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的购物狂欢节预热提前了好多天, 薛与梵每年都要恨学校外面的材料店并不参与满减活动。
就连游泳馆都推出了该死的消费活动。
薛与梵感冒快好了的那天,临首府昼夜温差变化最大,睡觉前还和向卉打了个电话, 老妈在电话那头叮嘱她要注意保暖, 薛与梵说知道了。
看着手机上天气的温度显示,也没有什么概念,这温度该配什么衣服, 还得明天一大早起来站在阳台上亲身感觉一下冷热。
薛与梵早上被冻醒的时候,她心想完了。
果不其然,好不容易快好的感冒去而复返。反扑之势异常凶猛,纸巾消耗迅速攀升。
更难受的不仅仅是流鼻涕咳嗽, 她发了个低烧, 而且泪腺不知道为什么会受刺激,一直止不住的流眼泪。
连带着专业课的铁血老王都铁汉柔情了一回,安慰薛与梵遇到瓶颈期不用哭,相信自己的能力和潜力:“没关系,是在担心我带你毕业论文吗?你不用害怕,正常发挥就好了。老师好好指导你可以毕业的,不要焦虑, 不要哭了。”
小八在对面看到了一切,中午跟薛与梵一起去吃饭, 因为打针她只能吃一些清淡的午饭, 看方芹锅里的辣椒,馋的不得了。
她羡慕:“我要是弄论文的时候对着老王哭一场, 你们说管用吗?”
方芹拌着饭:“老王或许会觉得这个学生笨得无可救药还好意思哭。”
小八嗤声:“伤员现在大病初愈,就再也不是全宿舍的宝贝了,是吗?”
薛与梵没有参与这两人的对话, 自己嗓子疼得不行,也不像小八那么馋方芹碗里的辣椒,她现在鼻子也闻不见味道。
唯有眼睛像是被辣椒熏红了一眼,眼尾泛红,眼泪蓄满了眼眶,一眨眼,眼泪就掉下来了。小八给她抽了张纸:“你这样感冒,就像个被人分手了伤心痛苦似得。”
薛与梵接过纸巾做成手帕,凄凄惨惨戚戚的模样说来就来:“我那么爱他,他居然为了一个小狐狸精抛弃了我和孩子。”
话音刚落,隔壁桌埋头吃饭的人被饭米呛到了,剧烈的咳嗽声引得薛与梵都侧目过去。唐洋咳红了脸,人都快要钻到桌子下面去了。
他对面的左任就相对来说淡定了一些,但薛与梵那一刻没有分清石化和淡定的区别。
那桌的人很快就走了,薛与梵嘴里没有味道,吃着炸鸡块如同嚼蜡。小八还沉浸在情景剧里,给薛与梵加设定:“必须要有狐狸精上门挑衅,然后那个狗男人还护着那只狐狸精。你婆婆也不站在你这边,然后推推搡搡之间,你的孩子没有了。狗男人看着你腿上鲜红的血突然愣住了……”
薛与梵又抽了张纸巾擦了个眼泪,擤了个鼻子:“就两滴泪你脑补好多啊,希望你写论文的时候也能这么思如泉涌。”
小八拉着嘴角:“好好吃饭呢,提论文这个倒胃口的东西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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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左任和唐洋去吃饭了,乐队的训练一直没开始,翟稼渝和钟临去外面抽烟了,周行叙戴着耳机在听半成品的曲子,唐洋和左任开门进去的时候就看见他那副专心致志的样子。
门一开,秋风趁虚而入。周行叙下意识的朝着风出来的方向看,看见他们吃饭回来了,将耳机摘掉,还没有来得及说来,唐洋就对着他来了句:“好狠的心。”
“啊?”周行叙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左任扯过椅子,坐在周行叙对面,一脸的严肃:“薛与梵怀孕了。”
周行叙蹙着眉,依旧不解:“啊?”
唐洋唾弃他:“你啊个屁,你还移情别恋,喜欢上别人了。你不要脸,难怪别人都说滚圈男人不靠谱。”
周行叙半天之后,还是那一声不解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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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与梵画着稿子,没头绪就想吃东西。嘴巴里因为感冒没有味道,什么都尝不出个滋味,偏偏那苦到倒胃的感冒冲剂味道尝了个十足十。
在宿舍问:“有没有人想吃零食?”
众人众口一词:“没有。”
薛与梵又问:“有没有人想去超市?”
众人又一次众口一词:“没有。”
薛与梵拿起手机钥匙:“我要去超市。”
这回没有那么默契了。
“魔芋爽一包,买那个绿色的,酸辣的。”
“薯片,红烩味和番茄味。”
“我要可乐,百事可乐。”
薛与梵对着那三个人发鄙视,但也没有多说什么,穿了件厚外套出了门。
脚刚从楼梯下去,口袋里的手机一震。
【耕地的牛】:在宿舍?
居然还有脸给她发信息?最初的感冒就是拜他所赐。
【薛与梵】:不在。
【耕地的牛】:我等会儿就到你宿舍楼下了。
【薛与梵】:你来干嘛?我已经在被窝里了。
宿管阿姨在不碍事的地方跳着广场舞,一点也不觉得社死,还互相纠正着对方的舞步,小时候广播体操,老了以后广场舞,人生就是一个圆,首尾相连。
薛与梵裹紧了身上的外套出了宿舍楼,大约是现在突然降温,小情侣们还没有适应,今天夜风潇潇,宿舍楼下空荡荡的。
因为空荡荡的,没有什么人,所以薛与梵一眼就看见了樟树下难得穿了件灰卫衣的人。
他抬了抬眉骨,望着站在原地的薛与梵,慢慢走上前:“从被窝里出来的?”
薛与梵没回答,望着在消息里说等会儿才到她宿舍楼下的人:“你不是说等会儿才来的吗?”
“怕你觉得让人等有心理负担,想让你慢慢下楼不着急,所以就说等会儿才到。”
薛与梵感觉她是阿克琉斯,细节之箭击中了自己的后脚跟。但她还是嘴巴上不承认:“谁会着急啊?”
“你啊。”周行叙笑:“看你消息回复的,我以为我得在这里等到天亮了。”
“我是去买话梅的,又不是因为你短信下来的。”薛与梵说着朝超市走去,随口假装平常地问起旁边这个人为什么突然来找自己:“你干嘛来的?”
“我来问问你干嘛污蔑我清白?”说着,丢了袋感冒药给她:“到现在还没有好,所以叫你平时多锻炼。”
薛与梵看着手里的感冒药,她拆开塑料袋,里面装着口服液和几盒药,只听他又说:“走,不是要吃话梅吗?去买。”
可能真是因为天冷了,平时人多的操场今天都没有人散步了,超市迎来了惨淡的夜间销售额。
薛与梵专挑平时不敢尝试的酸咸话梅下手,他在旁边来了句,打趣的话:“酸儿辣女啊。”
薛与梵白了他一眼:“你有病吧?”
薛与梵把手里的话梅递给他,又去给小八她们跑腿买东西,周行叙伸手想帮她拿,结果被她拒绝了。
“这些是我室友的。”
周行叙立马就懂了,她不准备让自己帮她室友买单:“你前男友很扣吗?他没有帮你室友买过零食?”
薛与梵不知道他干嘛突然提这个:“不是啊,他追我的时候就经常买奶茶送给我室友她们喝。以后在一起之后他还请我室友吃了饭。”
“那不就好了。”周行叙伸手把薛与梵手里的东西全部拿了过来。
“那和这个有什么关系?”薛与梵不解,他又不是自己男朋友,但突然脑袋里的小灯泡一亮,抬了抬眉骨:“怎么?要竞争上岗,想当我男朋友啊?”
她是真的像只小狐狸,尤其是挑眉或是睱眸的样子。周行叙视线落在她那样有些得意的脸上,看着她因为感冒而有些泛红的眼睛。
周行叙:“你要是觉得自己何德何能,太受宠若惊了。我也可以不……”
话说到一半,周行叙就听见薛与梵嗤声,嫌弃里带着些可爱:“你最好不,我才不稀罕。”
说着,扭头就走了。还不忘喊他跟上,来结账。
夜风卷着枯黄的落叶满世界溜达,有些落单的叶子躺在马路中间正在给校工制造明天的工作任务,枝丫被吹弯,薛与梵在夜风里打了个喷嚏。
她伸手准备接过周行叙手里的那袋零食,吃人的嘴软,她客套了一句:“谢了。”
周行叙没给,拎着那袋零食把薛与梵重新送回了宿舍。
外套的帽子被风吹掉了,周行叙伸手不厌其烦地帮她戴了几次,最后干脆手搭在她脑袋上。
贴心倒是贴心,但是薛与梵仰着头瞅着他:“我觉得我好像个拐杖。”
他没讲话,女生宿舍楼近在咫尺了,他问这周末要不要去他那。
薛与梵突然想到:“这周五,你过生日了吧。你准备怎么过?”
他要是周五过生日,那她就周六再去他那里。但如果挪到周六过生日,她就周日再去。
周行叙和她想的不一样,以为她问自己怎么过,是想给自己过生日。有些意外她居然记住了,周行叙不太喜欢过生日,有周景扬这个全家中心在,周行叙总觉得那天其实和自己没有多大关系。
问她:“那你要不要给我过生日?”
薛与梵倒是没拒绝,只有一个要求:“前提是你的生日蛋糕不能选择带菠萝的。”
但又很好奇,继续问他:“那天你不回家吗?”
霍慧文还没有打电话给他,周行叙自己本身也不是很想回去跟周景扬一起过生日。一开始就误会了她问自己怎么过生日,这次也就顺理成章的以为她是担心那天不能给自己过生日:“可以提前或者延后一天和你过。”
薛与梵听罢,就拉了拉嘴角:“果然不重要,就可以提前可以延后。”
”周行叙笑:“薛与梵,阴阳怪气届少了你,真是万古如长夜。”
她来小脾气了:“算了,我不给你过。给你过生日还要我去准备生日礼物,给我自己省点钱。”
拎着那袋子东西,薛与梵就跑了。
宿管阿姨的‘舞林大会’已经结束了。她跑进去刚摘掉帽子,又蹭蹭跑回来。周行叙还没走,站原地看她像个炮仗一样冲过来。刹车停在他面前,问他:“你感冒好了吗?”
莫名其妙的一句。
周行叙点头。
只见她突然踮起脚,勾着他的脖子,往他下唇上咬了一口:“还你的,感冒病毒攻击。”
风风火火地跑来,薛与梵又准备走了,前脚刚转身,胳膊就被人拉住了。
她被人重新拽了回去,唇被堵住,他的舌头在她口腔里搅动,薛与梵呜咽了一声,鼻子不通气,她受不了这样的大开大合,氧气消耗太快。
手臂横在她身后,她躲不开,被禁锢在原地。
好在,在命案发生之前,周行叙结束了这一吻:“这样攻击才有效。”
什么叫偷鸡不成蚀把米,这就叫鸡毛都没捞到,米还没了。
薛与梵感觉自己之前化身成为阿克琉斯中箭的那只脚,现在被石头砸了。抡起的小拳头还没捶他身上,下一秒,自己重新被抱住。
不远处走来一对小情侣,周行叙认出那个男生是周景扬的室友,帮薛与梵戴起帽子,扣着她的后脑勺搂在怀里,怕她被认出来。
薛与梵挣扎着,下一秒就听见周行叙和人说话。
“谈恋爱了啊?”对方问他。
周行叙恩了一声。对方笑着:“没听你哥说啊,你们继续。”
听见是认识他的人,薛与梵没敢动,良久之后,等禁锢着自己的手收了力,她才抬头:“走了?”
“周末去我那。”周行叙答非所问,伸手帮她拢了拢外套:“薛与梵,知不知道什么叫做交叉感染?”
他说有深度的攻击才更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