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弘道不以为意的轻笑,“小姑娘,我留着你无非是看在那个孩子的份上,倘若你不识抬举,就别怪我太无情。”
黎俏拿起书本翻了翻,眉眼一片精锐,“老先生,我猜你还没看新闻吧。”
“看与不看又能如何?真以为陈年旧事就能毁了柴尔曼近百年的声誉,你们未免太异想天开了。”
萧弘道边说边惋惜地叹气,“商少衍身为上议院大主教,能参政却无实权,英帝真正的权势都掌握在下议院的手中,你们啊,还是太年轻。”
“是吗?”黎俏摸了摸自己的小腹,翻身下床走到桌前拿起吐司咬了一口,“但我还是建议你看一看比较好,以免来不及做准备。”
萧弘道心知黎俏善于诡辩,眯了眯眸,便顺势说道:“好好吃饭,好好睡觉,等回了英帝,一切都会结束。”
黎俏咀嚼着吐司看他一眼,目光充满了同情,“你也是。”
待他们二人离开,黎俏丢下吐司,胃口全无。
等待的时间总是最难熬的,时间变得漫长无比,又让人焦躁不安。
在英帝扎根多年的萧弘道,暗藏的势力比她想象的还要多。
正所谓狡兔三窟,缅国仰南城就是他其中之一的据点。
转眼,指针走了几圈,下午三点。
国际上发生了三件大事。
缅国内比首都廖山以北的军部驻扎地,于昨夜进行军事演习,但由于操作不当,军部武器库发生爆炸,并意外触发防空警报,整个军部损失惨重。
内阁府紧急召开会议,对军部指挥官柏明寅等一干将领发布强烈谴责,且事情惊动了参政院,据闻已开启了弹劾流程。
而大洋彼岸的英帝,同样发生了举国震惊的丑闻。
铺天盖地的报道不仅令社交平台瘫痪,就连各个主要城市的交通也濒临崩溃。
无数民众上街游行抗议,要求英皇室彻查柴尔曼家族的来历。
贵族体系遭受到前所未有的质疑,事件上升到谋杀的层面,早已不是普通的性质。
所谓谋杀,源自于新英报印刷的整版关于柴尔曼贵族头衔来路不明的消息,并公布了早年间保罗泰勒柴尔曼的联邦身份信息。
这份报纸别出心裁,不仅刊登了所有可疑的信息,甚至还用整页篇幅印刷了两个硕大的二维码。
有好奇的民众购买了报纸,分别扫码后,手机页面便弹出了一段监控视频,恰是三十年前八月十二号,萧弘道举枪杀人的那段记录。
另一个二维码,则是一段音频,正是当年景意岚和萧弘道的那通电话录音。
数月来,有关柴尔曼家族的新闻早已见怪不怪。
但身在严禁枪支的英帝,万人之上的老公爵居然持枪杀人,这俨然不是丑闻,而是犯罪。
或许几十年前的英皇室有能力包庇恶行,但如今的信息时代,新闻和舆论的发酵完全无法控制,民众的游行给英皇室和英联邦政府造成了极大的压力。
包庇,是不可能了。
电话录音里说的非常清楚,萧弘道扬言景意岚在和一个国家作对,话里话外透露出皇室与他同流合污的意味。
那份高高在上的优越感,瞬间激起民愤。
民众不单对皇室感到失望,还对这个国家的体系和制度产生了怀疑。
而经过网民的扒皮,不少人发现,敢于冲撞皇权资本的新英报,竟是上个月才成立的新闻媒体公司,管辖权赫然在大主教手里。
最后一件事,不知从哪里走漏了风声,各方势力得到消息,黎俏被抓走了。
一时间,国际上多方令人闻风丧胆的组织纷纷发生了异动,形势严峻又令人头痛。
尤其是缅国安全部门,每隔几个小时,就能得到某些组织成员抵达缅国首都的消息。
安全部门负责人都快哭了,这么多庞大的势力进驻,轻则发生火拼,重则发生恐袭,缅国到底招谁惹谁了?
同一时间,萧弘道坐在土楼的院外,目光怔忪地听着尹志宏汇报,良久才喃喃出声,“她居然找到了”
景意岚到死都不敢公布的秘密,慕家全员为此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时过境迁这么多年,黎俏居然找到了那些证据?
她居然敢
萧弘道目光晦暗阴翳,紧紧攥着轮椅扶手,眼底杀气腾腾。
尹志宏低着头,嘴角徐徐露出一抹冷笑,但转瞬即逝,“先生,要不要杀了她?”
萧弘道仰头望着暮霭沉沉的苍穹,有那么一瞬甚至有种这天色在预示着什么的错觉。
他闭了闭眼,咬牙切齿,“小岩在哪儿?”
尹志宏鼻翼翕动,“这您昨晚没说带他走。”
萧弘道喟然一叹,缓缓抬起眼眸,一字一顿,“把黎俏带过来。”
正说着,铺满暮色的天穹突然传来螺旋桨的声音,萧弘道面色一变,“是我们的人?”
尹志宏望着上空,意味深长地道:“也许是来接您的。”
七驾直升机眨眼间就在上空包围了整个土楼,飞沙走石,卷起无数尘埃。
萧弘道老奸巨猾,只消一眼就看出了不对劲,他扶着轮椅后退,一声令下土楼里窜出了无数手下。
这些人,一半是他培养多年的骑士心腹,一半是与他常年合作的雇佣兵团。
放眼望去,百十余人。
萧弘道吩咐尹志宏带上黎俏,准备撤退到后院乘车离开。
昨晚他们中途几经周折,换了多个交通工具才抵达了仰南城。
怎么会这么快就被人发现踪迹?!
头顶的直升机悬停,在萧弘道刚刚撤退到后院时,多座直升机炮台联动,直接将那几辆毫不起眼的轿车打成了筛子。
同一时间,楼外大门轰然倒塌,一辆通体黑色的掠夺者重型车破门而入。
长廊贯穿土楼前院后院,萧弘道被护送回前院,抬眸之际,掠夺者的车门打开,身穿黑衬衫和黑西裤商郁,跨腿而出。
男人一成不变的墨黑,却比不得他眸中漠视生命的杀意。
他的车是重型掠夺者,他亦然。
与此同时,土楼外围的弧形城墙,接二连三地被撞倒坍塌,放眼望去清一色重型掠夺者。
整个土楼,地上地下,被全面包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