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件的调查进展异常缓慢,虽然有了新的调查方向,可是由于珠宝行劫案发生了近十年时间,再加上案件发生后,无论是劫匪还是珠宝都如同人间蒸发一般,这无疑使案件追查起来难上加难。
然而对于躲藏在暗处的凶手,这样的局面正是他所希望的,因为对于他而言,他可以继续肆无忌惮地展开杀戮。
第二起凶案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发生了,死者是一名年约40岁的男性,死亡地点是龙潭岛上一处公寓式宾馆的客房内。
死者仰面倒在床边,而在床边的桌上还摆放着一瓶红酒和一个装着红酒的酒杯。
经过法医的初步验尸,证实了死者死于氰化物中毒,死亡时间在8-9个小时之间,也就是前一晚的11-12点左右,并且在红酒中发现了毒物反应。
“又是氰化物?”赵广军惊讶道。
而这一点同样也让尧舜颇感惊讶,陆永霖就是死于氰化物中毒,现在又发生了一起因为氰化物中毒死亡的事件,真可谓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查清死者的身份了吗?”尧舜问道。
“死者叫郭鹏,41岁,这是死者的身份证,从宾馆登记本上看,这个郭鹏入住这里的时间是在四天前。另外,房门并没有被撬凿过的痕迹,房内也没有发现打斗以及被翻动过的迹象,死者随身的财物也都还在。”侦察员简要地回道。
“四天前?那也就是和陆永霖上岛是在同一天。”尧舜在心里思忖着,继而问道:“是谁先发现的尸体?”
“是服务员,根据服务员所说,她今天早上到楼上打扫卫生,她敲了死者的房门很久都没有反应,再加上房门上也没有挂‘请勿打扰’的牌子,所以她就开门进屋,结果就看到了这样的场面。”
“查过昨晚案发前后的监控录像了吗?有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员曾进出过死者的房间?”
“尧队,这宾馆的确是装了监控,不过只是在一楼的大门处装了一个,可早就已经坏了,所以根本查不到任何情况。”
“那晚上总会有值班的服务员吧!她就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人员或是情况吗?”
“据值晚班的服务员说,昨晚到了11点左右,她感觉有些困,于是就趴在桌子上眯了一会,后来隐约听到大门被打开的声音,可当她抬起头看的时候,那人已经拐进了一旁的楼道内,当时她以为是住宿的人回来了,也没多问就又继续睡了。”
“这个人出现的时间和死者死亡的时间非常接近,那服务员看清那人的样貌了吗?是男是女?大概有多高?是胖是瘦?”
“服务员说因为她看的时候那人已经转进了楼道,再加上刚睡醒,还有点迷迷糊糊的,只是隐约看到了个背影,没看清样貌,是男是女也说不准,只是隐约看到那人好像戴了顶帽子,后脑勺露在外面的头发好像是短发,可能是名男性,身高大约在1.75米左右,体型偏瘦。”
“这宾馆的管理真是够呛,给我们的调查工作制造了不小的麻烦。”尧舜不满地说道。
“没有办法,岛上这类的公寓式宾馆都是由岛上的原住民经营的,服务员也都是经营者的亲戚,而且人数有限,所以大都存在类似管理上的缺陷。”赵广军无奈地说道。
“尧队,有发现。”负责查验酒瓶和酒杯上指纹的勘查员兴奋地叫道。
“什么情况?”尧舜迅速走到勘察员身边,问道。
“我仔细检查过酒瓶和酒杯,除了在酒杯上发现了指纹外,在酒瓶的瓶身上查不到任何的指纹。”
尧舜拿起酒瓶和酒杯端详了一会,之后又走到尸体边看了看,还在垃圾娄里翻了翻。
“死者用酒杯来喝酒,上面的指纹应该属于死者的,至于酒瓶的瓶身上没有任何的指纹,这就完全不合理了,就算死者有洁癖,喝酒前把酒瓶的瓶身擦了个干净,可是他又怎么能避免在倒酒过程中不把指纹沾在酒瓶上呢?就算他是倒完了酒之后才把指纹擦去的,那他是用什么擦的呢?无论是桌上还是垃圾娄里都没有发现用以擦拭的纸巾或者是手帕,而且死者的手上也没有戴手套,这就说明在现场应该还有一个人在才对。”尧舜说道。
“这么说死者就不是自杀了?”赵广军反问道。
“自杀的可能性应该可以排除了,至少没有人会在自杀的时候还特意去擦掉瓶身上的指纹。”尧舜肯定地说道。
“这个郭鹏和陆永霖都是死于氰化物中毒,两起案件会不会有什么关联呢?”
“暂时也不太好说,如果他们的死真的有关联的话,那案件可就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的多了。”
“难道是连环凶案!”赵广军惊讶道。
“最好希望不是。”
虽然尧舜嘴上这么说,可是心里却忐忑不安,两起凶案发生的时间如此接近,而且地点都在龙潭岛上,死亡的原因也完全相同,他觉得两起案件不可能没有丝毫的关联。
“马上对住在这里的房客进行一下摸排,特别要留意身高在1.75米左右的房客,无论性别,要查清他们昨晚都是几点回到的客房。再有就是查清死者的所有资料,并且通知他的家人来认尸,死者在岛上的所有行踪查的越清楚越好,而最关键的是要特别留意他和之前的死者陆永霖之间有没有存在什么关系。”尧舜吩咐道。
根据法医的详细检验,证实了导致郭鹏死亡的毒物是氰化钾,中毒量约为0.3g,这和陆永霖案件所检验出的情况基本一致,而且氰化钾的纯度同样非常高。
酒杯上的指纹经过比对,证实是属于死者郭鹏的,在酒瓶和酒杯上没有发现第三者的指纹及残留物。
虽然在毒物、用量以及纯度上两起案件都非常相似,但却有个问题困扰着尧舜,这个问题也是让他一时间无法将陆永霖的案件和郭鹏的案件并案调查的主要原因。
在第一起陆永霖案件里,最后和陆永霖出现在海边的是名女性,如果陆永霖不是自杀,那么他的死就很可能和这个女人有关。
而在第二起郭鹏的案件里,服务员在郭鹏死亡前的时间里,在迷迷糊糊的状态下看到了一个背影,由于对方戴了顶帽子,服务员只是根据其是短发这一特征判断可能是名男性,至于这个人是不是房客服务员就更不清楚了,虽然对这个人的情况了解的非常模糊,但是从其出现的时间和郭鹏死亡的时间相近这一点来看,他的嫌疑应该还是存在的。
“如果这个人是名女性,她把头发藏进帽子里伪装成男性也不是没有可能的,可如果是男性的话,那两起案件的嫌疑人在性别上就存在了分歧。难道两起案件并没有关联?还是说从一开始凶手就不止一名呢?”尧舜在心里暗暗思忖着。
陪陆永霖去海滨浴场的那个神秘女人长头发,脸型有点圆,但是因为她总是低着头,而且还穿着长衣长裤,戴着帽子和墨镜,所以无法看清她的具体样貌,只知道她的身高大约在1.75米。
而郭鹏遇害案中从服务员提供的线索来看,嫌疑人是名短发的男人,不过身高也在1.75米左右。
“两起案件出现的嫌疑人身高都是在1.75米左右,难道……”
尧舜正思索着,一阵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路。
“尧队,郭鹏的手机通话清单查过了,其中有一个号码非常可疑,这是一个新的号码,没有任何的通话记录,只有在郭鹏死亡前拨打过一个郭鹏的手机号码,通话时间也非常短,只有1分10秒的时间。”
“又和陆永霖的案件一样,都是用一个新号码和死者联系,看来在这个号码上也查不出什么了。”尧舜说道。
“还有,宾馆内的房客基本查清了,在案发时间里,他们基本都有不在场证明,而他们的资料我们都进行了详细的登记,已经传回市里进行深入地排查了。这一些是所有房客做的询问笔录,还有关于郭鹏的初步调查资料,另外,郭鹏的妻子胡云已经到岛上了。”侦察员将一叠资料递给尧舜后,简要地说道。
“恩,先找人带她去认尸,我一会就来。”
随即,尧舜便开始翻开了询问笔录和郭鹏的资料,仔细阅读着。
从房客所做的询问笔录来看,基本都是大同小异,在案发时间的前后,不是在睡觉,就是在打牌,还有一部分人没有回到宾馆,在岛上四处闲逛,欣赏夜景。这些人中有没有可疑人员,还需要等市里的侦察员对他们的身份进行核实后才能得知。
随后尧舜翻开了郭鹏的资料。郭鹏并没有任何不良记录,他曾经在市里开过一间小的金饰加工店,但由于好赌成性,十年前他就把店转让了出去,还清债务后,又开了一家小型超市,现在的生意不温不火。
“又是十年前?”
似乎这个十年的时间已经在尧舜的脑海中成为了一个敏感的字眼,一看到这个时间点的出现,他的心里便会不自觉的“咯噔”一下。
“十年前的珠宝行劫案,十年前陆永霖离开了珠宝行,十年前郭鹏转让了金饰加工店,十年后,两个人接连遇害,这其中到底有什么联系呢?”尧舜皱眉思索着,“珠宝行?金饰加工店?这其中难道和珠宝行劫案有什么联系?”
在派出所的会客室里,尧舜见到了郭鹏的妻子胡云,此时她已经认完了尸体,哭得跟个泪人似的。
“警官,你可一定要替我们家郭子做主,抓到那可恶的杀人凶手,把他枪毙咯!”胡云激动又愤怒地哭喊道。
“这个不用你说我们也一定会做,现在我希望你能冷静一下,回答我几个简单的问题。”尧舜说道。
胡云抽泣着,过了许久,她擦去脸颊上的泪水,情绪稍稍有所缓和,哽咽道:“有什么你就问吧!只要能抓到凶手就成。”
“郭鹏生前有没有什么仇人?”尧舜问道。
“他那人,除了好赌,也没别的什么毛病了,赌桌上不外乎就是因为钱闹得不欢而散,可还不至杀人吧!”
“那你知道他这次到龙潭岛上干什么吗?”
“他说和朋友来岛上有事,至于什么事,我就不知道了,他那人,如果不想说的事,你就是天天追着屁股后面问也没用,结婚这么多年了,我也了解了,所以也就没多嘴了,不过我猜他也没别的事,肯定是约了什么人跑岛上赌钱了。”
“既然是和朋友,那你知道是和什么朋友吗?”
“这个嘛……”胡云思索了片刻后,犹犹豫豫地说道:“具体是和什么朋友我也不太清楚,只是前段时间有一天晚上已经都后半夜了,他的手机响了,我听他拿起电话说了句‘是阿辉啊’!然后又突然没了声音,接着就跑到外面去接了,接完电话回来,我问他是谁这么晚了还来电话,他说不用我管,还说过几天要到龙潭岛上办事,就再没多说什么了。”
“阿辉?你知道这个阿辉是男是女,全名是什么?”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难道是这个阿辉杀了郭子吗?”
“我们会调查的。那这个人你认识吗?”
尧舜说着话,把陆永霖的照片推到了胡云的面前,胡云盯着照片看了许久,最后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
“陆永霖的名字你有没有听郭鹏提过?”尧舜继续问道。
胡云又是一阵沉默,继而摇了摇头,说道:“我没有听过这名字,至少和我们超市有生意来往的人里没有这样一个人,不过他还有些朋友是赌桌上认识的,那我就不清楚有没有这个叫陆永霖的了。”
“你看一下,这个手机号码你有没有印象。”
胡云接过写有手机号码的纸,看了看,又仔细想了片刻,最终摇了摇头。
“对了,最后问个题外话,十年前你们卖掉的金饰加工店真的只是因为郭鹏要还赌债吗?还是有别的什么原因?”
“唉,一提起这事我就上火,当年金饰加工店的生意不敢说有多红火,至少也比现在开这小破超市强得多,而且郭子加工金饰的手艺那没地说,无论首饰有多旧,只要是金银的,一经他的手,立马跟新的一样,所有来店里的大都是回头客或者是熟人介绍来的。可是有一天他突然和我说要把店卖掉,说是外面欠了很多赌债,人家说再不还钱就上门砍人,我当然是不希望把店卖掉,毕竟那店又不是不赚钱,原本想说找亲戚借点钱先把债还了,可谁想他居然连和我商量都没商量就把店卖了。”
“他没说他到底欠了多少钱吗?”
“那我就不知道了,他什么也没和我说,都是他自己把卖店和还债的事办好的,之后还带我出去旅游了一趟,因为在卖店之前,他好像接了一个大活,当时还赚了一些钱,当时看他心情还不错,也没敢多问,免得惹他不高兴,之后旅游回来,我们就开了现在的小超市,可是生意上和当年开金饰加工店相比,真的是差远了,毕竟干金饰加工郭子在行,搞这超市可是个门外汉。”
“卖店前接了个大活?你知道是什么活吗?”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当时就听他说接了个大活,还说暂时要在店里住几天,我本来想说去给他送饭,他说不用,还特别交代我不要去店里打扰他,也不要和任何人说起这事,他都这么说了,我自然也就没多嘴去问了。”
胡云提供的线索可以说是案件到目前为止最为清晰的,首先是那个叫“阿辉”的人,虽然暂时不清楚阿辉到底是何许人,但至少可以肯定一点郭鹏是在接到这个阿辉的电话后,才决定要到龙潭岛的,如果能找到阿辉,那无疑对于案件的侦破会起到非常重要的帮助。
而那个用新号码拨打郭鹏手机的神秘人又是否是那个叫“阿辉”的人呢?如果是,那他是否和用新号码拨打陆永霖手机的是同一个人呢?他和两名死者间的关系是什么呢?
至于陆永霖和郭鹏的关系,虽然胡云并没有提供有价值的线索,但是却在无意中给了尧舜一个新的侦察方向,那就是郭鹏在赌桌上认识的朋友,或许能从中发现蛛丝马迹。
另外,对于十年前郭鹏卖店还债的事,尧舜觉得事有蹊跷。既然郭鹏有着相当出色的金饰加工的手艺,而且店里的生意一直不错,甚至在卖店之前还接了个大活,那又何必要把店卖了还债呢?就算要还债,为什么不和自己的老婆商量一下,或许不一定要卖店也能还债呢?而且才卖了店,还了债,郭鹏就有心情带着老婆去旅游,这一点是最让人费解的。
在出现了如此多的新疑点后,尧舜迅速组织警力展开了大规模的摸排工作,首先是针对岛上所有的住宿地点,以陆永霖和郭鹏上岛的日期为主,调查在该日期前三天以及他们死亡当天所有入住岛上的游客中名字带有“辉”字的;其次是通过旅行社调查所有上岛的旅行团里名字带“辉”的团员。
另一方面,在市里调查的大网也同时拉开,调查以郭鹏在牌桌上的“赌友”为主,试图从中找出连接他和陆永霖之间的线索,而十年前他卖店还债的事也在调查之中。
经过了一天一夜不眠不休的调查,市里的侦察员将郭鹏遇害的宾馆内的住客身份逐一进行了核实,所有人的身份背景都是清白的,均没有可疑之处。而岛上的侦察员也将游客中名字带有“辉”字的人员名单搜集齐了,其中女性24名,男性18名。
看着长长的名单,赵广军不由得叹道:“唉,虽然范围缩小到了这42个人的身上,但是仍然感觉像在大海里捞针,这42个人里,到底哪个才是我们要找的阿辉呢?那个郭鹏嘴里所说的阿辉是男是女,年龄多大我们都不知道,仅凭阿辉这样的名字,找起来着实有些难度啊!”
“再有难度我们也必须要查清楚,因为这是我们目前知道的最为清晰的一条线索,从郭鹏和这个阿辉打电话的神秘程度来看,他们之间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否则郭鹏也不会连他老婆都不说。”尧舜说道。
“你说这个阿辉有没有可能是郭鹏的债主呢?郭鹏好赌成性,或许欠这个阿辉许多赌债,担心被老婆知道,所以故意搞得神神秘秘的。”
“我想不太可能,郭鹏好赌并不是什么秘密,就算他真的欠下了赌债,也没必要瞒着他老婆,而且在十年前,郭鹏能在没经过他老婆同意的情况下,就把金饰加工店卖掉还债,这就说明他在家是一个非常大男子主义的人,他所做的决定他老婆根本就不敢说半个‘不’字,所以他根本不可能因为欠下赌债不敢让老婆知道而把事搞的神神秘秘的。更何况,如果阿辉真是他的债主,他也没必要跑到岛上还钱吧!更何况这又不是他第一次欠债,完全可以和老婆说,没必要藏着掖着。”
“还是尧队分析得透彻。”
正说着话,尧舜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挂掉电话后,对赵广军说道:“赵所,我得先回市里一趟,那边找到几个和郭鹏有关系赌徒,我想亲自去了解一下情况。”
“行啊,你快去吧,岛上的事就交给我吧。”
下了轮渡,尧舜马不停蹄地赶回了局里,连午饭也顾不上吃,就直奔审讯室。
审讯室里,一名满脸横肉、穿着件背心,肩膀上露出青龙纹身的光头大汉戴着手铐坐在椅子上,他的双眼布满了血丝,并不停地打着哈欠,看样子有挺长一段时间没睡过觉了。
“警官,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放我出去啊!我都困死了,不就是赌博那么屁大点事吗?至于又锁又铐的吗?罚点钱不就结了嘛!”光头大汉不耐烦地冲着一旁看守他的警员说道。
“老实坐好!”警员瞪了光头大汉一眼,呵斥道。
“切,神气什么,警察了不起啊!告诉你,老子我可谁也没怕过,再说了,老子就是赌博那么点破事,该说的在派出所都已经说过了,你们凭什么扣留我。”光头大汉嚣张地叫嚷道。
“警察在犯罪分子面前当然了不起,因为我们有权力将他们绳之于法,如果你真的没有做过任何触犯法律的事,我们当然没有权力扣留你,可是如果你能拍着胸脯和我说你什么犯法的事也没做过吗?”
尧舜走进审讯室后,毫不客气地质问道。
闻言,光头大汉扭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他嘴唇微张,似乎准备说些什么,可是当他看到来人是尧舜后,立刻闭上了嘴。
尧舜从容的坐在了光头大汉的正对面,并向对方投射去了两道犀利的目光。
光头大汉见状,迅速低下头回避开尧舜的目光,刚才那股子的嚣张气焰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高大龙,给我把头抬起来。”尧舜一拍桌子,厉声喝道。
这一声把光头大汉高大龙吓了一跳,他的头就像装了弹簧似的,“倏”地抬了起来。
“高大龙,我们也不是第一次见面了,把你带到这里,自然不会是无缘无故的,别问我凭什么扣留你到现在,先问问你自己,是不是真的没有任何让我扣留你的理由。”尧舜严肃地质问道。
“尧队,我最近除了赌博,可真没犯别的事啊!”高大龙满脸委屈地说道。
“我看你不是没犯别的事,而是没少犯事吧!上个月两起在夜市大排档的打架斗殴就都有你的份吧!帮放高利贷的上门讨债也有你吧?”
“那、那、那都是替朋友出头嘛,而且都是过去的事了,派出所的警察同志也都处理教育过我了,最近我可真的是什么也没干了。”高大龙紧张地替自己辩解道。
“有没有犯事你心里最清楚。”尧舜顿了顿,继续说道:“我问你,郭鹏你认不认识?”
“不认识。”高大龙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
“想清楚了,不认识的话我会问你?”尧舜质问道。
“我想想,我想想。”高大龙故意装出一副思考的模样,过了片刻,回道:“想起来了,想起来了,我认识,我认识。”
“认识就说,不用我问一个,你答一个吧!”尧舜不耐烦地说道。
“是是是,郭鹏和我是在牌桌上认识的,他那人好赌成性,只要有赌局,叫他准到,无论是扑克、麻将,还是摇骰子,他都会玩,而且他这个人有个优点,就是从不欠账赖账,牌品是真不错。”
“还有呢?”
“还有?没了啊,我知道的就是这些。”
“可是据我们了解,所有的人都说你们关系是最好的,你不可能对他的了解只有这些吧!”
“是真的,尧队,我们是关系不错,可也只是在赌桌上而已。怎么了,是不是他出什么事了?”高大龙瞪大了眼睛,好奇地问道。
“他被人杀了。”
闻言,高大龙颇感意外,他惊讶道:“什么!他死了?不会吧!”
“你认为我会和你在这里开玩笑吗?”
“当然不会,当然不会,只是真的没有想到,上个星期我们还在一起打牌,怎么突然就……”高大龙叹道。
“你真不知道?”
尧舜自然是知道高大龙不是凶手,因为根据侦察员的调查,高大龙在郭鹏遇害的时间,正和人在地下赌场赌钱,有十几名参赌的赌徒可以作证,而且高大龙和郭鹏也没有仇怨,根本没有作案动机,他这么问主要就是为了吓唬一下对方,好让其曝出更多的料。
见尧舜向自己投来怀疑的目光,高大龙急忙替自己解释道:“尧队,你不会怀疑是我杀了他吧!我这人虽然混,但还不至于杀人吧!而且我和他无冤无仇的,我干吗要杀他。”
“那你认为是什么人杀了郭鹏?”尧舜反问道。
高大龙生怕被当成杀人凶手,脸上满是焦急的神情,他仔细地思索了半天,才回道:“我真的不知道是谁想杀他,他那人我也说了,牌品不错,从来没有在赌桌上和人结下过梁子。”
“那在赌桌以外的呢?”
“这个我就真的不是很清楚了,我是什么人他很清楚,如果他真的在外面和人结下了梁子,肯定会来找我帮忙摆平,可是我从来没听他提过。”
“刚才我就一直听你说郭鹏的牌品不错,从不欠账赖账,这在赌徒里还真是少见,是因为他的牌技好吗?还是说每次赌的都比较小?”
“赌博这东西,输赢其实全是庄家掌握着,和个人牌技好不好的没关系,要不怎么说‘十赌九骗’呢?而且郭鹏的牌技也不算好,只能算中等吧!反正是每种玩法他都会玩,但都只能算是通,还算不上精,每次赌钱也都是输多赢少,而且赌的都不算小,一晚上输个大几千上万块都是常有的事,可他就是有钱输。我记得曾经有次喝酒聊天的时候问过他,不怕钱输多了老婆骂吗?他说不怕,还说他超市的生意不错,这点钱还输得起。”
“我问你,十年前,郭鹏因为欠下赌债,所以卖掉了金饰加工店的事,你知不知道?”
“是有这事,不过可不是为了还赌债,我记得他当年还找我帮他找过买主,他没说是因为欠债所以要卖店还钱,只是说干得太累了,想把店盘给别人,然后带老婆出去旅游放松一下。”
“真的?你确定他当年不是因为要还赌债才把店卖了?”
“当然,我就是骗神骗鬼,也不敢骗尧队你啊!而且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我也没必要编瞎话吧!”
“那他当年找你帮忙,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高大龙不敢怠慢,仔细回忆了片刻后,说道:“我也不知道算不算特别的地方,我就记得他当时挺急地想把店卖掉,我说那样人家买家会把价钱压得很低,他说无所谓,只要能卖掉就行,钱不是问题,还说事成之后分我两成佣金,他还特别交代我,让我别到处和人说卖店的事,说是怕被赌友知道了,以为他没钱了,以后再不找他打牌了,我看有好处捞,自然也就没多说什么了。”
“那在你印象里,郭鹏认不认识一个叫‘阿辉’的人?或者有没有听他提到这么个人?”
“阿辉?”高大龙思索了片刻,然后犹豫地说道:“这个名字我是听过,但我不知道和你们要找的‘阿辉’是不是同一个人。”
“是不是我们会调查,你只需要把你知道地说出来就行了。”
“我记得当年在赌场里有个看场的小混混叫何文辉,这人和郭鹏的关系还算不错,因为郭鹏是那家赌场的常客,而且他这人出手大方的很,无论输钱赢钱,都会拿点小费出来打赏给看场的小弟,所以一来二去就和何文辉混熟了。何文辉这小子出了名的手黑,打架不把人打到半死不算完,所以在道上也算是小有名气,一些大哥偶尔会请他去帮忙打个架什么的,不过很少有大哥会重用这小子,因为这小子野心太大,根本不满足给人做手下,总幻想着哪一天能自己当上老大,不用再替别人当打手,所以最后他连名字也改了,他说就是因为文辉这个名字太娘,没有霸气,所以始终没有办法当上老大,最后他把名字改成了何耀扬,希望哪一天能够真正耀武扬威起来,之后除了早些年认识他的人还叫他‘阿辉’外,再没什么人叫他这个名字了。后来这小子就突然失踪了,再没人在市里见过他,据说是去外地做生意了,谁知道呢!”
闻言,尧舜迅速联系赵广军,让他把在岛上住宿的叫何耀扬的人也调查出来,虽然现在无法肯定这个何耀扬是否就是郭鹏口中所提到的“阿辉”,但是既然出现了这条线索,就必须查个清楚明白。
随后,尧舜继续问道:“那你有没有听郭鹏提过一个叫陆永霖的人。”
高大龙又是一阵沉默,继而说道:“陆永霖这个名字从没听到过,不过我和郭鹏虽然认识的时间久,但也只能算是酒肉朋友,大多数在一起的时间不是赌钱就是吃吃喝喝,他交哪些朋友我也不会无聊地去问,或许他是认识这么个人,只是没和我说过。”
“你确定没听过?”
“真的,尧队,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还有什么必要瞒你的吗?而且郭鹏的死和我又没任何关系,我也没必要把话故意藏着掖着不说了。”
高大龙的话说的的确没错,郭鹏认识的朋友完全没有必要悉数向高大龙汇报,更何况连他的妻子都对他所交的朋友不是很清楚,那就更别说像高大龙这样在赌桌上认识的酒肉朋友了。
然而就在尧舜结束了对高大龙的询问后没多久,他就接到了赵广军打来的电话,在岛上果然找到了一个叫何耀扬的人,但不幸地是他已经遇害了。
这个消息对于尧舜而言无疑是个晴天霹雳,他没有想到凶手的行动会如此迅速,让他猝不及防,此刻他只感觉胸中有团怒火在来回涌动,随时都有喷发出来的可能,他越是想控制,那团火就翻滚地越强烈。
“砰!”
尧舜愤怒地一拳砸在了身旁的水泥墙上,似乎那厚实的墙壁此时在他看来,就像是躲藏在暗处的凶手,他恨不得一拳将其砸烂。
不过发泄归发泄,要想真正阻止凶案的发生,唯一的方法就只有尽快查出真相。
尧舜顾不上休息,他让赵广军叮嘱现场勘查员勘查完现场后,暂时不要移动现场任何的物件,包括尸体,等他到了后再处理。
在何耀扬所住的宾馆客房内,其尸体呈双臂前伸状,横趴在床头的位置,身下的床单满是凌乱的褶皱,在脚那侧的床边地板上还留下了几个朝床方向行走的红色鞋印。在离脚印几步远的地方摆放着两张椅子和一张圆桌,桌上放着一瓶红酒,在桌前的地上还有一个摔碎的酒杯和一滩红色印迹。
“还是氰化物中毒吗?”
尧舜刚一进入案发现场,就迫不及待地向赵广军询问道。
“法医的初步验尸结论显示是氰化物中毒,死亡时间是在5-6个小时之间。在桌上发现了一瓶红酒,在酒中验出了毒物反应,相信凶手是把毒掺入了红酒中让死者服下的。还有在酒瓶上没有发现任何指纹,地上摔碎的酒杯上有发现指纹,相信应该是死者的,具体还要等详细检验。整个案发现场的情况和郭鹏遇害的案发现场所呈现出的特征基本一致。另外,红色的鞋印和死者脚上穿的鞋的纹路初步比对是一致的。”赵广军说道。
“现在可以完全排除自杀的可能性了,杀害郭鹏和何耀扬的凶手应该是同一个人或是同一伙人,而陆永霖的死应该也和这两起案件有关,而且凶手有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龙潭岛,现在应该还躲藏在岛上的某处,否则行动不可能这么迅速,我们才刚开始调查‘阿辉’这条线索,他就遇害了,我怀疑应该是在调查‘阿辉’的时候打草惊蛇,让凶手赶在我们之前快一步先杀害了他,现在应该可以将这三起凶杀案定性为是连环凶杀案进行并案调查了。”尧舜思忖道。
“那这么说我们的调查的方向应该没有错了。”
“恩,应该错不了,陆永霖,郭鹏和何耀扬,这三个人之间肯定有某种关联,而且根据之前陆永霖吃饭的酒店服务员提供的线索以及现阶段案情的发展情况来分析,我怀疑凶手还有可能要杀两个人。”
“你的意思是,郭鹏和何耀扬就是在陆永霖上岛当天和他一起吃晚饭的四个神秘人中的两个?”
“是的,虽然我们还没有掌握实质的证据能证明,但是从种种迹象来看,这种可能性非常大,如果是普通朋友见面吃饭,根本没必要搞的那么神秘,他们那样的行为本来就非常反常。”尧舜顿了顿,继续说道:“不过有一点我觉得挺可疑的,如果他们不想被人看到,为什么不约到一个没人的地方见面,反而要到酒店呢?而且陆永霖由始至终都没有任何的遮掩,他似乎并不担心被人认出来,这又是什么原因呢?”
尧舜的怀疑的确不无道理,既然见面怕被人发现,为什么反而要到酒店见面呢?在岛上随便找个没人的地方见面不是更安全?还不用刻意乔装打扮那么麻烦。
“或许有什么原因他们必须去那吧!又或许是他们并没有想那么多呢?”赵广军模棱两可地说道。
“马上查死者手机的通话清单。”尧舜向侦察员吩咐道。
“尧队,你看,这是从死者的手里发现的,死者死前将这东西紧紧地握在手里,我们费了好大的劲才掰开他的手,把东西拿了出来。”
勘查员将一个装有小纸片的物证袋递给了尧舜,他接过物证袋,仔细地端详着袋内一张拇指大小的皱巴巴的小纸片,从纸质上看,这张小纸片的纸质光滑,而且比一般纸略厚,一面红色,一面白色,像是某种印刷品,在红色那面的边缘上印着一个金色的半弧型图案,图案的边缘有一条条细密且排列整齐的凹槽,有点类似钱币的边缘,但由于图案的大部分都被扯了去,所以图案具体是什么一时间也无法看出端倪。
“这东西好像有点眼熟。”
尧舜皱着眉头,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你见过?”赵广军好奇地问道。
“让我想想。”
尧舜一边思索着,一边环顾着客房,最终,他的目光落在了尸体身上,顺着尸体手臂所伸的方向,他把目光移向床边的床头柜上。
他走上前,翻开放在床头柜上的土黄色封面的宾馆服务指南,从中拿出了几份宣传材料和便签纸,但从他紧皱眉头的表情来看,这其中似乎并没有他想要的东西。
“你们刚才搜查这里的时候,有没有发现这里有一份关于寻宝的宣传彩页。”尧舜问道。
“没有,按你的吩咐,这里所有的摆设我们都没变过,还是我们赶到时的状态。”勘查员说道。
“你们到隔壁客房,看有没有一份寻宝活动的宣传彩页,有的话拿过来进行一下比对。”尧舜吩咐道。
接过侦察员拿来的宣传彩页,尧舜先端详了一会,接着就将小纸片摆放在了宣传彩页的右下角位置,结果如他所料,两者无论是纸质、颜色、还是内容都完全吻合,可以肯定小纸片就是寻宝活动的宣传彩页的一部分。
“这份寻宝的宣传彩页有什么问题吗?”赵广军拿着宣传彩页端详着,继而说道:“难道是死者在死前曾在宣传彩页上写下了什么被凶手发现了,所以扯走了大部分的纸?”
“应该不会,氰化物是一种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就致命的毒药,等死者知道自己中毒的时候,他根本来不及写下什么。而且就算他是在事前写下了什么,既然他能在临死的时候想到要拿在手里,那说明当时写下的一定是一些比较重要的内容,那他为什么不把这么重要的内容写在客房内的正规的便签纸上,并且随身携带,而是写在了一张宣传彩页上呢?所以我怀疑死者拼死都要把这份宣传彩页拿到手里,并不是因为上面写了什么,而是那份寻宝的宣传彩页本身就是一条非常重要的线索。”
“难道凶手也是寻宝活动的参与者?”赵广军疑惑道。
“对了,查问过这里的服务员了吗?案发前后有没有看到可疑人员来找过何耀扬。”尧舜向勘查人员询问道。
“服务员说看到死者在遇害前是和一个女人一起回来的,但女人的样貌并没有看清,因为那个女人戴着副太阳眼镜,太阳帽,穿着是长衣长裤,如果不是因为她露在帽子外的长发,服务员连性别都说不准。另外,服务员还提供说那个女人体形偏瘦,身高大约在1.75米左右。”
“又是一个身高1.75米左右的女人?从这个女人的特征来看,和陪陆永霖去海滨浴场的那个神秘女人非常相似。”赵广军说道。
“这个神秘女人到底会是谁呢?而在第二起郭鹏遇害案中,服务员在迷迷糊糊之中看到的那个男人又是谁?他和这个女人会是什么关系呢?又或者说那个男人有没有可能是这个神秘女人假扮的呢?还是说那个男人只是宾馆的住客?几起案件的疑点倒是挺多的,可是要想理出个头绪的确有些困难,而且凶手行凶的速度又比我们快,这样使得我们一直处于被动挨打的局面。”尧舜眉头深锁着,说道。
“是啊,而且按你所猜测的,凶手很可能还会再杀两个人,而剩下的那一男一女的身份都还是个未知数,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凶手似乎非常清楚他们的身份,而且对他们的行踪都了如指掌,如果凶手想要继续行凶,随时都有可能,我们根本没办法阻止。如果凶手完成了全部的计划,一定会在第一时间潜逃,那样我们想要再抓到他就会非常困难。”
“恩,我也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所以我在想,我们或许可以利用我们的有利条件,拖延凶手犯案的时间,打乱他的计划,从而为我们挤出更多的调查时间。”
“利用我们有利的条件,打乱凶手的计划?”
“没错。从三起凶案凶手的行凶手法来看,基本可以认定这三起凶案是同一个或是同一伙凶手所为。虽然暂时我们并没有查出三名受害人之间的关系,但是郭鹏和何耀扬早年就在赌场认识了。如果按我之前的假设,郭鹏和何耀扬就是与陆永霖在酒楼见面的四个人中的两个,那么根据凶手至今所有的行为来分析,他极有可能还要再杀两个人,而且他应该已经在谋划一下步的行动了。在这其中,经过调查,我注意到一点,那就是三名受害人都是独自住进住宿点,而且直到遇害的这段时间他们都没有在所住地约见过任何人,也没有任何人上门找过他们,换言之,他们虽然有可能彼此之间认识,但是却刻意避忌相互不往来,无论这其中到底有什么原因,却正中凶手下怀,被凶手利用,试想一下,如果他们之间在岛上有联系,那么其中某个人遇害,他们肯定彼此间会相互通气,如果他们真的心中有鬼,肯定会由于害怕而逃离出岛,又怎么可能会老老实实的呆在岛上等着凶手上门杀他们呢?”
“有道理,再加上我们又没有把消息散播出去,所以知道凶案的人并不多,就算传了些风声出去,也根本没什么人会知道到底死的是谁。”赵广军点头认同道。
“也正因为这些原因,再加上四面环海的小岛的特定环境,使得凶手杀人就如同‘瓮中抓鳖’般简单,可是如果我们把鳖从瓮中拿出,放回鳖群中,那样的话即便是凶手认得鳖的模样,相信找起来也会非常困难,更何况这只鳖还是一只受了惊吓的鳖,那他肯定会缩头缩尾的躲藏起来,或者是逃得越远越好。在这样的局面下,凶手要想再找到并且杀死这只鳖,将会是难上加难。”
“我明白了,你是想把凶案的消息散播出去,然后惊动另外那一男一女,从而让他们离开小岛,这样的话凶手就算想要杀他们,还要四处去找人,更何况他们还受了惊吓,肯定会躲起来或是尽快逃得越远越好,这样就能拖延凶手行凶的时间,同时也保护了他们的安全。”
“没错,我们虽然要抓凶手,但也不能不顾及有可能成为凶手目标的受害人的安全,虽然暂时还不能确定凶手的目标是否和我猜测的一样,但是既然存在这样的可能性,我们就不能冒险。”
“但是如果把消息散播出去,所有的人都离了岛,虽然有可能打乱凶手的计划,但是调查也会变得困难。”赵广军担忧道。
“我也因为这个问题犹豫过,但这是目前唯一可以拖延凶手行凶的办法,毕竟死者留给我们的线索实在有限,凶手的行动又比我们快,我们只能这样来拖延凶手的行凶时间,否则我担心遇害的人数还会上升。”
的确,如果为了破案而使凶手有可能再杀更多的人,那完全是一件得不偿失的事,这也是任何人都不愿意看到的结果,更何况现在一切都还处于猜测阶段,没有人能预料到最终的真相到底是什么,所以稳妥起见,还是先把消息散播出去,为调查赢得充裕的时间才是上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