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火锅店,一台黑色的大G在路边等着。
乔曦快步上前,深吸气,略微忐忑地拉开车门,上了车后才发现只有齐厉一人。
她问:“...七爷呢?”
齐厉:“老板今晚喝的有些多,让我把您接过去。”
乔曦:“哦...他今晚在哪?”
齐厉:“一家私人会所。小姐去了就知道了”
会所。喝多。
两个词拼凑起来,脑海里不禁浮现出很多香艳的词。
她赌气的想,会所里那么多女孩儿随他挑,大老远让人来接她做什么?
到了目的地,乔曦觉得这里和她想象中的样子差太多了。
没有靡靡的灯光,没有迷宫般的甬道,亦没有混着甜香的空气,反而很安静。
又或许秘密都藏在安静里。
她被带到三楼的休息室门前,齐厉说老板就在里面,随后就退下了。
乔曦轻轻拧开把手,幽微的沉香溢进鼻息,入眼是一架深红的刺绣屏风,晓芳窑宝石红釉花瓶里插一支萱草花。
她放缓脚步,移到屏风前,探出半个脑袋朝里面看去。
“过来。”一道微冷的声音响起。
乔曦还没找到男人在哪,陡然听到声音后吓了一跳。绕过屏风,空旷的房间里,那张kingsize的床很抢眼。
男人阖着眼,半坐在床上,衬衫的扣子松了两颗,视线划过去,能窥见那蓄势待发的肌肉线条。黑色绸缎在昏暗的灯光下泛出幽微的光,仿若深冬清寒的夜色。
乔曦自觉的走到床头,局促的站着,半个月没见到他了,心下生出一种怪异的陌生感。
“您找我。”
话刚落,男人唇角勾出一丝讥笑,他掀起眼皮,视线落在那双紧紧纠缠在一起的手。
她的不安如此明显。
“又开始怕我了?”贺时鸣伸长手臂去捉她的腕,用了不重的几分力道把她牵过来。
“没有...”
她跌落进他怀里,男人身上沾着淡淡的酒气,她本就喝了酒,此时又被更沉烈的气息裹着,只觉得一时间天昏地转。
“刚刚去做什么了?”贺时鸣这才觉得心下的空洞被逐渐充盈,原来抱着她可以解酒。
“林导今晚请大家吃火锅,说是庆功宴。”她平静的回着。
脸颊贴在他左胸的位置,乔曦清楚的感受到男人的身体比平日多出几分滚烫。
她觉得自己是一颗冰激凌球,要被这灼灼的温度烫化了,化成一滩甜腻的水,弄脏他昂贵的衬衫。
“我看了那支舞,很美。”
乔曦错愕抬头,心中震撼。他既然看了那支舞!她以为这种惹他生气的东西该避之不及才是。
“真的吗?”她说话的声音都多了几分愉快,眉眼弯弯处藏着喜色。
贺时鸣抬起她的下巴,凤眸里几分捉摸不透的凉意,“嗯,不过视频哪有现场有意思。”
乔曦没听懂他的意思,疑惑的看他。他狎-昵地玩着她腰间的软肉,不太走心地命令着:“不如曦曦现在跳给我看吧。”
“在这?”乔曦环视四周,房间很大,倒是有足够的舒展的空间,可他这又是发什么神经?大老远喊人来接她就为了要她跳舞给他看?
“嗯,去跳吧。”他松开手,不再箍着她。
“....可是我刚刚喝了一点酒,有些累,下次跳给你看好不好?”她撒娇的说着,现在的她浑身软绵绵,根本无法跳那种技巧性很强的舞。
贺时鸣知道她在撒娇,却没打算放过她。
他眼里含笑,声音却似刀锋冷厉,“看来曦曦没有当玩物的自觉。让你跳就跳,哪来那么多矫情?”
乔曦浑身一震,大脑轰然。
哪来那么多矫情。
他的话比刀还狠。
为了透气,房间内的窗户开了一半,风混着冷调的月光透进来。窗台处放着小香炉,袅袅的烟雾被风弄乱了,皱了,散了。
她僵硬的起身,感官开始迟钝,站在空旷之中,好似一座无悲亦无喜的孤岛。
见她还在磨蹭,贺时鸣不耐烦的蹙眉。
“跳!”他狠厉地撂下一个字。
乔曦激颤,心脏褪去了细细密密刺疼,随之而来是巨大的空洞席卷了她。
她开始抬腕,倾身,下腰,靠着肢体记忆麻木的跳着。
柔软的身体漾出婀娜艳态,落花无影,回雪从风。只可惜,她疏离冷淡的表情如一潭死水,毫无生气。
贺时鸣凝神看着她,瞳仁深黑,所有汹涌的,猛烈的情绪都被压在最底。
一曲跳完。
乔曦呼吸凌乱,双颊潮红,她站在原地垂眸看着自己的脚尖,没有出声,也没有动,等待着男人发号施令。
他要一个乖乖听话的玩物,不是吗?
贺时鸣从床上起身,坐到了一旁的沙发,打开桌上摆着的雪茄盒,划燃火柴,慢条斯理的点着指尖的雪茄。
火柴不似喷枪,点烟的过程很慢,慢到乔曦觉得时间是不是在这一刻静止了。
这是另一种变态的折磨。
“这舞不错,只是衣服不对,失了韵味。”他终于出声,打破了平静。
她今天穿着一件窄版衬衫,简单的短裤。很日常的打扮。
的确和这支舞不搭。
“....可现在没有舞裙...”她小声的回。
贺时鸣沉沉吸了口烟,烟雾散开来,迷离了他似笑非笑的眉眼。
“那就脱了吧。”
乔曦猛地瞪大双眼,抬头对上他轻慢的笑,终于无法继续保持无动于衷。
“您说什么?”
“脱了,再跳一次。”
她本以为自己足够坚强,能抗下他所有的羞辱。她可真幼稚,她这点道行怎么玩得起。
她知道他们这个圈子里私底下玩的很疯,女孩们为了攀上去,什么胆大的都敢玩,什么脸面都可以不要。
脱光了跳支舞根本不算什么。
可她敢吗?她是有多自信觉得自己也敢玩?
太看得起自己,也太低估他了。
或许她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他。
都说贺家七爷手腕强硬,做事狠厉,笑里藏刀。
从出生到如今,从来顺风顺水,从高处睥睨人间惯了,哪来那么多温柔缱绻。
把他当王子的女人怕是世界上最愚蠢的生物了。
他没有对她动真格,不代表他不会。只要他想玩,她连和他玩的资格都没有。
可她不懂,为什么他要变成这个样子。
折辱她,很快乐吗?
“....为什么?”她从牙齿缝里挤出这几个字,浑身颤抖,摇摇欲坠。
“曦曦,你不是说我把你当玩物吗?”
他过分温柔的告诉她答案,态度恶劣至极。
“玩物就是供人取乐的,所以你不得让我开心点?”
“您一定要这样吗…”她快哭了,却强忍着,绝不要在他面前表现出一丝一毫的软弱。
“曦曦,放轻松点,这才玩到哪,今晚才刚开始,我们可以慢慢玩。”他笑着瞥了她一眼。
乔曦攥紧双拳,羞耻中混着愤怒,唇瓣被死死咬住,看不出血色,白的抢眼。
他在惩罚她。惩罚她那天的不恭顺。
这就是他说的,要带她看看什么是真正的玩物。
真是讽刺。
她竟然以为他对她是特别的。
乔曦颓丧的松开拳,抬手划过空气,如同去捞一把风,一捧流水,一场梦。
她闭上眼睛,开始一颗一颗解开衬衫的纽扣。
衬衫如一片羽毛,轻飘飘的坠落在地上。
莹白如玉的肌肤在水晶灯下愈发透亮,锁骨分明,肩线笔直,她的每一处都仿若造物主精心的考量。
衬衫下是白色的蕾丝胸-衣。
无声的引诱。
“....七爷....”她巍巍颤颤的睫毛像胡乱飞舞的蝴蝶,声音有些哽咽。
“继续。”他无情的斩断她最后一丝希望。
乔曦抖着手臂绕到后背,搭扣的绷落声在一室静谧里显得那么脆弱。
她眼中强忍的泪,随着这清脆的声音,也绷断了。
泪珠子无声的往下掉。
她脱下这团白色,忽然猛地往前一甩,不算尖利的金属扣划过男人的侧脸。
“脱了!我脱了!你满意了吗?”她红着眼圈,愤愤的看着他,双手死命环抱住自己,“羞辱我你很开心是不是?对啊,我连做你玩物的资格都没有,你开心吗?”
她再也忍不住,疯狂的发泄着。
“我讨厌你!你除了欺负我还能做什么?我不过就是跳了一支舞,你凭什么这么对我!你既然不喜欢我,那你把我扔掉好了,所有东西都会还给你,那三百万我也会还给你,我工作赚的每一分钱我都不会要,全部都给你!”
“你从来都不讲道理!不是要我脱吗?好啊!我就脱给你看!你还想玩什么,今晚一次玩个够好了!”
这些天来所有的委屈在这一刻决堤,她说着就要松开遮挡,去解皮带扣子。
牛仔质地的短裤滑落。
她几乎快疯了,一边哭着一边继续。
她的眼泪总是能让他心软。
贺时鸣终于忍不住,随意把雪茄扔在烟灰缸里,快步朝她走去,拦腰把人抱了起来,轻松扔在床上。
乔曦只觉得天旋地转,下一秒,就被人死死的压住。
男人清俊的脸离她好近,鼻尖相碰,呼吸间全是他惹人贪恋的味道。
贺时鸣好笑地着看她,凤眸里全是亲昵,他软着语气哄她,哪还有半点强势不讲理。
“怎么还哭了?曦曦连这点折辱都受不了,还大言不惭说自己是玩物?”他低头覆盖她布满咬痕的唇瓣,温柔的替她抹掉疼痛。
“别碰我!”乔曦不管不顾,狠狠的咬了下去。
不听话,还狠心。
弄也弄不得,一弄就哭。
他怎么就看上这么难哄的玩意儿?
贺时鸣忍着疼,舌尖弥漫出血腥气。
乔曦倏然理智回笼。
她既然咬了他?嘴里好像有丝丝血的甜腥味。
她觉得自己完了。他一定又要想更多的花样来折磨她!
那双还在流泪的桃花眼,立刻多了三分娇怯,惶恐的去瞧他,恼恨还未褪去,却又讨好的观察他。
这复杂的表情让贺时鸣又气又笑。
也顾不得疼,他低头继续刚刚未做完的事。
“曦曦,以后别再那么说自己。你说你是玩物,让我情何以堪?”
乔曦晕乎乎的,找不到方向。
灯光落下来,在他周身晕染出一层柔和的釉色。眼里阴鸷狠厉不复存在,轻慢亵玩也寻不到踪迹。
余留下的全是微微跳动的暖色。
纵容,深情。
“那你刚刚欺负我....”
“那是对你说错话的惩罚。曦曦,以后再敢说那两个字,我会让你记得更深刻。”
乔曦闭眼,只觉得自己从天堂被人推了下去,又从地狱里被人捞了起来。
可推她的,救她的,是同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