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知尧

乔知吟向来都知道苏祁尧对自己的情感,或许谈不上爱或喜欢,但一定超过普通关系,更像是某种执念。

感性超过理性的这一刻,她突然难以想象那天为一个有特殊意义的人准备好所有,在桌前等待整个晚上,在流逝里热情希望慢慢褪去,等到过了凌晨十二点,她的生日结束,他的期待也结束时,他当下的心情。

她没回答,乔亦筱端直轻靠观察她的微表情,噙着笑徐徐透露出另一个信息点:“苏总回国的那天晚上去了他们聚会那,这事你知道不?”

乔知吟心不在焉又拆了一颗糖送入口中,感受果汁清甜味道在唇齿间迸发扩散,顺着喉道往下汇入胃中,甜意填充所有。

“我不知道。”她将软糖咬碎,舌尖勾着遍布味蕾,“怎么了?”

“听说有个女人缠上他,一整晚都在他身边,最后还被苏总带走了。”乔亦筱语气轻盈。

乔知吟微顿,双手抱臂发怔,没去回应她这话。

“那天晚上苏总有没有回家你不知道?”乔亦筱继而反问。

“没关注。”乔知吟有些许烦躁,但也仅是伸手撩了撩头发,没喝酒却泛着几许醉意。

乔亦筱刻意停顿那么会,才弯唇,下句话将疑虑扫空:“但听说苏总把那女人折磨够惨,就因为她在那边说些关于你的闲言碎语,几乎丢了半条命,女人后面去报案都拿他没办法。”

乔知吟把玩口腔中残留糖果的舌尖止住,松口气之余后知后觉这事在意料之中,她有过预感的,类似的事并不止一次发生过。

曾经公司内有她的死对头,盗取她做了半个月的策划案,原本她拿那个人没有任何办法,但这件事在几日后突然被曝光,还她应得的成果,从此之后她没再见过那个人。

还有一次,她被抢劫,因此受伤,但很快被通知东西找了回来,又过了几日,听说抢劫犯自杀,死状惨烈。

她想过,或许是苏祁尧的手笔,如今这种猜想慢慢得到证实。

“如果苏总他真的出轨了,你什么感觉?”在旁边看戏的严嘉玥明白乔亦筱的意思,跟着凑过来补充。

乔知吟内心闪过多种想法,指尖有意无意勾着糖果的包装,最后只吐出一个字:“脏。”

严嘉玥笑,她本还在期待乔知吟会不会发表什么诸如‘他都不爱了还坚持什么’此类言论,但转念一想基本不可能。

她们都知道乔知吟性子有多倔,越是逼迫她的事她只会越抗拒。

换言之,没有人会爱上一个强迫自己结婚,限制她自由的人。

乔亦筱弯唇笑,简单解读乔知吟的微表情,但没戳破。

最后她试着提醒:“吟宝,其实有些时候学会接受别人也是对自己的放过。”

学会接受么——

乔知吟从床上惊醒,回眸望着窗外雨过天晴的风景发呆。

自从那天与乔亦筱她们聚会之后,她就一直在思考这件事,时常在梦里整理对苏祁尧的情绪。

听见门外有不小声响,乔知吟捞了件外套披上,扫了眼客厅。

没见到苏祁尧,倒是多了几个陌生西装革履的人,她出现时,在一旁的张助瞥见她,朝她方向过来。

“乔小姐。”

乔知吟睨着面前莫名出现的诸多精致包装的盒子,“怎么了?”

“这些都是准备送往乔家的贺礼,苏总马上要去A市出差,所以安排我先送过来。?”

乔知吟简单扫视,从香烟到酒水,再到名贵药材,根据乔家每个人的喜好准备,全是苏祁尧的心意。

想起张助的话,她追问:“他要出差?什么时候回来?”

“25号早晨。”张助答。

乔知吟了然,仅是随口一问,张助安排那头几人将东西放好,并没多逗留,她穿过隔板走向厨房,才发现苏祁尧往冰箱中也添置了不少食物,似乎担心他离开的这几日会饿着她。

随便吃了点东西,她今天不用上班,正准备找部电影看。

一段时间后接到张助的电话,说是苏祁尧出差需要用到的一份文件落在家,而他恰好有会议走不开,拜托她帮忙拿去公司。

应下,回房间换了身休闲衣服,再按照张助所说明的位置,推开苏祁尧卧室的门。

一踏入这个空间便有很浓的檀香味将她包裹,这样的味道安神让人镇定,乔知吟一直知道苏祁尧身上有这股气息,但没想到会这么重。

她很少来到苏祁尧房间,这边的空间比她那小很多,但整洁依旧,除了必用品外基本没有其他物品,就连被褥也规整摆布。

实话说,在与苏祁尧结婚之前,她完全没想到他会是这么爱干净的人。

苏祁尧落下的文件在窗前岩板桌上,有雨后微弱的阳光洒进来,稍微冲淡了阴冷感。

一眼所见张助要的东西,她轻捏抱在怀里,目光骤被书架平行视线处的一本笔记本吸引。

那是皮质外观,旁边插了根钢笔,没什么特殊的,却在笔记本的最上方看见一张照片。

是乔知吟的,曾经发到过朋友圈的照片。

隐隐预感这本笔记本与自己有关,乔知吟盯着看片刻,但终是没有做出随意翻开查看的行为。

怀着疑虑离开,打车前往苏氏。

京城十月底的天气多变,乔知吟高估外边温度,穿得少,在外有点凉意。

她体质偏寒,手脚总是更先一步冻到没知觉,过程不小心磕碰到墙体她也没什么痛感。

到达苏氏时,她没找到张助,只能直接去到苏祁尧办公室,周围阒无人声,直到临近才听见一阵争吵。

她吓了一跳,没敢往前,站在拐角穿过几块玻璃隔板望过去,苏祁尧松散倚在胡桃木办公椅,姿态傲然不经意,相比他对面那人,直立拍桌背影恼羞成怒,似乎谈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看了眼背影,乔知吟不难认出那是苏祁尧的舅舅,黄志忠。

正想着,那边不欢而散,黄志忠拂袖离开,同时苏祁尧回眸注意到正偷看的她的身影。

条件反射错开目光转身,未曾想恰好撞见摔门前来的黄志忠。

对方也认出她,站在她面前打量片刻,身上的阴晦轻蔑气息袭来。

忽而冷笑一声:“这不是我那外甥媳妇么?好久不见啊,近来可好?”

乔知吟对这个人没什么好印象,他那双贼眼总令人不舒服,但必要的礼节还是需要做好。

她轻微颔首:“劳您挂念,一切都好。”

空间内出现第三个人的影子,乔知吟知道是苏祁尧推门过来,但同时只听闻一阵物体掉落声。

黄志忠嘲意依旧,“抱歉,瞧我年纪大了,连部手机都拿不稳,这里也没其他人,外甥媳妇,要不你过来帮我捡?”

“……”乔知吟怎么可能读不懂黄志忠的意思。

这是在苏祁尧那受了气,朝她撒来了。

下一秒,手腕却被拽住,苏祁尧站在她身后,周围的冷空气瞬间被安全感驱散。

他动作不紧不慢,黑眸幽暗,透露着阴骛:“我的人,还轮不到别人使唤。”

黄志忠也不恼,“长幼有序,外甥这么疼妻子,那要不你来帮我捡?”

“一部手机罢了。”苏祁尧声色未变,“若是舅舅需要,尽管开口,我明日便派人送部新的给您。”

“苏祁尧啊苏祁尧,是我小看你了,这几年本事渐长。”黄志忠倒是笑了,但眉眼里还是凶恶,“掌权这几年,我看你是忘了谁才是真正帮过你的人。”

苏祁尧对他这番威胁无动于衷,反倒挑唇:“看来舅舅确实是年纪大了,就喜欢怀念旧情。”

黄志忠狠狠瞪着他,唇瓣因不悦而微微颤抖,身后保安临近,他倒也没再僵持,主动弯身将手机拾起,蓦然大笑两声。

目光落在乔知吟身上,用似是同情语气告诉她:“妹妹,可怜你啊,跟上了这么一个人,我可提醒你注意点,不然哪天死在他手上还傻傻的歌颂他。”

这人可怖得很,挂着灿然笑声,狠劲推开挡住他去路的保安,直到站在电梯口,当门阂上的瞬间,朝乔知吟投来的仍是意味深长又瘆人的眼神。

乔知吟只感觉身边凉意泛滥,无关他话语的真假,单纯因为这里的环境让她不舒服。

身边苏祁尧松开握住她的手,转而交代身边人:“盯着他,有情况随时向我汇报。”

片刻的喧哗消逝,回到只有两人的空间,彼此没交流,只当那是场插曲。

苏祁尧睨视乔知吟片刻,动身往回走。

问她:“过来干什么?”

“张助让我帮忙把你落下的文件拿过来。”乔知吟声音很低,她的思绪乱到不堪。

苏祁尧推开门:“不进来?”

又被发号施令那般,乔知吟下意识往他的方向过去,但动作迟缓,明显又有与他保持距离的打算。

“手怎么了?”苏祁尧注意到她手上一道划痕,又问。

乔知吟这才看了眼,左手手背确实有处极长的伤,看着有些触目惊心,但她感受不到什么疼痛,“估计是刚才擦伤的,没事。”

苏祁尧靠在墙角,无言睨视动作不自在的她,深吐一口气:“坐下,等我。”

乔知吟抿唇未言语,动作僵硬将怀里的东西放到苏祁尧的桌上,才来到沙发边,满脑子都是方才的那一幕。

其实要说有多害怕那倒也不是,只是她更好奇苏祁尧与黄志忠之间的关系。

在印象里,苏家发生过巨变,那年苏祁尧年纪尚小,公司因此交到黄志忠手上管理,等到苏祁尧成年后再把职位让给他。

这么说来的话,黄志忠应该是苏家的恩人。

如今反目,到底是黄志忠的问题,还是苏祁尧归根结底就是个无情无义的人。

苏祁尧拿了个医药箱回来,倦眼扫向那个怅然自失的人,没点明,屈身坐在乔知吟面前。

不顾她惑然的神意,他牵过她的手,在触碰到清凉后不可遏制拧眉,语气低沉:“不知道多穿一件?”

“就手比较冷而已。”乔知吟闷声,想将手抽回来,但苏祁尧又抓得紧。

而后他动身打了个电话交代助理送件外套过来,过程没有商量,乔知吟想谢绝也找不到机会。

像是一次霸道的关心,带来的温暖居多,乔知吟看了看他,倒也忘了收回。

被苏祁尧抓住时,两人都有片刻惘然,最后听他的声音:“有事?”

乔知吟摇摇头,在他面前,她的话一向很少。

苏祁尧也早就习惯了,继续下蹲在她面前,小心翼翼捧着她的手,敞开医药箱。

注意到他手中拿着的东西的乔知吟睁大瞳孔:“你想干什么?”

“上药。”苏祁尧语气不容拒绝。

“就是一点擦伤,不严重。”乔知吟坚持。

但苏祁尧压根没听她的话,同时拧开承装碘伏的瓶子,“那也得消毒。”

“……不用。”乔知吟急切挣脱,实在没办法才软和语气祈求式道,“我怕疼。”

苏祁尧倒是没再强硬拽住她,先松开捏着棉签的手,安抚不安的乔知吟,“碘伏,不疼。”

“会的。”乔知吟声线甚至有些颤抖,“不用消毒。”

“很容易感染。”苏祁尧握住她的指尖,用自己算不上多暖的掌心温度替她暖一暖。

见她还是害怕,他眉眼多了柔和,忽而将另一只手伸到乔知吟面前。

“干什么?”

“疼的话就咬我。”

“……”

乔知吟张了张口,但没出声,因他一句话而让思绪被记忆抓住,想起了某些令人面红耳赤的片段。

他经常说这句话,也经常耐心安抚她,她确实会咬人,咬到出血,而他似乎感觉不到疼痛,反倒总会笑出声。

趁她不注意的时候,苏祁尧俨然在她手上轻涂碘伏,棉签的触感令她瞬间从回忆抽离,手想往回躲,但被苏祁尧禁锢住。

“没骗你。”苏祁尧淡淡的音色环绕,“真不疼。”

乔知吟没了话说,真的没什么感觉,就算隐有痛感,但也很快被苏祁尧轻呼的气息吹散。

在整个过程,他是温柔的,温柔到仿若那个狠戾与黄志忠对峙的人不是他。

实话说,乔知吟有那么一刻是喜欢这样的苏祁尧的。

松开她的手时,苏祁尧安排的人同时将外套送过来,他瞬间驱散这款柔笑之色,“穿上。”

想起什么,又顺道拿了两颗糖放在她面前的桌面,随即冷漠回到办公桌处理自己的事。

更像是在哄小孩,上完药,再给两颗糖鼓励。

乔知吟默默将糖果收起来,也回了个友好些的表情:“谢谢。”

苏祁尧以点头回应,沉默片刻才问:“你现在回去?”

“嗯。”

他没挽留,只问:“需要派人送你么?”

“不用,我打车就行。”

“嗯,注意安全。”

苏祁尧难得这么有人情味的叮嘱一句,乔知吟道好,走到门口又觉得这种氛围太过尴尬,跟着提问:“你什么时候走?”

“四点。”

现在三点五十,还有十分钟。

乔知吟双手推门,“好,那你也注意安全。”

“知道了。”

门推开又阂上,暖和了一会儿的空间又恢复阴冷,苏祁尧转动手边钢笔,注视乔知吟直到彻底消失。

头隐隐作痛,指腹摁压无果,单手推开那个满是药品的柜子,倒出几颗吞入腹。

苏祁尧出差的家里似乎更安静了很多,各处都没什么家的气息,黝黯无光。

见近期艳阳高照,天气还算不错,乔知吟时而拉开窗帘让阳光照顾这个空间,晒得次数多了,自然温暖一些。

除此之外,小黛还不知道从哪拿了一盆天竺葵,说是她家种太多了实在放不下,正寻找有缘人养它。

乔知吟在乔家的时候也喜欢养花,原本还有个自己的花园,对这种活儿很熟悉,便接过手抱回家,本准备放在自己房间养的,却看家里客厅太过死气沉沉,干脆放在茶几处,让这抹亮色照耀整个房间。

25号那天,乔知吟完全忘了这是什么日子,早晨还给家里打了个电话。

接通的是跟自己关系最好的管家周妈,聊过几句回乔家的事。

乔知吟趴在床上,神情轻快:“小黄鸭呢?最近怎么样?”

小黄鸭是她小时候养的金毛,今年已经十一岁,是狗狗界的高龄,最亲近的人就是乔知吟,在乔知吟离开乔家时,它几日不吃不喝,就守在她给它买的窝前,等到乔知吟回家才将它哄好。

周妈走到院子里,录下正趴在柔软棉布上睡觉的金毛,声音很轻,“它啊,现在能睡得很,一整天基本都在睡觉,不过精神头还不错嘞。”

乔知吟暖暖笑了笑,“等我过两天回去再去看看它,顺便给它买套新衣服。”

想起一件事,又补充:“对了,到时候记得帮它系根绳子,别让他乱跑,特别是别让苏总看见它。”

挂断电话,同时瞥见新闻推送,说是某个基金会会议昨晚圆满闭幕。

这个基金会是苏祁尧去参加的那个,乔知吟前两天就看过新闻报道,这么一看才想起来,今天其实是苏祁尧的生日。

从床上坐起身,望着窗外傍晚霞色思忖,大概在脑海里过了遍这些天来与苏祁尧的接触。

就当作是弥补上回他帮自己过生日而自己缺席的愧疚,她这回也帮他过一回生日,也是礼尚往来。

张助上次说过苏祁尧25日上午回来,到家时间估计晚上,她还有时间简单做顿饭。

先去趟超市买菜,又简单买了束花做装饰。许久没做饭的她动作略显生疏,还险些被烫伤,不过成果还算不错。

她认为自己这次已经算是尽职尽责了,此前苏祁尧试图与她求和,被她忽略了,那么这回可以算是她往前主动走的一步。

毕竟正如乔亦筱所说,她得放过自己。

他们的婚姻,归根结底不算被迫,而是联姻。

那她也应该拿出联姻的态度,做好应作的事。

事情完成时不过晚上九点,苏祁尧还没回来,她也不急,拿了个盖子压住热气腾腾的食物,耐心等待。

从九点等到十点再等到十一点,从窗外霓虹纷繁到熄灯城市骤暗,从食物色香味俱全到受冷面坨香味淡却。

还有半个小时便过了苏祁尧的生日。

乔知吟看了眼手机,又默默放下。

才意识到一件事。

这回轮到苏祁尧缺席了。

苏祁尧回京城后并没回家,而是前往覃昊安那边的聚会。

身为兄弟,他们还是会象征性的打个生日趴的旗号小聚,实际上苏祁尧并不是非得出席,甚至在他到达前,覃昊安还与身边人打赌他出现的可能性。

“百分百会过来,不然他回家也是遭冷眼买罪受,在今天就是烦上加烦。”覃昊安一副看透了的表情,“毕竟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上演。”

上次是什么时候来着,好像是他们的结婚纪念日,这人又在家挨了白眼,找兄弟买醉,那会喝到差点丢了半条命,不久之后他就离开京城了。

话落不久,苏祁尧如约出现,一看又是碰了壁回来,本就低气压的气场此时冻结到冰点。

覃昊安笑得尤其开心,坦然收下自己赢来的酬金,举杯对向苏祁尧,“拿你当赌注最爽了,每次都能大捞一把。”

苏祁尧烦闷扯着领带,搭腿点烟,顺道投去一个警告的眼神。

“回过家了?”覃昊安仍然一副吊儿郎当样子。

“没。”

“我还以为你被撵出来了,就不回去看一眼?”

苏祁尧没答,也觉得没什么必要。

多少次等待换来疏离对待,几乎不用想也知道今天会是跟往常一样的结果。他是想把乔知吟留在身边,但并非每次都要往上贴。

“得,不聊那些不愉快的事情了。”覃昊安乐呵抖了抖手头上的烟,示意身后台球桌,“玩一把?”

包间人算不上多,消遣娱乐的局,苏祁尧几乎将桌球当成是发泄工具,每一杠都很重,偏偏还很稳。

覃昊安看着他几乎一杆清台,倒也消了下杆的心思,坐在边缘嘴碎:“我说你何必呢,自找罪受,要不干脆离了吧……”

话音刚落,手指便被苏祁尧控制着的台球狠狠撞击,疼到他往回缩,没忍住骂了句脏话。

“……靠,得,我闭嘴,就不该提这茬事。”

常人无法理解苏祁尧的作风,娶乔知吟这件事他密谋了十几年,明知道她就是来折腾他的也不肯放弃,要正常人早被烦到趁早解脱了。

偏偏他当块宝供着,别人说不得,碰不得。

干脆聊点正事,覃昊安想起件事:“你母亲的忌日不远了吧?”

“嗯。”

“今年怎么说,跟往常一样?”

“不用。”苏祁尧手握巧粉擦拭枪头,而后瞄准,将最后一颗球击落袋口,“今后不再有看她的机会。”

他真一杆清台,覃昊安只感觉自己站在这跟多余的似的,毫无参与感。

对面,苏祁尧伸手将球杆丢至台面,才有时间看一眼手机。

霎那,许久没动作,像是被定住,周遭的活动都与他无关。

覃昊安没察觉他的反应,想起方才他那话,刚准备问:“什么意思?”

再一眼,对面那人已然没了踪影,急速奔至门口,几乎从没有见他如此匆忙过。

包间内其他几人疑惑看向覃昊安。

覃昊安啧啧两声。

这人又给自己买罪去了。

乔知吟给苏祁尧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打通,只能改为发短信,单手托腮,独自等待。

此时是晚上十一点半,能等到苏祁尧的希望渺茫,但乔知吟还是选择在这过完最后半小时。

她知道苏祁尧已经回到京城,也知道他晚上没有其他事,但就是不回家。

很像是对她的一种惩罚。

如今身临其境体验过,才能懂那天晚上苏祁尧等她的感觉。

从惊喜到疲惫,再到失落,满是内心的煎熬。

撇去其他的不谈,但确实挺不好受的。

十一点五十分,乔知吟已经在思考桌上的这些东西是要倒掉还是留着,纠结片刻后还是决定直接倒进垃圾桶中收拾好。

刚站起身的那一瞬。

她听见奔忙的开门声,紧接着,有个人影从黑暗处赶来,带来清凉冷意飘浮。

没等她看清楚,已经落入一个怀中,区别于周围的寒,怀抱是暖的,将她完全揉入他的世界里。

男人的身躯有些颤抖,似乎是过于欣喜的表现,带着薄茧的指尖陷入她的发丝,轻摁她的脖颈。

乔知吟全身僵直,剧烈的心跳使她没法有其他行为,直到感受怀抱松开,又愣愣与苏祁尧对视。

她清楚看见他的喉结滚动,本在她耳侧的手移动到下颚骨,几乎捧着她。

紧接着,他阂上眼,专属于他的乌木沉香夹杂着室外泥韵味落入鼻息,又顺着口腔通往五脏六腑。

——他吻住了她。

乔知吟没想到他会有这个反应,没敢回应,手掌紧紧抓住他的手腕。

他的力道是真的很急,可又怕吓着她似的,吻得漫长又绵延,恂恂往里探。

两人的鼻息融合,唇齿相交,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这么亲近过了。

紧张加陌生,乔知吟几乎难以喘气。

在炽烈的间隙,她往后仰,错开这个吻,给自己呼吸的机会。

当再次回头时,浮上泪波的冰眸,不知所措的沉滞,泛红的眼睑以及那略有期许的光,这些本不属于苏祁尧的表现此刻全都集结在他这张脸上。

“别躲。”他的音色有所沙哑,粉与苍白并存的唇上晶莹剔透晃入她的眼中。

乔知吟再次忘了行动。

穿过落地窗外城市钟楼敲响第一声,余音袅袅,昭示距离25日结束还有十秒钟。

这一天即将过去。

室内人委屈依旧,视线交错许久,无声胜有声。

却听他恳求道:

“今天是我生日。”

“你主动亲一下我,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吟吟:趁我不注意偷亲我??

这章可肥了!还有红包~

下章入v啦,也要开火箭(逃走)

更新时间可能在明天早晨或者明天中午,也是肥章,感谢大家的支持!啵一个~

vb@若述-

另外推一下预收《执念尔尔》,也是强取豪夺向,关于男主得知被利用后黑化的故事。

文案:

与陆颂衍的这段关系,喻忻尔是率先招惹的那个人。

在一起后,她发现陆颂衍没有外界传的那么难接近,也并非不食人间烟火的贵公子,至少对她还算不错。

可心里总有一个声音不断强调:这人并非她表面看到的这般温和,她就不应该接近他。

预感越来越强烈,直到各种猜想得到证实,她选择及时脱身。

结束那天,喻忻尔拖着行李箱与陆颂衍告别,目光谨慎,思路冗杂。

陆颂衍站在昏暗窗前,眼神暗淡无光,孤身落寞:“想走就走吧。”

说完道歉的话,喻忻尔转身松了口气,推开门准备迎接向往已久的自由。

结果映入眼帘的是挡住她去向的黑衣人,再晃神时,她已经被控制住,难以抽离。

心怀恐惧转过身,月光下的人仍倚立在那,温文尔雅。

一阵轻柔笑声环绕在周围,却泛着极深的冷意。

“利用了我,却打算就这么离开?”

男人指腹抚着只将死的鹦鹉,动作缓慢,唇边的笑意不减,“这笔帐,我们再好好算一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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