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因为最近天气变得越来越冷的缘故,我感觉到自家的猫最近似乎变得格外粘我。基本上只要我在家,他都会选择贴在我身上一动不动的,抱开一会儿都喵喵直叫的非得绕着我转圈,还是不是站起来把前爪搭在我身上,一幅要我抱抱的样子。
怎么说呢,倒也不是说不感动,但是我总觉得我家猫这样突然转性总该有个理由。
但是翻遍了整个家都没有找到他的犯罪证据,最近这几天家里面的定位也非常稳定,委托幸平老板每天帮我留意一下自己家这个小王八蛋有没有偷偷溜出去玩的结果也是否定的,七海和灰原看起来也挺安详的,不像是被欺负过的样子,这样就更加让我纳闷甚尔这个突然转性的理由是什么了。
我不觉得这个小势利眼会平白无故地对我撒娇卖乖,要么另有所求,要么就是做了坏事,所以虽然这几天我一直都很享受猫咪甜甜地贴贴,但是作为一个理性的成年人,我也依旧万分警惕防备着这家伙突然又给我整出点事情来。
——果不其然是有的。
在路上溜达的黑猫大概已经是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完全不放心上了,看见我非但不逃跑,甚至还有心思凑上来蹭蹭我的小腿甜甜地叫两声,好像我们在这里的相遇不是偶然,而是早有约定的预谋。
但是我可不记得我给了他外出许可证。
我熟练地从自己的帆布包中掏出一直放在里面就等着这一刻的牵引绳栓到他的项圈上,猫没有跑,而我的动作也很熟练,以至于让身边的黑子误会了猫是早就已经在这里做好准备等着接我的,这就让人很绝望。
倒是黄濑看了看猫又看了看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好像要说什么,但是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想起了上次甚尔把灰崎君挠的手背开花这件事,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隐晦地问了我一声:“是来自己接你的吗,天原小姐?”
“怎么可能,”我麻木地拴好牵引绳牵着自己的猫,表情一如既往的从容淡定,完全看不出来我已经因为这个问题困扰很长时间了,“反正想也知道他肯定是用我不知道的方式自己从家里面溜出来的,关也关不住他,就随便他去了。”
黑猫又蹲在我脚边甜甜地喵了一声,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在夸他。
实际上我揍死这个小王八蛋的心都有了。
甚尔非常警觉地看了一眼黑子怀中的二号,说是柴犬但实际上长得未免太像哈士奇的二号也好奇地睁圆了一双和黑子几乎如出一辙的蓝眼睛打量着甚尔,还友好地冲他摇了摇尾巴。
自从知道黑子收养了一条小狗,我对诚凛的采访就稍微有些勤快。当然诚凛进步的非常快也是主要原因,看看狗勾也只是顺便的事情而已。这种一举两得的事情不做才是王八蛋,看家里面的猫的反映他们大概是不知道我在外面有了新宠,所以我就更加心安理得地在上班时间来吸别人家的狗勾了。
这么对比一下我发现我的真心果然还是在狗勾身上。
现在骤然在外面看见甚尔,我才恍然意识到好像在犯罪的其实是我自己,但是仔细想想我又觉得我这怎么能叫犯罪,人类喜欢别人家可爱的小狗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我又没有背叛家里的小猫,我只是把自己的真心分成了很多分而已!
这么一想我又理直气壮了起来,但是为了防止我家这个小心眼的猫回家滋儿哇乱叫,我还是挡在他面前隔开了他和二号的对视,若无其事地对黑子和黄濑说:“那我就先走了,送我到这里就可以了。甚尔正好出来,我顺便带他去附近逛一下,也省的晚上还要单独再带他出门遛弯。”
本来就是顺路和我一起走的黑子和黄濑点了点头。黑子倒是看起来对甚尔挺感兴趣的,他就挺喜欢小动物的,但是考虑到他怀中的那只小狗可能会被我家这只大猫揍,我还是及时抱着甚尔离开了案发现场,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脚步一转就带他去了旁边的商业街。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边的商业街我还确实没来逛过呢。
猫倒是安安分分地趴在我怀中没有什么异样,只有不停甩来甩去的尾巴昭示了他现在心情着实不怎么样。
我被他扫来扫去的尾巴弄得有些不耐烦,一把薅住他的尾巴用力搓了搓,搓的猫脊背上毛都炸开了一溜,惊悚地扭头瞪我仿佛我非礼了他一样,这才一把把他的尾巴塞进自己的臂弯里头,垫在他的屁股下面防止自己再被他的尾巴扫到:“你就不能安静点吗?今天又出来干什么?你怎么业务比我还繁忙的样子?现在已经把自己的地盘拓展到这里了吗?”
甚尔咕噜咕噜的就是不吭声,被我抓着脖子狠狠揉了两下下巴这才喵了两下。我抱着他也觉得沉手——真是悲哀,我已经从一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亚健康社畜被这个将近三十斤的腱子肉磋磨的甚至都能够力拔山兮气盖世地抱着他走这么久了。
我依稀记得我当初刚捡到他的时候拎着那个加上航空箱直奔三十斤的猫徒步一公里,虽然后面遇上了好心的幸平老板帮忙,但也依旧腰疼了将近一个礼拜才缓过气来。
如今?
区区二十六斤而已,看洒家一个深蹲就把你原地抱起来。
猫已经无法伤害到我了!
这么大体格的猫不管是走到哪里都足够引人注目的,我还从来没有尝试过在外面被这么多人注视,还有不少人对我——的猫指指点点,有一些性格开朗的小姑娘小伙子们已经在跃跃欲试尝试着要上来给甚尔拍照了,这不由得让我这个在工作之外不是很愿意和人有过多社交活动的人头皮发麻,拽着猫就加快了脚步冲我看到的一家熟悉的女装店牌子奔去。
——然后我就看到了在女装店对面的一家宠物店。
不是我意志不坚定,实在是挂在橱窗里面的那些小衣服太勾人了。
我摸摸自己的心脏,感觉稍微有点加速跳动。
在养猫之前,我是非常坚定的原生态不加任何装饰的小猫咪小狗狗就是最可爱党,但是在养了猫之后,我已经变成了立场不坚定的或许穿上可爱的衣服也不是不可以的混乱邪恶派。因此视线在宠物店的橱窗以及女装店的橱窗中转了一圈之后,我忍痛选择带着猫直奔宠物店。
我自己的衣服够穿了,再买也只是吃灰,一年穿不了几回,但是小猫咪就不一样了。
现在仔细算算,我家常驻的猫咪至少有三只,就算衣服买多了也不用担心没有猫穿,实在不行等到悟和杰他们两个来串门的时候给他们两个穿上也是一样的,终归是不会吃灰的。
这么想着,我走向那边的脚步更加理直气壮了。
甚尔被我强行从别人的冰淇淋车面前抱走还有些抗拒,咪咪喵喵地在我怀里头扭来扭去。不过好在他还知道不要用在外面溜达过的爪子在我脸上和身上盖章,无力地骂了两句之后就猫条一瘫,脊椎都像是不存在一样,软的和一根煮过头的意大利面一样脑袋屁股都从我臂弯上弯折耷拉了下去。
如果不是确信刚才他还活蹦乱跳的,这样的场景真的很难不让人产生他暴毙了的惊恐。
而这只小猫咪显然还没有意识到我带他来宠物店到底是干嘛的,关上宠物店的玻璃门后我终于能放心地把无处可逃的猫从自己怀中放了下来,笑眯眯地揉了揉他的脑袋,语气轻快地问迎上来的店员:“今年最流行的宠物衣服款式是哪些?你能帮我看看哪些样式和颜色适合我家的猫吗?”
黑猫在原地呆滞片刻,骤然挣扎着要往外跑,连脖子上的牵引绳都被绷成了一条直线,显然对这项大概只有人会感到快乐的娱乐活动充满了抗拒。
我当然也没打算让他穿上过于拘束的小衣服,只是来这里买一点好看有趣的小配饰装点在他的脑袋或者项圈上。但是看甚尔这么排斥的样子,我又觉得很有意思,一把抄起他,不容抗拒地手臂穿过他腋下稳稳地抱住了试图挣扎的黑猫——要怪就怪你自己的体重吧小猫咪——依旧用愉快的语气对店员说:“就是给他戴的。”
非常敬业的店员对另外一位主角的挣扎视若无睹,笑眯眯地和我说:“请您跟我来,今年的流行款式都在这边呢。你家的猫养的真好,而且长相也很帅气哦,我们这里有很多适合他的款式呢,最流行的就是这件衣服,不过这个体型的话……要不要看看小狗的衣服?”
“好啊,”我实在是觉得甚尔难得一见持续了这么久的抗拒非常有意思,因此非常配合地应了下来,“我们家这个大小也确实挺难买到衣服呢,要是有合适的就再好不过啦。”
店员显然对自己家的销量以及库存自信满满:“放心好了客人,我们家可是这个街区最大的宠物店,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的。如果你有自己喜欢的款式但是我们店里面没有的,我们也提供定制服务。”
什么,还有这种好事?
猫大概是觉得自己今天难逃一劫了,挣扎半天都没有撼动我在他身上锻炼出来的强壮臂力,最后只能无力地四爪一蹬,非常绝望地挂在我臂弯里头装死了。
“没关系,”我是个非常精通猫性的饲养员,非常了解该怎么说才能让怀中拒不配合的庞然大猫打起精神来好好地和我合作,摸了摸他的脑袋在他耳边低语,“试好之后回家大家都有份,只是在你身上试试效果而已。我会给七海和灰原,还有杰和悟都准备好的。”
装死的猫抖了抖耳朵,终于打起了精神的样子睁开眼睛哼唧了一声,我把他从怀中放了下来,高深莫测地微笑着爱抚了一下猫扬起的脑袋,心中对自己的计划格外满意。
只要倒霉的不是他一个,那么甚尔往往很愿意促成其他猫咪的倒霉诞生。
真缺德,不愧是我家的小猫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