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问薛与梵现在什么心情, 就像是幼儿园的文艺表演录像现在被道德需要受到谴责的坏人找了出来,放到了学校论坛。
在帖子的标题上写上了她的系别专业和大名。
然后录像在学校中心的电子屏幕上全天二十四小时滚动播放。
拿过谱子后,等周行叙把门关上了, 薛与梵还没有缓和过来, 实在是尴尬。
他把谱子卷起来,往她脑袋上一敲:“魂可以回来了。”
她隔了好几秒才想到摸一摸被打的地方,来了句‘完了’。
周行叙拿她之前的话逗她:“确实, 男未婚女未嫁,两个没关系没事的人凑一间房子里呆着,是完了。”
薛与梵跟着他身后走到沙发上坐着,看他随手把手里的东西往茶几上一丢, 淡定不已地找遥控器。扁嘴:“搞得男主角不是你一样, 要被浸猪笼,你也是我隔壁包间的。”
周行叙笑:“我可以说你入室抢劫啊。”
“你当个人行吗?”薛与梵先他一步抢到遥控器,让自己怀里一揣,不给他。
爱情剧向来不是周行叙爱看的,正好洗衣机的衣服也好了。周行叙提醒她去晾衣服,等人从沙发上起来了,他伸手去够遥控器重新切回了球赛。
一个进球都没有看到, 门又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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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洋揣着惊天大秘密走到便利店里的时候只有左任一个人在。想要宣布的激动心情因为翟稼渝不见了,暂时被打断。他扭头找翟稼渝, 小小的便利店里没有他的身影。
左任在吃这块卡通狗爪子形状的雪糕, 让他翻一翻桌子上的A4纸。
是乐谱。
唐洋又看了一眼:“老子的作业呢?”
左任:“自己拿的时候看都不看,把作业当谱子拿去给阿叙了。翟稼渝帮你送过去了, 路上没碰见?”
唐洋摇头:“真没有碰见。”
这个一打岔,唐洋把大秘密这件事给忘了,看着左任手里的雪糕, 嘴馋了:“便利店买的?”
“上面那个小冰柜里。”左任给他指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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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铃声响起的时候,洗衣机解了运行时上的锁。薛与梵把团在一起的衣服拿了出来,看见自己内衣和裙子搅在了一块。
费力的把两件衣物分开,拿着内衣从阳台移门后面走出来:“周行叙,我内衣不可以……”
然,她没在客厅的沙发上看见周行叙,因为球赛播放的声音她没有听到门铃声。视线越过客厅,门口正在交换东西的两个人,听见她的声音都下意识地朝她投来视线。
脚下生风,薛与梵身体向前走形成的惯性在此刻愣是被她挂挡转弯,漂移转身,话说了一半重新跑回了阳台上。
翟稼渝像个哑巴,指了指刚刚出现薛与梵身影的地方,嘴巴张着,半天没说出一个字。
最后指着的手,变成了一个大拇指的手势:“恭喜恭喜。”
薛与梵躲在阳台,从楼下往下看,能看见了从楼里走出去的翟稼渝,他愣愣地站在太阳下,仿佛不怕热,最后发出一声响亮的“卧槽——”。
身后传来脚步声,他依旧像个没事人一样,问她:“内衣怎么了?”
“啊?”薛与梵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是问自己之前说了一半的话:“就是内衣不可以直接这样扔在洗衣机里洗,会变形。”
“坏了吗?”他从薛与梵手里拿过,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我带你重新去买?”
薛与梵给他解释:“这次没事因为是无钢圈的。如果是有钢圈的话,它这样一洗就会变形。如果要扔洗衣机里洗,就要用专用的内衣洗衣袋。”
解释完才意识到现在重点不是内衣清洗的教学,而是他们的清白。
“入室抢劫?”薛与梵欲哭无泪甚至想笑:“怎么解释?谁入室抢劫还顺带洗个内衣的?”
“不管他们。”周行叙顺手把手里的内衣挂晒起来:“别想那么多。”
薛与梵自然是不会想那么多,外卖一来,百愁都能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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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天的游泳课结束后,薛与梵感冒了一次,又是鼻塞又是扁桃体发炎。向卉怕她传染给补课中心的其他小孩,也就没有再带薛与梵一起去上班。她就自己窝在家里看了几天的书,画画设计图。
接到小八的电话时,薛与梵喝了一周的冲剂后,感冒才好透。
小八参加了学校组织的流浪动物救助活动,因为暑假她不在本地,救助站有两个学妹昨天吃完夜宵之后,食物中毒,今天缺了人手。
薛与梵一手端着水果拼盘上楼回房间,一手拿着手机,用胳膊肘开了房间门,听着电话那头小八的‘求救’。
“梵梵,你有空吗?”
薛与梵是没有什么事情,救助站也离她家不远:“我有空。”
她去帮忙三天,向卉和老薛也不反对,觉得活动挺有意义,甚至他们还负责了薛与梵的接送工作。
晚上和周行叙打电话的时候,薛与梵说了这件事。
他在公寓里,前面摆着五线谱和揉成团的纸球,脑子里没有什么构思,拿着铅笔在纸上随便涂涂写写,听着电话那头薛与梵说,等她说完,周行叙才开口:“没碰见我哥?”
电话那头的人狐疑:“你哥也去了吗?”
“他说他参加了学校救助流浪动物的活动,可能现在又没去了吧。”周行叙说他也不清楚,只是暑假刚放假的时候听周景扬说了一句。
反正薛与梵今天没有碰见:“可能吧。”
这个话题不了了之,临挂电话前,他问她明天晚上有空吗?
“怎么了?”
周行叙:“唐洋生日,叫我喊你一起去吃饭。”
他说完听见电话那头猛地咳嗽了起来,他拿着手机笑,等电话那头咳嗽声平息一些了,他又问:“有空吗?”
“不是。”薛与梵原本懒洋洋地躺在自己床上,听见他这话,猛地坐起来:“他们是不是误会了?”
“误会什么?”周行叙问。
薛与梵不答,反问:“你不是说你跟他们解释为入室抢劫吗?”
“为了你好。”周行叙放下笔,起身朝厨房走过去,开了冰箱,伸手拿了一罐啤酒,单手开了易拉罐的拉环:“这不是怕他们万一是热心群众把你送进去了,你进去了我怎么办?”
手机贴着薛与梵耳边,他的音色和直接听上去有些不一样,听筒因为他说话的声音微微振动,细小的振动却传来酥麻感。
——你进去了我怎么办?
说得好像他没有别的选择一样,她又不是必选和唯一。
薛与梵手扣着手机壳的浮雕,但报了个时间和地址:“那你到时候去接我?”
“行。”他应了。
薛与梵觉得周行叙有乌鸦嘴的潜质。昨天和他打完电话,今天下午消失了几天的周景扬今天抱着一窝被人丢了的小狗出现了。
薛与梵假装忙着,没有搭理他,架不住负责人很热情地让薛与梵歇一歇。
负责人看她今天和前两天不一样,今天穿了条裙子还打扮了,得知她今天结束后还有约会,让她早些走。
笼子里那只原本皮肤病很严重的狗,上了几天药之后,现在也生龙活虎了。等毛长出来了应该更好看了。
它是只闹腾的狗,只要有人出现在它的视线里,它都要叫上两声,薛与梵给喂了两天饭,它显然认识了薛与梵,只要在笼子前晃悠的人是她,它便也能安静地当着她的面打盹。
薛与梵在它笼子前站了一会儿,见它这回没有乖乖打盹,还没有回头就知道自己身后站了人。
周景扬是来道歉的,为上次和她唐突表白那件事。
薛与梵没接受,也没有继续生气:“既然知道唐突,以后就不要做这样的事情。”
但凡今天话题到这里,薛与梵都觉得他至少是个人。到了她快下班的时候,负责人让他们帮忙搭把手,去外面清点一下网上别人募捐的东西。
薛与梵把手腕上的皮筋摘下来,随手扎了一个马尾。
周景扬的视线落在那个大肠发绳上,眼熟的很。想了想,上次他借了周行叙的车,和在他车里那个发圈只有颜色不同,连花纹都是一样的。
周景扬不太愿意去设想,但又觉得很有可能。
试探的话,是他故作随意的提起了他奶奶家有一只小狗,是小时候周行叙抱回来的,后来他家不准养,周行叙就丢给了他们奶奶。
周景扬数着罐头,说:“世界上就是有太多这样对宠物不负责的人,所以流浪动物才这么多。”
薛与梵被他突然打岔,忘了自己数到了几。
从头再来的时候,他还在说话:“我妈对宠物过敏,所以很早就很他说过,不要养狗。但是阿叙干什么都很一时兴起不顾别人。现在搞音乐也是,我爸想他暑假去公司实习的,结果暑假一开始和我爸吵了一架,到现在都没有见到他人。”
她明知故问:“你们兄弟关系看上去很不好。”
薛与梵一搭话,周景扬话茬大开,等听他说那套健康的身体和父母的爱公平论的时候,周景扬看见薛与梵满眼的同情。
她说:“我好同情你。”
周景扬眼睛一亮:“你不用同情我,我觉得我……”
薛与梵打断他说话:“不,周景扬,我同情你。我非常同情你。我同情你的小脑袋瓜居然想的出那么傻逼的公平论,这么扭曲的三观,你真的是素质教育的漏网之鱼吧?”
薛与梵觉得这照耀在自己头顶的哪里是阳光,分明是正道的光,今天她不替天行道,都对不起自己金牌辅导员子女的身份:“周景扬,如果你活着的人生信条是这样扭曲的,我觉得你下次发病别看医生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