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雪恍然一下并没有认出他是谁,倒是对这辆车有点印象,愣了一秒后才笑笑说:“大名鼎鼎的祁老板,当然认识。”
“你很美,难怪阿运会被你迷得神魂颠倒。”祁洲笑着说,可眼底却一点笑意都没有,面容冷淡,看不出是喜是怒,肖雪心头一惊。
“今晚的事都是误会……”
祁洲打断了她:“呵,想系甘就算啊?”
肖雪隐忍着怯意,问:“祁老板想怎么样?”
祁洲冷哼一声:“我唔理你要揾点样嘅男人,不过你,以后咪等我再见着你同阿运来往。”
肖雪双拳紧握给自己打气,对于祁洲的名头她早有耳闻,在香港,他的生意脉络巨广,很多人都需要借助他的关系来给自己赋力,若是平常,祁洲这番赤裸裸的警告会让她感到胆寒,但现在不会了。
因为如今的朱德运对于她来说就是鸡肋般的存在,她都懒得搭理。
她只是不忿祁洲这样来对她施压。
肖雪讽刺道:“噢,你是说那个呆头鹅啊,我早就跟他没联系了啊,是他要缠着我,我现在是有男朋友的人了,麻烦祁老板告知他一声,以后不要纠缠我,我男朋友会误会的。”
听着她这番小人得志的话,祁洲笑出了声。
他是真的觉得很可笑。
“你说的男朋友,该不会是刚才那位吧?”祁洲站在车灯前面,逆着光的他身影很是伟岸:“刚巧,他老婆和我是高中同学,据我所知,你这位男朋友还是入赘到香港这边的,既然肖小姐对别人的丈夫如此一往情深,那我预祝你早日上位成功。”
肖雪的脸色一寸一寸地铁青下去。
结婚了?还是入赘?那她岂不是什么都捞不到?
木然半响,再回过神来时祁洲早就离开了。
肖雪是又气又憋屈,只想找人骂一顿出出气,回到出租房的时候,她猛地用力关房门,嘭的一声响,将刚刚睡下的子柠吵醒了。
“快起来!”
子柠迷迷蒙蒙睁眼,听见肖雪在门外拍门,她一脸疲倦地找了件外衣披上才把门打开,
“怎么了雪姐?”
肖雪瞪着她:“睡什么睡,之前不是说好四六分的吗,钱呢?”
子柠愕然。
“每五天发一次工资,我现在哪有钱给你。”
而且她今晚都没赚到什么钱,因为酒吧发生打架的事,后半场很混乱,客人基本都散了,所以她才早早回来想着睡一觉补充精神。
再说了,即便是分账,等第二天睡醒了再分不行吗?
子柠叹息一口:“雪姐,我就住在这儿又不会跑,况且我答应过跟你分就肯定会跟你分的,你不用担心。”
肖雪当然知道她跑不了,可因为她刚受了祁洲一肚子气,想发泄一下,碰巧和她住一起的子柠就成了她的出气筒。
“你今晚有没有业绩?”肖雪问。
“呃……算有吧。”子柠拖着嗓音说。
她今晚有点舞的来着,然后也有陪玩喝酒小游戏,但因为玩到中途她发现对方动作很不老实,就找借口溜了,连点舞的费用都没收到。
肖雪呵呵两声:“该不会是你这位大学生的自尊心发作想打退堂鼓吧?我明着跟你说,我带的那些姑娘在PADRE,多的一晚就能赚十几万,你要是不想干赶紧提早跟我说,别占着个位置又没成果。”
子柠半眯着眼:“知道了。”
找完存在感后,肖雪在回了她自己那边的房间。
子柠也重新躺回床上,只不过被肖雪这么一弄,她之前的睡意全跑了,精神的很。不断想起在酒吧发生的事。
今晚她陪玩的时候喝了几杯酒。
她本以为自己的酒量会很差,两三杯左右估计就醉了,结果没有,状态清醒的很,这点倒是出乎了她的意料。
虽然雪姐说的话难听了些,却也是客观事实,想赚钱,就必须放下她不值钱的自尊,目前对于她和许云溪来说,钱是一切的前提。
其实有什么好担心的呢?在PADRE她不是汝子柠,她是柳絮,她堂堂正正靠自己在赚钱,每一分都是见得了光的。
子柠闭上眼睛,抱紧床上的被子。
明天,要加油啊,云溪还等着她的钱救命用的。
---
祁洲回到家时正好是凌晨四点。
刚洗完澡出来就收到了汤乐的微信,说朱德运的伤没事,已经处理好了。
他回复了句谢谢。
开了一整天的车,刚到香港就去处理朱德运的事,原本应该很累才对,可祁洲却一点睡意都没有,站在阳台望着远处的维多利亚港,脑子想的都是女孩的身影。
两年了,他从广州找到西藏,从四川找到天津。两年时间里他几乎把中国的省市都走了一遍,但仍旧一无所获。
这种无力感困顿着他。
今晚他还问朱德运,为了这么一个女人,值得吗。
可他呢?其实不也是跟朱德运一样,做这种光投入没有产出的事。
祁洲揉捏着眉心,呼啸的风吹乱了他的思绪,视线洒向远方,无形的风吹来了漫天乌云。
此时正值盛夏,每年这个时期香港都总会刮几场台风。
他把落地窗锁上,折身返回室内,但刚才的风把壁上挂着的画吹倒了,祁洲连忙捡了起重新挂好。
他学了两年的画画,才终于把自己心中女孩的模样描摹了出来,怎能允许他的画遭到污染。
将客厅方向的窗全都关严密后祁洲才去休息,不过他没有睡很久,第二天一大早就起来了,离港这么多天,他需要去跟进生意上的事,一直忙到晚上才闲了下来,到搏击馆报道。
穿着黑色背心的祁洲一拳接一拳地挥舞在沙包上,流畅的肌肉线条随着他的动作鼓动着,动作利落,拳风犀利,比正式博弈的泰拳手更凶猛,沙包反弹回来的力道让祁洲的下一拳使力更重,借以发泄心中的不如意。
等到他告一段落时,汤乐才走上前:“就知道你在这里,昨晚忘记问你,去了趟西藏人找着没有?”
汤乐这话实际上是明知故问,两年了,每次祁洲在外面找一圈回来没有动静,都会来这里发泄一下,他都习惯了。
祁洲脱下拳击手套,瞧了他一眼:“你今天这么有空?”
汤乐说:“我们的指导员海哥,退了。”
祁洲的目光变得怪异。赵海是他与汤乐入伍驻港部队时候的指导员,在部队的时候赵海矜矜业业,很有资历,继续往上升没有问题,又怎会?
汤乐叹了口气:“海嫂的身体出了点问题,两个孩子又还年幼,正是需要人管的时候,这不就退了,你离港的这些天海哥来找过你,我帮你接待的他,他的意思呢,打算做水产生意,得知你颇有人脉,想请你帮帮忙。”
祁洲:“小事,海哥还在香港?我去见见。”
汤乐抽着烟:“在,他来香港就是为了找你,见不到你的面怎会提前离开,除了他,还有其他几个战友也退了,一起来了香港,不然今晚大家一起玩玩?去PADRE?”
祁洲点头。
汤乐把烟灭掉,攀着祁洲的肩膀:“洲,我特意打听过,昨晚那女孩的名字叫柳絮,阿荣说她是新来的,你信我,她的真的很仙,本来昨晚我就想拍照给你看看,结果打了个电话回来她就不见了。”
祁洲耸肩,将汤乐的手抖落,“老汤,你的意思是我只要见到这种类型的女人就会精.虫上脑?还是你依然觉得我当年是出现了幻觉?”
汤乐摊手:“那不然呢?总不可能活生生的人就这样消失了吧?”他继续说:“洲,你也该走出来了。”
祁洲喝了口矿泉水,对汤乐的话不置可否。
看到祁洲深远的眼神,汤乐得知自己又白说了,于是话锋一转:“朱德运不是做生意的料,你把这么大的盘子交给他太浪费了,这两年如果是你亲自在港坐镇,体量早就翻翻啦,海哥的出现是好时机,水产生意大把世界捞,把握机会。”
祁洲睨着他:“怎么,你对这种生意也有兴趣?”
汤家做实业起家,唯有汤乐是家族另类,搞的是金融,经常满世界出差,算起来,其实汤乐与他一样,平时在港的时间都不多。
汤乐笑笑:“我就算了,养鱼摸虾不适合我。”
“那你想养什么?”
“养个女人。”
两人对视一眼,祁洲大笑,汤乐微微咂舌,他就说痴情这玩意会通过空气传染,不然他怎么可能会说出这种话。
他这么喜欢自由,又怎么可能会养个女人来管着自己?
汤乐清了清嗓子:“今晚在PADRE等你啊,先走了。”
“嗯。”
祁洲在搏击馆洗了个澡换了一身衣服,朱德运不知什么时候来了,等在拳馆门口。他脸上的伤没什么大碍,除了嘴角处还有点淤青,其他看不出什么。
“大佬。”
祁洲看着他:“想通了?”
朱德运愧疚地低下头说:“昨晚是我太冲动,我不该动手打人。”
打架斗殴,还是他先动的手,如果对方要追究的话他铁定有麻烦,幸好祁洲帮他扛了,所以朱德运自知自己理亏,今日赶紧过来认错。
祁洲拍了拍他的肩膀:“咪谂啦,大佬同你介绍个更靓嘅。”
朱德运闷闷不乐地点头,祁洲越过他就要走,朱德运将他喊住:“大佬,蓝蓝这段时间生病了,你要不要去看看?”
祁洲掏出车钥匙扔给朱德运,开门上车,“生病了就去看医生,我又不懂治病。”
作者有话要说:一、打个小广告:汤乐,是下一本《夜还长》的男主角,金融圈糙汉霸总vs美艳情人(笨蛋美女),系本文的姊妹文,求收藏啦~
许云溪没有家,是汤乐把她捡了回去,锦衣玉食地养在香港寿臣山,在这座带有前后花园的万尺豪宅里,她是唯一的女主人。
汤乐自认待她不薄,在一起的两年时间,他对她相当纵容,就连她说想在他的胸口刻上纹身都二话不说答应。
没想到某次出差回家,迎接他的却是一封手写分手信,信上字迹娟秀,泪痕浅浅。
她说两年来对他都是利用,从未动心。
开什么玩笑?
每许次许云溪凝望他时,隐藏不住的爱意都快从她眼睛里飞出来了。
如此拙劣的谎言汤乐一点都不相信。
以为是女孩耍小性子,过几天就会回来了,他轻悠悠地将分手信放下,照样过着纸醉金迷的生活,一天、两天很多天过去了,就连院子里的蔷薇花都花开花落了两轮,许云溪依旧没有回来。
汤乐以为自己能把持住,但当那张熟悉的脸蛋出现在娱乐新闻时,他毫不犹豫踏上了凌晨四点的飞机,辗转颠簸来到有她的城市,满身风尘,语调缱绻,只为问她一句:“一定要离开我么?”
二、以下为粤语大意
1、呵,想系甘就算啊?:想就这么算了?
2、我唔理你要揾点样嘅男人,不过你,以后咪等我再见着你同阿运来往。:我不管你要找怎么样的男人,但是你,以后别再让我看到你和阿运来往。
3、水产生意大把世界捞。:挣钱的机会多得是哟。
4、咪谂啦,大佬同你介绍个更靓嘅。:别想啦,大哥给你介绍更漂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