内外都是酷冷的,并不爱跟她开玩笑。

但也有例外的时候。

就譬如现在,他低头扫了她一眼,嘴角衔着调侃,嗓音低沉地逗了她一句。

“哼哼唧唧了一晚上,结果连半个小时都没撑住。”

李茉听完羞愤,抿着水润的唇瓣,偏过头去。

她拿手盖住了脸,不理他。

上方的男人突然轻笑了一下,他低头,吻就落在了她的手心。

酥酥痒痒的感觉,像是轻轻挠在她的神经末梢上,心也莫名跟着悸动了一下。

她睁开眼看他,灯光下,五官美得惊心动魄。

瓷白的肌肤在灯影下,被照的更加白透,鸦青色睫毛描着漆黑的眸色,每一笔都是慵懒多情的。

郑玄阆低头与她视线对上,自然也将她的模样看在眼里。

“瞪我,还有力气?”

李茉笑着,拿手勾住他的脖子,柔软的唇瓣轻轻擦过他的耳畔,带过一阵似有似无的撩动。

微微的痒意像攒着一阵电流,一直淌过他的颈侧。

随后在他的颌下落了一个欢喜而又撒娇般的吻。

男人喉结涌动,眼神晦暗,“待会儿,我还有个会。”

她愣了一下,不明所以。

他将李茉反抱过来,由着自己的背靠着冰冷的瓷砖上,顺手又提着她的臀,将人往上抱了抱。

“不过好在,你一向坚持不了多久。”

等李茉反应过来他的意图已经晚了,温热而下的水流,与冰冷刺骨的瓷砖。

她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冰火两重天。

洗了将近1个小时,她终于被抱出来。

被放到床上后,她整个人懒懒的。

床头灯光昏黄,洒在舒适柔软的床上,犹如铺撒开一片黄昏时独有的慵意。

她裹了裹身上的被子,整个人都埋在里面,轻轻地蹭了蹭。

今天浴室的小插曲,让她心头又涌上一股甜丝丝的滋味。

郑玄阆是个原则性很强的人,尤其在工作上,几乎从不会任何事情破例。

订婚之后,她时常忐忑不安,总想在郑玄阆的身上找到他是因为爱她才答应联姻的证据。

而不是像外界说的那样,是李家的持恩要挟,郑玄阆才答应的。

她脸心靠着绵软的被子,心想,已经一年了,他应该也是有点喜欢她了吧?

订婚后的这一年,李茉无微不至地照顾他的生活起居,迎合他的喜好,无论什么时候。

只要他需要的时候,一定会陪伴在他身边。

做这些事情,她心甘情愿。

因为从小李母便这么教导她的。

枕着浴室里沥沥的水声,李茉嘴角泛着甜蜜,她伸手圈住被角,困倦地打了个哈欠,眼皮逐渐越来越沉。

半睡半醒中,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打断了她快要入眠的节奏。

郑玄阆的私人电话响在床头。

这么晚了,李茉睁开眼看过去。

电话没有备注,只是一串长长的号码,响了许久没人接听后,电话自动挂断了。

但没过半分钟,铃声再一次响了起来。

女人的第六感,让李茉察觉到什么,她突然从睡意中清醒,睁大了眼。

鬼使神差地,她起身,拿起了手机,摁了接听。

电话里恬柔的女声,响在耳边,带着熟悉的感觉:“玄阆哥,你睡了吗?”

那一刻,李茉握着手机浑身僵硬,心也随之一沉。

安静的氛围下,那头顿了几秒,似乎意识到什么,“李茉?”

李茉还没听出对方是谁,从喉咙里嚅出一声:“嗯。”

那头似乎没有多诧异,顿了片刻后,随即直接表明了身份。

“我是许明月。”

李茉的耳边像是炸开一阵轰鸣,嗡嗡的,什么都听不清晰。

可紧接着,许明月的话又清晰无比地钻进她的耳朵里。

带着讥冷的笑意,将李茉泡沫般的幻想全部打碎。

“我回来了。”

而她的鸠占鹊巢,也该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