潼湖岛内岛中,住着潼家跟湖家本家人,只要在潼湖岛八岁检测出灵根来,就有资格从外岛搬进内岛来生活。
外岛住着大大小小跟潼湖两家相关的人员,超过两万人,这些人终其一生本来就是希望生下一个带有灵根之人,借此机会从此一步登天,搬入内岛。
三个月前潼湖岛内岛发生的事情,外岛大多居民只知道零星细节不知全貌。
可这几个月来潼湖岛上凝重的气氛,还有风雨欲来的画风却让不少人提前感知到了危机。
也有人感知到了一线希望。
内岛十八巷中的第六巷从巷口那颗丹桂树往左走第四家中,昔日门庭若市如今大门紧闭的人家正院内,一名刚从外岛过来看弟妹的老嫂子坐在廊下的小板凳上,看着一旁正在弟妹帮助下擦手掌的痴傻青年,“侯珂变成这样,长老跟岛主难道就一点补偿都不给吗?”
当初被检测出来是单一灵根时,全内岛的人都欣喜若狂,连夜就将侯珂收为岛主的亲传弟子。
本来住在外岛的全家也跟着鸡犬升天,侯珂没辜负任何人的期望,才三十岁就成了一名筑基修士。
可他现在却变成了一个傻子!
“长老们说,如果不是侯珂为潼湖岛带来这一场灾难,其他人就不会死,如今他只是痴傻已经是看在他昔日为潼湖岛尽心尽力的份上,留他一命。”玉娘眼眶含泪的看着手里拉着的儿子。
一个月前他被人送回家后,就再也没有开过口。
不会叫人也不会认人,吃饭要人喂衣服也要人帮忙穿,经常半夜头痛发作胡乱喊着有人要杀他。
好好一个儿子,出门几天再回来就变成了这样。
接着潼湖内岛就开始不停的死人,出去的那些修仙者都因为她儿子拿回来的东西,死在四大家族的手中。
她怎么敢抱怨,只能咬牙合着泪往下吞,关上门来独自在家中照顾侯珂。
“听说外岛上来了六个外地的修仙者,内岛现在到处都在招人要不你去试试吧,去将那六个人请回来帮助岛主度过眼前的难关,也许到了那个时候侯珂还能治。”
玉娘听闻,讶异的看向从外岛来的嫂子,“嫂子说的可是真的?我听闻千里之内的修仙者都被四大家族打过招呼,不会参与这一次的事件当中。”
“千里之内他们管得了,可千里之外的人却管不了,我家隔壁住着的那一家六口当中,其中就有一个小儿子在百家客客栈当小二的,是他亲口说店内住了六个修仙者,而且一住就是三天,都是从千里之外的地方来的。今天才第二天,你要不今天就跟着我过去看一眼?”
娇娘来内岛的目的,也是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对方,指望多少能够帮得上一点的忙。
住在这里的人,祖上三代都没出过潼湖岛这块地盘,如今就要被人骑到头上来欺负,哪怕娇娘自己连耗子都抓不住,却也想帮潼湖岛尽一份力。
“可是请修仙者过来,我们拿什么东西去请他们?”玉娘说完,就想到了一样东西。
她转身进屋,去了她儿子的房间床底下翻找了一会,找出了一个黑色手掌大的小箱子。
这是侯珂从海域中回来那天,带回来的东西。
当时玉娘瞧见他匆忙跑进房的身影,正好在跟裁缝商量着给他做几套新衣服。
追过来时她看到儿子趴在床边,将一样的东西放入了床底后还回头看了她一眼,说要去岛主那里一趟有急事。
时隔三个月,如果不是今天娇娘问,她差点忘记了这个放在床底的盒子。
一炷香后,玉娘搀扶着自家痴呆的儿子,臂弯里挎着从家里厨房拿的几枚馒头,还有那个藏在馒头里头的木盒子,跟着娇娘坐船离
开了内岛。
外岛百家客客栈内,被全包下来的客栈冷冷清清中,隐约能够听到后院二楼传来的铃铛杂音。
本来在二楼房间里跳舞练功的赵甜甜,跳了一会嫌弃房间太小不好发挥。
噔噔蹬的下楼拉住了客栈的掌柜,问他店内有没有什么可以放开手脚的地方。
这两天晚上觉都没睡好的掌柜,听到她这话差点以为她准备在这里来一场修仙者之间的大战,吓得手都伸进了怀里,打算赔偿他们三倍的房租让他们走人。
“就我展开双臂后,至少能转三个圈那么大的空地,我要跳舞练功。”
赵甜甜一句话,让掌柜掏钱的手停在中途,不赔钱就好。
跳舞嘛,掌柜一想自家店内什么地方最空旷?那肯定是后院那一块位置。
赵甜甜跟在他身后去了后院,围着那四四方方的院子转了几圈,原地比划了几个动作后颇为满意的撒开欢的练了起来。
她这随心所欲的跳了起来,却让客栈内干活的伙计厨子还有掌柜,都看直了眼。
连客栈外面有人寻了过来,众人都没有发现。
个个看又不好意思光明正大的看,深怕赵甜甜怪罪下来,蹲在水池边上洗菜的帮工,手里的菜都快要洗碎了人还蹲在那里,双手搓着手中的菜,两只眼珠子斜着看着院子内跳舞的人。
跑堂的伙计已经抓着手中的那块抹布,快要将墙皮都擦掉了还没换地方,两只脚根深蒂固的定死在原地,眼睛就没从那边跳舞的人身上移开过。
掌柜站在柱子后方,嘴里念着阿弥陀佛非礼勿视,人却站在那里站到腿麻了还没挪开。
玉娘带着儿子上门时,站在客栈门槛外面往内叫唤了好几声,都一个人影都没瞧见。
正狐疑中,隐约瞧见二楼一道身影正在往楼下走来,连忙跨过门槛进了店,“掌柜的。”
要下楼打水的段明义,被她堵个正着,提着水壶站在楼梯上的人望着下方一脸焦急的大嫂,还有她手里拉着的那眼神呆滞流着口水的青年,收起审视的目光善意的指了指楼下位置,“我不是掌柜的,掌柜的估计在后院里头。”
玉娘看着眼前这位穿着朴素的中年壮汉,跟着儿子住在内岛多年,她也算是见过不少的修仙者。
可从来没有人像眼前这位,普通的好像跟她在街上遇到的那些寻常人没有任何区别。
段明义已经指明了掌柜的方向,可楼下头上裹着蓝布的妇人却还是站在这里看着他,“你让让,我要去打水。”
他的话让玉娘回过神来,连忙拉着自家的儿子噗通一声就跪了下去,“仙人老爷求求您帮帮忙,我们母子二人打听到你们居住在这里,如果不是实在没法子了绝对不会过来打扰你们,这个……只要老爷愿意帮忙我们愿意献上这个……”
玉娘麻利的将藏在馒头篮子内的小木盒子捧出,双手奉上。
不等段明义拒绝,她就先将自己的身份来历还有目的都说的一清二楚,又给他看一旁跟着她下跪,却一句话没说只会流口水的儿子。
“我男人前几年去世后,就剩下我们这对孤儿寡母的勉强活着,我不在乎他是什么天才哪怕他是个蠢材,我都乐意养他一辈子。可侯珂惹下这滔天的麻烦害的整个潼湖岛都陷入危险中,他这样不仁不义我却不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求仙人老爷救救潼湖岛上的百姓吧。”
段明义听完她的来意了,想到昨天住店时掌柜给他们讲的那个八卦,再看看这位为了儿子跟潼湖岛百姓过来求助的大娘,叹了一口气将人从地上拉了起来。
“你这个事情跟我说也没什么用处,我不是什么仙人老爷只是一个普通的马夫。你想找的人都住在楼上,不过路小哥这两天刚到潼湖岛身体不太舒服,恐
怕他们是不能帮你了。”
玉娘没想到自己哭嚎了半天,竟然会求错人,她捧着手掌心内的木盒一咬牙根,将木盒子推到段明义跟前,又跪下给他磕头,“求这位好心的大哥帮帮忙,你能否让我上二楼见一眼仙人,或者将这样东西送上去,不管是什么结果我都愿意等!”
说着话就要将东西往他手里塞,段明义从来没遭遇过这种事情拒绝不掉后,茶水也不打就往楼上跑。
身后玉娘拉着自家儿子跟在后面追上了二楼。
厢房内,路北才喝完汤药没多久,昨天一天都在睡觉的人这会子躺在床上,正背对着不问师兄玩单机的推箱子小游戏。
第十二关三次没通过的人,刚放下手机想要休息一会的时候就听到走廊内传来一道急促的脚步声,还有段明义的叫喊声。
路北听到动静翻了一个身,面朝外的看向坐在窗边的不问师兄也听到了动静,正起身去开门查看外面的情况。
“出什么事了?”信阳将房门拉开,看着急忙跑过来的段明义。
“有个潼湖岛的大娘得知这里住着修仙者,想请你们去帮忙对付那四大家族。”段明义刚说完,玉娘拉着儿子就出现在二楼走廊内。
上午赵甜甜被赶去练功后,风无镜跟温思妍结伴去街上想买一些当地的特产,一部分未来带回家一部分买了给在房间内无所事事的路北打发时间。
这才导致二楼无人守着,店内的掌柜伙计又被赵甜甜吸引过去看她练功。
玉娘爬上二楼时,心底慌的走路两条腿都在打颤,可她余光看了一眼身边不声不响跟着她上楼的儿子,剩余的那点害怕就全被她按在脚底下。
等她拉着儿子,走到刚才那位大叔站着的方向后,一眼就看到了对方身侧站立的那名黑衣青年。
对方站立在那里气度潇洒,飘飘出尘之姿,目光凌厉的审视着从楼下跑上来的两名生人。
“我们只是过路人,不参与你们潼湖岛的事情。”
“遗迹,这是我儿子从遗迹中拿出来的东西!只要你们愿意出手帮助不但这个东西我双手送上,那处大能遗迹的位置,我也可以告诉你们。”
为了弥补儿子犯下的错,玉娘已经顾不上其他了。
潼湖岛三面环岛,人人水性了得,那上古大能的遗迹也在海域水下,没有当地人带领旁人根本不可能找到那处地方。
房间内的路北,听着门外隐约传来的对话声,伸长了耳朵想要听得更清楚些,可外面的人说话声一会大的字字珠玑,一会小的犹如蚊子哼哼。
自认为身体好了差不多的人,心急的想要掀开被褥要下地出去近距离的听八卦。
坐在床边往地上一看,鞋子不知道被人弄到地方去了,储物袋也被不问师兄拿走放在不远处的桌子上。
“我就听一分钟就回来。”
光脚踩着地面的人,小声嘀咕的扶着床架站了起来,感受一下自己现在身上剩余的力气,走到桌子边将储物袋拿回来没问题。
他刚走了四步,距离那张放着储物袋的桌子还剩下一步之遥时。
房门被站在门口的人推开,信阳已经弄清楚了这母子二人上来的目的,对那遗迹跟木盒里头的东西没有任何兴趣,准备让段明义将人打发走。
他自己转身回房,就看到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穿着单薄的中衣站在那方桌跟前,押长手臂要拿桌子上的东西。
“你想出去?”信阳也看到了那桌子上放着的储物袋。
上一秒要找储物袋内新鞋的人,下一秒伸出去的手指拐了一个弯,握住了桌子上的茶壶,然后一脸无辜的看向来人,“我不想出去啊,就是有点渴了想喝点水。”
路北当着他的面,一口气炫了半壶茶水
,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要重新回床上躺着。
耳朵却还竖的老长,听着门外段大叔跟陌生人拉扯的动静。
距离床铺短短的距离,被他无限拉长,每一秒都按年算的速度前进。
信阳看着他一副想看热闹,又因为身体原因不敢理直气壮提出口的样子,上前将那个光着脚站在地上磨蹭不肯走的人抱起。
“砰!”
刚才半关着的房门被人撞开,“不要打我!不要打我。!”
撞到门板倒在地上的青年,张开双臂拼命护住自己的脑袋,倒在地上神志错乱的喊叫着。
“侯珂!”
玉娘扑上前去,抱住在地上打滚的儿子,“没人打你,没人会打你的,侯珂乖侯珂不疼。”
一旁段明义站在那里,望着屋内同时看向他的二人满脸挫败,“我只是想请她们下楼,没有推他们。”
是那安静无声的青年站在一旁,突然就面容狰狞双手抱头就倒了下去。
“她们是潼湖岛内岛上的人吧?这个人就是那个被搜魂的天才吗?”路北刚才早在房间内就听到了他们谈话的内容,只是听得不是太清楚。
玉娘满眼泪痕的抱着自家头疼发作的儿子,闻声抬头看向那道说话之人。
模糊泪眼中对上了那道被宽袍长袖拦腰抱住的身影,对方窝在刚才那冷冰冰黑衣青年的肩头上,只露出那张清秀俊美的如玉面容,一双温和关切的黑眸注视着她。
五分钟后,路北穿戴整齐的坐在客房靠窗的位置,顶着不问师兄给以的巨大眼神压力,镇定的看着这位天才的母亲带过来的木盒。“你儿子侯珂既然被搜过魂,这东西又是怎么留下的呢?”
“我不知道,当初他从那片海域回来后,急急忙忙将这个东西放在床底就去找岛主,那段时间他一直忙的没有回过家,我只在街上看到过几次他匆忙飞过的身影,再后来他就被人这样送了回来。”玉娘看向一旁头疼发作后,又恢复成安静模样的儿子。
“这样啊,那你来找我们是希望我们帮忙打赢四大家族,还是想要我们帮你其他的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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