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狭路相逢

仙音身子躺在地上,明显已经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可是那双眼睛藏在乱发之后,却依然死死盯着小雷,那眼神让人看了不禁颇有几分毛骨悚然。

轻灵子最先冷静了下来,他深深看了小雷一眼,低声道:“先带她离开这里。”

刚才东方无胜和玉昭子他们斗法,弄出了好大的动静,恐怕已经惊动了别人了,随时都会有玉玑子他们赶过来。

妙嫣点点头,走到了仙音身前,飞起一指,那一丝金光射去,想用定身法来制住仙音。可是仙音却忽然大叫了一声,身子从地上弹了起来,妙嫣的定身法却丝毫不对她起任何作用一样,仙音声音中带着几分痛楚,忽然用力一挣,身上那些灵符立刻片片碎裂开了。

地上的玉昭子变色:“不好!灵符失效了!”

仙音双手张开,就朝着妙嫣扑去,可是她身子刚刚一动,地上的那个乌金八卦盘就自动放出了一圈黑光,把她打得跌坐了下去,仙音愤怒的喝了一声,她虽然已经失去了神志,但是看来这几天吃了这乌金八卦盘不少苦头,喝声之中带着几分愤怒,也含着几分畏惧。她坐在地上,双掌猛击地上的八卦盘,一掌掌击下去,砰砰做响,震得地面都隐隐颤抖,咔咔几声,那地上岩石,都裂开了几道裂缝。

那乌金八卦盘果然是昆仑的一大法宝,居然丝毫没有损坏,反而发出了嗡嗡的声音,那声波振荡之中,一圈圈波纹弹了出来,往仙音身上缠绕上去了。

此刻东方无胜也终于完全清醒了过来,他抓住轻灵子,低声道:“快,快救她出来吧。仙音好像已经入魔了。”

轻灵子骂道:“你这个老家伙好愚蠢!她废了你一条手臂,你还对这歹毒女人念念不忘!”

东方无胜咬牙道:“她是入魔失去了理智,怪不得她的。”顿了顿,他深深吸了口气,道:“刚才是我操之过急了,没看清出她身上的灵符和座下的法宝,贸然去拉她,才……”

这东方老儿虽然丢了条手臂,疼的声音都颤抖了,可是一双眼睛却依旧关切的盯着仙音。

那昆仑玉昭子已经拉住了玉灵子,喝道:“那乌金八卦盘制不住她多久!你们虽然是来救她的,可是如果被她破阵出来,大家都不是她对手!”

轻灵子撇撇嘴巴,哼了一声。那仙音纵然入魔了,又怎么是自己对手?他只是淡淡道:“闭嘴,我自有分寸。”

小雷看了妙嫣一眼,妙嫣道:“夫君请后退几步,妙嫣先将她弄出来。”

妙嫣说完,取出了自己的飞剑来,轻叱一声,提剑当头斩了下去,那飞剑斩在仙音头上,立刻地下的八卦盘就分出了一道金光,护住了仙音。叮的一声,八卦盘发出了一阵悲鸣。

妙嫣何等法力,这一剑下去,八卦盘立刻就无法抵挡了,隐隐就听见嗤的一声,仙音陡然尖叫了一声,身子冲破了身上层层的束缚,猛的跃了起来。下面的八卦盘也终于四分五裂了。

妙嫣冷笑一声,提剑纵身而上,她右手提剑,左手飞快捏出了一个兰花指,轻轻一挥,就看见她指尖射出丝丝金光,迅速凝结成了一个兰花印,朝着仙音压了上去。这是仙山派的妙字十四诀中的法术,妙嫣虽然心中恨仙音,但是眼看她这般模样,心中也不忍伤她,这一个兰花印,名字叫做“落花盈盈”,旨在制敌,却不会伤人。一旦被兰花印打中,就会封住对方法力,纵然敌人法力高强,无法全效,也能让对方施法力的速度滞涩许多。

仙音虽然此刻失去了神志,但是她一生都在修炼仙山派的法术,眼看这兰花印过来,自然而然就作出了反应,她立刻中指扣住拇指,反手也弹出了一个兰花印过去。

但见满天盈光四射,两人都没有能击中对方,妙嫣长笑一声,身影忽然变成了一道残影,满天纷飞,纠缠住了仙音。

仙音和妙嫣之间恩怨数百年,从同门到后来反目,两人之间也不知道打过多少次了,自然对对方极为了解的。仙音虽然失去了神志,但是仙山派的法术却在心中没有忘记,她手里没有武器,只是分出两条袖子来,忽然就施展出了仙山派的“倪裳舞”。

但见一黑一白两条人影在空中飞舞,你来我去,煞是好看。那倪裳舞虽然是仙山绝学,可是却多半是惑人心神的,却对妙嫣没有多大用处,两人斗了一会儿,妙嫣冷笑一声,长剑到处,已经刺中了仙音的一只衣袖,嗤的一声,半片衣袖被她划了下来,变成了无数碎片飞舞。

两人越斗越快,一黑一白两条人影渐渐变成一黑一白两团气漩,只看见残影飞舞,却再也看不清楚两人动作了。小雷心中有些焦急,忽然想起了仙音身上还有自己种下的锁魂丹,心中一动,立刻催动体内的引魂丹的效力。

就听见半空之中仙音忽然痛苦的大叫了一声,身子缓了一缓,妙嫣一剑已经刺到了她的胸前,眼看仙音表情痛苦,身子已经无法躲闪了,妙嫣看在眼中,这面前的仙音毕竟是自己同根,她现在这般模样,已经是极凄凉,这一剑就刺不下去了,她收回长剑,却改用左手一掌印了上去。

这一掌中蕴涵了法力,可是印在了仙音的身上,那仙音却忽然睁开了眼睛,眼中露出一丝仿佛要夺人而噬的目光,陡然大叫了一声,也不躲闪,却一头撞向了妙嫣。妙嫣虽惊不乱,手掌印在仙音胸口,一道强劲的法力立刻幻化出了无数道圆弧,将仙音身子层层束缚住了,可仙音这一发狂,却终究一头撞在了妙嫣怀里。

妙嫣身中重击,仰天喷了口血,两人都是从天上落了下来。小雷站在下面眼看妙嫣吐血,心中猛地一痛,赶紧飞身上去,一把抱住了妙嫣,这才缓缓落下,妙嫣躺在他怀里,虽然眉头微微蹙,却柔声道:“我没事,一点轻伤。想不到她这一发狂,法力反而比以前强了,我心存了不忍,出手就有些犹豫,才被她所伤的。”

小雷伸出衣袖擦了擦妙嫣口角鲜血,眼中露出几分痛惜,柔声道:“你别动,也别说话。”

说完,找出了一粒丹药,给妙嫣吞了下去。

那仙音落在地上,头发散乱,可是身上一道道金色光环束住了她,却是再也动弹不得了。

小雷心中恨仙音伤了妙嫣,忍不住道:“这个贱人,我一剑杀了她算了!”

妙嫣叹了口气,似乎想说什么,犹豫了一下,低声道:“她……其实也很可怜的。”眼看周围还有那么多人,自己却还被小雷抱在怀中,妙嫣脸上一红,心中有些羞涩,低声道:“我没事啦,你放开我吧。”

小雷却双臂一紧,将妙嫣抱在怀里,道:“你受伤了,就别乱动。”

妙嫣心中一甜,虽然依然害羞,却只是把头轻轻靠在了小雷肩膀上,伸出一只玉手,紧紧握住了小雷的手掌。

轻灵子上去一脚一个,把两个昆仑道人踢晕了过去,这才扶起了东方无胜,低声道:“东方老儿,你这一条手臂,看来是废了。回去我再给你想想法子吧。”

东方无胜眼睛却盯着仙音,低声道:“她……”轻灵子哼了一声:“她死不了。”

老疯子走了过去,一手提起了仙音,仔细看了两眼,笑道:“妙嫣仙子,你这一手‘金丝缠身’可漂亮的很啊。可是这女人发狂后古怪的很,未必能一直制的住她。我答应把她救回去,可是却没答应让她完好无损的回去。”

轻灵子眼中露出一丝煞气,小雷心中一动,道:“先别动她,我有办法。”

轻灵子的本意,干脆一掌下去,废了仙音的修为算了。忽然想起刚才仙音和妙嫣相斗的时候忽然中招,他眼中露出几分深意,盯着小雷,沉声道:“小子,你……刚才是你做的手脚吧?”

他伸手按住了仙音的天灵,一丝法力探了进去,这搜魂手施展起来,立刻就在仙音的三魂七魄之中游走了一遍,轻灵子变色道:“你……难道是你偷了我的锁魂丹?”

小雷知道隐瞒不过他,嘻嘻一笑,道:“不错,我给她下了锁魂丹。”

轻灵子沉声道:“你这小子做事太过鲁莽了!这锁魂丹也是能随便乱用的么?那是邪恶之物,如果被人知道你作出这种事情,那是犯了天下修行之人众怒的,少不得有人要找你麻烦!”

东方无胜也是身子一晃,变色道:“你给仙音下了锁魂丹?”他身为当世高人,自然知道锁魂丹一旦种下,那就是无法解救的。

小雷嘻嘻一笑,道:“东方先生,这事情,还拜托你守口如瓶。否则的话,如果我有了个三长两短,恐怕仙音更要受罪了。”

东方无胜立刻打了个机灵,想起这锁魂丹的厉害。如果小雷死了,这仙音就要受足十二天的撕魂裂魄的痛苦而死,连忙道:“我不会说的。可是你不许再发动锁魂丹的效力害她!”

小雷撇撇嘴巴,知道和这个痴情的家伙无道理可说,淡淡道:“只要她不在来找我麻烦,我也懒得理会她。”

轻灵子咳嗽了一声,道:“我们就此下山吧,那玉玑子恐怕带着人就快赶来了。现在我们这里两个人都受伤了,虽然我不怕玉玑子,但是也担心万一争斗起来,我一个人护不得你们所有人的周全。”

当下几人立刻下山。小雷拉着妙嫣,轻灵子扶着东方无胜,那仙音却无人看管了,妙嫣长叹一声,把仙音提在了手里。这才一路往十丈破下走去。

刚走到了山谷下,就看见迎面几条人影飞了过来,落在地上,拦住了几人去路。正是几个昆仑道士。

为首一人,正是昆仑掌门人玉玑子,这玉玑子面色冷漠,昂然看着轻灵子等人,喝道:“几位来我昆仑,这就想走了么?”

他忽然一眼看见了妙嫣,脸色一变,脱口道:“仙音?你……你已经……”他身后的几个道士同时脸上变色。

小雷“切”的笑了一声,道:“玉玑子,你看好了,这是我老婆妙嫣,可不是什么仙音,仙音在她手里提着呢。”

玉玑子面色惊疑不定,又深深看了妙嫣几眼,这才大声道:“你们擅自闯了我昆仑道观,打伤了我弟子,这就请和我回去说话吧。”

轻灵子哈哈一笑,道:“玉玑子,你这人迂腐得很。别说你现在没本事留下我。再说,如果不是你强行扣留仙山掌门,我们会大老远来找你麻烦么?你昆仑心派打的什么主意,当我不知道么?”

玉玑子面色一沉,道:“轻灵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轻灵子笑道:“原本我还当你多少是个君子,现在看来,你也是虚伪得很。伤了几个弟子,就要抓了人家掌门人来。无非就是心里想着三年后得仙林盛会,你心中忌惮仙音,先把她抓了,禁制住,就削弱了一个对手。玉玑子,我说的对是不对?”

其实凭心而论,这话倒真的是冤枉玉玑子了。小雷虽然对玉玑子了解不深,但是对这个昆仑掌门倒真的没有什么恶感。那次在林子里,两人隔着一条狭窄的溪水对峙,这玉玑子极守诺言,明明法力强过小雷太多,却按照事先约定好的只出三分力,被小雷刚刚练的逆天一剑所惊,这才输了半招。却信守诺也,立刻掉脸就走,既不暗中下手,也不耍什么阴谋诡计,除了性子孤傲了一点,倒不是个坏人。

他抓仙音,完全是为了昆仑派的面子。只因为仙音和小雷闯了他们的重地,打死了他们的弟子,为了维护昆仑的脸面,他这一派掌门才不得不这么做的。说他有什么居心,倒实在是冤枉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