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阳眼神幽怨的注视着他,“路伯父问我们认识了多久,我说三年后他就开始这样了。”
说完又压低嗓音,想要当场探讨一个有些严肃的话题,“路北,你说老实话,三年前你到底几岁?”
“十七啊!”路北想也没想的回答道,说完又追加了一句,“距离十八岁生日还差半年的时间,勉强擦边卡着百色门的门槛进入的百色门啊,阿睐师兄亲自摸的骨龄不会错的。”
这一点上面,他绝对没骗人。
“你听听他说的这话!我儿子才十七岁他就打他主意!长得一脸轻浮无所事事的样子,你说说这种人怎么能喜欢。”路百通喘着粗气的握着那根粗壮的竹子,气的脸红脖子粗的反对这场恋爱。
“爹,这是我初恋,你知道什么样的初恋最难忘吗?”
路北拉着怒火中的路百通,拍着他的后背一边帮他顺气一边安抚他的情绪,“我跟他现在只是谈恋爱,这还没怎么谈呢你就要棒打鸳鸯,万一打的我长出逆骨此生非他不要的话怎么办?咱们能先把这个操心的范围控制一下大小吗?”
“我控制不了,我坚决反对!”路百通现在坚决抵制想拱自家白菜的混蛋。
“行了,多大的人了还跟小辈闹成这样。”周百灵瞪了一眼胡闹的自家老公,随后看向站在一旁孤零零被隔离开来的信阳,又换上一张温和的态度看向这位要跟他儿子谈恋爱的剑修,“不问,介意伯母也坐下来一起聊聊吗?”
信阳当然不介意,刚才掀翻的桌子重新被人收拾干净,冷掉的茶水也重新换了一壶热的。
路北第一次踏进隔壁的房屋,一边收拾他爹刚才搞出来的乱子,一边打量着四周围。
“这里跟我想的不太一样。”
擦干净地上水渍的人,看向他脸上的表情,“哪里不太一样?”
路北张开双臂比划了一下,“就是我以为这里都是空的,全屋上下就摆着一张蒲团,然后院子内是光秃秃的铁木跟练剑石,那种才像不问师兄你的画风,在墙角
实际上这个一直被阵法保护的院子非常古典精致,屋内摆放的博古架上分门别类的放置着大小不一的物件。
有木头雕刻的小人,有孩童玩的拨浪鼓跟拼木,还有大小不一的一整套小人练剑的泥人。
“咦?这是无上剑法的招数吗?”路北戳着一枚举剑砍下的泥人,惊奇发现这一套十六枚的泥人,动作好像是一整套的无上剑法。
“这是周师叔送的礼物。”
信阳不知何时跟他站在一处,望着那套十六个动作的小泥人。
“玄阳峰的周师叔?那这个呢?”路北没想到那位师叔是个这么喜欢送人礼物的长辈,不过想想自己也收到过对方的礼物。
好像又变得合理了起来。
信阳看着他手指的那枚有几条裂缝的花瓶,“这是掌教议事大厅内的花瓶,被我不小心打破之后常师兄帮我黏上的。”
“!!!”路北望着那裂的严重的花瓶,脑海内飘过一个非常在乎的问题,“那掌教的议事大厅内,少了一个花瓶这件事情就没人知道吗?”
“我在玉池镇买了一个假的放在那里,没人发现。”那还是信阳十几岁时干出来的事情。
。
路北默默为这位大哥点赞。
直播间内的观众也为不问师兄默默鼓掌。
“虽然不知道那位万剑宗的掌教是何人,但是这种弄坏老板正品后,放一个高仿替代品的行为很社畜!”
“本来还以为不问师兄是个摆烂型的颓□□年,没想到也年少轻狂过。”
“跟不问师兄狠狠共情了!上次老板让我打扫他办公室的时
候,我不小心打碎他的烟灰缸后,上网一搜要八百块钱!后面我拿着街上十块钱三件买来的烟灰缸给老板换上,三个月了老板至今都没发现真相。”
路北将整个博古架上的东西一样都没放过,全都问了一遍。
信阳也跟着他一路回答下去。
这房子他从自己能独立住在万剑宗后,就盖在这里,房间里外都是他使用多年遗留下来的痕迹。
“你在万剑宗好受宠哦!大家都送你礼物!”路北抱着一块如今已经空掉的玉盒。
听完对方整个博古架的介绍后,掰着手指头数了数。
发现不问师兄在万剑宗的受欢迎程度,超过了他的想象。
这架子上的东西全是万剑宗各大峰主还有长老们赠与的。
“你喜欢的话,都给你。”这些都是他小时候得到的礼物,都是一些寻常的带着玩乐意味的玩具。
“不要,这些都是长辈们送给你的,我拿走算什么。你要是想送的话就买新的给我。”要礼物这件事情上,路北从来都很主动。
一枚装满灵石的储物袋出现在他面前,然后被人放在他手掌心内。
“只要路伯父不想棒打鸳鸯,我的储物袋都给你保管,你想买什么都行。”
路北捧着那袋子,打开看了一眼里头的灵石,感叹万千,“啧,你这算不算是做没本买卖?当初从我这里赚灵石现在又将灵石还给我不说,还要我去对付我爹。”
对此,站在博古架后方的剑修,将面对着架子的人拉到自己跟前仔细打量了几眼。
莫名其妙被转过身来的路北,瞅着他打量自己的眼神一头雾水,“我说错了什么吗?”
“只是在担心路伯父要是强行棒打鸳鸯,你下半辈子都离不开我的话,要怎么办。”信阳将他们父子俩的对话重新拿回来,还给路北。
“那你放心,你要是敢跟我分手的话你一定会被万夫所指的!”全直播间内的人都听着呢。
那已经不是万夫所指了,大概是百万夫所指?不知道百万人集体诅咒他分手以后,上厕所永远没纸,吃菜永远忘记放盐会不会起效?
回头他要下山跟药店内的老头打听打听,这样的誓言告诉天道的话,不知道能不能成立。
信阳看着了一眼院子外面背对着他们,隔着老远距离的两位长辈,拉着眼前的人俯身亲了他一口,“所以为了我不被人千夫所指,也为了你不会因为初恋被棒打鸳鸯,下辈子都对我心心念念,记得多帮帮我,至少让路伯父别打我脸。”
“老男人就是阴险!”
“不愧是老奸巨猾的不问师兄!”
直播间内的观众虽然看不到具体的画面,可是看着镜头被前方衣服挡住的画面就知道这小子在干嘛。
纷纷在评论区内留言。
“大伙记得截图录像!等主播爸妈回来了必须让他们亲眼看看这个家伙的诡计!”
“不问师兄你放心,你爱情路上的绊脚石很多很多!”
“单身三十年的我至今都没找到对象,凭什么喂我吃狗粮!必须踢翻这碗饭才对得起我单身三十年的怒气!”
“已截图+1。”
“已录音+996。”
直播间内的缺的人看起热闹不嫌事大,那头的路北带着通红的耳后根出门。
将站在外面被周百灵劝说了半天的路百通重新请了回来。
焕然一新的房间内,局面变成了两两对坐,路北提着茶壶给四个人倒上茶水后,又拿起一块桌子上的莲花酥一边吃,一边开口,“这个还挺好吃的,娘你尝尝。”
周百灵看了一眼只知道吃东西的自家儿子,视线落在对方身侧另外一道端坐的身影,温色道,“不问啊,你现在每
天日常都在做什么呢?我听小北说你天天睡在房顶上睡觉喝酒,好像在修炼上面也不是很用心。”
“哈哈哈哈哈哈来了来了!我万万没想到某一天可以在仙侠世界内也看到这样的问题!”
“哈哈哈哈哈wl!!!丈母娘的三连接提问。”
“不问师兄当时喝下去的酒,今天都要变成悔恨的泪流出来了吧。”
端正坐姿的信阳用余光看着身侧开始心虚的某人。
他没想到自己喝酒睡房顶的事情,也会被未来的岳父母知晓。
路北动作缓慢的啃着手中突然不香的糕点,一脸无辜的想着他又没有预知能力。
怎么会知道一个每天在他家隔壁屋檐上摆烂的人,未来某一天会跟他坐在一起接受父母的考验。
“你以后跟路北在一起后,就没什么打算吗?就算你修为高可是衣食住行都需要钱吧,修炼遇到了瓶颈的时候花钱更是如流水,再遇到了什么喜欢的东西啊灵植啊,宝物啊,这些不止你,路北你也总要想一想吧?”周百灵是从切实的情况中考虑他们的问题。
至少目前来看,她儿子这个对象好像是在靠她儿子来养。
“娘你放心,我赚钱能力很强的,玉池镇内很多店铺都跟我有合作,还有蛇妖璃人帮我放电影赚钱呢,别说养一个不问师兄就算是再养十个人都没问题。”提到赚钱养家这个问题,路北想也不想的就主动接上话。
坐在一旁双手抱胸的路百通,冷哼一声瞪着信阳,“有手有脚这么大人了,还要人养,我不同意。”
“有关伯母担心的这一点,这些是我名下的财产。”
信阳将早就准备好的东西拿出来。
自从上一次路北说不希望他们暂时见面时,信阳就特地去询问了园春雨。
询问在年龄比对方的父母还大的情况下,还能做些什么才能逆转一下第一印象。
当时坐在红尘楼内的园春雨捧着清茶,给了他三点简单的建议。
虽然不知道有没有用,但是同样是第一次见对象家长的某人,还是将东西都准备的一清二楚。
“我的名下目前有六个山头,山上所有生产的灵植灵兽都属于我个人的财产,在外面我还有两条小型灵石矿跟一条寒鸦矿,每年这些大概总收益在百万灵石左右,路北喜欢什么想买什么都可以。”
坐在茶桌跟前的人一样一样的展示着自己的财力。
啃着糕点的路北默默放下手中的莲花酥,一只手放在桌子醒他,“说的太夸张了!”
他爸最讨厌骗子了,还不如装刚才被他包养那样呢。
“记得落日村吗?”信阳握住那只抓住他衣摆的手掌,微微一笑,“其实落日村也有一半的农田属于我。”
“胡说八道!你一个天天躺在房顶的人吹牛也不打草稿!你爹又不是万剑宗的掌门还六个山头,我看你全身上下六个优点都找不出来!”路百通听完对方那胡说八道的一大堆话后,一个字都不相信。
倒是一旁坐着的周百灵拿起了那份清单,从上至下的一路看下去。
里头每一样财产的所在位置,每个山头上生产的灵植还有物品都写的一清二楚。
“这些……真的都是你的私产?”周百灵捧着清单问道。
“是个人的私产,就在这附近,最近玉颜花开,伯母长途跋涉来到这里正好可以去那里散散心。”
周百灵听完对那个山头倒是没什么兴趣,只不过她看着这张厚厚的清单想着一个人,想要攒下这么多的家产恐怕需要不少的时间。
“不问,我可以问问你的年龄吗?”
上一秒侃侃而谈的信阳,下一秒呆
若木鸡的坐在原地。
他万万没想到这个躲避不及的问题,会在此刻重新出现在他面前。
端坐在茶桌跟前的了,一只手放在桌子下方外人看不到的位置,将掌心内一直握着的那只手掌摊开向上,快速在那柔软的掌心内写下几个字。
“救我!”
路北原本就没怎么规矩坐着,放在腰间的手机镜头也跟着他的动作有些歪斜。
正好将对方父母没看到的那两只握在一起的手掌,让镜头捕捉的一清二楚。
原本直播间内的观众都在嗑着瓜子看热闹。
“啧啧啧,小情侣还偷偷握手!”
“缺德人听完不问师兄那些财产介绍后,好想搞破坏是怎么回事?”
“快来一个人把桌子掀了吧,想看不问师兄直面主播父母的画面。”
结果自然是不管他们说什么,都在此刻根本没人在意。
然后就变成了不问师兄在路北手掌心内写字的画面,被观众看得一清二楚。
无数人眼睛贴在手机屏幕上,眯着眼睛瞅着他一笔一划写出来的文字。
“救?”
“我?”
“救我????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问师兄你上一秒不是很狂的想要砸钱吗!现在怎么喊救命了!”
“哈哈哈哈哈哈你狂啊!你接着狂啊!不是有山头有农田还有矿吗?这么牛气你怕什么?你理直气壮的说出自己的年龄啊!”
“看着不问师兄求救的样子,我只想说伯母干的漂亮!”
路北在收到那两只字的求救后,强忍着笑意开口打断了这尴尬的气氛,一把抓起桌子上那张此刻无人问津的清单,口中还发出阵阵的惊叹,“哇,师兄没想到你这么有钱?这些都是怎么赚回来的?你可以教我吗?”
“有些是我出生就拥有的,有些是出生后掌教跟长老们送的。”
接受到对方转移话题的信号后,信阳立马跟上话题。
“哇,万剑宗的掌教对你可真好,这些灵矿都随便送给你吗?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你亲爹呢。”
虽然那个博古架上的东西就让路北忍不住感叹了一句,可那些送给小孩的玩具跟眼前这张清单,却不能放在一起比较。
“嗯,他是我爹。”
信阳的回答让路北手中捧着的清单滑到了桌子上,坐在对面的路百通刚喝下去的茶水在听到这句话后,直接喷了出来。
直播间内,原本嗑瓜子灌快乐水吃薯片的缺德乐子人们,这一刻整齐一划的呛了嗓子喷了肥宅快乐水,捏碎了手中拿着的薯片。
“我刚才听到了啥!”
“不问师兄说万剑宗的掌教是他爹?我没听错吧?”
“!!!我好像也听到了这一句!难道我们一起幻听了???”
“好家伙!这家伙还是一个仙二代!那他怎么跨专业去了百色门?仙二代当够了想自力更生一回?”
这个问题,是喷过茶水后的路百通,铁青着一张脸后也跟着问出声的话题。
被三道目光注视的信阳,面色如常的解释道,“因为我娘是百色门的掌门,两个宗门我都是内门弟子身份。”
“…………”
“…………”
“…………”
在场听到这个回答的一家三口,神情是默契的恍恍惚惚。
直播间内竖着耳朵听八卦的众人,也在听到不问师兄的回答后陷入了一片沉默中。
“……我有以下六点想发表。”
“所以这个家伙等于拥有着两大门派,根本不是跨专业而是回家躺平?顺便看看家里新收的弟子练功积不积极?”
“就我好奇,
不问师兄家里还有没有什么其他兄弟姐妹吗?”
第一个回过神来的路北,默默举手问出了广大观众的心声,“请问,不问师兄你还有其他的兄弟姐妹吗?”
“无,我是家中的独子。所以我每隔十年会去百色门陪我娘十年,再回万剑宗陪我爹十年。”
其实那两人也不用他陪,在百色门这三年信阳本人看到他娘的次数,还没路北见得多。
这一场接见未来岳父母的谈话,还没谈完就结束了。
路百通捂着自己的心脏坐在儿子家中的柔软沙发上,一脸纠结的看着路北。
“爸你到底想说啥?你现在看着我的眼神好像我快断气似的,哎呦!”
胡说八道的路北脑袋被人拍了一巴掌。
“你懂什么!要是咱们回到地球了你爸跟他家比钱,半点都不差他的。可你现在在仙侠界你要跟这样的家伙谈恋爱,爸担心你以后日子难过啊。”
坐在他身边磕着瓜子的路北,转着灵活的黑眸看向他家愁眉苦脸的家长,“那你应该高兴才对,你想啊他那么大的家族背景,说不定都不用你帮打鸳鸯,到时候万剑宗掌教直接拿着十个山头的契书甩在我脸上,说请你离开我儿子!你儿子虽然分手了一个初恋但是他将会变得超有钱,从此也过上了躺屋檐喝酒的躺平人生,岂不是好事一桩?”
路百通想想儿子的话,说的也没错,下意识的点头后才反应过来,“凭什么他大家族就可以砸钱摔在你脸上!是他儿子先打我儿子的主意的!”
“没关系,十个山头呢,不被支票砸一下脸这钱我收了都良心不安。”路北哥俩好似的搂着他,满身都写着不在意三个字。
“先擦擦脸,以后的事情以后再想。”周百灵从浴室内走出来,将手里打湿的毛巾递给路百通。
路百通擦了一把脸,大脑又重新清醒了不少,还要说下去直接被路北也阻止了,“爸!我的亲爹你别想那么多啊!我们只是谈恋爱而已,恋爱这种事情是可以分手的。
你不要搞得一副我明天就要嫁给他,后天就要被他家里赶出来那样紧张,你刚才不是还一心要我们分手嘛,现在这个结果不是完全如你的意了?今晚你跟妈睡我的房间,四件套我已经换了新的,你好好睡上一觉明天咱们再聊,我还要练功呢。”
练功这件事情,让路百通终于将吵闹的脑子暂停下来。
路北将腰带内的手机拿出来,询问了一下观众们有没有要跟他一起练功的。
不少人吃了一天的瓜,表示今天的消耗量太大需要休假一天。
少量继续练习的人,也表示自跟着他练习半小时就撤退。
路北只好继续带着手机,掐着点练习了半个小时的剑法后将手机关机,一个人站在院子内单独将今日的基础练习全部做完。
擦着额头热汗的人提着剑回房,轻手轻脚洗完澡后看了一眼主卧方向紧闭的房门后,悄无声息的溜出门转进了隔壁今天解开禁制的院子内。
信阳还维持着下午的姿势,只是放在桌子上的茶水被人换成了酒壶。
坐在月下独饮的人,望着院子外一路奔跑过来的人,距离越来越近直到对方在他身侧拉着蒲团坐下来,闻着他身上飘过来的淡淡的酒香,“你这个酒不会是因为我喝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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