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洲正色:“我接下来的话你要仔细听。”
“太阳东升西落,我们所处地区是北半球,将时针指向太阳的方向,在它与12点夹角的二分之一处设想一条线,它所指的方向便是南方,记住了吗?”
子柠在心中默念几遍后回答:“记得了。”
祁洲继续:“如果明天雨停,你照我所说,朝南边走,大约一公里左右的步程就可以见到一座栈桥,你在那个地方找东西生火,烧出黑烟让别人知道我们的方位就行,不要冒险穿过雨林,直接在原地守候就行,我的人会寻着痕迹找到你,带你离开。”
“好。”大几十万的表在掌上沉甸甸,子柠把它仔细收了起来,“你所说的那些人,是你的朋友吗?”
“对。把我的手表亮出来他们会保护你的。”祁洲说完,忽然想到了什么:“你穿着裙子。”
“啊?”子柠不理解他的意思:“是穿着裙子,怎么了?”
祁洲敛眉,严肃道:“我们所在的雨林尚未被开发,生态非常原始,从你踏出这间草屋开始,四周就会萦绕危险,毒虫飞蚊会顺着你的衣服空隙飞进去,咬上一口,轻则过敏,重则毒发身亡。”
这不是开玩笑的事,穿着裙子出去被不知名的虫子咬上一口,以女孩的身体素质,基本可以判断她必死无疑。
黑暗中,祁洲没听见女孩的回话,倒是听见了一些窸窸窣窣的声音,没一会儿,他就感知到女孩来到了他的身前。
“这衣服可以吗?是我之前被淋湿了的长款的登山服。”子柠把衣服递到祁洲的面前,因为在黑暗中看不见,她胳膊伸的长,不小心戳中了他的下巴,粗糙的胡茬略过她的手背。
祁洲立即反手抓住了女孩的手腕,这是在部队被训练出来的条件反射,完全不受大脑控制,是一种肌肉记忆。
直到女孩几乎整个人都被拉扯了过来,女孩的额头撞在他的下巴上,祁洲才有了反应,嗓子挤出:“不好意思,以前当兵留下的后遗症。”
子柠嗳呼一声,手腕处生疼:“你弄疼我了。”
祁洲懊恼,刚刚的力度确实有点大。于是他的手势从抓变成了轻揉,拇指指腹非常轻揉地给女孩纾解:“对不起,我是条件反射,现在好点了吗?”
他的手宽大温热,子柠手心发麻,很不自在地把手抽回:“好、好了,我没事了。”
她重新说起刚才的话题:“你看看这套衣服行吗?”
祁洲摩挲着女孩的衣服,材质厚实没有问题,但还有一点--
“袖子裤腿还要做密封处理,你能现在把衣服换上吗?”
“现在换?在这里吗?”子柠惊讶,草屋狭小,在这里换只能是当着他的面。
祁洲像是没有意识到不对似的,不容置喙:“对,现在换,你把衣服穿上,我帮你把裤腿扎好。”
虽然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见,但子柠还是感觉很诡异,总感觉男人的眼睛是犀利的,她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盯着他说,“你转过头去,把眼睛闭上。”
“好。”男人应她。
可结果,屋内太黑,她根本看不出祁洲有没有按照她的要求做。她抹黑挪了一步,背过身,快速把裙子脱下来,三两下就把衣服穿好。
衣服擦过皮肤发出的声音刚一停顿,子柠就听见了拔出皮带扣的啪嗒声,紧接着就是什么东西被撕裂的响。
脱衣服时有个男人在你旁边脱皮带,这是多么暧昧的事。
子柠惊异发问:“你、你在干什么?为什么要解开皮带。”
女孩防备他就像是在防备豺狼野兽,祁洲耐心回答:“把我的皮带撕开来给你绑裤腿,这样就不会有虫子进去了,过来。”
“噢……”子柠又挪步过去,祁洲准确无误地抓住她一只手,用撕裂的皮带在她的手腕处绕上一圈紧紧绑住。
“可能会有点勒,但没办法,这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来,把腿也伸出来。”祁洲动作放的很温柔,子柠的戒心消散,把腿伸出放在他的手上,他托着她的脚腕,把裤腿也束好了。
“谢谢你。”子柠说。
祁洲在给她处理好这些之后就没有了动作,没有任何越矩的行为,耳边传来男人淡淡的呼吸声,子柠靠在他的侧边,困顿地闭上眼,想眯会养足精神明日出发求救,突然刺眼的轨迹划破天际,霎那间的光闪现在她的眼前,紧接着,让人不寒而栗的暴雷声如鼓点般激扬在子柠的耳腔。
她吓到惊声尖叫,抬手捂住耳朵。
可雷声不打算放过她,一下接一下,像是要把天空轰碎似的。不受控制的眼泪滑落脸庞,她并不知道在这片漆黑中,有一双眸子在注视着她。
“如果你很害怕,可以靠近我一点。”
子柠微微止住了哭泣,又几下闷雷,极端的恐惧让她不容多想,立即哆嗦着小手往祁洲靠去,他没有大动作,只是在她把手伸过来的那一霎,握住了她。
他的手掌温热,宽大,牵住她的时候没有多余动作,就静静地握着,仿佛在无声地给予她安全感。
子柠渐渐放松了下来,抽噎的力气也变小了,晃神过后才惊觉,她在紧紧起抓着他的手,力道之大,让她在意识之后感觉手指是僵硬的,甚至半侧身子都在痉挛。
“还很怕?”
子柠疼的皱起了眉头,想回答,却发现自己嗓音颤抖的不像话:“我……抽筋了。”
“放松点。”祁洲拉过女孩的手腕,开始轻柔地按压她臂上的穴位,没一会儿麻木的感觉就消失了。
女孩的手又软又小,仿佛力道大一点就能掐出红印,他小心翼翼,“以前在部队的时候经常给战友缓解肌肉疼痛,怎么样,舒服点了吗?”
子柠有些不自然地点头,“谢谢,好多了。”
忽然觉得自己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因为他的动作非常正经,并没有借机揩油。他的手指温度愈发炙热,坐在他旁边的子柠甚至于都感觉到他的温度感染到了自己,雨声很大,雷声也在天际滚动,身侧的小女孩隐隐发颤,祁洲转移她的注意力,说:“我两年前退伍,现在香港做生意,你想不想去香港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