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行叙在阳台, 从晾衣架上扯了换洗衣服,绅士的问她要不要先洗澡。
薛与梵让他先,他没多说什么, 给她开了家用的投影, 让她可以先看看电影。
随便点了一部,是美剧《破产姐妹》,卡洛琳提着高跟鞋头发乱糟糟的被在苏菲家过夜的奥列格发现了她穿着昨天的衣服一夜情热, 到第二天凌晨回家。
总有一种明天她被室友抓包的真实写照,不吉利。
所以薛与梵又切换了一部。
《权游》第一季第二集 ,侍女在昏暗的房间里一点点的传授龙妈技巧,侍女轻轻转过龙妈的脸颊, 告诉她:“你一定要看着他的眼睛, 眼神才能传达爱意……”
画面里两个人双手十指相扣,侍女牵引着龙妈的手,放在她扭动的腰胯上……
算了,今天的电视剧和薛与梵都没有什么缘分。
浴室里的水声停了,周行叙擦着头发从里面走出来:“你去吧。”
薛与梵洗澡的时候还是有一点紧张,但她还挺相信周行叙的。
她没洗头发,从浴室出去的时候, 他在客厅里,脖子里挂了条毛巾, 发梢还有点滴水, 手里拿着喷壶,面朝着墙, 正在给他摆在客厅角落里的绿植浇水。
看看,多游刃有余的感觉。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上了二楼。
二楼的装修和一楼的风格大同小异,靠墙摆着好几把吉他, 一个书柜镶嵌在墙里,上面摆着烧钱的黑胶专辑。
封面总是花里胡哨充满色彩感的甲壳虫乐队,《星运里的错》和《夏日终曲》被摆在了一起,还有一些其他明星的LP……
周行叙站定在床边,看见薛与梵一边看着书柜,一边跟着自己走到床边,抬手脖子里的毛巾拿起来,使坏的抬手将毛巾套上她的脖子,毛巾贴着后颈。
他手一扯,毛巾把人直接带自己面前来了。
薛与梵没设防,被这突然一下拉扯,人撞进了他怀里。是他浴室里的味道,薛与梵洗澡用的也是那瓶沐浴露。
毛巾被他随手往旁边一丢,胳膊压在她后背上,带着她往床上倒。
可能是环境氛围加持,又或许是她知道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
薛与梵是个看电影看小说喜欢被剧透的人,她喜欢揣着结局再去看,知道结局再一边期待着故事情节的走向该如何转变才能达到结局。反而越是知道,就越是期待。
躺着接吻和站着接吻是两种感觉。
吻从眼睛开始,落在她鼻尖,轻啄了她的下巴,最后再往上从唇角慢慢探入。
他很会,亲了两下后,再离开,薛与梵刚准备放松投入,就觉得唇上的温热消失了,睁眼却对上近在咫尺的眼睛。
看见眼眸里沁着的水雾和自己后,周行叙得逞了,重新续上的吻,便没有了刚才的浅尝辄止。
周行叙把薛与梵的上衣团了一团,准备随手一丢的时候,又觉得是她的衣服,怕有褶子,便又给薛与梵把她的上衣展开好好地放在了床尾。
他贴心的扯了一个枕头垫在她脑袋下,让薛与梵抬头,说:“枕着枕头,这样躺着会舒服。”
薛与梵照做了,但转念一想,马上的舒服枕头也加持不了多少吧。
人总是会喜欢上很多奇奇怪怪的瞬间,比如他把自己的上衣整齐地放在了床尾。也比如他扯着上衣的领口,往上一提,便把衣服脱了,也包括他给自己扯了一个枕头。
他的纹身大多数都在后背上,所以薛与梵只看见了他手臂上的纹身,时间轴类型的纹身。
上面只有三个日期,她不知道是什么含义。
他摸了一把,夸一声:“尺树寸泓啊。”
她娇嗔,骂一句:“神经。”
很贴心的为了防止他社会性死亡,以及劳动成果私人化,这声总得哼唧给两个人自己听。
被免费听墙角,又尴尬又不好意思收费。
只是憋着总不太舒服。
上天怜悯,她没有压抑多久。她很相信周行叙,毕竟他是那么会亲。
周行叙床头柜上有一个电子时钟,自从高中毕业之后,这个仿佛催命一般的恐怖存在就被薛与梵抛弃了,上了大学后,室友里有方芹这个每天准时的温柔人型闹钟,她就很少再设闹钟了。
现下,薛与梵又看了眼电子时钟上的时间。床咯吱咯吱了十分钟出头,早知道就不压抑自己了,她想隔壁就是听墙角,这点时间也不够下饭的吧。
扯过被子盖在自己的身上,双手叠在胸口,躺得笔直而且规矩,表情有点嫌弃:“周行叙,没有想到你挺……中看不中用的。你吻技这么好,但这方面,恩……就偏科挺严重的。”
周行叙压着被子了,薛与梵扯不了多少过去,他抬了抬身体,还贴心的给她让了被子,他解释:“我第一次。”
意料之外,但是也挺情理之中的。
薛与梵一直觉得自己没有什么第一次情结,否则当时也不会和周行叙勾搭在一起。在她的潜意识里,他浪子一个,谈过好几次恋爱,没道理是第一次。
像是意外之喜,一束小烟花在薛与梵心底炸开了,她没有表露太多喜悦,还故作欣慰和贴心:“那恭喜你,否则实在是太惨了。”
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抬手擦了擦眼角的笑出来的眼泪:“虽然可能刚才我动静有点大,但还好时间短,我看了眼时间,才十分钟出头,你应该不会被邻居投诉。”
时间短、十分钟出头……
周行叙后悔了,后悔给她让被子了,冻不死她。呵了一声,原本想抽烟的,将刚拿到手的烟盒随手丢了:“天还没亮呢,谁惨不一定。”
……
薛与梵搞不懂周行叙一个男生装修的时候,为什么还特意装了一个日落氛围灯。
此刻氛围灯亮着,从侧面将光打过来,将他们的身影投在书架那面墙上。
那双人的影子压在那一面墙的LP上,那影子何德何能可以压在艺术音乐之上,压在那被喜欢的粉丝或是权威的媒体评价为音乐丰碑的LP上?
哦,是生命的大运动,千万级别的大生意。
是人类基因里便存在的本能。
他使坏,最后的时候把电子时钟拿到了薛与梵的面前:“看这次多久,不是爱看时间吗?”
周行叙把地上的香烟拿起来,抽走了薛与梵腰下的枕头,倚靠着床头在抽烟。
体验感随着他找到经验和技巧之后,直线飙高。周行叙躺在旁边,看着她薛与梵趴在床边,膝盖曲成九十度,脚丫子在空中晃悠着,语气像个评论家。
在说什么前人种树后人乘凉,说什么虽然这次不错,但她以后还是想做个乘凉的后人,毕竟陪练真的很辛苦。
舒服了,就是嘴巴还闭不上,讲不出好听的话。
周行叙把抽了一半的烟给掐了。
掀开被子,拉过她,用行动让薛与梵闭了嘴。求饶的话要是放在前两次周行叙或许还心软一下,搁在第三次里,有了前两次的嘴欠,这次任由薛与梵怎么服软都没有用了。
神清气爽是他的,薛与梵蔫吧了。
听见他从床上起来,然后下了楼,楼下浴室的水声催人眠,薛与梵眼皮越来越重,裹紧了身上的被子,连根手指头都不想多动一下。
冲一个澡的功夫很快,扰了薛与梵睡意的不是楼下的响动,而是面条的香味。
香味飘上来没多久,薛与梵听见了他上楼的声音。
白T灰色运动裤,头发大概也重新洗过了。
这男女的不平等在体力也在头发,这么勤快的洗头除非是掉坑里了,否则薛与梵觉得不会一个晚上洗两次头。
周行叙走到床边,把薛与梵的脸从糊了一脸的头发下剥出来,帮她把头发别到耳后:“我煮面了,要不要起床下楼吃一点?”
想吃,但下床下楼就算了。
她好累,浑身都累,明明攻守里她是没出力那个。
薛与梵摇了摇头,拒绝的恩声拉得很长,在撒娇:“我不要。”
不要下楼不想起床。
周行叙没走,劝了第二次:“我都听见你肚子在叫了。”
见他知道自己肚子饿,没有跟广大男同胞似的直接走开。
薛与梵趁机开始卖惨:“你可以端上来给我吗?我被你弄得没有力气了,我好痛,我浑身都酸。”
不仅卖了惨,还甩了锅妄图在道德上让始作俑者愧疚,以此达到目的。
然,世事难料。
就像难料周行叙是第一次,也难料她嘴欠了两次是这个后果,难料他是个记仇的天蝎座。
周行叙拒绝,如同小时候向卉纠正她的陋习一样:“不行,不准在床上吃东西。”
他一说完,薛与梵扯过被子蒙住了头,裹着被子在床上滚了一圈,留了一个背影给他:“那你饿死我吧。”
就像是小时候,她曾和向卉吵架,然后扬言要饿死自己,让向卉没有女儿。
怄气完,薛与梵后悔了。
她都已经在床上遭了周行叙的罪了,现在居然还让自己的胃也跟着遭罪。想要不要服软的时候,她听见脚步声渐行渐远,从被子里偷偷瞄了眼,他已经走下楼了。
就像小时候明明很喜欢一样东西,但还是违心的因为逗自己的大人而选择不买。
干嘛非要和吃得过意不去,民以食为天,那是天,现在天塌了。
木质的扶梯,上下楼声音不小。
没一会儿,脚步声重新停在床边:“起来。”
薛与梵听见他说话的声音,扭过头,只见他手里拿着一个汤碗,汤碗飘着香。
他拿着碗筷,站在床边,问她:“坐起来吃总可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