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许多儿童电视节目的前主持人一样,托依梅克尔·托米用领带当做绞索悬挂在他车库的椽子上,结束了他走钢索的表演生涯。他自杀的原因——如果有的话——再也不会弄清楚,但是,丽娜·拉尔斯顿不让她对丈夫的记忆消逝。由于真正地奉献了勤奋和专心致志的精神,她开了托依梅克尔·托米玩具店,虽然只投入了少量资金,但是凭着着迷的、几乎狂热的成功愿望,她把它变成了斯科特戴尔最时髦的玩具店。
反过来说,她投身于商业圈的这几年使她能够玩世不恭地看待她丈夫的遗产和遗赠,虽然那只是她手工制作的娃娃,但是她丈夫在电视节目中所播出的用特大织物字母进行的描绘,就让许多人都涌向她的商店。
丽娜驾车沿卡梅尔巴克大街朝落日方向开去,现在在沙漠的地平线边缘,是一个巨大的橘黄色半球。正像她每天所做的那样,她赞美地从挡风玻璃往外看,瞥了一下卡梅尔巴克山上的大房子。在不久的将来,她希望自己也能住在这样的房子里。她的目光被一座咖啡色的砖结构房子所吸引,看起来就像中世纪的城堡一样。这一梦想也并不是她一时想起来的不现实的事情。她已经积聚了十多年的利润,把钱放在T证券、CD和其他安全的投资项目上,而她仍然住在过去与玩具制造商托米合住的在菲尼克斯北部的小房子里。如果销售额继续像以前那样——她没有理由认为它们不会这样——她估计明年她就能积聚起足够的钱,去支付她梦想中房子的大笔定金。
丽娜在卡梅尔巴克大街和中央大道把车停住,因为红灯亮了。收音机的声音太大,她就把音量调得低一些。她发现自己正在从司机和乘客的窗户朝外看。虽然这肯定不是市里较好的路段之一,但是以前她从来没有为在这里停车感到紧张。她甚至还在这附近墙上有洞的墨西哥小餐馆里吃过几次饭。然而,由于最近几周里都在谈论有关杀人案的新闻,她也就变得更加小心,更加像患妄想狂的人。一个有胡须的人在她面前穿过人行横道,她很快地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车门是否都锁好了。
交通信号灯一转绿,她立即把车开走。
当她在十分钟后把车停在车道上时,西边夭空上只有一丝模糊的白光。丽娜关掉发动机的点火装置,从后座抓起不成套的娃娃袋,下了车。院子里黑乎乎的,她轻轻地为自己祈祷。一个月前她刚刚换过门廊的灯,可那该死的东西又烧坏了。不知道这几天该怎么办?
她从手提包里摸出钥匙圈,用手摸的办法仔细寻找钥匙,直到把房子大门钥匙找到为止。她打开了前门,进到里面,先打开了起居室的灯,立即在其身后关上门锁好。她讨厌地叹了口气,把娃娃袋扔到长沙发上,仍然站在那里,把鞋子脱掉,让它们落到咖啡桌旁边的小地毯上。这是很长——太长——的一天,在做别的事情之前,她想先洗一个热水澡,泡一会儿,休息一下。
她穿过房子,把她走过的地方的灯都打开:起居室,卧室,门廊。
浴室的灯没有亮。
她把开关接通又断开。没有亮。“该死!”她咕哝着说。她步入黑暗的浴室,踮起脚趾去摸轻型的浴室附属装置。
沿大厅往下的缝纫机室里传来很低的暗笑声。
她很快把脚放平,倾听着,房子里一片沉寂。
不,并非一片沉寂。
她想,她听到的拖着脚走的脚步声是在缝纫机室里。
别惊慌,丽娜告诉自己,保持冷静。
房子里其他地方的灯都灭了。
现在她确切地听到了它——不大的拖着脚走路的声音,软底鞋在地面上移动的声音。她想仍然不说话,然而,虽然她没有尖叫,但是,闯入者必然会知道她在这儿——在寂静的空气中,她那由于惊恐所造成的参差不齐的呼吸声,听起来就像放大了的达尔思·瓦德尔的刺耳声。
声音越来越近。
她的心脏怦怦乱跳。她是否应该偷偷溜走或跑出去寻找这个声音?
她很快想了一想。如果她慢慢地从浴室里爬出去,他会知道她曾经在哪里,他可以立即抓住她。另一方面,如果他不知道她所在的地方,而她猛地冲出去,她就会提醒他她的存在,他就会去追她。
这是她必须在一刹那之间做出的决定并要把它付诸实施。生意场上的十年至少已经让她学会果断。她慢慢地尽可能轻地从浴室里走开,沿着大厅离开缝纫机室。她的呼吸声音仍然很大,但是并没有大得使她害怕。她沿着门廊的墙爬,希望在地上没有什么需要她跳过去的东西。
现在她已经到了进起居室的那个角落。带蓝色的街灯灯光和穿过窗户从隔壁房子折射过来的黄色门廊灯光虽然没有混为一体,但是所组成的混合光还是部分地照亮了黑暗的房间。
接着,爬过了那个角落,在地面上爬行,就像一只大猫在偷偷地前进。只有她可以看见一个人的头、手和脚。在折射光里有一把钢刀在闪烁。
丽娜尖叫着,沿着她来的路往回跑。这不是本能的尖叫,不是她所想的那种“给警察局打电话求救”的尖叫,但是声音很大,很尖,它那不受约束的方式使其成为恐怖的尖叫,比任何言辞都强烈地把她的信息传出去。
她不加考虑地沿大厅跑进一个房间,而且在其身后关上了门并锁好。只是在几秒钟前她才明白,应该跑到缝纫机室。
传来第一次声音的地方。
也许他们不只一个人。
如果她在这里与他相遇被抓住,怎么办?
哎呀,我的上帝,她想,使劲抓住门的捏手。她以非常迅速而又出奇协调的动作开了锁把门拉开,回到了大厅。
在她没有把腿踢出去之前,一只手就抓住了她的腿,她的裙子被撕掉。她向前跌倒在地上,她的下巴重重地碰在木头上。一只满是泥巴的手蒙住了她的嘴巴。
在刀子使她永远沉默下来之前她所听到的声音,即使从遥远的地方听起来也不像是人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