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栀接触香料再到自己研制赚钱,是在风吹雨打伴着雷声的夜里,发现钟院长房门还亮着灯,又时常见她感到头疼,睡不好,忽而又想到寺庙里那股清雅幽静的檀香味儿。
……
纪栀走了很久找到一个极为偏远的公用电话,垂头看了眼BB机上的内容,按照上面的号码拨过去,她手里攥着汗往自己衣服上擦了擦,打开手机变声软件,把听筒放在耳边,“您好,请问现在可以上门吗?”
电话那头似乎很忙碌,像是在打扫,纪栀就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后听筒里响起一道有些年纪的声音,“是毓老师吗?”
“是的,我是毓。”
毓是纪栀接私活用的代号,钟院长的名字叫钟毓,但没人见过她真实模样,只是她算近几年点香、制香的行家。
不少人都说她是出了名的神仙婆子。
对方显然是松了口气,
“方便的,方便的。”
“那我就按照上面的地址找您吧?”纪栀问。
“对的,您来就行。”
纪栀挂掉电话,从背包里拿出鸭舌帽和口罩戴好,这是一座城市郊区的小路,基本上没什么人流,上次她被人举报的时候,她就吃了亏。
不过她大概猜到那人是谁,但纪栀今天也是出了这口恶气。
纪栀找了一辆共享自行车,刚才她用手机搜了下地址,发现那地址就在半山腰上,离这里也不是很远。
纪栀扫码解锁,她骑上自行车坐稳,不多时,她就来到了山下,山林里有些湿气,但还算清爽,她抬头望着前面的高山。都说住在这一带的身份都不一般,这里的房子大多都是别墅式。
纪栀按照地址来到一栋洋楼别墅前,这栋房子外面是破败红墙,墙上爬满了青苔,看起来已经有些年头了,门前还有些刚翻过新土的杂草放在一旁,应该是刚搬来不久。
纪栀站在铁艺的栅栏外,用食指摩擦鼻子下方,走到铁门前按了按门铃,没多久,里面就传来几声脚步,一边的侧门往里打开,是一个大约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
看样子应该是这家主人的管家,管家说他姓孙,他穿着黑色西装,头发梳得整齐,微躬着身子。
“是毓老师?”
纪栀戴着鸭舌帽,点了点头。
孙管家将她迎进去,“您请进。”
屋里确实有股常年没住人的霉味儿,但也不妨碍住在这里的人的身份,不过这里还有股中药味,和周昭聿身上的一样,纪栀食指擦过鼻子下方。
孙管家:“毓老师,我家少爷睡眠本来就不好,时常就有头疼,这几天刚回国一直也没有休息,这头疼的毛病越来越严重了。”
纪栀点点头,“那睡房在哪儿。”
“请跟我来。”孙管家在前面引路,纪栀跟在他身后,不知不觉间来到一扇木质雕花门前。
孙管家推开门,做了个请的姿势,“毓老师,请进!”
纪栀走进去,却又一股浓郁的中药味扑鼻而来,这个房间确实很大,窗帘用的是两层厚的纱帘遮掩,透不进一丝光线,
纪栀环顾四周,地板上铺着厚厚的绒毯,房子的装潢讲究,看起来是个很讲究的人,她走到窗户旁边,还没等孙管家阻止,纪栀已经轻轻拉开窗帘,阳光顿时洒进来,让她忍不住闭了闭双眼,
“少爷是不喜欢把窗帘拉开的。”孙管家解释。
纪栀转过身,“适当也要通风透光,这样才会更健康,这阴暗潮湿的也不利于身体啊。”
她说完,从背包里掏出一些她自制香膏、香丸以及各类线香之类的东西,然后又拿出一盒白色的粉末,“这些东西是我自己调配的,您看看可有需要?”
孙管家接过她递过来的东西,仔细闻了闻,是有股药香味,“这是?”
“这些我都放了安神舒缓的香料,您可以都试试。”
孙管家闻着这味儿,也是觉得是个法子。
纪栀又问:“你家少爷平常都是在书房多还是在睡房多?”
“少爷很少去书房。”
真是个奇怪的有钱人,
纪栀心里纳闷,但她并未表露出来,“那我明白了。”
“孙管家。”
佣人从楼下上来,恭敬地向他微微弯腰,“少爷的药……”
“知道了。”
孙管家对佣人点点头,又对纪栀说:“毓老师,厨房那边有些事,您先自便我随后就来。”
纪栀礼貌点头,“好的。”
孙管家离开了睡房,只留下纪栀一人。
纪栀将香炉和香片放在房间四处,又从背包里拿出一盒线香,在香炉底部放好,又将香丸倒在香炉里,然后用火焰将它们点燃,不一会儿,香雾袅绕弥漫。
她深呼吸一口,感受着淡淡的清花香,这次她加了一些栀子花香,将线香插到香鼎上,用打火石将香点燃,搁在床头,等香气散发出来,她看着屋里的陈设,
纪栀见过很多房间,这个房间就有种说不出的干净,等香丸烧尽也需要一些时间,纪栀在屋里转悠了一圈,看着床边柜子上放着不少书,
突然她闻到空气里一阵异动,她猛然站定,还没反应过来,她的脖子就被人掐住,冰凉触感令纪栀呼吸瞬间停滞,她拼命挣扎起来,惊恐地瞪圆了眼睛,
“你是谁?”一道清冷带着危险的声音从纪栀耳边响起,“谁派你来的?有什么目的?”
纪栀感觉到脖颈被掐紧,窒息感传来,“唔……”纪栀喉咙里发出呜咽声,她拼命想要掰开那双手,她倒是想解释,这人这么掐着她的脖子也很难发出声音,纪栀能感觉到喉咙上那双手越收越紧,她的脸涨得通红,几乎喘不过气,
“放、放手……”她拼了老命才勉强挤出几个字。
“少爷!”孙管家上楼时,刚好发现这一幕,“少爷快放手,这是我请来点香的。”
“多事。”男人这才松开手,只留下这句话,便进了浴室。
纪栀趴在地上大口地喘气,刚才她感觉自己的喉咙快要被捏碎了一样,她刚才差点就死在这人手里!
“毓老师,您没事吧?”孙管家扶起纪栀。
纪栀摇摇头,捏了捏喉咙润润嗓子,“没……事,”又将香炉,香鼎收起,“香我已经点好,我先走了。”
孙管家送纪栀到门口,连声道歉,“刚才真是太抱歉了。”
“没事。”纪栀接过孙管家递上来的牛皮纸袋,这是纪栀的规矩,她只收现金。
“您慢走。”
纪栀骑上自行车,看着那栋洋楼别墅,润了润嗓子,她的脖颈已经红了一圈,那人再用力点,恐怕她已经死跷了。这家人已经是她的黑名单,她以后不会再接这家人的生意。
回到福利院,
已经是傍晚时分,天色渐渐暗了,
纪栀在规定区域还了车,走进福利院,看着那些孩子们正聚集在操场,有说有笑叽叽喳喳,她脸上也挂上一抹浅浅的笑容,一双杏眸弯成月牙状。
纪栀的耳朵一紧,被一双手就被揪了起来,直让她连声叫疼,“疼疼疼,轻点啊院长。”就听见身后一群孩子的嬉闹声,
“还知道疼?”一道温柔的声音在她身旁响起,随即她松开了纪栀的耳朵,“又跑哪里野了?”
纪栀忙捂了捂耳朵,抬头看到身前一张素净的脸蛋,“我去买您最喜欢的豆腐脑了。”
她把豆腐脑递到她面前,又转身给钟院长旁边苏护士使眼色。
“阿栀,不会就给院长买了吧?”苏护士接收到纪栀的信号,赶紧凑上来。
纪栀淡笑看着面前的妇人,穿着一身素雅的蓝布裙子,脸上没有脂粉气,却显得年轻,她眼角有一条长长的鱼尾纹,纪栀笑嘻嘻地挽住院长的胳膊,“当然不是了,我给大家都买了,分一分。”
钟院长伸手戳了戳她的额头,眼中满是宠溺,“有钱也要省点花。”
“我有数。”纪栀撇嘴,杏眸里闪烁着光芒,“苏婉姐我来帮你。”转身跑去帮着苏护士一起分豆腐脑。
福利院的小孩围着苏护士和纪栀两人唧唧喳喳地闹腾着,“我要吃豆腐脑!”
“我也要吃!”
“还有我还有我!”
纪栀忙得不亦乐乎,冲着小孩子们甜甜笑着,“好了好了,都有都有。”
纪栀端了一碗给钟院长,钟毓笑笑接过,“给黎叔也送一份过去。”
“好嘞!”纪栀答应了一声,又端了一碗跑到门口保安亭,“黎叔吃豆腐脑。”
纪栀还没把豆腐脑送进去,就有一条粗壮的手臂直接拿走了豆腐脑,大喝了一口,“好喝。”又咂巴了下嘴,扯过一旁小弟的袖子擦了擦。
这会儿福利院门口就出现了一群人,领头的是拿着豆腐脑那个男人,他的身材矮胖,穿着大裤衩拖鞋,手臂文着刺青,脸上的横肉都堆在一块,跟在他身后的有五六个跟班,个个吊儿郎当,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人。
纪栀闻到那些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汗臭味混杂着烟味,忍不住捏了捏鼻子。
黎叔看到这群人来者不善,连忙上前询问,“你们是谁?”
“你们谁是钟毓?”领头地推开黎叔,直接冲着院内喊。
“我就是钟毓,你们是谁?”纪栀扶着黎叔正要开口,钟毓就从里面出来,
“张升泰你认识吧?”
“你们找他有什么事?他现在不在院里。”
钟毓见这些人来意不明,就让苏婉带着小孩子们先避一避。
“认识就行。”领头的人接过小弟拿来的文件,“这是张升泰把这间福利院抵押的文件,还有他以钟毓的名义借的,这数目不大,总共是三百万。”
“今天是最后期限。”
“简直胡说八道!”钟毓怒斥一声,“根本就没有的事情,你们凭什么就说张副院长把福利院抵押了?”
那人冷哼一声,“文件在这里,你自己看。”
钟毓接过那份文件翻看起来,她每翻一页手指都不停颤抖,嘴里不停地念叨,“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张副院长只是说福利院需要采购一批运动器材,需要私章……”
钟毓感到眼前阵阵眩晕,她一直相信张升泰不是那种人,她手一滑,手中的文件掉落在地。
“既然看过没问题,那么请你们现在就搬出去。”那人捡起文件拍了拍灰,示意手下们做事。
钟毓还是不敢置信,“不可能,一定是弄错了。”
“别废话了,赶紧搬。”几个人上前,开始推搡起来,纪栀见状上前阻止,“你们要干吗?既然是张升泰欠你们钱,你们找他去啊。”
“快点搬!”那些人根本不听她说话,推着纪栀他们往外拉,“再不搬,我们可就动手了。”
钟毓上前抓住那人的衣服,“我告诉你们,如果你们要是敢动福利院小孩子们一下,我会让你们追悔莫及。”
这些人根本不知轻重,用力推搡起来,钟毓被他们拽得站立不稳,往前踉跄了几步撞在了柱子上,
“院长!院长!”纪栀一把甩开他们,跑过去扶起钟毓,“院长,您没事吧?”
见她额头满是血,已经昏晕过去,连忙叫旁边的苏婉打电话叫救护车,“你们也只是想要钱而已,我告诉你们要是今天我院长出了什么事,我保证你们一分钱都拿不到!”
纪栀直视那几个人,那双杏眸里有种说不出冷静,那样子就像是一头沉静的狮子,随时准备着反击。
那些人也有所忌惮,互相交换了下眼神,转头看向那个端着豆腐脑的男人。
“行啊小姑娘,我就再给你三天时间。”
那个领头端起豆腐脑扔下一句话,转身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阿栀:有钱赚怕没命花~~还是黑名单最痛快~~