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钟临的事情, 周行叙在学校呆到现在还没走,坐在操场上看着翟稼渝投铅球。
周行叙找了个最安全的位置,一个翟稼渝只要不是故意杀人就绝对投不到的位置。
商量了半天, 没个结果。
因为他们说着说着就跑题了。
翟稼渝把一件短袖穿成了无袖, 短袖袖子卷着,在那边跟唐洋炫耀着肌肉:“看看看,我觉得我再练个一周的铅球, 肌肉绝对漂亮。”
唐洋敷衍着:“是是是,键盘都遭不住,改打架子鼓吧?”
左任打击他,撩起自己的袖子, 手臂微微用力, 肌肉比翟稼渝明显多了:“就你这么点肌肉方便敲拨浪鼓吧。”
翟稼渝把手缩回去了:“方便我以后抡起键盘砸死你们。”
话题再回到钟临把他们也坑了的问题上时,周行叙秉持着,成年人了得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不是爹不是妈,没有必要给她收拾烂摊子的态度,决定散会。
临走前去超市,是他们的提议。
周行叙没想去, 走到拐角准备和他们分道扬镳的时候,左任象征性的又挽留了一下, 周行叙拒绝的话在嘴边了, 抬眸望见一个从食堂走出来的人。
和室友手挽着手,说说笑笑, 关系不错。
周行叙想了想:“那行吧,你请客,宰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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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与梵有一种出|轨被抓的错觉, 负罪感堪比家里有猫还去了猫咖。
不过她很快就给自己重拾了他们只是约了一次的关系的理智,他们是千万级别生意的合作伙伴,炮兵连的队友。
这种关系最不需要的就是心虚和道德感。
小八站在旁边,看着眼前刺痛她的一幕。
男女长得靓,站一块确实养眼,动作也亲昵,不像壁咚,又带了点壁咚的味道。可惜她虽然和薛与梵关系很好,但是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帮助她。
毕竟谁都享受和帅哥这样,但万一薛与梵此刻想突围怎么办?
在开口有可能被薛与梵记恨,和不开口也可能被薛与梵记恨的两难境地之时,薛与梵自己开口了:“让让。”
周行叙没有低头看她,大约是仗着自己比她高了那么一截,四下左右扭头都看不见她。
薛与梵在心里骂了句脏话:“下面。”
说完,他抬了抬眉骨,慢悠悠垂下眼眸,低头朝她笑,开口阴阳怪气:“恩,也只能在下面。”
薛与梵觉得自己没有救了,平时算不上遁入空门般的清心寡欲但也没有成为思想变色龙,现在他就随口说了一句,她就开始脑子发热,莫名就又想到了那次的细节。
那天好像,确实她一直在下面。
两个人这么一闹,像没有什么购物欲的左任都买完东西在等结账了。
周行叙跟着她拿了一瓶一样的矿泉水,顺手将门关上了之后才发现旁边还有一个人,好像是薛与梵室友。
周行叙说了句抱歉,重新把柜门打开,给小八让了位置:“不好意思。”
翟稼渝他们仗着左任已经在排队了,就纷纷把东西和左任放在了一起,薛与梵拿着矿泉是站在队伍后面,白色的地砖上先出现了一个影子,他拿着矿泉水排在她身后,朝着前面那几个人打招呼。
开口:“让她先结账吧。”
薛与梵刚准备开口拒绝。
只听后面的人,又幽幽开口:“人还等着去操场看帅哥呢,去晚了帅哥穿衣服了就错过了。”
薛与梵:靠……
左任他们憋着笑,把自己的东西往旁边放,给薛与梵在收银台前让出了一个位置。
薛与梵耳根都红了,硬着头皮走过去,走近了还能听见他们憋笑的声音。
只是那时候薛与梵尚未听出他们笑声里对周行叙的打趣,只是单纯以为那笑是在笑话她。
小八追出去的时候,薛与梵犹如一个竞走运动员,已经走得老远了。小八在后面喊她:“梵梵你等等我,别着急,帅哥跑不了。”
靠,没完了。
操场上的帅哥是没有走掉,只是薛与梵没有了那个欣赏的心情。
方芹从小八那里拿了包零食,递了一块到薛与梵嘴边:“怎么了?帅哥都激发不了你的热情了?”
“我们来的时候在超市碰见周行叙了。”小八看薛与梵不吃,自己凑上去,叫方芹投喂给她:“财管一枝花不是浪得虚名的,见过更帅得了。就好比那主菜上太早,一下子吃了最好吃的,吃干抹净以后你还吃得下后面又甜又腻的甜品吗?”
吃干抹净……
薛与梵嫌弃:“小八,你越来越污浊了。”
小八无辜中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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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动会热热闹闹的办了起来。
舞蹈学院开幕式的表演永远是最精彩的,薛与梵看了看四周全是围观的女生,事实证明,新时代里女生总是比男生更喜欢漂亮的女孩子。
没心肝的班长把她安排在了上午的看台上,阳光直面而来,照得原本就刚结束实训周睡眠休息严重不足的薛与梵更加昏昏欲睡。
她们一个宿舍坐看台的时间都不一样,小八她们现在还在宿舍床上躺着,在宿舍群里问薛与梵开幕式好不好看。
【薛与梵】:好看。
【方芹】:听说今天有个院是帅哥方阵?
【小八】:梵梵你在现场,和舞蹈学院的美女相比,哪个好看?
【薛与梵】:我肤浅,我两个都喜欢。
她一发完,宿舍群里出现了刷屏的大笑。小八更是公开处刑,直接截了聊天记录发在了朋友圈里,头像昵称群名全没有打码。
薛与梵拿着手机,翘着二郎腿坐在看台上,在小八的动态下面留言。
——食色性也。
开幕式的表演占了大半个上午,薛与梵把手机玩掉了一半的电量,手机已经发烫了,她在衣服上擦了擦手心的汗,五月的太阳虽然已经手下留情了,但晒一晒还是会皮肤发红。
今天的比赛都是预赛,精彩程度一般。薛与梵想到那天周行叙随口说了翟稼渝报名了铅球,虽然他嘴上说不会看,但薛与梵不知道哪里来的直觉,就觉得周行叙今天肯定会去。
问旁边的男生借阅了一下整个赛程的流程手册,翻看着铅球的比赛的时间。
很巧,预赛就是今天上午最后一个项目。
半个小时以后就要开始了。
薛与梵把手册还了回去,那个男生被旁边的同伴推了一下,手册没接,手机倒是拿了出来,问能不能给个联系方式。
薛与梵摇了摇头,拒绝之后她怕别人尴尬,干脆起身走人了。
铅球的比赛场地在操场对面,薛与梵想了想还是放弃了横穿整个操场的想法,万一误入什么比赛场地也不好。
从看台下去,她准备走人少但路远的宿舍楼后面,从操场外面绕一圈走到铅球比赛场边,临走前去旁边的体育馆上了厕所。
好巧不巧,进去的时候没人,出来的时候体育馆侧门门口站了一男一女。
薛与梵不怎么相信缘分这种东西,但这会儿碰见他,还是觉得很巧。
好像和他一直挺有缘分的,寒假那次在商场偶遇,不久前在超市买水聊帅哥又偶遇过一次,还有几次凑巧的图书馆偶遇。
撞见他和女生有事,好像也不是第一次了。
一次是他在食堂和人分手,一次是他和钟临在超市门口讲话,讲完话居然还送她去买了材料。
站在周行叙对面那个女生,薛与梵不认识,不是什么大美女,干干净净,五官端正,她集齐了棉麻风、小鹿眼妆以及杀手锏的那一声都把薛与梵鸡皮疙瘩喊出来的‘学长’。
他穿着白T短袖,双手插兜,站在树荫下,斑驳的光影落在他衣服上,深一块,浅一块:“谢谢你的喜欢,但是我不想谈恋爱。”
薛与梵第一反应就是撞见他被人表白了。
第二反应就是好尴尬,走了走了。
等走开之后,又觉得好戏必须看。
但今天丘比特大概盯上她了,转身想回去偷看偷听的时候,就遇见了之前问她要联系方式的那个男生。
薛与梵正准备学鲁智深倒拔垂杨,今天她薛与梵徒手劈桃树的时候,那个男生举起了手上的钥匙串。
“是不是你的钥匙掉了?”
薛与梵一摸口袋,还真是,有礼貌的朝着那人道谢:“谢谢。”
伸手准备接过钥匙的时候,男生手一抬:“那给我你的联系方式呗。”
“你叫什么名字?”薛与梵看他举起手,脸就垮下来了。
但对方似乎没有注意到薛与梵的变化,乐呵呵地报上大名和学校以及院系。
不是他们学校的,是今天跟本校朋友过来玩的。
周景扬的例子教会了薛与梵,联系方式不能随便给,有些人就是会蹬鼻子上脸。马尔克斯说的‘源自教训而非经验’,多有哲理的一句话。文学大家拿诺贝尔也不全靠屎尿屁,虽然他是真的爱写。
薛与梵把名字记下来:“钥匙你想给就给,不给我也还有备用的。上面两把钥匙,一把是我家的,一把是我宿舍的。钥匙你不还给我,那么以后我们家和宿舍丢失任何东西,我报警的时候都会向警察提供你的名字,希望到时候每一次人证物证都可以证明你是清白的。”
说完,钥匙到手了。
薛与梵目送着那个男生落荒而逃的背影,咋舌:“真一般呐……”
“是你太吓人了。”周行叙负着手站在她身后,顺着她的视线看向那个没影的男生。
偷听反被偷听。
薛与梵看见了他胳膊下夹着的信封了,粉红色的,连封口处贴着的都是爱心的贴纸。呵了一声:“是的,不比你有礼貌对喜欢自己的人都温柔的来一句,谢谢你的喜欢。”
听她学自己的话,周行叙拧了拧眉头,不太喜欢。
不过看她阴阳怪气,他舒展了眉眼,微微弯腰,凑到薛与梵面前打量着她:“薛与梵,你是不是吃醋了?”
“我早上确实去吃饺子了。”薛与梵坦然自若地点了头:“我吃饺子要蘸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