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周后。
早上醒来时,刘可做了身体检查,经过了这段时间的休养,无论是体能还是精神状态都已恢复,完全可以再次回到过去了。吃完早饭,古少重新检查了脑仪器和用来刺激脑神经的仪器,确保不会再有任何意外发生。
一切准备就绪。中午时古少推着刘可来到关押三毛的房间,此时的三毛已经完全蜕变成食肉动物了,古少每天都需要定时定点给他打针,抑制他的情绪,这才不至于暴走,否则恐怕铁链也根本无法锁住他。
两天前浙江省某地一户人家再次遭受人兽袭击,这已经是本月发生的第五起人兽袭人事件了,此事通过媒体的传播在世界各地引起了恐慌,特别是相对偏远的城镇。
刘可最后看了一眼三毛,然后回到房间跟叶子并排躺在床上,伸手握紧叶子冰凉的手。古少先是把脑仪器戴在叶子头上,然后将脑仪器跟电脑相连接,设置好所有程序,紧接着走到刘可跟前询问:“准备好了吗?”
“嗯。”刘可缓缓闭上双眼,“开始吧。”
古少走到电脑前,伸出手指停顿了下,随后按下了Enter键。刘可感觉身体开始下沉,睁眼,四周漆黑,与此同时存在于脑海里的记忆也开始消失。
当所有跟未来有关的记忆被抹去,刘可做了一场梦。
梦里,周围是翠绿的草丛,远方是城市的缩影,他坐在石头上,身旁有位女孩。刘可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看清她的容貌。他们就这样依偎在一起,紧接着天边渐渐亮起,原本雪白的云彩被染成了红色,一片火烧云的景象。火红的太阳升了起来,照亮整个世界。
梦醒,缓缓睁开眼,刘可坐起身活动了几下肩膀,拿起放在旁边的格子衬衫穿上。眼前是一条有些脏乱的小胡同,旁边是垃圾桶,里面散发出难闻的馊味儿。三毛此时正拿着粉笔在一块小木板上写着什么。
“睡在这里浑身都酸疼,我们什么时候回茅草屋,还是茅草屋里的草床舒服。”
“草床当然舒服啦,不过离城市太远了,每次来回走都需要几个小时,而且那里也没食物。等我们有钱了就买足够的食物带过去,在茅草屋吃了睡睡了吃,好好地享受一番。”
“可是什么时候才能有钱啊。”刘可起身在垃圾桶里翻了翻,翻出半瓶矿泉水拧开喝了口,说,“我刚刚做了个梦,梦见跟一位美女依偎着看日出。”
“哟,你这是长大了,开始春梦啦?”三毛用袖子在木板上擦了擦,然后又重新拿起粉笔,“不过也只能做做梦了,看我们现在这个样子,女孩都不正眼瞅,所以不会有人喜欢上咱们的。”
“那可不一定,昨天就有个女孩给我买了汉堡,还夸我长得帅呢。”刘可傻笑两声走到三毛跟前,问道,“你在干吗呢?”
“哥们儿要干一件大事啦。”三毛在木板子上吹了口气,吹掉上面的粉末,然后一本正经地说,“我念给你听。我叫三毛,出生在云南省,从小无父无母流落街头,一路风餐露宿来到北都市,虽靠乞讨生活清贫,却深知知识改变命运的道理,所以希望能有好心人赞助我考取功名。他日金榜题名必定涌泉相报。”
“你这是要去上学?”
“当然啦,我都想好了,一会儿我就拿着这块板子往步行街上一跪,没准就会有人赞助我。还记得那三根鹅毛不?等学成归来,我就能搞懂是什么意思啦。”三毛把板子放下,又拿起另一块说,“我也替你写个,到时我们一起跪。”
“我才不跪呢,男人膝下有黄金。”刘可用剩下的矿泉水倒在头上洗了把脸,“况且现在的生活挺好的呀,有吃有喝的。”
“那也总不能这样一辈子呀,学了知识不仅有吃有喝,还有地方住,住得比茅草屋的草床还舒服。”三毛拿着板子站起身,看了眼太阳的位置,“差不多中午了,你要是不去的话我可走了。晚上我们在这里集合。”
三毛走出胡同便没了影,刘可在那块写着自己名字的板子上踩了两脚,紧跟着也走出了胡同,沿着那条街漫无目的地走着。
就这样闲逛到中午,他找到一家饭店,在离饭店不远的垃圾桶前守着,等饭店里的员工把不要的食物扔出来,便能美餐一顿了。填饱肚子,刘可满足地拍了拍肚子,打算找个舒服的地方补上一觉。他知道这附近有家医院,医院里的椅子是软的,躺在那上面睡觉既舒服又没人打扰,就是有些吵闹。
今天医院门前围了很多媒体和市民,难道又出了医闹?上次这家医院把人治死了,家属拉起了条幅,刘可过来跟着他们一起哭了哭就赚了五十块。见有位老大爷坐在人群外围眼泪汪汪的,刘可走过去便询问:“大爷,你家谁死了?”
“你家才死人了呢。”老大爷底气十足地骂道。
“没死人你哭什么。”刘可踮起脚尖朝人群里看,“我还以为又死人了呢。”
“你大爷这是迎风泪。”老大爷在眼角擦了擦,站起身说,“不是医闹,说是医生做手术时在脑袋里开出个婴儿来。”
“可真能吹,脑袋里还能开出婴儿来?”
“真事儿,这些媒体都是来采访的。”老大爷朝人群中指了指,“那个医生,就是那个医生开出来的。”
刘可没挤进人群,而是绕过人群偷偷溜进了医院,打听到婴儿所在的楼层后一口气跑上了七楼。七楼整个楼道里都是人,刘可在楼梯间里找了个地方坐下来,等了一会儿,直到人全离开,这才走出来到处张望,最后进入了育儿房。房间里有十几个新生儿,刘可在这些婴儿中穿梭,在其中一个保温箱里看见个只比他手掌大些的婴儿。
“好小啊。”刘可几乎要把脸贴在保温箱上了,“你真的是从脑袋里蹦出来的?那你是孙悟空喽?不对,孙悟空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
婴儿好像听懂了刘可说的话似的,被逗得咯咯直乐。
“我叫刘可,很高兴认识你。”刘可把保温箱打开,伸手指进去。婴儿抬起胳膊,抓着刘可的手指眼睛眨了几下。
这时走廊里响起了脚步声,刘可关上保温箱说:“我得走了,被发现就惨啦。”
刘可赶在被人发现前离开了育儿房,一口气跑下楼,出医院时,刚才接受采访的那位医生走了进来。刘可看见他的胸前挂着个牌子“张建斌,脑科主任”,头突然一阵疼痛,就好像被针扎了一下……
“没事吧小伙子?”
“张主任,你该回家看看怀孕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