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生芽(12) 神助攻

靠墙放的民谣吉他上落了一点点灰, 那面全是黑胶墙还保持着薛与梵上次见的样子。二楼的窗户窗帘没有拉,薛与梵靠在床头看不见窗外的天空。

她说想听他弹吉他。

周行叙没起身之前,笑:“你倒是挺有情调, 做完之后还要点播首歌听。”

但说完, 还是穿上裤子,起床去把靠墙放的吉他拿了过来,他问要不要听生日快乐歌。薛与梵随他发挥, 他在床头柜的抽屉里拿了一个新的拨片,坐在床边。

背后的肌肉线条明显,纹身师的技术很好,他后背以及身上的其他纹身都没有出现晕染褪色的现象。她看见他手臂上的那条时间轴, 那条上次看还空空的时间轴上, 多了两个日期。

一个和他自己生日靠得很近,七月四号。

一个是现在时间轴上处在最末的数字,就是不久前六月十一号。

薛与梵当然知道一个是她生日,另一个是他们登记结婚的日子。视线顺着手臂落在他的侧脸上,他神情有些专注,但又有些懒散。

吉他的音在房间里消失了,他一曲弹完了, 朝她抬了抬下巴:“怎么打赏?”

薛与梵抱着被子坐起身,朝他脸颊上亲了一口。

他把吉他放到床尾:“亲什么脸啊, 要亲亲嘴。”

不正经。

时间已经不早了, 薛与梵催他去洗澡。周行叙转身去拿床尾的吉他,手碰到吉他弦, 发出了不怎么好听的几个音:“我想到了一句诗。”

薛与梵弯腰去够地上的短袖,从头套进去,伸手将头发从短袖里捞出来:“什么?”

他笑着说:“浪抚一张琴。”

薛与梵还没有反应过来这是李白的诗句时, 他抬手对薛与梵挠痒痒,膝盖撑在床上,翻身压了过去,薛与梵惊叫了两声,东扭西躲的,伸手去拉他的手。

他的手是拉住了,但是自己的手也等于是被他拉住了。周行叙拉过她的手往她头顶一按,甚至还空出来一只手。手从她颈项处出发,顺着身体线条游走,如果他的指尖有颜色,或许那将画出一副好看的身体简笔画。

薛与梵怕痒,挠痒痒是个体力运动,她脚蹬着,人都有些喘了。他听着喘息呜咽,听着薛与梵发出的所有声音,继续重复着那五个字:“浪抚一张琴,我喜欢你这把琴的声音。”

薛与梵气息不稳:“周行叙……别迫害名人名诗了。”

他有心继续。

薛与梵象征性反抗了一下:“时间不早了。”

“那你咬紧点。”

……

卫生间里的水汽因为开门散了一点出来,但中央空调开着,很快卫生间里的温度都下去了。周行叙从卫生间出来时,薛与梵还坐在餐桌边,手翻着他桌上的那些报表。

周行叙去厨房倒了杯水之后,把人带上楼。

床上的四件套在她洗澡的时候已经换了一套干净的,他靠在床头在回复工作方面的事情。薛与梵看着手机屏幕上白色气泡旁边那个卡通头像,像个女孩子的,再看看备注‘财务部-舒茜’。

翻了个身闭上眼睛开始睡觉,胳膊叠在一起,放在枕头边,身后的人没有动静,薛与梵睁眼,看见了自己胳膊上之前在桌子边缘磕出来的印子。伸出胳膊给旁边的人看:“周行叙,你看。”

“我那时候不是叫你手撑在上面吗?你怎么又用胳膊撑着。”他把手机放到一边,拉过薛与梵的胳膊看了看,听她说撑不住,周行叙低头在那道红印子上亲了一口,问:“还疼不疼?”

薛与梵卖乖:“吃个夜宵就不疼了。”

周行叙微微起身看了眼床头柜上的时间,已经太晚了。伸腿往她腿上一压:“明天开始早上晨跑,锻炼好了身体以后一劳永逸。”

在薛与梵看来这和‘我感冒鼻塞了,我把头砍掉了,我现在不鼻塞了’一样。她眼睛一闭:“不可能。”

薛与梵没动作,想到今天进屋时看见他桌上的东西,一瞬间他好像变了很多,还是周行叙,但又不止是周行叙。

成为一个人的丈夫,是一件需要消耗巨大财力和努力的事情。

而他想做到最好。

薛与梵问他“周行叙,桌上那些报表你看得懂吗?”

“看不太懂。”周行叙才刚上手,很多财务部的东西和大学学得不太一样,他只能一边上班一边学东西。

薛与梵:“那怎么办?”

周行叙听罢,笑:“能怎么办,看不懂就继续看。”

薛与梵将脸埋在他脖颈处,手捏着他耳垂,故意问:“养我好累啊,周行叙怎么办?”

周行叙下巴蹭了蹭她脑袋,话里带笑声:“只能以后少生两个。”

-

早上闹醒薛与梵的是一个蚊子,醒来的时候被窝里还是只有薛与梵她一个人,手摸了摸旁边的被子,温度已经下去了。脸颊在枕头上蹭了蹭,她睁眼慢慢醒神过来。

周行叙晨跑完,拎着早饭进屋的时候看见二楼栏杆处的脑袋。

把耳机摘下来,在玄关处拖鞋进屋:“醒了?下来吃早饭。”

她没动:“有蚊子,要不然我还能再睡。”

周行叙将早饭放到餐桌上,上楼把人从地上抱起来,看见了她脸颊上一个红色的蚊子包,她皮肤白,这一下被叮,明显得很:“对的,那只蚊子就是我派来的间|谍,专门让你不赖床的。”

抬手给她挠了挠脸颊,告诉她今天早饭的菜单。

她自己下了楼,周行叙拿着换洗衣服跟在后面。

等他洗完澡出来,她坐在椅子上喝豆浆,发出响声,说明豆浆见底了。袋子里的茶叶蛋和鸡蛋灌饼都消失一空了。

和别人不太一样的约会,他们都更倾向于待在家里。

看着投影到幕布上的老电影,薛与梵躺在他身上,聊聊电影里的爱情,周行叙手绕着她的头发,告诉她不用羡慕别人。

……

她生日之后,他们见面的机会还是没有变多。

薛与梵找出了从学校里带回来的东西,自己画了版设计稿。

一对婚戒。

只是画了好几版都没有满意的。

周行叙每天按时上下班,自从上次薛与梵生日的时候他在朋友圈里公布了结婚证,于是全公司上下没多久就都知道周行叙是已婚状态了。

当然也包括他微信里那些亲戚,亲戚自然是要打电话问霍慧文的。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有听霍慧文说,小儿子突然就结了婚。

霍慧文打电话给周行叙,可电话接通之后她又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了,质问他为什么要公开吗?还是在明知道他喜欢现在妻子的情况下逼着他去把婚离了吗?

都是行不通的。

向卉身体恢复得特别好,病理报告也出来了,情况很乐观。随着拆完线之后,向卉除了不能太累,基本和以前没有什么不一样了。

八月赶上二姐家请客吃饭。

薛献小朋友过生日。

薛与梵提前在网上买好了礼物寄了过去,也收到了二姐客气的回礼。

“你看这些全是我当时生薛献之前买的,这个婴儿车我就用了几次,你别嫌弃是用过的,还有超多衣服,几乎都是新的,能省不少钱。”

二姐说是前几天大伯母闲在家里无聊的时候全部整理出来的。

薛与梵心虚地回了句:“还早还早。”

薛映仪:“我听婶母说是谈恋爱了,谈了恋爱就快了,我和你这么大的时候都怀着薛献了。”

那头向卉在和妯娌聊天,说到了大伯母最近认识了一个特别厉害的算命师傅还有烧香灵验的寺庙。大伯母洗脑能力一流:“你不是身体不好吗,之前还说你哥哥和侄子赔钱了,没准是什么找上你们家那边的人了……真的,我之前去什么都没有说,那个师傅连小仪未婚生子都知道。”

等薛与梵坐到沙发上的时候,只听向卉应下了:“那行,我下周周末和你一起去算算。”

那头向卉前脚刚应下,薛与梵就给周行叙发了周末有时间出来约会的消息。

……

求神拜佛在早上,那个算命的师傅住在首府普济寺前面的老街区。向卉天没亮就出门了,薛与梵听见动静的时候觉得身上酸痛明显。

向卉会开车,现在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开个车已经没有多大问题了。汽车发动机的声音消失在楼下,薛与梵不再睡得着了。

起身化了个妆,看时间,周行叙过会儿也要晨跑了,给他发了信息让他来接自己。

向卉去接了妯娌,今天薛献没有人带,两个人就带着个小孩一起去了。两个女人到了这个年纪,能聊的无非是丈夫和小孩。

聊起薛献,大伯母摸着小孩的脑袋,似是感慨:“时间是真的过得快,当时他刚出生,小仪没有奶水,你买了桶奶粉过来给这个小孩喂奶。我还记得一岁长牙的时候,梵梵穿了条真丝裙抱他,结果献献流口水,那条真丝裙上就画了一道印子。现在这小孩马上就要上幼儿园了。”

向卉:“时间是快啊,我们一点点老了,他们一点点长起来。”

“你现在好好养身体,等梵梵过几年结婚了你还好给她带孩子。”

向卉嘴上说着不乐意的话,不肯:“我不给她带,带小孩累死了。让她婆婆给她带孩子。”

大伯母笑,谁当时不是这么想的,到时候一切都难说:“也是,你出去打打麻将,有空他们来了就做顿饭,带孩子老得快。”

开车到普济寺不过半个多小时的路程。提前打过电话和算命师傅联系过了,大伯母带着薛献站在房间门口,让向卉自己到供桌前点了个香。

一个男人盘着佛珠,坐在供桌旁边的位置上,嘴里念念叨叨地,像是在请神。

摸了摸胡子,神神叨叨的:“你丈夫对你很好,他很会赚钱。你们有一个小孩,是个女儿。”

那头的人说着,向卉往后看找着妯娌,递了一个有些惊讶的目光。

只是再往下说,说到她一直过得很幸福,向卉就觉得他有些不可靠。向卉上头有哥哥下面有个妹妹,妹妹和她年纪差得有些大,哥哥又是儿子,她从小吃的苦最多。还是结了婚,嫁给了现在的丈夫才一点点的好起来。

直到对面那个男人动了动手指,拇指和食指中指来回搓着,向卉知道那手势是让她给钱,犹犹豫豫地从包里掏了两百块。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付了钱,向卉觉得他说的话越来越不靠谱了。

“你女儿最近好事临门啊,恭喜恭喜。就是她和她婆婆相处的不会太好,但是放心,老公站在她这边……”

向卉这下可以断定这就是个骗子了,什么好事临门,她家最近就没有什么好事,刚谈了个男朋友,就开始婆婆老公的了。

要不是那两百块已经被老头死死地攥在手里,向卉都想抢回来。

去后面普济寺烧香的时候,向卉吐槽了一路那算命老头的不靠谱,作为介绍人的妯娌也不好多说什么,狐疑着明明自己来算的时候特别准。

普济寺的绿竹遮阳,香火不断,大雄宝殿前的银杏远远可见,这个季节满目苍翠,大殿之内菩萨低眉。

向卉迈过门阶,跪在蒲团上,还是这檀香佛像来得靠谱些。

-

周末见了面,结果他在忙着看报表。薛与梵早上被向卉起床出门的声音吵醒后一直没有睡着,腰和腿莫名的有些酸。

他看他的报表,薛与梵拿着草稿纸坐在他对面随手画了个戒指。

周行叙起身倒水的时候,看见了她在草稿纸上随手画的设计图,视线扫到她手上,后又落在自己手上。

空空的,没有戒指:“薛与梵。”

“恩?”薛与梵抬头看他。

“我现在没有那么多钱。”周行叙把水杯重新放到桌上,然后在她对面坐了下来:“我想给你买的戒指有点贵,我现在没有那么多钱。”

也是,现在鲜少有人能在大学刚毕业就存够买戒指的钱,就是真到了结婚的时候大部分还是由爸妈出,至于他们两个,婆婆反对成这样,肯定是不会掏钱出来了,至于表面支持他的老爸,周行叙又不想跟他要钱。

更没有让薛与梵爸妈掏钱的道理。

薛与梵拿着铅笔,小指上沾着铅笔碳粉,有些黑。听完那些话的表情,在周行叙的意料之外,是有些生气,微怒:“结婚戒指还要买,你这是在对我进行侮辱。”

她总有办法在他每次将自尊放到最低的时候,小心翼翼地将他那份自尊染上的尘埃扫去。

最后又叮嘱似得重复了一遍,似乎他不照做她就要生气了:“不准买,我要自己设计。当然材料费你出,这个我可以接受。”

材料费他肯定有。

周行叙点头:“行。”

他们两个都计划好了,等他最后报表看完了之后他们就看起公寓一‘日’游。结果刚从餐桌甜蜜蜜地出发,薛与梵在床上滚了两下后,生理期到了。

以前盼着它来,它不来。

现在久旱逢甘露,好不容易来了场及时雨,他娘的盆都端出来接雨水了,天放晴了。

周行叙从她身上起来,看着遭殃的床单:“你肚子疼不疼?要不要给你去买止痛药?”

“没事。提前来了肚子就不会太痛。”薛与梵面露痛失男色的难过。

周行叙不太懂这些,但还是去给她倒了杯热水。

他公寓里有上次薛与梵留下来的卫生用品,换洗衣服这里也有,薛与梵简单地冲洗了一下。出来时他正抱着把床单从二楼下来。

薛与梵把卫生间让出来,这一块血迹直接扔在洗衣机里也不一定能洗干净,得先手搓一下。

她想自己洗,周行叙站在洗手池前面,让她去阳台拿洗衣液:“网上说生理期不要碰冷水,我洗,你去阳台帮我把洗衣液拿过来。”

洗完之后和他早上晨跑换下来的衣服裤子一起丢进洗衣机里。薛与梵在他柜子里没有找到换洗的床单,周行叙说是前一段时间洗得太频繁了,导致都洗旧了,他就扔掉了。

至于为什么换这么频繁,薛与梵不想问,也知道。

“我陪你去买床单?”薛与梵提议:“顺便我再买点卫生用品回家,我家里没有了。”

他们没去附近那家商场自带的超市,薛与梵说那边东西不多,给周行叙导航了她每次和向卉会去的那家大超市。

在门口扫了二维码换了一块钱的硬币,周行叙推着车,将她的包放在购物车里:“肚子疼不疼?我感觉租个轮椅比购物车好一点。”

“不要浪费公共资源。”薛与梵走在旁边,手扶着购物车,帮忙控制购物车的方向:“你除了床单还有没有什么想买的?”

周行叙想了想,视线飘到她身上,有点暧昧,勾了勾唇:“我去问问导购放在哪里……”

话还没有说完,一只手已经捂住了他的嘴巴。薛与梵想到了上次的经历,耳尖都红着:“周行叙,闭嘴。”

没走两步,看着摆满一个货架的生计用品,周行叙故意停在那里,继续打趣她:“买不买?我请客。”

-

从普济寺出来,向卉准备把妯娌和薛献送回家,大伯母说要去躺超市,把他们放在超市就可以了。

向卉想了想,家里也缺东西:“我也去买点。”

大伯母顾忌着向卉虽然身体恢复了一下,但还是不让她推购物车,薛献坐在购物车里的座位,小脑袋东张西望地找着喜欢的奥特曼玩具。

两个女人聊着天:“我家那个总问我怎么家里开销那么大,但是你看看现在油什么价格,贵死了。”

“他们不买菜,他们不知道。他们就只能看见几碟子菜摆在桌上……”向卉视线扫过货架,叹了口气:“我倒是还会做做菜,你看看薛与梵,就会一个糖拌西红柿。以后结婚怎么办喔。”

“别说梵梵,我当时结婚的时候我也不会,我还不是嫁了人之后才开始做菜的。”大伯母让向卉放心:“再说了,万一梵梵命好,到时候找个不需要她做菜做饭的男人。”

“算了吧。”当妈的最会数落自己家小孩:“真这样我非得上门谢谢我未来亲家,生了个这么好的眼瞎的儿子来娶薛与梵。”

稚童的声音响起:“薛与梵……”

聊天的两个大人笑,看向购物车里的小孩:“什么薛与梵啊,你要叫小姨。”

薛献指着他们旁边,又喊了一声:“薛与梵。”

-

薛与梵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其实画面也挺美好的,她和她男朋友站在一起,面前站着她老妈。前提是背景画面不是摆着生计用品的货架。

薛与梵坐在向卉车里忐忑不安。偷瞄着开车的向卉,心虚得不行。偷偷摸出手机,周行叙的消息已经发过来了。

【耕地的牛】:别怕,我一起过去了。

【种草莓的园丁】:来给我收尸吗?

【耕地的牛】:替你挨打。

薛与梵已经在想等会儿跟向卉解释的话了,但好像怎么说都没有办法把自己偷偷结婚这件事对向卉的伤害降到最低。

从超市到小区只用了半个多小时的时间。

【种草莓的园丁】:别了,你给我妈一点缓和时间,你直接上门我妈更受不了。

客厅里向卉坐在沙发上,薛与梵局促地坐在对面,垂眸看着面前的茶几,她已经在计划等会儿怎么跪到向卉面前,声情并茂地哭着承认错误了。

向卉深吸一口气,薛与梵跟着一紧张。

然。

“薛与梵,你可以谈恋爱。但是你们在一起多久啊?那种事情……”向卉一想到刚刚见到她和一个个子高高的男生站在货架前面挑生计用品的样子,真是又想好好教育,但又不知道要怎么说。

丈夫被婆婆教育的很好。

尊重自己,不勉强,不让她为难。但向卉知道这样的人其实很少,她不知道那个男孩子家里有没有教育他,但是向卉得教育一下薛与梵。

让她知道只要她不愿意,那个男生就不能强迫她,否则是触犯了法律。

一番话说出口,薛与梵一愣。

是啊,她心虚什么。向卉还不知道她结婚,刚刚就看见她和周行叙一起逛超市而已,而且自己已经提前和向卉说过她有一个喜欢的男生了。

腰板莫名其妙地直了起来。

薛与梵吸了吸鼻子,重重地点头,只是那句包含情绪的“妈妈,我知道了”还没有说出口。家门就被推开了。

老薛刚刚收到女婿的短信,奔袭千里赶回来救急。

明明是开车回来的,但人一头的汗。

喘了口大气:“老婆你别动怒。我刚刚发现她结婚的时候,我就已经抽了她一顿了。你要还生气,我再打一顿,你动完手术,你一定不要累着。我来我来,鸡毛掸子呢……”

老薛四处找着鸡毛掸子,回过神,客厅里安静无比。

向卉的一脸懵以及女儿的心如死灰。

老薛看了看两个人:“难道你没想打她?不打最好,家和万事兴。我们改天见见男方父母聊聊,虽然顺序有点变了,但是那个男生我见过了,人真的挺不错的。今天一看见你把薛与梵从超市带走,他立马给我打了电话,人现在还在小区门口等着呢,真的挺不错的。你别生气……”

说到一半,老薛感觉到自己袖子被扯了扯。回头看见表情痛苦的女儿,一直在给他使眼色。

老薛也狐疑了:“怎么了?”

薛与梵心死了:“老爸,你闭嘴。”

向卉颤抖着伸手指着薛与梵:“结婚?你结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