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日大清早爬起来。
夏呦呦写完了所有会做的作业，物理还剩三个大题，三道选择题。
化学也剩了一些。
这些题都是一班上学期学过了的，她在北城还没学。
夏呦呦不想找鹿宇北那个讨厌鬼补课，从书包里找出课本开始从头到尾的琢磨。
可无论看多少遍公式和释意，都没办法把题目解出来。
最后只能放弃，给宋潇潇发了消息。
夏呦呦：【救命，这道题怎么做？[图片]】
宋潇潇会的很快：【[图片]这么做，抄肖栋的，具体怎么讲我不太会，。T-T。】
夏呦呦看着宋潇潇解的题，依旧出于懵逼的状态。
为什么要用这个公式啊？
最后只能秃废的认命。
拿出手机，打开鹿宇北的对话框，聊天还停留在那句，到了？
她没有回的地方。
手机关了开，开了关三次。
她叹了口气自我安慰：“脸皮厚的孩子有饭吃，不能怂。”
夏呦呦：【微笑.北哥百城联赛晋级了吗？】
鹿宇北秒回：【没。】
夏呦呦打字的手一顿：【这么废？】
夏呦呦一想，不对啊，我有求于他，这么说话会被打死吧，于是急忙撤回。
夏呦呦：【夏撤回了一条消息。】
鹿宇北：【我看到了。】
夏呦呦：【？失误哈哈，不是说你，跳聊天框了，哈哈……】
鹿宇北：【说正事。】
夏悠悠扁了扁嘴打字：【物理化学卷子上有题不会，你在家吗？或者你有空来我家也行。】
鹿宇北：【[图片]在医院，你愿意来我给你发位置，不愿来等明天吧。】
夏呦呦一看医院的走廊，倒吸一口气。
急忙拨通了语音。
那头接的依旧很快。
夏呦呦上来就道：“输了比赛就输了，你别想不开啊。”
鹿宇北呼出一口气，气笑了。
鹿宇北：“能不能盼着我点好。”
夏呦呦一边扣卷子一边问：“那你怎么去医院了？出什么事了吗？”
鹿宇北：“江尚，上午突发急性阑尾炎，现在在病房，麻药还没过。”
夏呦呦心提到了嗓子眼：“啊？哪个医院，位置给我一下？缺什么东西吗？我给你带一些过去。”
鹿宇北回到病房，看了看别人床下的东西：“洗脸盆，毛巾，水杯，牙刷。”
“哦哦，行，我这就去。”
挂了电话，将两张卷子，物理化学书带着，换上了衣服，背上了书包，匆匆下了楼。
找了个超市买了鹿宇北说的东西，就打车去了医院。
到医院的时候，天已经蒙蒙黑，一路打听着去了住院部。
找到了房间号。
她进去的时候 鹿宇北靠在椅子上玩着手机，大长腿无处安放，整张椅子被他比的那般的娇小。
就像是坐了幼稚园小朋友的椅子似的。
她背着书包，拎着东西走了进来，隔壁床的阿姨望了她一眼，她急忙别过头，不敢对视。
把东西往地上轻轻放。
鹿宇北听到动静回头，一见是她，利落起身把凳子推到她的眼前，示意她坐。
一个病床就配一个凳子，这个病房里人虽然不满，但隔壁阿姨占了两张凳子，也没办法了。
“多少钱？”鹿宇北低着头视线和她相对。
夏呦呦摆手：“不用，没多少。”
鹿宇北看了眼地上的东西，从钱包拿出500塞在她的手里。
夏呦呦吓了一跳：“不用，一共才80块钱，你给我这么多做什么？”
“留着跑腿用。”鹿宇北将东西推到了床下，床上躺着的少年，面容苍白，还打着点滴。
夏呦呦微微一叹抿了抿嘴：“他爸妈呢？”
“江少爷还在和家里赌气呢。”鹿宇北直起腰，坐在一边的空床上。
点滴还在一滴一滴的下着。
夏呦呦沉默了会：“这么大的事，就算再和家里闹别扭，也得通知一下吧。”
“说了，这事你别管，不会的题拿出来，写完了你赶紧回家。”
鹿宇北示意她拿出书本。
夏呦呦点点头，将自己的化学和物理作业拿了出来，递给鹿宇北。
鹿宇北接过作业，好看的眼望着卷子，黑长的睫毛翘起，在眼睑下投下一片阴影。
但作为美术生，除了结构线条，能吸引她的还有色彩。
也不知道是抹了什么，他的唇看起来又红又软。
看了会后伸出手：“笔。”
夏呦呦急忙把盯着他嘴唇的视线移开，把中性笔递上。
他看了眼中性笔道，眉头微挑：“铅笔。”
"哦哦。"夏呦呦急忙给他换成铅笔。
鹿宇北接过，大笔一挥哗哗哗，连续的圈着圈。
最后鹿宇北重重的呼出一口气，放下卷子和笔。
“我以前教你的，都进猪脑子了？”
看着 满卷子的圈圈，夏呦呦心凉了一半。
“我……也不是忘了，就是不会运用，串联不起来。”夏呦呦也觉得挺丢人的，鹿宇北有些知识点确实是讲过了，只不过题目换了个马甲，她就被迷惑了。
鹿宇北没有继续说她，拿出书本给她讲：“假设物体的加速度为a，由题意知a的方向沿斜面向下……”
鹿宇北耐心的给她讲着，还不忘看着一边的点滴。
将物理给她讲完了之后，他随手摁了呼叫铃，医生前来换吊水。
这时候，江尚有些虚弱的睁开了眼，嘶哑着嗓子：“我睡了多久？”
“三个小时。”鹿宇北看了眼手机。
江尚想坐起来，被鹿宇北摁住了：“老实躺好，起来干什么。”
江尚疼的龇牙咧嘴，脸发白：“我口渴，想喝口水。”
“医生特地叮嘱了，排气之前，不能吃喝，给我忍着。”鹿宇北看着他，气不打一处来。
“医生说你还有点胃溃疡，整天吃屎也不能把自己折腾成这样啊？”
“你跟家里闹就闹，他妈的你拿自己身体折腾算什么事？”
夏呦呦看着突然发起脾气的鹿宇北，也噤了声。
这人要么吊儿郎当的，要么放荡不羁的，看起来迷人又危险。
但一生气，就像瞬间穿着夏装秒入南北极一样，真的挺吓人的。
“鹿宇北，我是病人。”江尚也没生气，只是无奈又虚弱的说了这么一句。
夏呦呦也怕这两人打起来，急忙上前扯了扯鹿宇北的衣袖。
“你吓着他了，他万一也生气，造成二次伤害怎么办？”
他一说话，两人就一同望向了她。
江尚这才发现鹿宇北身后还有个夏呦呦，有些尴尬的咳了咳。
鹿宇北哼笑了一声：“我吓着他？他不吓死我就好了。”
“今上午刚要进入比赛，这家伙直接倒在地上疯狂打滚，我差点没吓出心脏病，我骂他两句都算轻的。”
“是我耽搁比赛了，抱歉了。”江尚继续躺在床上虚弱的说。
鹿宇北更气了，眼都竖了起来：“我是在说比赛吗？”
夏呦呦又拉了拉他，挡在他和鹿宇北中间。
当然她站在鹿宇北的前边根本挡不住他的身形。
“都不重要，现在是病人先养好身体，陪床的人也别动气。”
“住院费你们有吗？没有的话，我找我爸妈借。”
江尚抬起头看向鹿宇北：“我包里有卡，密码我生日，多少钱你自己付。”
鹿宇北呼出一口气：“我饿了，夏呦呦你在这里看着他，我去买饭，你想吃什么？”
夏呦呦本来想说我要回家来着，但现在两人的气氛不太好，她就憋了回去。
说了一句：“锅盔？”
鹿宇北直接哼哧笑了出声：“天天吃锅盔，不腻吗你？”
“算了，你在这里看着吊水，我去看着买吧。”
鹿宇北套上羽绒服就出门了，徒留夏呦呦和江尚尴尬的留在一个空间里。
这时候医生走了进来，直奔他们这一床。
清瘦的中年医生问： “醒了？现在感觉怎么样？”
“有点疼了，嘴唇很干，想喝水。”江尚的喉结动了动，说话的声音有些虚弱。
“嘴唇干很正常，这里面有消炎药剂，超过八个小时，排气了之后，吃一些半流食，两天之后的第三天就可以加一点菜和蛋白质了，但绝对要清淡。”医生叮嘱。
“如果实在是难以忍受，可以用棉棒沾一点水在嘴唇上，防止干裂出血，现在冬天正是干燥的时候。”
夏呦呦记住了。
医生又去另一床了，询问了之后才走了。
夏呦呦看着他不停的抿嘴唇，于是出声道：“你等我一下。”
江尚看着她，点点头。
夏呦呦找护士要了棉棒，又在这里的医院超市买了温的矿泉水回到了病房。
她拧开瓶盖，用棉签沾了沾水。
“医生说嘴唇干裂会出血，我帮你嘴唇沾沾水吧。”
江尚那双瑞凤眼的好看眸子忽然望向了她，眸子闪过一丝意外。
“我自己来吧。”江尚想伸另一只没打针的手接过。
也不知道是不是又扯到了伤口，忽然又放下了，咬着牙，表情有些痛苦，脸也刷的白了。
夏哟哟吓了一跳：“你别动了，我来吧。”
“那……麻烦你了。”江尚躺平，脸色又白了几分，不敢再动了。
夏呦呦也没给人擦过嘴唇啊，她就是看他的嘴唇都干的不像样子了，真的怕他破了皮才这样做的。
真是硬着头皮上，甚至一向喜欢观察人形结构的她，都没敢仔细看江尚的脸。
她将矿泉水放在一边，弯腰凑近，江尚只觉得一片阴影和淡淡的香味一起涌了过来。
他眸子发怔忘记眨眼，甚至另一只手下意识的抓紧了被子。
怔怔的看着近在咫尺，无比认真明亮的小鹿眼。
沾着水的棉棒，轻柔的触感在他唇边润开。
像是干枯的土地忽然被绵柔的小雨拯救，大地开始舒展，孕育生机，也像是枯木逢春开始抽芽发绿。
他的心忽然自己动了一下。
甚至一向反应极快的自己，此时大脑已经完全空白。
这是从未有过的。
夏呦呦正紧绷着神经，全神贯注的给江尚擦嘴唇。
身后响起了有些略低的清冷声音：“你们在干什么？”
夏呦呦吓了一跳，转过头望着手里拎着打包盒的鹿宇北。
“医生说要用棉棒沾水给他润一下嘴唇，但不能喝水。”夏呦呦举起自己手里的棉棒。
看着她手里的棉棒，鹿宇北的也不知道为什么，微微的松了口气。
将饭放在桌子上，夺过她手里的棉棒。
“我来吧，你去吃饭。”
夏呦呦才懒得跟他客气，打开了包装袋，里面有粥，油菜，还有一盒西红柿牛腩，看起来十分的诱人。
夏呦呦掰开了一次性筷子，将饭菜摆放在桌子上。
鹿宇北给江尚擦完了嘴唇，自己一屁股坐在了旁边的床上。
夏呦呦把筷子递给他，他自然的接了过来。
两人默不作声的低头吃饭。
江尚因为太饿，闻着香味不停的咽口水。
“禽兽……我更饿了。”
鹿宇北转头甩了他一个白眼，转头狠狠地咬了一口牛腩，大有气死江尚的意思。
看着两个幼稚鬼无声的斗气，夏呦呦表示自己看不见。
嗯，我现在什么也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