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明的气球悬浮在半空中,在阳光不断变幻『色』彩。它被一只小小的手握着,小兔妖牵着气球,好奇地左顾右盼。
是位于自由港北面的城郊,巷道纵横交错。因为放日,墙面被漆成五彩斑斓的颜『色』,十分吸引视线。小兔妖望着巷角处瀑布般垂的玫瑰花藤,不自觉加快步伐小跑起来。眼看着她要冲进『迷』宫般的巷子里,跟在她身后的母亲高呼喊她的名字。
即便如此,没能挡住小妖活泼欢快的脚步。
咔哒、咔哒。
在她快跑到花藤边,拐角另一侧传来奇怪的响,小妖竖起『毛』茸茸的兔耳朵,好奇地扭头望去。
视野里猝然出现一只身材庞大的骷髅,它的阴影投落在小兔妖脸上。不远处传来女妖惊恐至极的尖叫,小兔妖看见的最后一个画面,是骷髅黑洞洞的眼眶中隐约泛出的幽绿『色』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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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从窗外斜照而,微风吹窗帘。玩闹一夜,狼妖疲惫地『揉』『揉』眉心,从柔软舒适的大床上爬起来。
进浴室洗漱,点静吵醒床上的女妖,在换好衣服出来,靠坐在床头的女妖巧笑嫣然:“不再留一会儿吗?”
“我想和你多待一会儿,但你知道的,外面还有事要处理。”狼妖捏碎传送咒珠,俯身在她脸颊上落一吻,“次见。”
女妖亲昵地揽住的脖颈,耳鬓厮磨间,两人交换一个缠绵的吻,咒珠却迟迟没有反应。
狼妖终于意识到不对,接连尝试好几次,确定咒珠失效、无法离自由港,终于忍不住诧异道:“怎么回事?”
女妖样面『露』惊讶,想起些日子咒珠不会出现失灵的情况,她推测道:“能又和之一样出些小岔子?”
“搞什么……”迎着狼妖郁闷的视线,女妖倒是有几分高兴,她半玩笑道:“看来你得多留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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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于城堡顶楼的空中花园繁花盛,中央喷泉池溅起的水珠在阳光照耀闪闪发亮。
从自由港的最高处往看,整座城市遍布绚烂的『色』彩。徐以年望着远处黑曜石广场上宏伟的钟楼、宽阔整洁的街道和水路上一艘艘穿梭的小艇……正看得出,郁槐的音将的思绪拉回来。
“今想去哪儿玩吗?”
昨晚海平面上盛放的烟花给徐以年留极为深刻的印象,扭过头,兴冲冲地应一:“还有什么地方比较好玩?”
“我想想。东边有个只在放日搭建的集市,里面能买到多稀奇古怪的东西;南边的海岸最近在涨水,如果给的钱够多,以去参观人鱼的巢『穴』……”
郁槐说到后来,徐以年眼睛越来越亮。不管哪一个听起来都有趣,正想扯着郁槐出门,高跟鞋敲击地面的清脆响从门口传来。
南栀的脚步难得有些急促,跟郁槐和徐以年打过招呼后,她快言快语道:“大约半个小,又出现传送咒珠失灵的情况,且仍在持续。现在自由港出不去进不来,一大批妖怪堵在大门口要说法,全部的通讯方式都失效。”
想起刚到自由港那晚南栀提起过的咒珠失灵的情况,徐以年问:“是不是结界出什么问题?”
南栀摇摇头,郁槐在口道:“从我回自由港那起,对结界的检查没停过,问题应该不在结界本身。”
徐以年拿出手机试着联系夏子珩,但果真如南栀所言,消息发不出去、号码无法拨通。徐以年按灭手机屏幕:“真的和外界联系不上。”
南栀看郁槐:“您还能自由进出吗?”
作为自由港的契主,郁槐进城出城的方式都与其人不,无需借助传送咒珠。
暗紫『色』的光弧从郁槐指尖一闪而逝,空间却并未如往常一般碎裂,传送的入口迟迟没有出现。郁槐从南栀提到咒珠失灵起便不太好看的脸『色』彻底沉来。
半晌过后,郁槐仿佛确定什么:“我的方法用不。”
南栀率先变脸『色』,徐以年隐隐约约有不好的预感。在两人焦急的注视,郁槐蹙起眉:“我能感受到和自由港的契约仍在,但是,它好像不再受我的控制。”
为古怪的是,种控制权的消失不曾有任何预兆,如悄无息没入阴影之中。
“怎么会……!”南栀突然变得激起来,作为宣檀的副手,当初还是她引导郁槐和自由港签订的契约,“契约效力是契主理所当然拥有对自由港的控制权啊!”
徐以年不太解鬼族与自由港的渊源,但听到里明白目的情况是多么反常,突然想起什么,从衣兜里拿出紫钻胸针:“个呢?”
郁槐从手中接过胸针,没过多久便道:“一样失效。”
花园里的气氛一宛若凝固,没有人口说话,头顶上方的太阳在逐渐没入厚重的云层之中。
徐以年最始以为只是单纯的气变幻,但阳光越来越暗,明明还是上午,四周却如陷入黑夜:“……怎么回事?”
南栀意识看郁槐,因为与自由港的契约,整座城市都在郁槐的控制之,城内的各个区域因此拥有不的季节以及不于外界的昼夜点。看来真如郁槐所说,契约虽在,控制权却已经……
不仅是城堡上方,整座自由港都毫无征兆沉入黑暗。远处的黑曜石广场上逐渐亮起灯光,有不少妖怪似乎将不正常的『色』理解成放日的节目,短暂怔愣后,广场上爆发出一阵阵欢呼,在城堡里都能隐约听见传来的喧闹。
花园的装饰灯都自亮起来,徐以年迟疑地问:“如果不是你做的,那现在自由港……是由什么在『操』控?”
忽然一阵夜风吹过,给看似平常的提问无端添一丝悚然意味。
郁槐眯起眼睛,冷眼扫过大街小巷明亮的灯光:“我在想,如果真的有么一个人,到底想要得到什么。”
空是浓郁而厚重的黑『色』,不仅没有高悬的月亮,连星尘都不见踪影。南栀收回目光:“还有一件事。您昨派巡逻队寻找和您长相相似的妖族,几小,有一名巡逻队员似乎有发现,有使用通讯符的痕迹,但之后再无法联系上。那名巡逻队员最后出现的地方是北面的城郊。”
徐以年脑中闪现一撇而过的那双紫眸,随即问:“你是在找节日游行上那只妖怪吗?”
郁槐点点头:“觉得有些奇怪,让们多留个心眼。”郁槐见南栀面『色』凝重,知道接来才是重点,“说吧。”
“样是在北面的城郊,那里出现一种幽绿『色』的骷髅,巡逻队赶过去确认过,不是巫族的骷髅兵……甚至没人说得出那具体是什么。”南栀说到后来,忍不住皱起眉头,“那些骷髅伤人不说,似乎还有意识地朝着一个方进——主城的方。”
在黑夜突然降临后,自由港如往日般亮起辉煌的灯火,空气中似乎还余留着节日欢乐的气息。
但在看似轻松平静的表象之,有什么潜伏在黑暗中的东西正在无无息发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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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面的城郊与森林接壤,因地势起伏,里的街道大都纵横交错犹如『迷』宫,相较于繁华宽阔的主城区,片区域居住的妖族并不算多。
地图精灵飞快扇翅膀,一路飞进小巷深处,小精灵透明的翅膀在黑夜里散发着朦胧的粉『色』光晕,徐以年和郁槐跟随其后匆匆进。
目暂没法弄清楚自由港的契约究竟发什么,郁槐让南栀先去安抚因传送咒珠失效而聚集在城堡外的妖族,自己则和徐以年一起赶往城郊。
小精灵飞行的速度越来越快。绕过拐角后,视野内豁然出现一座广场,里聚集着七八名巡逻队员和数名受惊的游客,不少人身上都受伤。在们四周,十多只幽绿『色』的骷髅步步紧『逼』,周身缭绕着不详的气息。
徐以年确定自己从没见过种东西,意识看郁槐,却发现对方愣愣,眼中闪过一丝极为错愕的『色』,但快的,郁槐召出灵体,冲而起的烈焰犹如金红『色』的巨浪,眨眼便吞没所有的骷髅!
看见郁槐,数名强撑着的巡逻队员纷纷松口气,其中伤势最轻的上一步道:“老板,些东西不知道什么候出现在城郊,刚才黑后,它们的攻击越发激进。我们尝试各种方法都没法对付它们,而且它们的样子……”
那名巡逻队员迟疑地看着幽绿『色』的骷髅。明亮的火焰照亮整座广场,被困在火焰中的骷髅身形迥乎不,其中最高大的一只骨架宽阔,个头接近三米,而最小的那只身高与孩童无异。古怪的是,它们身上都带有明显的、不种族的特征——无论是尖利的犬齿、后背的骨翼还是或竖起或垂的耳骨……简直像是不的妖族死后再变成副阴森诡异的模样。
一只只绿纹骷髅在火海中疯狂挣扎、骨骼扭发出渗人的响,最小的骷髅在地上痛苦地翻滚,它的身体逐渐化为灰烬。仿佛察觉到危险,好几只骷髅不顾一切朝郁槐冲来——
雷霆响彻整座广场,徐以年手中爆发出耀眼的电光,扑上来的骷髅在电流中转瞬便湮灭为粉尘。几名巡逻队员看着一幕,脸上却并没有『露』出轻松的『色』,们目不转睛注视着幽绿『色』的灰烬,如临大敌。
快的,徐以年便知道们为什么严阵以待。
一簇簇幽绿『色』的灰烬倏忽始旋转,手掌大小的漩涡散发着阴沉的死气,令人牙酸的骨骼活的响从漩涡中心传来——咔哒、咔!
死气沉沉的漩涡中遽然伸出一只黑绿『色』的骨手!然后是头骨、颈椎、胸骨……一只绿纹骷髅从漩涡中缓慢爬出来。它身上带着黏糊糊的『液』体,仿佛被是被蟒蛇吐出来的食物,那些幽绿『色』的『液』体滴落在地上,大理石地面的广场被腐蚀出一个又一个坑洞。
即使已经看过数次,没有谁能良好适应副怪异的场面。好几名巡逻队员的表情都变得异常难看。有人低郁槐解释:“些骷髅有腐蚀『性』,一旦和它们有所接触,相触的部位便会迅速融化。无论是皮肤、肌肉还是坚硬的武器,它们都能一概腐蚀。”
“而且它们……”说话的巡逻队员死死盯着接连不断爬出来的骷髅,额头上不觉浸出冷汗,“它们好像是不死的。”
在所有的绿纹骷髅毫发无损站起来后。游客中终于有人克制不住情绪,崩溃地大喊大叫:“些究竟是什么怪物?!自由港里怎么会有种东西?!”
有人一将破碎的咒珠砸在地上,冲巡逻队吼道:“当初我是花大价钱买玩意儿,现在不仅出不去,还要面对些半人半鬼的怪物?!”
因放日取消门栏,许多涌入自由港的观光客并没有自保能力,对座城市不甚解。好几名巡逻队员低低嗤,有脾气火爆的直接反驳道:“你急什么?凭你的实力,说不定一到正午十二点被结界扔出去。”
往年自由港都会在放日的第二自驱逐不符合标准的妖族。叫得最厉害的那几个被当众落面子,是涨红脸大叫嚷。
坚硬的冰层拔地而起,以极快的速度延展来,整座广场连周围的建筑全部覆盖上厚实的冰层,连瀑布般的玫瑰花藤都被冻结,如晶莹剔透的冰雕。
十多只绿纹骷髅无一不被封入厚厚的冰墙之中,周围温度骤降,只有被冰封的路灯散发着清冷的光辉。
“别吵。”郁槐的嗓音透出冷意,音量不大,却没有人敢再吵嚷。郁槐回头,巡逻队令道,“附近所有人都带去主城区,作快,一个都不要漏掉。”
先还横眉竖眼的巡逻队员立即领命令,带着游客迅速撤离,个别不配合的被强行带走。确定附近再没有剩余的妖族,郁槐正想去往它们来的方,地图精灵却在飞到郁槐面,焦急道:“刚刚收到消息,主城的黑曜石广场上出现种骷髅!”
郁槐衡量一孰轻孰重,意识到人流密集的广场如果爆发混『乱』难以控制,当即对徐以年道:“走,我们先回去。”
徐以年见不打算处理被冰封的骷髅,忍不住问:“不再试试用别的办法吗?”
“是死灵。”郁槐音笃定,但徐以年能看出样对死灵的出现十分意外,“除阳光,没有什么东西能杀死它们,而且……”
郁槐看着被死灵缓慢腐蚀的冰层,『色』越发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