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薛看着母女两个朝着冰释前嫌的故事情节走, 放心地去厨房泡了杯茶,出来却看见电话已经挂掉了。
他在厨房里,这么近的距离也没有听见她们两个吵架, 怎么电话就挂了呢?
向卉把手机放到桌上:“那小伙子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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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与梵觉得那股雪松味都有些不真实。
可拥抱的实感在这一刻告诉薛与梵一切都是真的, 她不松手,贪婪地嗅着他身上的味道:“你怎么来了?”
周行叙揉她脑袋:“我怕丧偶。”
他也是第一次来她公寓,住宿环境还不错, 一个客厅两个卧室还有一个专门储物的小房间。
“我超级衰的,自己煮了个面,锅糊掉了,差点还弄响了上面的火灾报警器。”薛与梵就跟以前一样, 他在厨房忙, 她也不帮忙就这么跟在他身后。
风尘仆仆的人进了屋,公寓里唯一一双男士拖鞋在周行叙脚上。外套搭在沙发上,卫衣的袖子拉高,露出一截手臂。
带着卡通图案的围裙系在他身上显得有些滑稽。
小米粥在锅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窗户开着,秋风从窗户灌进来,将锅上飘起的水汽吹散。
她什么忙也帮不上, 只在那里和他说着这几天的遭遇。明厨亮灶,近距离看他下厨也不是第一次了, 可不真实感强烈即便是他现在进屋了在下厨了。
周行叙拿勺子搅着锅里的粥, 被抱住的时候,勺子一顿。周行叙捏了捏环着自己腰的手臂:“怎么了?”
“你好好, 周行叙。”薛与梵额头抵着他后背。
真的很好,她都没有想到他会来。不是在国内跨越几个省那么简单,飞越数个国家的领空, 踏足到了另一片国土上。
周行叙关火,听见她这么说,笑:“别光说好啊,是不是得奖励我一下?”
身后传来闷闷地一声‘恩’。
周行叙想去拿碗,但是身后的人没动,就这么抱着他,他也没有办法动。放下勺子,手朝后伸:“感动了?”
薛与梵把手递到他手里:“跟你结婚真好。”
周行叙拉开她的胳膊,转过身:“知道和我结婚捡到宝了吧?”
他说完,薛与梵抬头视线晃过他的脸,倦意被隐藏的很好,但眼底的乌青撒不了谎。可能是自己潜意识里总觉得他们还是男女朋友,那张法律承认的夫妻关系证以前对薛与梵来说只是一个给她带了麻烦的存在。
是啊,他们现在不止是男女朋友了。
“如果你妈妈可以过来,你这样生病她一定会第一时间来,因为你们是家人。”周行叙看着她:“薛与梵,我们结婚了,我们也是家人了,所以我会第一时间来。”
是他说的‘我真的比你想象中喜欢你,薛与梵’,他也做到了。
手捏了捏她的脸颊:“松一松手,我去拿碗给你盛粥。”
他在小米粥里加了糖,这样就不需要搭配喝粥的小菜了。
等她喝完粥,他眨眼的动作明显变慢了,薛与梵知道他是困的。
也不是旅游旺季,但是最快而且不用转机的机票,时间并不好,机场的咖啡店里喝了杯咖啡后,周行叙在飞机上也没有休息好。
薛与梵让他去补觉,周行叙想拒绝的,最后还是架不住十几个小时的没闭眼和舟车劳顿。
同床共枕的次数多,但薛与梵记忆中很少有周行叙睡着的样子,他总是比自己晚睡,又比自己早起。
他不是睡着和醒着反差特别大的人,薛与梵吃完医院配的药进屋时,他已经睡着了。侧躺着,手放在枕头上。
五指修长,指腹有薄薄的茧子,是弹吉他磨出来的。
看了看他的手,薛与梵又看了看自己的手。
轻手轻脚地从书桌的抽屉里翻出锉刀和一对半成品的戒指,又小心翼翼地出了卧室的门。
室友回来的时候看见薛与梵在厨房,以为她在煮东西吃,扶着鞋柜换鞋。玄关处放着两个鞋架,一个是她的,一个是薛与梵的。
她看见了薛与梵鞋架边一双男士球鞋。室友说了一声嗨之后,她闻见了一股奇怪的味道,等到看见了餐桌上的锉刀之后,大约知道薛与梵在做什么了。
薛与梵戴着护目镜拿着镊子将两个刚刚用明矾煮过的银戒指夹出锅,看见室友之后和她打招呼:“回来了?”
“恩。”室友想到了门口的鞋:“你男朋友来了?”
“不是我男朋友。”说完,薛与梵卧室的门开了:“是我丈夫。”
话音刚落,薛与梵朝自己卧室门口望去,周行叙一脸没睡醒的样子。室友礼貌地朝他点了点头算是问好之后,对于薛与梵已婚这个消息有些错愕,但是很有眼力见地没有打扰他们,抱着怀里的书回了她自己的卧室。
——是我丈夫。
这四个字,周行叙听见了。倚着门框双手揣在卫衣前面的口袋里,似乎还没有睡醒,脑袋搭在门框上,下巴微抬,看着薛与梵神秘地走到自己面前。
“伸手。”
周行叙把两只手都从口袋里拿出来。
薛与梵把男戒套在他左手的无名指上,戒指款式很简单,是波浪的款式。她在给周行叙戴上之前给他展示了她在内圈刻了一个小爱心。
婚戒的魅力在于它区别于普通饰品戒指的装饰性,因为具有含义,所以不同。
周行叙看着自己的手,戒指大小很合适,反问她:“你的呢?”
薛与梵张开五指,把自己手上和他款式一样,只是要细一圈的戒指展示给他看:“一样的。”
……
他是临时起意来的,还有一个报表数据没有核对。组里的人受了他爸的关照,从来没把他当老板儿子来看待,就当做一个新进公司的实习生。
那头组长在催他交报表,和他一起做报表的实习生也在催他,问他来不来得及回来了,来不及回来她就动手做了,到时候加班费让周行叙私下结算给她。
薛与梵看见他在看机票的时候不意外。
背对着他躺在床上,看着手上的戒指,等身后没有手机动静后,他把一个枕头拿开,人凑过去和薛与梵挤一个枕头。
薛与梵:“什么时候走?”
周行叙把手穿过她腰下:“早上的机票,下午还有个会议我爸要去,我也得到场。”
一个她都没有办法耍小脾气让他留下来多陪自己几天的理由。
周行叙似乎察觉到她的情绪了,脸埋在她发丝间:“再过一段时间,我就来陪你过圣诞节。”
他早上走的,早起了很久,甚至给她和她室友煮了碗粥之后才离开。
圣诞节还很久远,在薛与梵水土不服的症状下去之后,她也开学了。
同学的名字不是太简单导致她会搞混,如果是太难的,她脑子雁过不留声。毕竟她通过语言区分同小组意大利语和法语都花了好几天。
于是一个中国人和一个法国人以及一个意大利人用英语讨论着美国老师布置的小组作业。结果什么都没有讨论出来,可能是三个人的英语发音都自认为特别标准,谁也没有听懂谁说话。
薛与梵将刻在民族血液里看热闹的特点发挥了出来,最后托着腮去看了一个印度人和一个巴基斯坦人因为一碗羊肉面打架。
将战况转播给周行叙时,他在和唐洋吃饭。
唐洋把钱打给了周行叙。
是上次节目录制时候他唱了周行叙写的歌,于理要给他钱。
餐厅里,服务员收走了菜单之后,周行叙靠在沙发座位上,转动着无名指上的戒指。
很简单的波浪款式。
上次的节目已经播出来了,唐洋没有淘汰成功留在节目里,连那首情真意切旋律简单却记忆深刻的小情歌也火了一把。
唐洋得到关注度的同时,他们大学乐队演出的视频也被人找了出来。唐洋压力很大,那是一种完全没有隐私权的无助和不喜。
他们乐队的合照也在网上挂着。
周行叙每每伸手挡脸或是干脆只有侧脸的照片都被人剪裁出来,到处问是谁。
于是那些以前就挂在他身上的‘浪子’和‘财管一枝花’的标签重新被人贴回了他身上。
就连随手注册的微博,连微博名都没有修改,还是标准‘用户’两字后面跟着一对数字的账户都被人找了出来。
唐洋:“挺对不起你的。”
周行叙拿起倒着白开水的杯子,很好意思,不害羞:“就当是帅哥税吧。”
唐洋看着周行叙持续飙升的微博粉丝,听他这么说:“行,那你自己受着。”
周行叙的微博主页干净的不得了,甚至连主页背景图都没有换,最新一条微博动态是他放了结婚证的照片。
他的微博禁止了别人评论。
一个主页背景图都没有修改的人,倒是改了微博的感情状态。
——已婚。
今天两个人见面倒不是叙旧,是唐洋签约的那个唱片公司有意要买周行叙那首歌的版权。
周行叙卖掉了,钱拿去买了婚戒。
婚戒还是找唐洋托人买回来的,今天见面就一起带来了。
周行叙打开戒指盒,看着钻石折射出来的光芒,将绒盒放回袋子里:“谢了。”
“客气了。”唐洋摇头,手摸着杯壁:“薛与梵不是做了戒指了吗?你怎么又买一对?”
“这是我的爱。”周行叙把袋子从桌上拿到自己沙发椅边放着。
唐洋笑:“成家是什么感觉?”
比起结婚,周行叙更喜欢成家这个形容词。
是啊,是成家。
想到薛与梵那句曾经安慰过自己的话‘世界大是为了让你有更多可以去的地方,有其他的容身之所’。
周行叙垂着眸,扭头看着椅子边摆着的装着婚戒的袋子,卖关子:“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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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与梵圣诞节假期放了好几天,周行叙才来。她每天看着倒计时,盼来盼去,把他等来了。
虽然来晚了,但还是比室友男朋友要早了几天,他没有年假,但硬是休了一周。
两个人的圣诞节是在北约克郡的一个小城市里度过的,住在一个墙上画着卡通壁纸图案的英伦建筑风格明显的旅馆里。周行叙将从租车行里租到的车停好位置后,拎着他们两个人的行李跟在薛与梵身后。
薛与梵穿着雪地靴踩着路边的积雪,周行叙把行李拿下车时,特意摸了摸口袋里的戒指盒子。
还在。
说是旅馆,其实就是一个食宿小旅店。
经营者是一对中年夫妻,两个人没有孩子,年轻时一场车祸导致女主人这辈子都没有办法生育了。虽然有遗憾有痛苦,但两个人还是继续迎接之后的每一天幸福生活。
办理入住手续的时候,电视机里在放球赛,女主人面带微笑的给他们办完手续后,瞬间变脸朝着看电视的男人喊到:“杰克,你再不把你的电视机声音挑小一些,我明天就拜托隔壁珍妮教我做洋葱派。”
“洋葱是魔鬼。”男人回她,听话地拿起遥控器将电视机音量调小了:“居然又输掉了,我再也不支持他们了。”
薛与梵拿着钥匙牌和周行叙交换了一个眼神后,假装什么都没有看到。
雪地靴踩在木质的台阶上声音不小:“能想象到我到了那个岁数和你吵架的样子了。”
周行叙想象了一下韭菜和榴莲,蹙眉:“放心,我不喜欢看电视。”
薛与梵找到了房间,用钥匙打开房间门,二楼的房间不大,但是特别干净。床头柜上放了一封感谢信,感谢他们入住。
今天出发撞上下雪天,路上花的时间多。
两个人洗了个澡就睡觉了。
壁炉还没有灭,周行叙躺在床上听着柴火的声音,爆裂的声音意外的催眠,在这些白噪音里耳边她的呼吸声是千万声音里最让他安心的一种。
早上薛与梵醒来,还是和以前一样,床边已经没有周行叙的身影了。昨天那封店家留给他们的感谢信背面的空白页写着中文字。
是周行叙的字。
说他在楼下。
薛与梵洗漱完还没下楼,他就端着早饭上来了。
实在是无法以国人的胃来审视这里的早饭。不过还好滑蛋口感很不错,但薛与梵还是想吃豆浆油条或是一屉小笼包。
“我借灶,给你煮碗面?”周行叙把自己那份的里的香肠给了她。
“不用。”薛与梵也不客气地咬了一口香肠:“你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问问老板这附近有没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周行叙摸了摸牛奶杯,催她快点喝,不然要冷了。
薛与梵:“情报收取成功?”
“老板说可以爬山,山上面有残堡和广场。”
男人之间要打开话匣其实很简单,香烟可以,一杯酒可以,球赛也可以。周行叙说只要有眼力见不和他们聊维京战吼就可以。
早上周行叙起床的时候旁边的薛与梵还在睡觉,他下楼鼓起很大的勇气,想问这里有什么适合求婚的地方。
老板告诉他,他和妻子是在山上的广场上求婚的。
那是在春天,有绿树和许愿池的喷泉做配。
老板说着说着就变得很自豪:“那个许愿池可比上帝管用多了,我向许愿池祈祷和我妻子白头到老,许愿池做到了。我以前每周日像上帝祷告他却没有保护我们的孩子。”
餐具他们出门的时候带到了楼下。
楼下老板和老板娘在拌嘴,老板娘在催老板去洗手吃早饭。
老板不情不愿地从沙发上坐起来,手里拿着遥控器:“等明年春天我要带着你搬到沙漠里去住,这样你就不会再每天催我洗澡洗手了,因为那里水很稀缺。”
这样的事情似乎很常见,老板娘和他生活了这么多年当然知道怎么样的反应是夫妻关系里最好的,那是几十年生活在一起得到的经验总结。
老板娘:“但你放心,我还是会在屋前想办法种上你最讨厌的洋葱。”
“哦不,洋葱是魔鬼。”老板一边洗手一边拒绝。
老板娘看见下楼的薛与梵和周行叙,并没有因为别人听见自己夫妻间的对话而觉得不好意思或是生气,她告诉薛与梵:“男人就是这样。”
薛与梵点着头,看向旁边的周行叙,重复了老板娘的话:“是的,男人就是这样。”
“不过杰克做到了每一件对我承诺的事情,如果可以回到过去,在他向我求婚的时候我就会要求他每天自觉洗澡,饭前自觉洗手。”老板娘看着两个亚洲面孔:“你们结婚了吗?”
薛与梵:“结婚了。”
老板娘似乎有些遗憾:“那可惜了,否则我就可以把这个经验教训告诉了你。”
薛与梵故作痛心的表情:“是的,否则我就可以要求他这辈子不要逼我去晨跑锻炼,否则我就不嫁给他。”
说完,他们和老板娘道别。
周行叙站在门口帮她系上围巾,从口袋里拿出手套带给她时,小方盒差点掉出来。
棉手套牵着棉手套,周行叙把她的围巾往上扯,包住她的口鼻。他背着一个装着热可可的保温瓶,在前面开路,不仅有保温瓶的负重,还有拖着百来斤的薛与梵。
薛与梵爬了一半都不到就累了。
无论周行叙说山上有广场她都不乐意动,周行叙一手牵着她,一手揣在上衣口袋里,摸着口袋里的盒子,环顾四周,并不觉得这里适合求婚。
将背着的保温瓶卸下来,给她倒了杯可可。
热可可带走了身体的倦意,他就像是骗小孩去医院打针的坏家长,用一瓶可可把薛与梵骗上了山。
残堡矗立在面前,白雪皑皑。周行叙手握着小方盒,明明已经结婚了,但是现在要把戒指拿出来却意外地需要勇气。想到自己之前那次‘求婚’,似乎一点都不正式。
但现在呢?
没有做配的许愿池,没有云雀,也没有绿树。
那就借用这一方天地中的白雪和残垣,借用着在百年风雨中依旧伫立在此的残堡,以示他同样经历时间长河也不会变的意。
“薛与梵。”周行叙打开戒指盒,黑色的绒布上,钻石璀璨。
薛与梵听见他喊自己的名字,她在一块牌子上详细的残堡的介绍,做着全英阅读理解,专注力因为他喊自己的那一声而被分散。
扭头看向他,却看见他拿着戒指盒单膝跪下:“之前那次我好像也没有好好和你求婚……”
薛与梵感觉自己下巴处的关节被冻住了,所以嘴巴合不上了:“都登记了,你还补一个求婚?”
“该有的不能少。”周行叙把戒指取下来,摘掉了薛与梵原本手上的那个戒指。
薛与梵莫名想到了和他刚认识的那个平安夜,他要给她买苹果也是的,她说不需要特意给她专门再跑一家店买苹果,她说她不爱吃。但是周行叙告诉她‘不爱吃也得有。’
看着手上的那枚戒指,薛与梵还没有来得及按照通常剧本写得那样,激动地与他来个热吻。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是向卉打来的。
日常关心一下薛与梵的生命体征。视频镜头里,薛与梵裹着厚厚的棉服,告诉向卉她现在在外面散步的。
周行叙还保持着单膝跪地的姿势,悄悄扯了扯薛与梵的衣摆,然后自己起来,站在了旁边。
老薛的脸一出现就把向卉整个人挤开了:“太阳从外面出来了,居然大冬天起床了。”
“老爸。”薛与梵娇嗔,将镜头偏了偏,把周行叙拍了进去:“我和你女婿出来爬山,锻炼身体。”
老薛看见了周行叙,抬了抬手。周行叙很有眼力见地叫了声爸。老薛眼睛一弯:“行,你们好好爬山,注意安全,小心山路滑,早点下山,不要等天黑。”
开口全是叮嘱的话。
周行叙点头保证,保证安安全全和薛与梵回旅店:“爸,你放心。”
向卉在旁边插了句嘴:“薛与梵你什么时候开学?”
“一月初。”薛与梵回答。
周行叙知道向卉不待见自己,向卉一出现他就慢慢挪出镜头外。
薛与梵看见手机屏幕上,一点点消失地周行叙,抬手拉他:“你就喊我爸,不喊我妈?”
周行叙朝薛与梵投了个求救的目光,犹豫了一下,保险起见喊了一声:“阿姨。”
向卉蹙着眉,板着张脸,恩了一声。
母女两个随口唠了两句,就准备挂电话了。周行叙一直在旁边没讲话,薛与梵对着镜头挥了挥手:“妈,拜拜。”
向卉:“恩,再见。”
薛与梵将镜头对着周行叙,周行叙只要一面对向卉,不由地拘谨起来:“阿……”
姨字还没有发声。
薛与梵用镜头外的脚,踢了他一脚。
周行叙改口:“妈,再见。”
向卉咳嗽了一声:“恩,再见。”
风不知道什么时候小了下去,一瓶热可可都要见底了。如果现在让周行叙再回答唐洋的问题。
——“成家是什么感觉?”
他想,应该是——漂泊止于爱人的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