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思明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神色摇头慨叹,“还等?真不知道那小子到底给你下了什么迷魂药,我看他还不如陆景安千分之一。”
“大哥,蓝环章鱼的研究……”
“你要是去过研发部门,他们应该跟你说过我的决定。”夏思明凝神望着故意转移话题的夏思妤,“我不同意你为了他打乱实验室的研究计划,董事会也不会允许你再胡作非为。”
夏思妤怅然一笑,“好,那你别阻止寰夏下游的实验室跟我合作就行。”
夏思明没拒绝却也没答应,只是满目担忧地望着自己的妹妹,既心疼又无奈。
稍顷,夏思妤仰头靠着沙发,目光无神地喃喃,“哥,刚才你要是没说那些话,或者我没偷听到,那该有多好。”
那样的话,她还可以假装享受他的追求,假装他很喜欢她,假装一切都是真的……
这时,夏思明指着她隔空点了好几下,“早知道会有今天,我去年就不该阻止你接受MECT治疗。”
去年……
夏思妤闭了闭眼,双手垫在脑后轻笑出声,“现在也不晚,哥同意的话,随时可以叫专家过来。”
夏思明紧抿薄唇良久都没说话,唯独那双眼眸中泄露了他的担忧。
……
当晚,夏思妤还是去见了陆景安,因为云厉一直没回来。
他说让她等,可是没有告诉她期限。
这天,云厉陪她回了云城,却在三个小时后又离开了。
夏思妤没有调查他的行踪,也没有主动联系过,依旧按部就班地工作和生活。
云厉也一样,他走后,仿佛再次消失在她的世界里了,没有音信,也没有只言片语。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两周,转眼三月下旬,草长莺飞。
夏思明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夏思妤的抑郁症似乎有复发的迹象。
她再次出现了暴瘦和精神不集中的现象,虽然没有去年严重,但也足够夏思明担惊受怕了。
这天傍晚,夏思妤刚参加完跨国小组会议,推门走进办公室就看到了夏思明站在窗前的背影。
“大哥,你怎么有空过来?”
夏思妤边说边把文件夹丢到桌上,揉了揉酸胀的脖颈,懒洋洋地问道。
夏思明侧了侧身,锐利地打量着她疲惫的眉眼,“你想不想休假?”
夏思妤挑眉一笑,“不想。我好端端的为什么要休假?”
夏思明负手而立,一副大家长的严厉神色说道:“陆景安给我打过电话,他说你已经十多天没和他联系过了,不回消息也不接他的电话,你确定这是好端端的样子?”
“哦,我不是忙嘛。”夏思妤靠着椅背,讪讪地撇嘴,“这点小事也值得他跟你告状?”
夏思明用骨节敲了敲桌角,“你忙什么?我问过你的助理,他说你最近每天不到六点就下班了。
思妤,别任性,陆景安踏实可靠,而且和咱家门当户对。
最重要的是他对你好,我们都有目共睹。你何不试着和他交往交往,怎么就非要吊死在云厉那棵歪脖树上?”
“我没有。”夏思妤无奈地捏了捏眉心,“大哥要是觉得我需要休假,那就休吧,董事会那边……”
“董事会我已经打好招呼了,这次给你一个月的假期,出去好好散心,别整天琢磨那些有的没的。”
夏思明说着就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了机票和护照,“旅行的地点都给你选好了,明早八点的飞机,玩够了再回来。”
夏思妤心不在焉地点头,“行吧。”
夏思明欣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人生有很多种可能,多出去走走,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夏思妤本没将大哥的话放在心上,直到她第二天走进机舱的头等舱,一转头就看到了隔壁的陆景安。
哦,还真是意想不到的收获。
此时,陆景安穿着米色的衬衫,眼波带着温润的笑意,“我还以为你不会来。”
夏思妤挥了挥手中的机票,“你都请我大哥出马了,我不来不合适。”
陆景安将手边的温水递给她,进退有度地说道:“如果你真的不愿意,可以不用勉强。”
夏思妤抬眼和他目光交汇,抿了抿唇,回以沉默。
陆景安滚了滚喉结,笑意微敛,“前两天我确实和夏总通过电话,我们聊的不多,但我听得出来,他很担心你。
正巧我最近没什么事,所以就和夏总商量带你出去散散心。思思,你不必有心理负担,一切都以你自己的心意为主就好。”
陆景安确实是个非常会揣摩人心的暖男。
他这番解释,反倒让夏思妤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即便两周前的那顿晚餐,她已经开诚布公地表明了不打算和他谈恋爱的决心。
但陆景安还是会对她嘘寒问暖,好像非她不可。
随着飞机起飞,夏思妤戴上眼罩开始补眠。
隐约间,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过后,一条毛毯落在了她的身上。
陆景安总是会用这种润物无声的细节让她生出愧疚和罪恶感。
他对她确实很好,像极了当初不求回报的自己。
说起来,他们两个在爱情中,大概是一类人,卑微求爱,并渐渐失去自我。
但这时的夏思妤或许想不到,暖男之所以会让人感到温暖,无非是有所图谋罢了。
……
同一时间,尼亚州,佣兵团总部。
一辆限量超跑从操场外疾驰而来,车停稳,扬起一地飞沙。
剪刀门打开后,云厉跨腿而出,手里还拿着几个牛纸袋,似乎是中药。
不多时,云厉回到办公室,兜里的手机恰好响了。
“云爷,夏小姐今早出国了。”那端是阿豪憨憨的嗓音,不等云厉开口,他又自顾自地补充:“她的航班直飞法里昂,不是一个人,陆景安也在飞机上。”
云厉眉眼沉沉地应声,挂了电话就望着窗外久久驻足。
她和陆景安一同去了法里昂。
“咚咚咚——”
蓦地,门外响起了敲门声,云凌从门缝探进半个脑袋,小心翼翼地问道:“大哥,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