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谁又能保证不会有客人喜欢她这一款的呢?
“真的,我很缺钱,我想快点赚钱,雪姐,求您带带我,要是赚了钱我跟你分,怎么样?”
雪姐笑笑说:“没想到你还挺会来事。”
子柠抿唇。想也知道,要是没点好处,谁会愿意带着别人赚钱?
“带着你赚钱可以,四六分吧,我四你六,怎么样?这不过分吧?”
子柠应允:“不过分。”
现在得指着雪姐带她赚钱,别说四六分,就算是五五分子柠也得答应。
肖雪道:“那我先跟你说说规矩。”
“请讲。”
“等会你带你去见PADRE的负责人,费用和提成之类的问题你不用管,我替你谈。”
“好。”
肖雪看着白衬衫加牛仔裤搭配的子柠:“去换条裙子。”
子柠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打扮,好像没有问题啊。
“一定要换吗?”
肖雪没好气地说:“你是去面试,不穿的好看点怎么谈啊。”
“那我这就去。”子柠赶紧回到房间,找了条中规中矩的半身裙换上,出门时肖雪看了她一眼,倒也没说什么,带着她坐车前往兰桂坊。
的士停留在路口,子柠跟着雪姐一路走上坡,在进门之前子柠看了眼门口的灯牌。
PADRE,西班牙语里神父的意思。
此时的时间是九点,远不到夜生活开始的时间,酒吧的大厅里,气氛组正站在桌子上排练着,都是一些看起来二十出头的年轻小子和女孩们,见到肖雪,他们纷纷跟她打起了招呼。
肖雪带着子柠一路来到酒吧的后台处,一个耳上戴着的麦克风的男人正说着什么,见到来人,他率先出声:“肖雪,这谁啊?”
肖雪笑笑:“新带的姐妹,漂亮吧。”转过头又和子柠说:“这位PADRE的领班,你喊他荣哥就行。”
“你好荣哥。”子柠笑笑。
荣哥瞧了几眼子柠,朝点点下巴:“什么情况?”
肖雪立马拉上子柠的手:“PADRE不是招gogo吗,你看她怎么样?”
“噢。”荣哥一脸恍然,看向子柠:“你会跳舞会喝酒吗?”
肖雪悄悄往子柠的腰部掐了一下,子柠会意:“会、会的。”
“那Ago,Bgo你想当哪种。”荣哥低头摆弄着手里的设备,都没正眼看子柠。
子柠问:“Ago,Bgo哪种更赚钱?”
荣哥怔怔,眼神变得认真了点:“Ago是固定工资,Bgo的话是看业绩,一般来说肯定Bgo赚钱多啦,点舞越多赚的就越多。”
子柠毫不迟疑:“那我要当Bgo。”
荣哥扫了眼肖雪,肖雪也没料到子柠会选择Bgo,背过子柠和荣哥谈起了薪资问题。子柠默不作声地侯在一旁。
不多时,荣哥再次和子柠搭话道:“每五天发一次工资,晚上九点半点名,十点半上班,至于下班时间看你自己。”
“好,谢谢荣哥。”
一切谈好,肖雪带着子柠在夜场里转了一圈,让她了解这里的布局:“你平时对夜场这些事有没有了解?”
子柠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昏暗的舞池,绚烂的灯光,一切都是她未知的世界,她老实回答:“没有了解,这是我第一次来夜场。”
子柠的回答在雪姐的意料之中,不过她没多说什么,反而是打起了电话,不多时,七八个身材高挑且与子柠年龄相仿的女孩来了,雪姐对她们简单交代了点什么就让她们离开了,转而对子柠说:“总之记住姐的一句话,你要想在这种地方赚钱,就得拉得下脸,忍得住委屈,得把客人哄好了让他们点你的舞蹈,这样你才能有小费,明白没有?”
“明白。”
“鉴于你从来没接触过这样的生活,所以今晚不排你的班,你先跟着她们去排练一下,等开场之后,你就在旁边观察别人是怎么做的,学着点。”
“好。”
雪姐说的应该是指刚才那几位美女,子柠跟在她们身后学习她们的舞蹈动作,她有点底子,学起来没费什么功夫,大约十一点左右的时候,酒吧开始渐渐喧闹起来。
子柠站在夜场的角落,看着场子内来来往往的人,这是她第一次来酒吧,第一次这么近距离是感受光怪陆离的生活。
酒精的作用下,震耳欲聋的音乐让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异常亢奋,年轻男女毫无顾忌地依偎在一起跳舞,气氛组站在音响上狂欢,为视觉冲击,被点到的舞女则是站在桌上跳舞,财大气粗的客人见状,直接夸夸转账,有些喝醉了的客人甚至连自己的手表都脱了下来送给她们。
子柠没喝酒,却在这样的环境影响下头晕眼花,想着跟雪姐说一声她先回去了,结果正好撞见雪姐从包间里出来,后头还跟了个留着寸头的男人,两人神神秘秘地拐进走廊尽头。
朱德运说:“雪雪,你怎么不回我信息啊,我给你买了好多玫瑰种子,到时候我们可以种玫瑰。”
肖雪一脸无语,这么无趣的男人她是一点都不想应付了:“我可没工夫跟你一起种玫瑰,你没别的事了吧?那我走了。”
“别别别,雪雪,你也知道我一直都很喜欢你,只要你答应我,我可以养你一辈子的。”
“养我?”肖雪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
若不是她偶然知道朱德运的契哥是PADRE的幕后大老板祁洲,她才不会和这么无趣的男人打交道。
“你看看你自己好么?你有钱吗?你很帅吗?”
朱德运接连也摇了三次头。
“那你凭什么养我?”
“……”
两人后面再说了些什么子柠没有听,她对这些八卦不感兴趣,在手机上给雪姐说自己走了,她便从夜场离开。
刚出到街上,恍然一下竟有点耳鸣,子柠捂了捂耳朵,果断地往前走,没多会收到了雪姐打来的电话。
原本以为是雪姐对于她走的这么快的举动很不爽,没想到她说的却是:“忘记告诉你了,如果你不想在这种地方暴露自己的身份,最好给自己另取一个名字。”
这是子柠从来没有想过的范畴,她动作一征,空中飘着的白色面团停在她的手臂处,子柠看了眼,回答:“就叫柳絮吧。”
挂断电话,子柠徒步走在香港的街头,虽已夜深,但街头仍旧繁华,其中不乏来港游玩的旅客,他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拿着相机拍照。
子柠找个地有台阶的地方坐了下来,看着他们。
有些是一家四口来游玩的,有些是年轻的情侣,拥抱在一起亲亲我,还有一些则是上了年纪的人,披着丝巾站在港边吹风。
真好,真羡慕他们有这么多亲朋好友陪着。
子柠抱紧了自己的双腿,不像她,她只有自己。
她没有亲人,没有家,没有钱,没有存款,就连前途都迷茫到看不见一丝。在这座城市,她就像是路边漂浮在空中的柳絮,没有根基,只能风去哪里它就去哪里。
脆弱,又无依无靠。
子柠抹掉自己眼角渗出的泪花,打起精神离开这里,回到出租屋之后,她先是及时地洗了个澡,把带回来的烟酒味全都洗去才进卧室睡觉。奈何身体很累,可精神却还似在酒吧里亢奋着,让她久久不能入眠。
她真的能在那样的环境讨生活吗?
面对色眯眯的眼神,还要装成若无其事地跳舞,最后从那些人的身上获取金钱。
虽然早已告诉自己,这都是为了生活,没什么可耻的,但真的要自己去做这些事的时候,还是忍不住胆怯。
子柠翻了个身,床头上摆放着入学那天,她和许云溪站在校门口拍的合照。为了省钱,她和许云溪住在一起,两人平时睡一张床,她们最大的愿望,就是将来毕业找到好工作,搬去更好的地方,有自己独立的卧室,独立的衣帽间。
回想起刚来香港的时候,那一夜和许云溪去坐天星小轮,她指着夜色的维港说,未来她一定会在这个城市立足,买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
可现实就是,她连买机票的钱都要省着,又何来这样的本事在这个城市扎根呢?就这样简单的活着就已经花费了她全身力气。
想到许云溪,子柠握紧了双手。
不就是在酒吧跳跳舞吗。
赚钱而已没什么丢人的,况且云溪帮了她那么多,她现在只不过是做出小小的牺牲而已,只要坚守住自己的底线,扛过这一关就好了。
为了许云溪,让她做什么都可以。
思绪凌乱的子柠,迷迷糊糊了好一会才睡着,一直睡到了第二天,雪姐扔给她一条白色的舞裙,吩咐她试一下。
裙子很合身,像是量身定做的一般,但唯一让子柠难以接受的是,裙子实在是过于暴露,前胸仅仅是两片薄纱交叠在一起的而已。
对镜的子柠双手环胸抱住自己,借以给予自己一丝安慰,但这又有什么用,等上了台,她总不能用这样姿势是面对客人。
思忖片刻,最终子柠找了一块面纱放在了口袋里。
接下来的两天,子柠都跟着雪姐去PADRE,排练走位,跟其他小姐姐学习一些基本技能,包括一些酒桌小游戏。
等到了第三天,雪姐才安排她正式上班。
这晚,当子柠来到PADRE的时候,同组的其余女生已经到场了,子柠赶紧换裙子出来与她们站在一起。荣哥正在交代走位的事,子柠留了个耳朵听,手上紧紧捏着面纱。
汤乐与一群朋友喝的兴起,瞧见朱德运一个人失魂落魄地自斟自饮,也不跟他们说话,他挪个屁股过去,一拍肩头:“做咩啊?咁无精打采?点解系你一个,你大佬仲未翻来啊?”
作者有话要说:1、契哥,粤语里干哥哥的意思。
2、做咩啊?咁无精打采?点解系你一个,你大佬仲未翻来啊?粤语,大意为:怎么了,为什么如此无精打采,只有你一个人在这里,你哥哥还没回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